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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兩人在床上又待了一會兒。

承昀試探地伸手, 還未碰到他,剛才還在學着話本說騷話的人忽然從床上爬了下去。

承昀急忙取過衣服給他穿上,道:“去哪兒?”

“餓了。”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 他竟然還記得自己的肚子。

承昀無言收手, 溫別桑頭也不回地出去了, 留他一人煎熬地躺了又起。

溫別桑開始吃飯的時候,承昀也帶着郁氣爬了起來,時不時看他一眼。一眼發現他睫毛又長又密,煽動的時候像小刷子在人心尖輕撓;一眼又覺得他嘴唇紅嫩潤澤,讓人總是回憶起那花瓣一樣柔軟而彈性的地方被碾壓時發出的滋滋聲;再一眼, 瞧他肌膚柔潤無暇,烏發柔韌松軟, 處處似乎都散發着宜人的芬芳。

那般天真幹淨的眼神, 還有那樣清泠動聽的嗓音,卻能口無遮攔的說起……

“承昀。”

“嗯?”

“你怎麽一直喝水,不吃飯嗎?”

“我, 有些渴, 咳。”

龐琦默默朝這邊看了一眼,溫別桑沒有多想, 吃罷飯便來扯承昀:“幫我梳頭。”

他現在用起承昀來簡直理直氣壯, 承昀只好放下杯子,被他扯着往裏面走, 又覺得他身上似乎散發着什麽要命的味道。

他皺皺眉,道:“你用了什麽香膏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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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啊。”

“那身上為何這麽香?”

承昀說罷,又湊過來用鼻子在他發梢嗅了嗅, 溫別桑忽然扭臉,正好對上他的鼻尖, 道:“可能因為我沒洗澡。”

“……”

承昀收回鼻子,直接把他抱到梳妝臺前,取過梳子給他梳頭。

龐琦悄悄墊着腳,從外往裏看,太子無奈的神色中隐約可以窺見一縷滿足于寵溺,明顯是樂在其中。

頓時欣慰地退了。

這廂,溫別桑正在嗅着自己,道:“一日不洗澡你都覺得香,若是我……”

“你敢。”承昀道:“今日再不洗我便去睡書房了。”

溫別桑從鏡子裏觀察他的表情,承昀彎腰将面容映在鏡子裏,道:“我現在這個表情是在開玩笑,你看,這樣才是真的生氣。”

溫別桑放棄了從鏡子裏看他,盯着他真實的臉看,承昀做出冷漠無情的樣子,冷冰冰地盯着他。溫別桑抿了抿嘴唇,瞳孔明顯警惕起來。

他又立刻放松,道:“日後我若這樣,才是真的生氣,其他都是在與你開玩笑,嗯?”

溫別桑也跟着放松,點頭道:“我不喜歡你跟我生氣。”

“難道你也不允許我跟別人生氣?”

“不會。”溫別桑道:“你有你的喜怒哀樂,你也可以對我生氣,我不是不允許,我只是不喜歡,你若這樣,我便覺得你不愛我了。”

幾次同樣的話術,承昀已經完全弄懂了他要表達的意思,他認真道:“我會永遠愛你的。”

溫別桑想了想,道:“永遠到底有多遠呢?”

承昀:“……”

承昀第一反應是想到了那個沒完沒了的海誓山盟,但他很快意識到這次溫別桑不是在索愛,他是真的在思索這個問題。

他看着溫別桑的眼睛,道:“永遠便是一直一直,你都知道我喜歡你。”

不等溫別桑反應,他便将人重新轉向鏡子,仔仔細細将人得頭發束起,卻又忽然一頓,道:“你梳頭,是要出去?”

“去書房,我想做東西。”

“……不再睡會了?”

溫別桑道:“嗯。”

承昀:“……”

他将溫別桑的頭發束好,溫別桑便拍了拍身上,起身往外走。

他似乎總有把每時每刻分開來過的能力,如果說旁人的思維是一條線,他就是一條虛線,不定什麽時候能再連上一回。

承昀早飯都沒心情吃,随他一起去書房,人還沒到,就又接到了皇後送來的一箱子公務,除此之外,竟然還有永昌送來的。

溫別桑驚奇地投去一眼,卻見承昀神色波瀾不驚,等到外面的人走後,他才走到承昀身邊,看着他稍顯冷淡的神情,道:“你父皇竟然要把國事交給你了。”

