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17章

溫別桑手中拿着的是一個小白罐,罐子裏散發着屢屢幽甜。

指頭伸進去,攪一攪,聲音黏膩。

兩指撚起,再張開,還會拉絲。

上次龐琦給他準備的洗浴物件之中,并沒有這個東西。

難道是太子禦用……?

溫別桑沒進過宮,也不知道太子用的是什麽都是什麽好東西,因為兩只手纏着紗布,便倒在了手臂上,未料那透明的粘稠物未等他往身上蹭,就一股腦挂在了他胸前。

承昀疾步轉過屏風走進來的時候,溫別桑已經在慌亂之下将雙手沾了水,正在用力清洗胸前的膏體,奈何實在太多,此舉不光未能成功擦除,反而抹的周身都是。

耳畔傳來怒斥:“你這蠢……”

屏風內雲蒸霧繞,溫別桑的頭發皆挽在了頭頂,鬓角發絲濕潤,玉白的臉頰和頸子上均有黏連的碎發。

櫻色在透明膏體包裹下,像冬日枝頭,凍冰中的梅花。

聽到動靜,擡眼看了過來,神色之間有些懵然。

承昀呼吸微緊。

溫別桑後知後覺:“這是你的愛物?”

“這怎麽可能是我愛物?!”

“……”他以為對方生氣是因為東西被浪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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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別桑不再理他,專心洗着身體。這些軟膏不光黏身體,還黏紗布,他的手上很快也是一片黏膩,溫別桑現在不太理解為什麽太子府會有這種東西了,簡直就像鼻涕一樣讨厭。

把一切收在眼底的宮承昀:“……”

他倒是開始相信這妖孽不是故意的了,畢竟這東西,如果不是因為自己在夢中用過,也絕對想不到究竟是什麽。

宮裏的東西都是上好的。

換句話說,效力極強。

這麽大一罐子倒在身上,承昀已經可以預料到,那些進入敏感之處的藥力會發揮怎樣的作用了。

他忍無可忍,伸手從屏風上抓了一塊手巾,大步走了過來。

溫別桑還未反應過來,就見到他直接将毛巾浸濕,動作迅速的開始擦拭他的身體。

溫別桑側身去躲,手臂被承昀強行抓住,凍梅在承昀眼前亂顫。

他側目,舀起旁側幹淨的水朝溫別桑身上沖,溫別桑閉了一下眼睛,纖瘦的肩背也微微收攏,凹陷的鎖骨在頸前突出深刻的起伏。

承昀又将他兩條手的紗布也都拆了,轉身去拿了一條薄毯,一下子罩在他的頭頂,直接把人從水裏抱了出來。

動作一氣呵成,仿佛不知道做了多少遍。

溫別桑在床榻裏坐定,又見他轉身去重新拿了藥和紗布,寒聲道:“手。”

溫別桑雙手抓着毯子裹住自己,有點沒反應過來。

承昀:“……手,是不是跟你說不能見水?”

“本來沒。”溫別桑不太喜歡他兇巴巴的态度,但還是解釋道:“因為身上弄了很多你的愛物……”

“說了不是我的愛物!!”

“……”溫別桑不出聲了。

他又不是腦袋不好,承昀說過一次他便記得。

這樣說是故意的,雖然他也不明白為何提到對方的愛物他要這麽生氣。

反正他生氣也兇,不生氣也兇。

氣死好了。

承昀抓着他的手:“傷口都發白了,若是感染,你這只手就廢了。”

“可以拆一顆雷火彈。”

“?”

“拆一顆雷火彈。”溫別桑貼心授課:“可以消毒,不會感染。”

“你當太子府是什麽地方,要用那種退而求其次次次的東西來消毒?!”

他丢下溫別桑的手,轉身去拿了酒來。

溫別桑伸着手,看着酒液倒在掌心,眉頭鼓了鼓小包。

承昀重新用藥處理了傷口,這一次,他只纏了一層薄紗,以防本就泡白的傷口再被悶壞。

做完這一切,他有種練了一日劍的錯覺,沉默地起身去将屏風內的亵衣拿來,丢給溫別桑之後,又去打開了門。

溫別桑看到他走出紗簾,立刻去掀開身旁的枕頭,果真在下面看到了一把鑲着紅寶石的精致匕首。

門外,龐琦眼觀鼻鼻觀心,聽到動靜馬上仰起臉,眉開眼笑。

“把東西收了。”

龐琦急忙點頭,招呼了下人來到屏風後面。

他悄悄拿起一個小白罐看了看,瞬間一臉驚愕。

——用,用光了。

太子果真年輕勇猛。

重新回到床邊,溫別桑已經換好了衣服。

亵衣通常薄而軟,皇室裏用的更是如此,穿在身上輕薄的猶若無物。

溫別桑還未穿過如此舒服的衣服,來回撫摸身上柔軟的料子,想起之前龐琦為自己拿的那一身,不神色若有所思。

最好的東西都給宮無常用了。

承昀的目光盯在他身上。

龐琦是真的生怕他倆今天成不了事兒。

給溫別桑拿的衣服又薄又透,根本就不是普通亵衣。這老太監在宮中行走多年,所見所聞非常人能及,這衣物薄而垂,将凹陷的圓潤的曲線皆勾勒的淋漓盡致。

衣服的主人此刻顯然還未意識到自己身體的變化,透過衣物可以隐約看到兩點薄櫻。

尖尖翹着。

承昀走過去坐在床上,支着一條腿,将手臂壓在上面,眉下一片陰影:“你感覺有什麽不對嗎?”

