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生日快樂，斯內普先生（上）

生日快樂，斯內普先生（上）

“看……看着我。”

這聲音輕地就像血液被雨水沖淡，那雙黑色的眼眸就這麽望向他，逐漸失去焦距。

他的瞳孔在放大。

血液流淌，就好似一瞬間在他的視野中化開，連天空都染上血色。

不！不該這樣的！

不要離開我！求求你！

哈利沖過去，一把抱住了他，他舉着魔杖因為緊張而磕磕絆絆地念着魔咒，但是哽咽與抽氣聲打斷了他的念咒。他嘗到了鹹鹹的鐵鏽味，一半來自于他的淚水，一半來自于被用力壓抑住嘶吼與哭泣而咬破的嘴唇。

鼻涕混雜着淚水，就好像他的世界開始下雨。

源源不斷的雨水敲打在他的心髒上。

全身就如同浸泡在雨水之中，溫度漸漸消逝。

他還是失去了他。

“西弗勒斯！”

哈利驚醒了，他怔愣地望着床上新換的酒紅色的天鵝絨帷帳，就像是又睡着了一般，只是這次困到連眼睛都睜着就入睡了。

“你是與衆不同到連感受的溫度都是反着來的？”伴随着溫暖羊毛毯的蓋在他的肩上是斯內普的獨特的磁性嗓音，和他的別扭的關切。

哈利偏過頭看向斯內普，就好似回過神了般眼中開始閃爍着神采，從失焦的狀态恢複過來。

“我只是做了一個夢。”

“顯而易見。”斯內普一手擁住哈利的肩，讓他和他一起重新躺下來，“容我提醒，如果你覺得你的睡眠時間足夠的多，那麽這将會是你的小寶貝最喜聞樂見的事。”他的聲音和呼吸的熱氣就在哈利的耳邊。

溫暖又強有力，令哈利感覺他在依靠着一座山。

“我夢見你死了。”哈利的手放在斯內普的胸口處，他能夠感受到胸膛下的起伏，他的熱度，還有那顆永不停歇跳動着的心髒。

“我很慶幸……”

“噓。”斯內普在哈利的耳上親吻，連帶着親吻他的頭發，以及他的額頭，就為了阻止他繼續說下去。

他重新拉上了被子，将這個小混蛋的半張臉都遮住，重新抱住這個不好好睡覺連嬰兒都不如小混蛋。

睡意來的特別快，尤其是屋外飄着大雪，而屋內卻溫暖到四肢發懶。眼皮很快就沉重到推不動。

哈利埋入斯內普的懷中，他呼吸着對方身上苦澀的魔藥味所混雜的體味，對方的鼻息就在他的額頭上。

他現在已經幸福無比了，理應該做美夢才對。

無夢到天亮。

“啊，今天是你的生日哎。”哈利看着牆上自動更新的日歷忽然想起來，以至于他吃了一半的煎蛋從叉子上掉了下來。

他覺得他的時空穿梭後遺症還沒完全好，到現在他還有種恍如夢境的恍惚感——現在是2000年，但是他實際上已經23歲了！

“我該你給過30歲生日，還是40歲生日？”哈利糾結地望着面前年輕到真的只有30歲的斯內普——比他們初見時還要年輕一些！

斯內普瞪了這個只會關注毫無必要的細枝末節的小混蛋。

“你只要記得給你的小甜心換尿布——我剛剛給她喂過奶，記得在她醒的時候經常抱抱她，不要帶她出門……”斯內普一提到育兒經驗就忍不住多說了幾句，他實在是無法放心讓哈利照看一個嬰兒，他自己就是一個長不大的孩子！

“我還是帶她去霍格沃茲。”斯內普捏了捏眉間。最終和這幾天一樣，決定帶着孩子去霍格沃茲，在他上課的時候他可以找霍格沃茲的家養小精靈來照看她。

哈利望着斯內普，他的手無意識地戳着煎蛋。他确實還照顧不來一個他們的小寶貝，光是整理伊斯人留下來的信息，和時不時地噩夢纏繞從中閃過的有關于伊斯人占據他的身體時的記憶，直到現在他依舊還未完全消化完這一切——這就導致他連一封入職申請書都寄不出去。

這個老混蛋只會讓他待在家裏休息到從伊斯人的影響中完全恢複為止。

所以，他現在無聊到只能一個人待在屋子裏，偷偷整理一些伊斯人未來得及删去的知識和信息，也許他還能趁機出一本書——嗯，但是很有可能讀者們都是沖着他的救世主的名聲去的，沒有人會關心他那糟糕的文筆和講故事的方式，這還真是糟糕。

早餐快速地結束了，哈利目視着斯內普抱着孩子離開，他露出一個微笑朝着睜開眼睛沖着他望的小甜心招手，“乖，過不了多久你就能又看見爸爸啦！”