“說到底,還是因為此次明都之行,他清楚自己壓不住我了。”

溫別桑眼珠轉了轉,朝他看,承昀彎唇,敲一下他的腦袋,道:“這都要多虧了阿桑,他可終于不欺負我了。”

溫別桑心滿意足,道:“先看看皇後送來了什麽。”

承昀依舊有些心不在焉,打開箱子,看着他潔白的手在裏面來回,将折子搬到書桌上。

他蹲在箱子旁邊,看着對方來來回回,彎腰的時候翹起一處渾圓。

……真跟夢裏一樣了。

見到他便想啃一啃壓一壓。

但這也不能怪他,從見面開始到現在,溫別桑一直在撩撥他,不管有意還是無意,他的身體總是比他的理智敏感的多。

他必須承認他渴望溫別桑。

之前在雷火營的時候是不敢,後來去了明都是不能,再然後便是受傷,無心他想。可如今,天時地利人和……而且昨天也是溫別桑先動的手。

“你怎麽又在喝水?”溫別桑擔憂道:“要不要找樓招子來看看,你是不是有些上火。”

“我,上個火,你也如此擔心?”

“自然擔心。”溫別桑道:“萬一你上火了,一嘴的燎泡,就會變醜了。”

“……”承昀直接端起茶壺,仰頭灌了起來。

溫別桑走過來,繼續擔心地望着他。

承昀放下茶壺,目光盯着他,張嘴,道:“我……”

“?”

“我,我們,先看折子吧。”

溫別桑跟過來,坐在他旁邊。

除非遇到他特別喜歡的事情,他素來都是如此,乖巧,懂事,安安靜靜。

承昀輕輕拿腿碰了他一下,溫別桑伸手便來摸他的腿,隔着裏面的衣料,忽然扭臉朝他看來,道:“承昀你好燙。”

“……要不要坐?”

溫別桑想了想,道:“你要忙了,我還是不打擾了。”

“我問的時候,就代表我想讓你坐。”

溫別桑看他,然後矜持地笑笑,朝他懷裏貼了過來,還環住了他的脖子,道:“那我這樣,你好看嗎?”

“折子哪有你好看。”腿上抱着心心念念的人,承昀更加難以忍受,道:“阿桑,我早上說的話,你還記得嗎?”

溫別桑的神色似有失落,乖乖道:“記得。”

“那……”

他沒那出個所以然,溫別桑也沒能理解,承昀逐漸意識到他會錯了意:“你記得什麽?”

“你說我說話不好聽,以後不能在人前那樣說。”

“你該記的怎麽不記呢?”

“?”

承昀直接把折子丢了出去,雙手摟着對方的腰,道:“阿桑,我想要你。”

“我已經是你的了。”

“我想……”他懶得說了,直接将溫別桑打橫抱起,大步朝外面走去。

齊松正好在走廊碰到兩人,道:“殿下。”

“任何事都放着。”皇太子語氣冷硬,腳步飛快,餘音還在繞梁,人已經消失無蹤。

齊松:“……何事如此着急。”

回到寝殿,承昀将溫別桑放在了床上,一轉臉,便見床頭正放着熟悉的小瓶子。

他出去将寝殿的大門關上,重新回來裏間,将一條膝蓋壓在床上,一邊寬着衣袍,一邊盯着溫別桑。

溫別桑也認真地跟他四目相對。

承昀逐漸有些受不了他的眼睛。

他始終不明白,為何他總能如此幹淨地看着別人,那雙眼睛,讓人既想要仔細呵護,讓他永遠如此清澈,卻又在邪念橫生的時候,總經由自己的手,在裏面染上些什麽。

承昀此刻便屬于後者。

他身體所有的血脈似乎都變成了岩漿,心髒就在這一衆高溫的熔漿之中炙烤着,煎熬無比。

既有着想要污染他的卑劣,又有着即将污染他的恐懼,還有一股難以言說的亢奮。

他沉默地望着溫別桑,順手将他推倒了下去。

溫別桑自己從床上坐了起來。

承昀皺眉,再次将他推倒下去,溫別桑又像不倒翁一樣坐了起來。

“……”承昀道:“躺下。”

“我不喜歡你這樣看我。”溫別桑道:“你好像要吃了我。”

“不吃你。”承昀将心中的烈焰平息,道:“你若是怕……”

他摘下頭上的發帶,烏發披散下來,這張俊美的面容浮現出一抹虛僞的和善:“蒙上眼睛?”

