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章

第 56 章

夜裏

淩妃挑了一件粉色的衣裙，并換掉陸掌印的披風，穿上母親親手縫制的披風，随陸掌印緩緩走了出來。

出來的時候，皇上派來的四個婢女瞥見淩妃，便前去問安。

“娘娘，您心情可好些了？”

“好多了。”

“那奴婢們便放心了，不過，娘娘這是要同陸掌印去哪裏？”

“今晚是除夕夜，本宮讓陸掌印陪着一塊兒放水燈。”

“既是如此，那便願娘娘心想事成。”

與婢女搭完話，淩妃便走出了沁園。

誰又不清楚，這四個婢女是司空旭的人，她們來沁園，也是為了監視沁園的一舉一動，此番，她心情好些了這事，也會很快傳到司空旭的耳朵裏。

婢女們見淩妃娘娘走後，閑來無聊，便竊竊私語起來。

“聽李公公說，這陸掌印是娘娘兒時的玩伴，兩人打小關系甚好。”

“說起來也算是青梅竹馬，難怪地娘娘一見陸掌印啊，就喜笑顏開。”

“噓，這話在沁園說說也便算了，若是讓皇上聽了這話，必然會惹得皇上龍顏大怒。”

“就是可惜了，這陸掌印再俊俏，官職再大，終究不過是個太監，配得上娘娘的只有皇上，也只能是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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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倒是希望娘娘能與陸掌印在一處，只有與掌印在一起的時候，娘娘才會笑得起來。”

“惜玉，你說這話是不要命了嗎，別忘了，我們都是皇上的人，可不是娘娘的人。”

惜玉點頭，只是，她還是覺得娘娘與掌印更為般配，大抵是掌印是唯一能讓娘娘笑的人。

宮中水池

淩妃與陸掌印來到水邊，便點了水燈，然後将水燈放了出去。

這一回，兩人都沒有許願，因為兩人心裏都清楚，與天鬥，與命鬥，終究還是要靠自己。

月光傾瀉而下，與一團水光相交輝映，有一種獨特的美。

淩妃坐在地上，遙看着水燈漸行漸遠，她就感覺心裏十分的滿足。

這一刻的開心，她等了許久許久。

由于在外，兩人只能以娘娘與掌印的身份相處，不過，這對于他們來說，已經很滿足了。

“娘娘，今晚除夕夜，過得可還開心。”

“開心，多謝掌印陪着本宮，本宮現在心情順暢多了。”

“那便好，哄娘娘開心，也是奴才的職責之一。”

“那日後便要時常叨擾掌印了。”

“能為娘娘效勞，是奴才的福氣。”

——

昭和殿

眼線來報，說是娘娘同陸掌印一塊兒去水池放水燈了，回沁園的時候，淩妃看起來心情好了許多。

司空旭将正在批閱的奏折放下，他擡眸望向李公公，問：“這陸掌印竟然是煙煙的良藥，朕想了好些法子都沒能哄得煙煙開心，陸掌印不過是陪着煙煙放了一回水燈，就心情好了許多。”

“皇上，這陸掌印畢竟是娘娘兒時的玩伴，唯有他懂娘娘。”

“李德福，你說還有沒有一種可能，煙煙心中喜歡的那個人是陸掌印。”

“皇上，您還是別胡思亂想了，陸掌印不過是一個太監，若是真喜歡，他便不會入宮了，早就去淩府提親了。”

李德福的這番話這也不是沒有道理。

可若他的猜想是對的，陸掌印真心喜歡娘娘，為何不去淩府提親，為何還會入宮，陸掌印真的是從寧州逃難而來的陸訣嗎。

李公公見皇上陷入沉思，半天都不吭聲，便關切說：“皇上，您還在思慮什麽？”

“沒什麽，朕真的累了，今夜就不守歲了，朕先回軟榻上歇息。”

“皇上，您好生歇息，奴才相信，早晚有一天娘娘會從了皇上的。”

“但願如此。”

司空旭躺在軟榻上，明明很累，可卻睡不熟，他的睡眠十分的清淺，甚至連屋外刮風的聲音都能聽到一二。

他的掌印與愛妃之間真的沒有貓膩嗎，可是，他的直覺告訴自己，倆人的關系并非表面上那般純粹。

——

一晃眼，便是新歲。

今天是元宵節，司空旭原本是想帶着淩妃一起出宮，然後瞧瞧長安街市的元宵夜，與她共度良宵。

可是，今日有外來使臣來訪，還帶來貴國的公主。

司空旭不得不待在宮中陪着使者與公主。

昭和殿

司空旭坐在龍椅之上，與朝中官員一并迎接西域來的使臣與公主。

“西域使臣拜見大商皇上，願皇上萬福金安。”

“平身。”

“皇上，此番我們從西域千裏迢迢過來，為的也是一睹長安城的繁華，另外，我們西域的王給皇上送了一位公主過來，希望皇上可以笑納。”

随後，西域的阿娜公主上前一步，給皇上問安。

“阿娜給皇上請安，願皇上龍體安康。”

司空旭冷豔的眸光瞥向眼前的阿娜公主，她身穿綠色的裙羅，帶着頭紗，幾分俏皮，幾分可愛，說起話來柔柔弱弱，這長相也頗為驚豔。

阿娜公主倒是有幾分煙煙的影子，只可惜煙煙是白月光，而阿娜公主卻只能是替代品。

阿娜見皇上半天不說話，她還以為皇上不喜歡自己，連忙跪下來請罪。

“皇上恕罪，阿娜沒能讓皇上喜歡。”

