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章

第 55 章

“皇上，您有在聽嗎？”陸掌印感覺說着，似是在自說自聽。

司空旭緩過神來，他凝眸，并回應說：“掌印，這些事情還是過幾日再說吧，今晚是除夕夜，朕不想理會政事。”

“諾。”

反正煙兒已經離開昭和殿了，皇上想不想聽，那便随他。

司空旭是不想談及正事，可是有關煙煙的事，他挺想問的。

“陸掌印，你與娘娘一并去了一趟大涼，你們朝夕相處，這個皇城，就屬你最了解娘娘了，朕問你，娘娘不待見朕，可是因為她心中已經有了喜歡的人。”

這問題問得如此露骨，若是陸掌印回答稍有不慎，便會引得皇上懷疑。

沉默片刻，陸掌印才回答。

“奴才只知道，娘娘向往自由，不喜歡做牢籠中的金絲雀，只想做林間自由飛舞的蝴蝶，奴才鬥膽，若是皇上真心喜歡娘娘，不如放她自由。”

“陸掌印，你竟然讓朕放了她，你可知，朕本是一個無情無心之人，這一生只心動過一次，那便是為煙煙而心動，煙煙是朕心中的一抹留白，朕只想将她留在身邊。”

“可皇上有曾想過，娘娘并不願意留在宮中，如此強迫娘娘，娘娘也不會開心的，畢竟強扭的瓜不甜。”

聽到這番話，司空旭倒是有些質疑淩妃與掌印的關系了。

看來，掌印很了解煙煙呢，也很會為她着想。

“強扭的瓜的确不甜，可是朕不在乎，只要能吃到瓜便可，倒是掌印你，倒是對娘娘的心思了如指掌，也十分地替娘娘着想，你們倆兒究竟是什麽關系？”

陸掌印沉眸，他幹脆将兩人熟絡的關系抖出來算了，如此坦然，反而不會讓人覺得他們之間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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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皇上，其實奴才與娘娘自幼相識，年幼時，娘娘還救了奴才一命，奴才先入的宮，之後娘娘替淩府嫡女入宮，奴才在宮中當差，自然是要多照應些娘娘。”

司空旭聽到這裏，他陷入了沉思。

一直都不知道，煙煙竟然與他的掌印有這一層關系。

“自幼便認識了娘娘，那掌印不妨說說，年幼時的娘娘，是怎樣的模樣？”

“娘娘年幼時，由于淩府嫡女在外散播了一些有關她的瘋言瘋語，娘娘沒有朋友，總是孤身一人，而奴才是娘娘唯一的玩伴。”

這些事倒是從未聽人提及過，畢竟這是淩府的家事。

而司空旭是在今年的元宵節第一次見煙煙，對于她的過往也不甚了解。

既然陸掌印是煙煙兒時的玩伴，那麽倆人之間的關系親近些，也沒有什麽可讓人生疑的。

“陸掌印，你替朕探望一下娘娘，自娘娘從大涼回到宮裏，她心情一直不太好，希望陸掌印可以替朕解開她的心結。”

“奴才遵旨。”

“還有一事，陸掌印替朕勸一下娘娘，讓她從了朕，只要她乖乖的，朕會給她想要一切。”

“皇上，奴才還是那句話，娘娘想要的從來都只有自由。”

一旁的李公公聽了，他連忙堵住少年的嘴。

“你這掌印，怎的如此不識趣，別忘了，你是皇上的人，可是要替皇上辦事的。”

“奴才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

“即是實話，那便更改了這事實。”

“諾。”陸掌印也不知該如何接話，便只好順應了皇上的意思。

此番，皇上便是準了他去沁園探望娘娘，由此一來，他便不必畏懼有什麽風言風語傳出去，讓皇上起了疑心。

“皇上，今晚是除夕夜，那奴才便去沁園陪陪娘娘，畢竟，在這個皇城之中，奴才是娘娘唯一親近的人。”