溫別桑掃了一眼,道:“為何不蒙你的?”

“我的?”

“嗯。”溫別桑道:“我不喜歡你的眼神,自然要蒙你的。”

承昀跟他對視幾秒,忽然一笑,道:“好,我蒙眼睛。”

月白色的發帶蒙在臉上,溫別桑的目光落在他唇峰分明的嘴唇,緩緩伸手……

承昀直接咬在他指尖,溫別桑迅速收回,道:“你還能看到。”

“看不到。”承昀嗓音沙啞,道:“但我能感覺的到。”

溫別桑凝望着他的唇,歪了歪頭,伸手又戳戳他的手臂,道:“你手臂好硬。”

當然了,他現在全身的力量都在控制自己了。

承昀深吸一口氣,讓自己放松下來,道:“阿桑,你過來一些。”

溫別桑乖乖朝他靠近,承昀伸手,滿滿觸碰他,道:“再過來一點。”

那靠近的人忽然又縮了回去,連帶放在他身邊的腿。

溫別桑道:“你現在不對勁。”

承昀:“我眼睛都蒙上了,你還怕?”

“怕。”溫別桑拿腳蹬他一下,用了些力氣,但是并未将人蹬動,他縮回腳,想了想,道:“你要把手也系上。”

承昀一下子笑了。

他伸出手雙手,道:“你要系着我的雙手,那誰來伺候你?”

溫別桑似乎剛剛想到這個問題,他咬了咬嘴唇,又擡腳踢他一下,像是為了洩憤:“你幹嘛突然這樣。”

“并非突然。”承昀道:“是想了很久了。阿桑……”

溫別桑看着他滾動的喉結,聽他啞聲道:“你過來,親親我。”

溫別桑有點猶豫,現在的承昀渾身堅硬的像個石頭,他覺得自己會被輕易的折斷。

“你真的,不想與我親近?”

“不怎麽想。”溫別桑的語氣喪喪的。

承昀感覺自己快要被他玩死。他深吸一口氣,清楚這個話題繼續下去自己今天只能去沖冷水澡,他道:“那我過去,親你?”

沒聲音,想必是同意了。

他憑感覺過去,手指摸索着,碰到了幾根細細的手指。

他耐着性子,用拇指指腹撫摸他的手指內側,又慢慢去揉按他的手掌心。

溫別桑的手指動了動,輕輕蜷縮了一下,但并未躲開,明顯是有了意趣。

承昀的手指上滑,覆蓋着薄繭的手指揉着他的手腕,脈搏,清晰地聽到了他畏癢般的輕笑。

他放松了一些,握住他的腕子,去環住了他的腰,将臉湊過去,立刻感覺自己的嘴唇被輕輕碰了一下,是溫別桑在回應。

承昀假裝感覺不到他的位置,故意做出迷蒙的樣子,溫別桑果然開始逗他,一會兒親他一下,一會兒扯一下他的頭發,蜷縮在身側的雙腿也逐漸放平伸直,攤在了承昀身體的兩側。

承昀抓緊機會,将雙唇壓上去,但并不深吻,而是慢慢的,蜻蜓點水一般。

等到溫別桑逐漸依依不舍,這才嘗試地加深。

龐琦只是去後院收拾了一下,再回來前面,便發現寝殿的房門被灌的嚴嚴實實。

他有些疑惑:“殿下和公子呢?”

“方才,殿下匆匆抱着公子回去了。”齊松遠遠站着,語氣嘀咕,道:“看樣子像是有什麽急事。”

龐琦又看了一眼那扇門,神色逐漸變得意味深長。

寝殿寬大,裏面的聲音并不能輕易洩出,但很快,齊松卻忽然明白了什麽,轉身又快步走遠了一些。

寝殿的門足足從上午關到了下午,門口,龐琦正嘀咕着:“公子午膳未用,這會兒了竟然也不惱着要餓……”

便見房門忽然被人拉開。

皇太子披着長發,神色間有種踏遍世間美景的餍足與留戀。

龐琦敏銳地留意到,對方投過來的眼神裏帶着點點笑意,昔日獨屬于少年的羞澀與尴尬似乎消失不見,顯然是在人間極樂之處品出了幾分泰然處世的道理。

“去備些熱水。”

龐琦:“可要其他?”

