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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看了幼兒園的清單姜谌才意識到，孩子們是要吃東西的。

而他和小僵醒來後都沒有吃過東西，他有些害怕小僵不吃東西的行為會在班級裏被孤立。

回家的路上他在村口買了些水果，他準備先自己試試能不能吃東西。

別墅裏亮着暖黃的燈。

小僵還在睡夢中，姜谌吃了一口蘋果，熟悉的味道并沒有品嘗出來。

原本鮮甜的水果味道猶如嚼蠟，他難受地下咽，胃裏也沒有任何感覺。

隐忍着不适的口感，他又多吃了幾個，這才有飽腹感。

也不知明天會怎樣。

在客廳裏看了幾個小時電視，身體一點反應也沒有，姜谌分析食物對他們來說應該沒有任何傷害。

嘗不出味道，對于他和小僵來說食物就是可有可無的東西。

只要小僵能吃東西他就不再擔心小僵在幼兒園的異樣。

*

“咯咯噠！咯咯噠！”

黃色小雞鬧鐘在價值連城的雕花金絲楠木床頭櫃上跳動。

屋裏冰冷又漆黑，并不像正常人該住的環境。

還不到三歲的姜小僵從君父懷裏睜開眼，煩人人的鬧鐘使得他可愛的小臉微微一皺。

小黃雞鬧鐘蹦蹦跳跳毫無章法從茶幾上倒下，“啪嗒”啄上小僵圓嘟嘟的臉。

小僵吃痛：“唔…”

他用小手推開鬧鐘，揉了揉眼睛。

平時他都是8點起床，今天鬧鐘定了早晨6點。

感受到懷裏的動作，抱着小僵入睡的漂亮男人醒來。

姜谌抱着小僵從一整根金絲楠木做的螺钿棺椁中坐起。

“僵寶，你居然比爸爸起得還早，好棒哦～”

被爸爸誇獎後，小僵的臉一下子紅彤彤，手足無措地把小臉埋進爸爸的胸口。

肉嘟嘟小萌娃穿着小熊睡衣，還戴着熊耳朵睡帽，腼腆趴在胸口的樣子一大早就把姜谌萌得捶胸頓足。

被爸爸熱情狂吸了幾分鐘後，小僵用小手推拒着姜谌。

他有些不好意思開口，攀住爸爸脖子小手指着貴妃椅上的粉色小書包。

【要…上學…】

孩童軟糯的聲音傳到姜谌的腦海中，他微微一笑。

“我們快起來收拾吧～”

“好～”小僵抱着他的恐怖抱抱熊面無表情附和道。

姜谌從棺椁中坐起，看着小僵屁颠屁颠從一側爬出。

“我的崽崽怎麽可以這麽可愛？”

他再一次忍不住抱着小僵又吸了一回。

原本陰森恐怖的地宮中此時牆面挂了不少書畫，主墓室寬敞的白玉石地面鋪上了五顏六色的泡沫榻榻米，角落還安裝了兒童城堡。

這些的布置給充滿死氣的墓室帶來一絲生活氣息與溫馨感。

這是姜谌特地為姜小僵打造的。

小僵爬出棺椁，乖乖摘掉小熊帽子疊好放在床頭櫃上，然後去到主墓室門口等着。

他在等爸爸和他一起洗漱。

姜谌笑了笑起身，此時腦內沒有聽見小僵的聲音，他從小僵的細微小動作就看出孩子的迫不及待。

從棺椁上下來，他穿上居家拖鞋走向門口。

該墓葬規格極高，簡直窮奢極欲。

墓室中除了主墓室和左右耳室，就連膳房、澡間、書房、花園都一一配備。

更別說那些數都數不清的價值連城陪葬品。

小僵”噠噠噠“地跑到澡間門口等着爸爸。

幾個半人高的青花瓷缸本是用來裝長明燈油的，此時已經被姜谌拿來做蓄水罐。

用水泵把水抽入浴桶，父子倆就着刺骨的涼水洗澡。

只不過這點寒意對他們沒有任何影響。

小僵玩着飄在水面的小鴨子，噴水小章魚上下浮動。

【澡澡，喜歡～】

小僵玩得正歡，他身後的姜谌目光深谙。

姜谌想起他和小僵的身世，辰帝被害戰死沙場，他身為東亓君後，和不滿三歲的太子被叛軍逼迫活人殉葬，那時悲慘畫面歷歷在目。

小僵坐在爸爸懷裏，爸爸溫柔的手正在給他搓洗頭發。

【呼呼，舒服~】

洗完澡後，小僵被抱出浴缸，他扯下一旁浴巾把自己裹住。

身上的水分幹了些，小僵拿起浴巾上下搓着自己的頭發，小胖手比較短擦後腦勺時有些費勁。

姜谌拿出立式吹風，小僵站在吹風前，熱風吹得全身暖洋洋的。

小僵迎着風張開雙臂眯着雙眼，微微張開小嘴，風灌入小嘴，“嗚，哇哇哇哇哇~”