“去吧。”

司空旭擰緊眉頭，今晚他有些乏了。

陸掌印離開後，李公公在一旁極力安撫着皇上。

“皇上，淩妃的性子的确難以馴服，奴才将淩妃比喻成那林間的蝴蝶，要是用蠻力去追那蝴蝶，她只會被驚吓住，便很快地飛走，若是想要将她關起來，她也只會以死抗衡，奴才覺得，皇上您還是要慢慢走進娘娘的心裏。”

司空旭回想着李德福的話，這話說得十分有道理，可是，他真的沒有什麽耐心了。

“你可知，要走進煙煙的心裏，是多麽的困難。”

“那便讓陸掌印去辦這事，畢竟他是最了解娘娘的人。”

“也好。”

陸掌印大步從昭和殿走出來，離開昭和殿沒多久，便遇到了淑妃娘娘的車轎。

淑妃娘娘掀開車簾，她看到陸掌印，便令人落了轎子。

之後，淑妃大步走到陸掌印跟前，一雙饑渴的眼眸望向眼前的少年，她日日念着掌印，可卻日日見不着，這心頭難受的很。

從來都不知道，原來一個人一旦犯了相思病，竟然讓人如此痛苦。

“奴才給淑妃娘娘請安。”

“平身吧。”

“今晚是除夕夜，奴才願淑妃娘娘福體安康，事事順心。”

“這可是真心話？”

“自然是真心話。”

“既然如此，陸掌印，你我可否借一步說話。”

“好。”

陸掌印随淑妃去了無人的地方，這下，淑妃便可以打開天窗說亮話了。

“沁園的淩妃今晚可并沒有來葵水。”

“娘娘怎知？”

“陸掌印今晚在場，可瞧見那個給淩妃檢查身子的嬷嬷了，那是本宮的眼線。”

還真是如此，陸掌印也早就猜到了，能将這件事情辦的天衣無縫的，宮中便只有淑妃娘娘。

“淑妃娘娘如此幫襯奴才，可想要奴才如何報答。”

淑妃清淺地笑了笑，她的一雙手撫摸着陸掌印的手，這手可真是修長好看吶。

此刻，陸訣并沒有立即将手抽回來，而是默默承受着、忍耐着，畢竟淑妃娘娘對他而言還有利用價值。

只是，被不喜歡的老女人摸手，真的挺令人惡心。

“陸掌印，本宮的心思你還不了解嗎？”

“了解，可是奴才心裏已經有人了，再也容不下他人。”

“本宮知曉，本宮也不能指望着您能将整顆心給我，只是本宮想你的時候，你可以來淑妃宮苑坐一坐，陪我喝喝茶，解解悶，可好？”

“就像之前淑妃娘娘替奴才搞到□□關系網的文書那般？”

“差不多。”

“也不是不可以，不過，還請娘娘您記住，奴才與娘娘之間從來都是只是交易，并沒有真心。”

“本宮知曉。”

淑妃覺得，用交易來将喜歡的人留在身邊，這也未嘗不可。

何況，陸掌印本來就是個太監，就算有了那層情義，也不能做什麽，無非還是坐下來談天談地，陪着心愛的女子解解悶。

“敢問娘娘，您可知曉奴才現在想要什麽？”

“無非就是不想讓沁園那位受寵，被皇上臨幸罷了，放心好了，本宮會幫你的。”

“如何幫？”

“暫時你先拖着皇上，到了開春的時候，本宮自有法子。”

“那好，奴才便還信娘娘一回。”

淑妃眸中含着笑，自從遇見陸掌印，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瘋了，腦子裏只有陸掌印，有時甚至還會為了他癡狂瘋癫。

她堂堂後宮之主，何時如此舔跪過。

可是為了陸訣，她寧願像一只可憐巴巴的小狗，只為求得他的一絲垂憐。

誰讓他陸訣是她生命中唯一的一束光，就算眼前的路再艱難，可是只要一看到陸訣，便感覺一切都明朗了起來。

“娘娘，奴才還有事在身，便不叨擾娘娘了。”