嬰兒咿呀咿呀地叫了起來，斯內普拍了拍她的背，回頭看了眼哈利在得到一個擠出來的笑容後，斯內普微微皺着眉，但還是抓了把飛路粉踏入了壁爐。

接下來還有一群從不令人不省心地人形曼德拉草等着他，斯內普一想到這就臉色陰郁，繃緊了面頰。

送走了斯內普，哈利對着空蕩蕩的屋子呼出了一口氣。

今天是斯內普的生日哎！居然又是他一個人。

“或許我可以做點什麽。”哈利忽然有了一個注意，随後幻影移形消失在了客廳，沒過多久後又拖着一個行李箱大小的金屬盒子一樣的東西回到原處。

他将這個金屬盒子放置在地板上，上面的密碼鎖可難不倒他——感謝伊斯人匆忙離開時沒來得及删去他的記憶。

于是哈利打開了這個盒子，裏面的東西彈跳了出來，這就好像是一個發射器一樣的東西——哈利知道，就算是一無所知的麻瓜都能夠操作這玩意。

而伊斯人的記憶告訴他，這上面的一個按鈕是用來設定時間，另一個按鈕就是确定。

哈利跑去樓上從旮旯角裏拿出這幾天搗鼓的東西。将它們縮小後塞進了口袋裏。他回到了這個機器的面前。

“呼，”他呼出一口氣，“這次可不能弄砸了。”他對自己說，而後設置好了時間，他閉着眼睛按下了按鈕。

只一眨眼，他就身處一個黑漆漆的屋子，就連晝夜都變了。不似幻影移形那樣會有嚴重的後遺症。伊斯人的手段要溫和的多。

哈利急匆匆地從口袋裏拿出了隐形衣将自己蓋住——幸好他來的時候是夜晚！——這不就意味着這一天很快就會過去了！

哈利立刻用手劃過空氣，1971年1月9日23點42分！

他的時間真的所剩不多了！

他立即奔向樓梯，當然沒忘記給自己施了一個輕手輕腳。這個屋子遠比他想象中的要肮髒一些，地板上還有着油漬，牆角上滿是苔藓。

就着魔杖尖的亮度，哈利匆匆掃過這些，他走向了二樓走廊的最裏處，就靠着通往閣樓的樓梯口——他知道閣樓可不是一個好去處，就現在斯內普宅的模樣說不定那裏還會漏雨又竄風。

哈利推開門後松了口氣，斯內普就在這個小房間內，他已經睡着了。整個房間只夠放得下一張單人床，成年人進來還要彎着腰，狹窄到令哈利想起曾經的就是他的童年的一切的壁櫥。

哈利下意識放輕了腳步，他露出一個微笑掀開了他的隐形衣，朝着斯內普走近，而後拍了拍他的肩。

小斯內普猛地驚醒了，本來就睡得不深的他揉了揉眼睛。

“是你，伊文斯先生。”小斯內普疑惑又冷靜地看着哈利，“你怎麽會在這裏？”他偏過頭繞過哈利看向開着的門，他的聲音還壓低了些，看得不出來他不想吵醒他的父母。

“我是特地來找你的，今天是你的生日不是嗎？”哈利說，他抽出魔杖關上門還落了鎖，随後施了一個隔音咒，“放心不會有人知道我在這裏。”他對着斯內普眨了眨眼睛，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個堆滿了草莓的奶油蛋糕，随後又在口袋裏找了半天才撈出那根蠟燭，用魔杖将其點燃插在蛋糕上。

哈利想起來他十一歲時海格送給他的那個蛋糕，不由得笑得十分的溫暖，“這是我自己做的，快許個願吧！”

小斯內普靜靜地看着哈利。

“你不喜歡這個蛋糕嗎？”哈利疑惑地打量着斯內普，而後又看了看自己做的蛋糕，他用手掰下一塊嘗了嘗，還舔了舔手指，“味道好極了，我不騙你。”

在燭火下哈利這才發現斯內普的睡衣短到了胳膊肘處，睡褲也短了一截，不合身就算了，薄的完全扛不住冰冷的氣溫，而他的房間冷到令人雙齒打顫，他的被子也很薄。

這樣的環境下他居然還能睡着！

哈利很快就心酸了起來，他伸出手摸了摸斯內普的頭發。

“就算你不喜歡，也許個願吧，”哈利揮着手又顯示了時間，“還有5分鐘今天就要過去了。”

小斯內普快速地用力抓住了哈利的袖子立刻閉上了眼睛，随後睜開吹滅了蠟燭。

“我很喜歡。”他小聲地說，看了看蛋糕又頓了頓，“你能夠留下來陪我嗎？”

“如果這就是你的願望的話——只有一晚，白天我就要走了——不要和任何人提起我，包括你的父母。”哈利妥協道，他沒忘記提醒小斯內普他的存在是一個秘密。

哈利給他切了一塊蛋糕，看着小斯內普一口一口地吃着，他吃的很慢，非常仔細地嘗着這塊蛋糕，小心翼翼到連嘴角都沒有沾上奶油。就像是在品味從未吃過的大餐。

哈利抿嘴，等到小斯內普吃完蛋糕後，他将剩下的蛋糕放在角落放置燭臺的臺面上，脫下了鞋子弓着背躺在床上，床實在是太小了，他不得不抱着小斯內普。

這個孩子的吐息就在他的脖頸上。

“快睡吧。”哈利無奈的說，他給他們拉上了被子，還給小斯內普施上保暖咒，他沒忘記敞開自己的大衣把小斯內普裹了進來。

“生日快樂，西弗勒斯。”他親吻了斯內普的額頭。

莫名地他想起了現在應該在霍格沃茲的魔藥學教室對着一群學生冷眉瞪眼的斯內普，勾起了嘴角也阖上了眼小眯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