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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林悅的話半夏心裏感到有些為難,她是從張氏手底下出來的,一般情況下是不敢對張氏說什麽的。不過這些日子她也了解林悅的性子,猶豫了一下,她沒有說別的便去回話去了。

張氏和林如意沒有想到她們來了,林悅竟然連面都不露一下。林如意的臉色有些沉有些難看,張氏并沒有表現出不滿之意,她看着半夏微微擰眉道:“悅兒如何不舒服?可要請大夫?”

半夏知道張氏并不如臉上表現的那麽和善,她忙道:“回夫人的話,少爺平日裏看起來還算強壯,但他的身體一直不是很好。夜晚不說一直在睡着,就是白天也幾乎是半天半天的在沉睡。”說這話時,半夏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還有說不出的悲涼。

她不知道怎麽說的是,林悅在白天睡着的樣子,就跟一個死人似的,臉色蒼白,呼吸弱的幾乎不顯。在梧桐齋服侍的人隐隐都覺得林悅說不準哪天就這樣睡過去了,所以每次林悅醒來,她們這些下人既為他感到難受又覺得悲涼。

因半夏這話,張氏的眉頭皺的更深了,她冷聲道:“少爺既然不舒服,你們為何不前來禀告去請大夫?你們就是這樣服侍人的?”

半夏忙請罪眼淚汪汪道:“夫人恕罪,奴婢是要請大夫的,可是少爺說,他的身體就這樣了,大夫醫治不了的。少爺也不讓我們告訴夫人和老爺,他說都已經這樣了,就不讓夫人和老爺操勞挂念了。奴婢說的句句是實話,不敢隐瞞夫人。”

張氏微眯眼眸盯着半夏,她相信半夏不敢隐瞞她什麽的,只是她不信林悅會病的這麽蹊跷。這時林如安開口了,他道:“大哥病的時候是什麽模樣?”林如安心底有些沉,他總覺得半夏說林悅病情的時候,吞吞吐吐有所隐瞞。

半夏看了眼林如安,最後還是把林悅的情況細細說了出來。林如安一聽這話,心道,這不是将死之症嗎?怪不得林悅這些日子做事這麽出格,怪不得他六親不認,對林府毫無歸屬感,人都快沒命了,難道還不能讓自己舒坦些嗎?

林如安看着半夏道:“大哥病的這麽嚴重,你們還敢隐瞞,留你們何用?”最近林悅很少出梧桐齋,沒出什麽幺蛾子,他和林府算是保持了某種平衡。張氏也沒想到他病的這麽嚴重,此時看林如安怒了,她臉上也浮起一絲火氣:“你們是怎麽照顧少爺的?簡直是……”

“你們在這裏嚷嚷什麽?”在張氏想把火氣撒到半夏頭上時,林悅出來了,他臉色挂着滿滿的不耐煩:“你們來幹麽?”

林如安看着林悅,不知道是不是心裏作用,他總覺得林悅的臉色難看的很。他怕氣着林悅忙上前安撫道:“大哥,是我太過沖動了。只是大哥你身體不舒服,也該讓父親母親知道,早早的請了大夫來看才好。”

林悅不知道林如安他們腦補了些什麽,他擰眉不耐的道:“我沒什麽不舒服的,就是累了,你們要是沒事,都回吧,我想休息。”

話說到這份上了,張氏和林如意想從他這裏打探太子心意的事也沒辦法進行了。張氏想張口對林悅說什麽,但看到林悅那煩躁的表情,又什麽都沒說。

林如意和林悅之間鬧得挺不愉快的,這個時候她更不會開口的。于是一行人匆匆來了又匆匆走了。林悅等她們走後就讓人把梧桐齋的大門關上了。

要不是張氏和林如安接連對半夏發難,他根本就不會出來的。林悅心底就納悶了,彼此維持着往日的陌生關系不好嗎?非要在某些時候拉扯彼此講什麽親情,有意思嗎?當然,若是原來的林悅,說不定還會為了這點親情感到暖心的。

想到這裏,林悅嗤笑了聲,他覺得自己應該找個機會搬出林家才好,免得彼此相看厭煩。

張氏等人離開梧桐齋後一行人便默不作聲的回張氏院子裏了,在讓服侍的人都下去後,林如安看着張氏道:“母親,大哥的身體不好,還是找大夫在梧桐齋時時候着的好。”

張氏苦笑了下道:“我倒是想,只是你大哥現在性情和以往大不同。剛才的情形你也看到了,你大哥心裏對我們有意見。我就算是請來了大夫,他恐怕也不會用的。”

林如安看了林如意一眼道:“母親,太子剛才,你們便去尋大哥,大哥心裏自然不好受,你們太心急了。”

張氏這點倒不同意林如安了,她道:“不是我們心急,我也想趁着這樣的機會,讓如意和你大哥消除彼此之間的誤會。如意若是入了宮,少不得你們這些做哥哥的幫襯,反過來來說,你們也少不了如意在宮裏為你們幫襯。一家人總是要相輔相成的。”

林如安忍不住反駁道:“母親說的孩兒都知道,可是太子選太子妃不是大哥能做主的,你們認為太子會把自己的心思告訴大哥嗎?太子是君,大哥是臣,大哥現在在太子身邊做官,如果他敢打聽為君者的心思,太子若是知道了,大哥當何去何從?”

林如意聽了這番責備的話,心底有些泛酸,她道:“二哥,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難不成我和母親還會害了大哥不成?”