聽到自己發出不一樣的聲音，小僵感到非常新奇，難得地彎彎眼笑了笑。

第一次見到兒子如此童真好奇的模樣，姜谌心裏稍稍有了些安慰。

平時小僵真的太乖太懂事，他有時候也希望小僵能像其他孩子那樣主動跟他耍賴撒嬌。

身子被烘幹，小僵主動拿起幼兒園校服，他一臉認真地打量着校服，觀察了一會後拿着小衣服開始往自己身上套。

【小僵，自己穿...】

小僵努力了半天，鵝黃色小襯衫被穿在藏藍色背帶褲外面，襯衣扣子也扣得歪歪扭扭。

姜谌笑了笑：“小僵會自己穿衣服了，可真厲害，爸爸幫你整理一下好嗎？”

“好。”

幫小僵穿戴整齊後，姜谌感嘆這個時代孩子服飾是真的很可愛。

幼兒園發的小帽子，戴在小僵頭上顯得小僵圓圓的臉更乖巧可人。

小僵主動背上他的粉紅色小書包，他拉着爸爸的小指頭，小短腿一直在地上摩擦，看樣子相當迫不及待。

姜谌抱起小僵走出古墓，此時已是7點，8點幼兒園就要上課。

別墅門外是條泥濘小道，陵墓長達數公裏的青石神道在無數歲月中早已斑駁，兩旁石象生也風化嚴重。

出門後，小僵面無表情的臉上此時眼睛亮晶晶，好像很期待上學的樣子

古墓在深山老林中離村子有幾十公裏，耗費15分鐘跑到村口已經是姜谌的最快速度。

接下來還要坐20分鐘交通工具才能到學校。

這樣出行對父子倆來說很不方便，更加堅定了姜谌想要修繕神道重新鋪路，以及購買交通工具的想法。

到了教室門口，姜谌蹲下身子面對小僵，“第一天上學要乖哦，爸爸會第一時間來接你的。”

“嗯~”

“進去吧。”

打開門後沒想到小僵是第一個來到教室的學生。

老師已經在裏面等候。

“是姜小僵小朋友嗎？”

小僵點點頭，“嗯。”

“快進來吧。”

“小僵快跟徐老師問好。”姜谌低頭道。

小僵有些害羞地躲在爸爸腿後，但還是主動開口，“徐老師好。”

“我家小僵今後就麻煩老師了。”姜谌把一個行李箱遞給班主任徐老師，“這些是小僵的餐具、午睡被褥，和換洗衣物......”

“好的，就放在這裏吧。”

“小僵，那爸爸離開了哦？”

小僵第一次離開爸爸還有些害怕，說不舍得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他抱緊了自己的小熊強忍着想要哭的心情揮手目送爸爸離開。

班主任在一旁評估着小僵的一舉一動。

很多小朋友第一天上學都會又哭又鬧，她很少見到小僵這種一路都很乖的小朋友。

“小僵我們先把東西放好，好嗎？”

小僵一只手抱着小熊，另一只手拉着他的小行李箱走到班主任指定的位置。

幼兒園的小櫃子專門設計成了矮櫃，小朋友自己可以拿取東西，中間不同顏色隔板可以訓練孩子的分類意識。

小僵聽着班主任指令把自己物品一一放進專屬櫃子裏，他按照自己對顏色的喜好把物品一層層放好。

放好東西後小僵不知該做什麽，他站在原地抱着小熊一動不動。

“小僵，這是你的凳子，就坐在這裏吧。”

“嗯。”

小僵把小書包放在椅子腿邊，然後乖乖坐着發呆一言不發。

班主任徐老師看着小僵的一舉一動，感動地捂住嘴。

眼看着班裏終于有了個乖孩子，徐老師老淚縱橫。

這孩子第一天上學怎麽這麽乖，這麽有禮貌？

我TM陰暗爬行，滿地打滾，面容扭曲…720度騰空滑跪謝園長。

…

臨近8點，其他同學才陸陸續續踩點進教室。

小朋友們進入教室後，都急匆匆去找到他們專屬的小椅子，并沒有人注意到教室後方的小僵。

直到最後一個同學到校，人還沒到教室門口就聽見走廊上的歌聲。

“機甲勇士，嘿！嘿！嗚哇嗚~！西～西～哇～呀！…”