溫別桑先搖了一下頭,然後忽然若有所覺般停了一下,而後,又搖了一下頭。

承昀的拇指擦過食指上的玉扳指,轉過去将自己手背上的傷也簡單處理了一下,拿起床頭的燈罩将蠟燭吹滅。

他躺下去了,溫別桑還在坐着,他在黑暗中握着那把裝飾有點硌手的匕首,道:“我想回小屋去睡。”

“不許。”

說罷,他偏頭朝溫別桑看來,目光一下子落在了他身後露出的半顆紅寶石。

溫別桑在黑暗中看不清,便當別人也看不清,他安靜了一陣,又摸了摸那把匕首,然後側身在旁邊躺了下去。

承昀面無表情地閉上了眼睛。

溫別桑在黑暗中睜着眼睛,豎着耳朵聽着承昀的呼吸。

逐漸發現他似乎開始睡着,才緩緩放松,也閉上眼睛。

半刻鐘後,他翻了個身,無意識用匕首按壓在一邊。

很快,他又翻了個身,一邊用匕首壓着,一邊用手指搔了搔。

又過了一陣,他蜷起了身體,有些難過地哼哼了兩聲。

摸索到了錦被上的刺繡,悉悉索索地磨蹭了起來。

承昀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有些微微發啞:“若是不舒服,可以喊我幫忙。”

“幫忙……”

溫別桑重複,承昀緩緩将手摸過去,在碰到他的腳踝時,對方忽然踢了他一下,瞬間躲到了床尾。

嗓音發顫:“你給我下藥……”

承昀:“……”

他頓時坐直,道:“我為什麽要給你下藥?”

“你就是故意想讓我不舒服……”

“溫別桑。”承昀停頓了一下:“你講點理,是我把東西倒在你身上嗎?是我抹的你全身都是嗎?相反,是我把你洗幹淨,是我及時将你從水裏撈了出來,給你上藥,還主動提出給你幫忙……還有不到一個時辰我就要去上朝,是有多閑,放着好好的覺不睡,就為了跟你在這裏辯日?”

溫別桑揪着衣角,哽咽道:“日還未出。”

“辯月,辯雪,辯是非黑白,随你怎麽理解。”

溫別桑雙腿磨蹭,手臂也在磨蹭,難耐地垂着淚。

承昀喉頭滾動,濃黑長睫壓了半眼,沉聲道:“要不要幫忙。”

“……你出去。”

“?”

“出去嗚嘤……”

“……”

寝殿的房門驀地洞開,守在外面的龐琦吓了一跳。

門外大雪紛飛,太子身上的寒意卻好似更冷。

“殿下,怎麽……”

承昀轉身關上殿門,由着寒風在門外呼嘯,自己抱胸站在一旁,冷冷道:“你怎麽不去睡。”

龐琦一臉機靈:“奴才料想殿下神勇,殿中只怕難安,特別在此等候吩咐。”

一邊說,一邊朝承昀靠近,又露出了袖中白罐,小聲道:“殿下,可是出來尋此物?”

“……”一時不知道該誇他還是打他。

承昀把東西接在手裏,道:“回去睡吧。”

“奴才不困。”龐琦道:“殿下快進去吧,別讓太……”他拍了一下自己的嘴,道:“公子久等。”

“孤是出來賞雪的。”承昀淡淡道:“他已經睡下了。”

“那,殿下還是披件衣裳。”龐琦把自己身上的大氅解了下來,道:“只穿着單衣,容易着涼。”

承昀将他推開,道:“用不着,燥的慌。”

“……”龐琦眼睛一瞪,頓時恍然,重新把大氅裹住自己這身老骨頭,他道:“奴才明白,公子是第一次,終究有些受不住……可,可公子萬尊之體,也不敢尋人調……”

“行了行了。”越說越離譜:“快滾吧。”

“委屈殿下了。”老奴才一臉心疼,腳上卻沒停頓,飛快地沿着長廊跑回了自己的房間,絲滑無比地鑽進了溫暖的被窩。

雪下的很大,院子裏每個石燈旁邊都有人撐傘站着,以保護着燈火不滅。

承昀在門前來回踱步,朝那些舉着傘的宮人瞧了一眼,眉頭微皺,道:“你們也都散了吧。”

“可石燈……”

“有雪照足矣。”

寝殿門前只剩皇太子一人。

長身玉立,時而倚門側耳,時而左右徘徊。

這蠢兔子,究竟知不知道怎麽做……

都這麽久了……

還在哭。

承昀神色克制,重新推門而入。

溫別桑做夢都沒想過那藥性如此荒唐,他頭腦很清醒,可皮膚卻像是悶了一團火,無論如何都難以纾解。

帷內淩亂,他周身的薄汗已經将輕薄的亵衣吸附在皮膚上,衣襟半敞,下擺散開,唯有手臂與腰腹尚有布料遮掩,卻也透薄貼身,若隐若現。

黑暗之中,承昀的腳步來到旁邊,他也完全沒有發現。

眉頭扭着,淚珠垂着,可憐至極。

一只手朝他伸了過來,托着腰将人攏在懷裏。

帶着玉扳指的那只,骨節修長,手背布滿青筋的手……

沿着散開的下擺,撫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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