張氏也忙道:“我們怎麽會讓林悅刺探太子的心意呢?我只是覺得林悅和太子熟悉,定然是了解太子的性子,也好為你妹妹早做打算。你妹妹可能入選東宮的事,雖然我們林家百般低調,但消息還是會傳出去的。若是選上那自然最好,若是選不上,我們心裏也好有個準備不是?”

林如安閉了閉眼,他道:“母親和妹妹的心思我知道了,但觀今日大哥的态度,你們是從他那裏得不到消息的。母親為了大哥的身體着想,日後讓他少操勞一些瑣事吧。”

林如意紅着眼道:“二哥,你……”

林如安直直的盯着她冷聲道:“如意,你這些日子被人捧得實在是太飄了,你連最基本的穩重都沒有了,你以為太子妃之位是你囊中之物嗎?你現在這種态度,就沒有想過萬一你成不了太子妃當如何?你為什麽不能像以往那樣沉得住氣。我言盡于此,你好好考慮考慮我說的話對還是不對。”

林如安說完這話忍耐着和張氏說了告辭的話,便轉身離開了。

等林如安走後,張氏看着抹眼淚的林如意,忍不住心疼的道:“如意,你哥這話沒別的意思,你不要放在心上。”

林如意擦了擦眼淚,她搖了搖頭道:“母親,哥哥說的對,我這些日子的确太想當然了,做事也沒有了分寸,是有些太心急了。”咋然聽到自己有可能會成為太子妃,看着府上的人對她态度更加不一般,她的心便迷失了。她這些日子一心想成為太子妃,都有些魔障了。林如安剛才的話雖然重,但卻是把她打醒了。

她應該沉下心,要不然這模樣就算成了太子妃,也難得太子的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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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發生的事齊染自然是不知道的,他當時在林家門前本來想對林老太爺暗示下自己根本沒打算娶妻的意思,不過話到嘴邊,他又咽回去了。

他是太子,是儲君,沒有必要和臣子說這些的。何況,等手頭上的事處理完,他便會讓皇上告知那些備選的人家,說他無意娶妻。

當時想開口,只是因為林悅提了這事而已。

想到這裏,齊染搖了搖頭,覺得自己對林悅太過縱容了。不過這個念頭只是在齊染腦海中一閃而過,而後他的注意力便放在了手頭的事上。

齊染現在在整理有關宮裏鬧鬼的事,還有迷香的事。

他把一切都捋順了,從齊瑛開始鬧鬼,到最後從安貴妃那裏搜查出迷香和解藥。總的來說就是齊瑛受到了挑唆,開始裝鬼想找出梅妃死因,安貴妃從後推波助瀾,又故意弄迷香陷害自己的同事栽贓到齊瑛身上。

齊染心裏清楚這一切是怎麽發生的,加上有人證和物證,他自然是不打算放過安貴妃。不過在給皇上上奏的折子裏,他把齊瑛給自己下迷魂香的事抽了出來。在他敘述的整個事件中,齊瑛只是被人蠱惑了,并不是想主動犯錯的。

齊染把折子遞上去就在宮裏等皇上的召見,也就一炷香的時間,皇帝便命人傳他了。

齊染吸了口氣,去面見皇帝。

他去的時候,皇帝正在看他寫的折子,齊染準備跪下請安,皇帝揮手讓他坐在一邊了。

齊染低眉垂眼安靜的坐在那裏,皇帝把折子放下,看着他道:“你整理的東西朕看過了,你有沒有別的話說。”

齊染頓了下道:“父皇,兒臣能查的都查了,無話可說。”

“那朕查的怎麽和你查的有些出入?”皇帝用手點了點折子道:“你宮裏的香是怎麽回事?怎麽沒有報上來?”

齊染道:“父皇,兒臣宮裏的迷香沒有人證物證……”

“是沒有還是你不想查?”皇上打斷齊染的話道,齊染沒有吭聲。皇帝嘆了口氣道:“宮裏鬧鬼,是齊瑛的主意,他又在你東宮偏殿出現,如果不是你發現香有問題,那宮裏就該有流言說梅妃是你害死的了。你如果說那香和齊瑛沒有關系,朕自然是不信的。”

“你和齊瑛自幼感情便好,你不想他因為這件事受到牽連,朕也能理解你們兄弟情深。”皇帝淡淡的說着這些話:“朕時常教導你對兄弟姐妹寬厚,你做的也很好。但這件事你處理的讓朕很不滿意,你是不是忘了,除了你宮裏有迷香,朕這裏也有。”

說道後來,皇帝的語氣有些嚴厲,他道:“有人想害朕,你卻不查,實在是太令朕失望了。”

齊染聽了這話跪在地上,他聲音有些哽咽道:“父皇,兒臣并非不願查,只是你宮中的迷香兒臣實在是無從查起。七弟和貴妃娘娘都沒有理由在你宮裏做這些的,七弟不敢,貴妃娘娘怕是也不會。兒臣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查起。”

皇帝望着齊染嘆了口氣道:“你是太子,對人寬厚是仁德,但有時該狠下的心還是要狠下的。謀害皇上乃是欺君之罪,你不願把此事安在齊瑛頭上,也不願沒有證據下就指正安貴妃,這些已經夠了。但你總要給朕一個交代的。朕現在只想問你,你覺得這事兒到底是安貴妃做的,還是齊瑛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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