不一會，一個同樣穿着藏藍色背帶褲內搭粉色襯衣的小男孩舉着會唱歌的閃光大寶劍沖進教室。

仙仙沖進教室後，抄起大寶劍對着空氣就是一陣亂劈。

“嘿嚯哈！今天我就要和你們決一死戰！”他學着機甲勇士動畫片的招牌動作對着同學們擺出各種POSE，可愛的臉上故意擠出兇神惡煞的表情。

然而在坐的同學沒一個理他。

一眼望去，班級裏孩子們都在自己做自己的事情。

小僵存在感極低，他坐的位置剛好被其他同學擋住。

整個小小班裏加上小僵只有十個小孩，都是三歲左右。

看着同學們都到齊了，老師清了清嗓子，“咳咳，各位同學注意了，今天我們班來了一位新同學，大家掌聲歡迎～”老師故意提高了音調，然而在場的小孩沒有任何人理她。

徐老師尴尬一笑，“額呵呵呵，那請我們新同學自我介紹一下吧？”

教室裏很吵小僵聽不明白老師說了什麽，但他發現老師用渴求的眼光盯着他，會意了一下就抱着小熊走到同學們面前。

這是昨天晚上爸爸教他的，爸爸告訴他要主動跟同學們介紹自己。

其他同學都在各玩各的并沒有注意到小僵。

小僵走到老師身邊，進行自我介紹。

第一次自我介紹非常緊張，他把昨天爸爸交給他的話都全部忘記了。

小僵做了好久的心理準備才緩緩吐出自己的名字，“姜衍淮。”用的是标準東亓發音

姜衍淮用星際語聽起來就是姜小僵的發音。

“咳咳，同學們注意了，這是我們班的新同學，姜小僵。”徐老師再次大聲介紹，試圖引起教室裏其他同學的注意。

然而還是沒有人轉頭。

徐老師尬笑道：“啊哈哈，沒關系，小僵你下去玩吧。”

“唔。”

小僵回到位置上坐好，他觀察着班裏的同學。

教室裏人不多卻很吵，看似亂糟糟的環境但每個同學都有自己的事情在做。

教室裏有個小水池，人魚同學一來就跳進水池沉底不知在做什麽。

雙胞胎兄弟躺在地上抱在一起打瞌睡，睡得扯出小小鼾聲。

三個小女孩叽叽喳喳圍在一起不知在讨論什麽。

仙仙拿着他的大寶劍在教室裏對着空氣劈來劈去。

其他幾個小男孩也在做自己的事情。

有的正在瘋狂按着兒童終端，不知道是在查找什麽，有的一個人坐在角落的小桌上拼積木，有的聚在一起玩玩具。

小僵四處打量了一下，他好像融入不進去。

第一天上學徐老師怕小僵無聊，她給了小僵一套全新畫具。

小僵搬着小椅子坐到畫桌邊，這些東西爸爸也有給他買過，他在家裏經常畫畫。

“小僵，無聊的話這裏還有很多玩具。”

“嗯。”對老師點點頭後小僵拿起筆開始認真畫畫。

不遠處。

“看！我的機甲勇士厲不厲害？！”仙仙叉着腰神氣地對着一個小男孩炫耀。

他面前的同學不耐煩地揮手，“一邊去，別煩我。”

在那邊碰壁仙仙又去引起其他同學注意，“看我買的最新款機甲勇士，厲不厲害？”

仙仙對另一個小男孩展示着他那七竅流血的機甲勇士。

“這破玩具有什麽厲害的？我爸爸的大機甲才厲害。”

“明明我的機甲勇士最厲害！”

“你這個就是玩具，都不能戰鬥哪裏厲害了？”小男孩義正言辭說道。

聽到自己最喜歡的東西被否定，仙仙信念崩塌破了防，他哭起來大喊，“你說謊！我的機甲勇士全世界最厲害！”

“才不厲害。”

“哇嗚～”教室裏一下子響徹仙仙崩潰的哭聲，他哭得一抽一抽的，嘴裏還一直念叨着機甲勇士。

“哼，我才懶得理你。”

“…”

對于同學之間的小摩擦老師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孩子們有自己的社交相處模式，只要不打架就沒有幹涉的必要。

小僵沉浸在作畫中，對于班級裏仙仙撕心裂肺的哭聲并沒有什麽反應。

仙仙哭着在地上打滾，手裏還拿捏着玩具，他一邊哭一邊滾，只要碰到同學就會哭着問他的機甲勇士厲不厲害。

然而根本沒有人理他，他哭得越來越傷心。

“哇嗚～明明我的機甲勇士最厲害！”他一邊哭一邊滾，這次滾到了小僵的腳邊。

他下意識拉住障礙物的褲腳，把機甲勇士舉高高，吸着鼻子一抽一抽地問：“嗚…嗚額…你說，我的機甲勇士厲不厲害？”

感受到腳邊有什麽東西在拉扯，小僵低頭看到躺在地上吸鼻子的仙仙，以及他手裏那舉得老高的醜兮兮七竅流血機甲勇士。

仙仙嗚咽着轉頭，他哭紅的圓眼對上小僵濃密長睫下懵懂漂亮的雙眼，随即頓了一下。

“你說，我的機甲勇士厲不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