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死循環
死循環
從他看見這個男孩的第一眼起他就察覺到波特的不對勁。
波特徹底壞掉了。
毫無緣由的,突如其來就變成了現在這幅拼也拼不回去的模樣。
“我受夠了,西弗勒斯。”男孩雙目含着濕潤,翠綠色的眼睛在夕陽下熠熠生輝,就好似奪得了這世間所有的光彩。
“就這樣結束吧,所有的循環,所有的死亡和恨意。”他眨了眨眼睛,擡頭望着澄澈的洗淨的藍色天空。
“唯有我得不到救贖,但也無所謂了。”
“我累了。”
斯內普伸出了手,但是他的手落空了。
他被定格在原地,望着疲憊的少年走向了準備好的舞臺。
眼睜睜看着雜亂無章偏離太遠的命運重新歸位。
但伏地魔被綁在那裏,衆人都宛如是提線木偶,看着強大難以置信的救世主走向他的位置,開啓這滑稽可笑卻又和預言如出一轍的表演。
“就讓這一切結束吧。”哈利扯了扯嘴角,經歷循環如此多次,他居然還記得如何微笑。
而後他好似想起了某次甜蜜的能夠令他珍藏至今的回憶,那橙黃色的夕陽,他坐在沙發上望着廚房裏為他烹饪一頓簡餐的斯內普。
明明約定好了要一起走下去,結束這個循環。
但他還是食言了。
那是令他支持下來還未完全崩潰的支柱。
可是他已經堅持不下去了。
他即将陷入完全的癫狂,再也不會記得他要将那個固執到一心尋死的男人帶回去,也不會記得他們在那個小屋的約定。
連他自己都要離他而去了。
哈利舉起了魔杖,他的手臂不由自主地顫動着,不知是為了他的落幕,還是因這悲哀的毫無盡頭的循環。
再見了,永不明滅的篝火。
再見了,他的教授。
伏地魔掙脫了綁縛,他兇狠地舉起魔杖,對準了這個膽敢綁架他的救世主。
“阿瓦達索命!”
哈利閉上了雙眼,平靜地接受了他的命運。
不!
這一切不該是這樣發生!
在這綠光交織的一瞬,斯內普動了起來。
倒下的是那不可一世的黑君主,斯內普抱着脫力的男孩,就好似抱着一具毫無呼吸的屍體,但是他微弱起伏的胸膛诠釋了他的活着。
斯內普微微勾起嘴角,卻又皺起了眉。
他搞不懂波特身上磅礴混亂的魔力來源,也不願去細究波特的神經錯亂。
第一時間理智開始了運作,黑魔王失敗了,而救世主也陷入了昏迷。他們需要一個領袖來指導他們前進,去追捕那些逃竄的食死徒。
而他恰巧掌握着完整的名單。
于是斯內普解除了圍繞着最後戰場的所有師生身上的石化咒,他找到麥格将哈利交給了她。
他一個人去進行着本該是屬于救世主的工作。
一周後,斯內普的名單上的大多數的食死徒都被抓,審判開始有條不紊地進行,剩下的漏網之魚逃往了國外。
他指使着魔法部下了條條法令以便這些雜碎一踏上英國國土便被抓捕歸案,甚至他開始着手動用外交手段。
然而波特并未醒來,他陷入了更深層次的睡眠,靜悄悄地躺在聖芒戈的病床上,脆弱的好似一碰就凋零的玫瑰花蕾。
“他本人的意識在拒絕醒來。”聖芒戈的治療師遺憾地望着沉睡着的救世主,“除非他自己願意,沒有能夠喚醒他。”
“他會一直這樣?”斯內普注視着對外界毫無反應的睡得死沉的波特。
“是的,也許就這樣死去。”治療師說。
斯內普的薄唇動了動,最終他揮了揮手令治療師離開。
他帶走了波特。
出于某種道不出的目的,他将哈利放在了他的家——那地方并不能稱之為家,但現在波特在那裏,他一個人躺在床上,閉上眼睛逃避着現實。
也許就像他所說的,他累了,不願再醒來。
預言是結束了,伏地魔死了,所以救世主也沒了用處。
但如果——
“這個世界需要救世主的話,是不是你就會睜開眼望一望這個世界?”斯內普的心中冒出了這個想法,如同魔鬼的種子,一觸即土壤便生根發芽,紮根于他的心髒。
他清醒的知道他不該,但——那又怎樣,他本身并不是為了某種高尚的目的而與這群向往着和平與正義的格蘭芬多為伍。
自始至終他所願的唯有——雖然他不願意承認——波特,這就是他的全部目的。
于是斯內普接手了鳳凰社後并沒有像衆人所想的那樣在食死徒被一網打盡後便放下,他十分享受掌握權力的快樂——還遠遠不止。
他擁有着食死徒的全部名單,他還動用了他在魔法部的關系,加上一個傀儡部長——他甚至輕易操控了食死徒的判刑。
于是在暗處,他重新掌控了這些無處可去只能關守在阿茲卡班的可憐人。
他的勢力在無形中壯大,甚至通過外交手段滲透進歐洲大陸。
在他去參加歐洲魔藥協會會議的空閑時間,那些美妙的無色無味難以被這些蠢貨察覺的藥劑混入了各國魔法部政要的午餐中。
他手中的傀儡越來越多,這一切得來的太過于容易,又令人無趣。
斯內普連眼皮都懶得翻,只盯着手中的魔藥期刊,這上面的內容總是些陳詞濫調,創新太過于少見。
也許他們需要的是更深層次的改變。
例如一次刮骨療傷。
“!”哈利睜開了眼,他無比的疲憊,好似連續睡了三天,連他的四肢都不太聽他的使喚,他的腦袋也暈沉沉的,一時之間思維好似斷了線,他想不起來醒之前發生的事。
但他的眼睛還能發揮作用。
他看見的是一座燃燒着的房屋,而斯內普就在他的面前。
“你醒了。”這個男人只是擡了擡眼皮,似乎毫無意外。
“這是怎麽回事?”哈利困惑極了,他聽見了外面的吵雜聲,憤恨和尖叫,然後在一瞬間陷入了寂靜。
“你的朋友,格蘭傑和韋斯萊,他們領着叛軍——不過現在應該已經結束了。”斯內普輕描淡寫地解釋道,他擡起手撫摸了哈利的面頰。
男孩在昏迷中變成了男人,但那雙眼睛是他所熟悉的——青澀懵懂,純潔無暇。
正适合染上其他顏色。
“到底怎麽回事?”哈利驚訝地瞪大了雙眼,可惜他躺了太久了,肌肉萎靡到無力站起。
只能眼睜睜看着斯內普抓住他的手,将他重新推倒在床鋪上。
然後——
在難以忽視的疼痛中,哈利想起了一切。
他的循環,他的不可得到的救贖。
他瞪着上方的只顧着掠奪的男人,“這是錯誤的!”他怒吼道,“你怎麽可以毀掉這一切?”
他難以置信又絕望地承受着來自上方的折磨,也羞恥于他自身的愉悅。
他拒絕承認他身上的反應,也拒絕相信這一現實。
不,早就該結束了,這絕對是噩夢!
“那麽,波特,”斯內普執起哈利下巴并收緊了他的手,欣賞着那雙奪目的翠綠色眼睛,裏面燃燒着的憤怒火焰是如此令人愉悅。
他帶着久在上位的虛假笑容,“履行你的救世主的責任吧。”
結束這一切。
哈利絕望地望着這必定的命運,他将再一次回到那個篝火,一切重新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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