太子轉身,又回眸掃他一眼,似笑非笑:“你瞧着辦,若有什麽用得到的,一并拿來。”

“是。”

太子重新将門掩住,舉步來到床帏處,稍作停留,似在品味什麽。

須臾,才輕輕将床帏拉開進入,支着額頭望着面前精靈般的美人。

輕輕探手,撫入下肢,在嫩肉上意猶未盡地來回。

沉睡中的人偏了偏頭,雙腿動了一下,似乎想要将人踢開,又因為對方的位置過高,而只是徒勞地蹬了兩下。

太子收手,吻了吻他光潔的額頭。

溫別桑是被餓醒的,睡的太沉,他感覺自己的意識一直在虛空之中飄着,乍然落回身體,當即感覺到了一股巨大的引力,腰肢軟的像是擡不起來。

他迷蒙地看了一會兒床頂,道:“承昀。”

嗓音也是一樣軟,帶着微微的啞。

身側很快傳來動靜,承昀來到他身邊,眸色幽深又明亮:“醒了,是不是餓了?我讓人弄了點吃的。”

不等他開口,承昀立刻伸手,輕輕将人抱了起來。

溫別桑哼了哼,眉頭忽然鼓了鼓,慢慢落了淚。

承昀心頭一跳,道:“怎麽了?阿桑?”

“累。”溫別桑手臂都擡不起來,啜泣着道:“壞人,不停。”

承昀翹了翹唇,又掩飾地輕咳一聲,小心翼翼地給他揉着腰。

溫別桑皺了皺臉,哭也覺得累,又窩在他懷裏小睡了陣。

龐琦匆匆端來了吃的,承昀一勺一勺地舀起來,溫別桑迷迷糊糊地把飯吃了,肚子一飽,便又睡了過去。

龐琦悄悄看了一眼太子,眼神裏有些驚嘆。

承昀餘光掃到,揮手讓他退下。

重新把人放在床上,想了想,取來他最愛的那件透薄的衣料,虛虛給他罩在了身上。

他想着夢中的那些場景,動作輕柔地拍着他,眼神逐漸充滿了向往與愛憐。

溫別桑若是不舒服,素來有的是法子折磨人,而今日卻并未多加排斥,也沒将人踹下床,可見他發揮的不錯。

這家夥素來口無遮攔,也不懂常人心中的羞恥,夢中那些場景,定是他得趣之後提出來的,以後他什麽都不用說,對方自然會找着他要。

想到愛人的坦率與天真,太子心中更愛,忍不住又吻了下他的鼻尖。

翌日早上,承昀還是先醒來的那個。

他躺在對方身邊,思索着對方恢複精神之後的反應,一時有些舍不得離床。

又躺了一陣,天逐漸亮了起來,他勉強拉回一些神智。

武藝還是要練的,固然溫別桑當時那樣只是為了擔心他,但受傷之時始終感覺低人一等,甚至認為自己被嫌棄的感受依舊時不時跳出來作亂一番。

承昀摸了摸他的頭,道:“我會照顧好自己,也照顧好你。”

承昀離開之後不久,溫別桑便醒了。

足足有快一刻鐘的時間,他安靜地盯着床頂沒有任何動作。

又過了半刻鐘,他才緩緩撐起身體,動作小心翼翼地坐起——并沒有像往常一樣坐,而是将重力壓在了一邊的坐骨上。

就在這時,門外忽然傳來帶風的腳步聲:“阿桑?醒了?”

被聽出來了!

溫別桑用手臂撐着身體,将重心換到另一邊坐骨,側身躺回去。

“我都聽到你醒了。”後方傳來聲音:“怎麽又睡了?”

一只手朝他伸了過來,溫別桑皺着臉,被他勾着腰抱了過去,皇太子神采奕奕,道:“方才宮裏來了人,問起你的生辰八字,想必是禮部準備為我二人挑選日子成親了。”

溫別桑抿嘴,道:“哦。”

承昀察覺不對,柔聲道:“怎麽了?”

溫別桑道:“若成了親,是不是就要經常行房?”

來了。承昀想着夢中的一切,貼着他的耳朵,若情人呓語一般,道:“當然了。”

溫別桑縮起肩膀,蹭了蹭自己的耳朵,小聲道:“能不行房嗎?”

承昀耳聰目明,可依舊懷疑自己沒聽清:“什麽?”

溫別桑低着頭,悶悶道:“我不想跟你行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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