“得，待你空的時候，可別忘了來我淑妃宮苑一敘。”

“奴才不會忘的。”

“那便好。”

跟淑妃娘娘說完話，陸掌印便往沁園的方向而去了。

此番來的時候，陸掌印一個随從都沒帶，如此一來，他與淑妃娘娘見面的事情，也不會傳到煙兒的耳朵裏。

如今，他需要淑妃娘娘，在這個宮裏，淑妃娘娘是唯一可以與他利益交換的人，而這些煙兒不必知曉，她只要乖乖地等着他來救她，将她帶離皇城之外。

沁園

淩妃回來後，便将自己關在屋中，她用被褥蒙住腦袋，不願面對一切。

也不知何時，屋中有熟悉的氣息靠近，幹淨的衣衫，帶着淡淡的清香，久違的味道。

這味道是阿訣身上獨有的味道，可是，阿訣他不可能來。

如今差些侍了寝，司空旭定會時時派人緊盯着沁園的一切，阿訣他來只會讓一切陷入更深的漩渦。

畢竟，離開昭和殿的時候，她與阿訣的暧昧行為已經讓司空旭起了疑心。

“煙兒——”陸掌印低聲喚着，聲帶且帶着一絲嘶啞。

淩妃凝眸，她差點怔得動彈不了。

這是阿訣的聲音，許久，她都沒有聽到阿訣的聲音了，這般好生熟悉。

真的是阿訣——

陸掌印坐在床榻上，緩緩将淩妃的被褥掀下來。

他從身後緊緊抱住淩妃，這個擁抱，等了好些時日了。

淩妃起初陷入溫柔鄉裏，可是沉眸片刻，她又有了危機感。

她将身子轉過來，一雙眸子十分憂心地盯着陸掌印看。

“阿訣，你如此明目張膽地來沁園，你不要命了，快回去。”

“煙兒，我好不容易來，你真想趕我走。”

“我只想你能好好地活着。”

少年笑了，他凝眸，問：“煙兒，你何以覺得本掌印失去愛妻，還能好好地活下去，你忘了，前世的阿訣是怎麽死的。”

前世的阿訣，當他知曉心愛的女子被一場大火活活燒死，回到長安城後便殉情而死。

“煙兒記得。”

“所以，別怕了，若是在祈願寺許的願望靈驗，我們都會好好地離開皇城，相伴到老，若是它不靈驗，大不了雙雙而死，随阿訣赴死，煙兒怕嗎？”

淩妃搖頭。

“我從來都不怕，只要阿訣一直在我身邊。”

“那不就得了。”

陸掌印撫摸着淩妃的手，這手心涼得很，許是這些日子都過得不開心，才會讓身子虛着。

“煙兒冷嗎？”

“有點。”

于是，陸掌印将自己的披風披在了淩妃的肩上，并搓和着她的手，給她溫暖。

“煙兒，今晚是除夕夜，開心一些，我也好放心。”

“恩，煙兒見到阿訣後，很開心。”

淩妃努力擠出一個笑容，她沒有勉強，是真的很開心，只是眼下這個情景，她有些笑不出來而已。

“好了，阿訣帶你放水燈，可好？”

“阿訣，你來沁園已經十分危險了，此刻還要帶着我去放水燈，你真的是不要命了嗎，你可知身為掌印太監，勾搭皇上愛妃，是何等的罪刑。”

“阿訣已經同皇上說了，奴才與娘娘是自幼相識，感情自然要深厚些，不過，皇上還不知道我們私相授受的事，要是倘若真有那麽一天，阿訣也不怕。”

畢竟，連煙兒被大火活活燒死的痛苦都承受過，又何必畏懼皇權。

竟是如此，阿訣倒是大膽坦白，這樣一來，司空旭反而不會多想。

“好，阿訣，我們去放水燈。”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