這阿娜公主倒是頗為順着皇上的心意來，這一點卻不似煙煙。

“阿娜公主，快平身，朕沒有不喜歡你。”

“那皇上的意思是——皇上喜歡阿娜。”

司空旭沒有回答，此番西域千裏迢迢前來，又獻上了美豔尊貴的阿娜公主，定是來交兩國之好，到時候定會讓阿娜公主嫁入皇室。

他貴為皇上，只能接受阿娜公主。

“阿娜公主這般美豔動人，朕自然喜歡。”

“如此甚好，阿娜，那日後你便留在皇上身邊，好生侍候皇上。”

“阿娜會的。”

接下來，司空旭便擺宴席宴請西域使臣和公主，一番交談，加之又喝了酒，散的侍候，已經是夜裏了。

今晚是元宵夜，司空旭也是憂心煙煙待在宮中過元宵節，她會覺得悶。

于是，他特地吩咐李德福，傳他的命令，讓陸掌印帶着煙煙出宮，并去長安街市逛逛。

——

沁園

今日西域使臣和公主來訪我朝的事情已經傳開了，婢女們都在私底下讨論。

“聽聞阿娜公主生得美豔絕倫，又會讨皇上歡心，皇上喜歡得不得了。”

“若是這般，那淩妃娘娘豈不是要被皇上冷落，畢竟，淩妃娘娘從來不讨皇上歡心也就罷了，她還在皇上面前總是冷着一張臉。”

“若是這樣，那我們留在沁園，豈不是前途渺茫。”

這個時候，倒是惜玉一句話也沒說。

帝王之愛，哪裏有什麽真心可言，若是皇上高興，便寵幸你，若是皇上不高興了，一句話便可将你打入冷宮。

皇上寵幸阿娜公主，将娘娘遺忘在沁園，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惜玉與旁的婢女想的不同，與其攀附于一個男人，還不如自己找些樂子，過好自己的小日子。

若是一直不被寵幸，日後還能有機會被放出宮外。

到時候，娘娘便可以與喜歡的郎君在一起了。

“惜玉，你怎麽都不說話？”

“惜玉聽姐姐們說便好。”

惜玉嘆息了聲，繼續說：“這裏悶，我想出去轉轉，姐姐們繼續。”

“那你去吧。”

惜玉剛出來，她便撞見了香兒。

香兒是娘娘身邊的貼身丫鬟，說起來，她在沁園的地位比她們都高。

“惜玉給香兒姐姐請安。”

“請安就不必了，畢竟我們都是侍候主子的婢女。”

“也罷，香兒姐姐，其他幾個姐姐的話，你可都聽到了。”

“我離得這麽近，你說聽到沒有。”

“香兒姐姐放心，惜玉喜歡娘娘，也願意追随娘娘，若是娘娘就此被皇上冷落在沁園，惜玉也願意留下來，不會覺得攀附不了權勢，而感到前途渺茫。”

香兒怔住，她打量着眼前的小姑娘，這姑娘約莫十五六歲的年紀，這麽小就被送進了宮中，其實也挺可憐的。

不過，四個婢女當中，也就屬她沒有什麽心機。

“權貴如此好，惜玉為何不想攀附權貴？”

“惜玉是迫不得已才入了宮，只不過是為了生計讨口飯吃，并沒有想過要攀附權貴，只要每天有的吃，開開心心便好。”

這想法當真是純粹簡單。

“你與她們倒是不一樣。”

“那是自然，姐姐們都希望娘娘可以承聖寵，而惜玉卻喜歡娘娘可以同掌印在一起，放眼整個宮中，掌印才是那個能讓娘娘笑的人。”

“噓，這話萬萬不可再說，當心被有心之人聽了，摘了你的腦袋。”

“啊，惜玉原本只是想在宮中讨口飯吃，卻沒想到，在宮裏連說心裏話的自由都沒有。”

“惜玉，這宮中複雜，你沒什麽心眼兒，不适合你待。”

“可是——”

“想讨口飯吃對不對，那日後便留在娘娘身邊吧，正好娘娘身邊缺一個能說得上體己話的人，有時也需要有個人打打下手。”

“娘娘當真願意收留惜玉。”

“當真，這事兒我做主了。”

“惜玉謝過香兒姐姐。”

“不必，眼下，你将這盤點心給娘娘送過去吧。”

“諾。”

惜玉端着點心，提裙來到淩妃的屋中。

淩妃趴在軟榻上，一副悶悶不樂的模樣。

今晚是元宵夜，可是此刻她卻只能悶在宮裏。

至于阿訣，他也被派去接待西域來的使臣了。

不僅如此，她還聽說西域來的阿娜公主美豔絕倫，又會哄人，連司空旭見了都開心得不得了，也不知她的阿訣能不能抵得住美色的誘惑。

“娘娘。”惜玉喚着。

淩妃擡眸，望向眼前的婢女，她問：“香兒呢？”

“香兒姐姐讓奴婢将這盤點心端來給娘娘。”

若是沒有記錯，這個婢女名喚惜玉，她可是皇上派來安插在沁園的眼線，香兒在搞什麽名堂，竟然讓惜玉前來侍候。

“點心放下，你可以出去了。”

“娘娘瞧着臉色不佳，讓惜玉陪着娘娘吧。”

“留下來，是想去皇上那裏提供消息？”

“娘娘，惜玉是娘娘的人，不是皇上的眼線，惜玉與其他幾個姐姐不一樣。”

聽到這裏，淩妃垂眸，她打量着眼前的婢女。

她當真與那幾個婢女不一樣？

也是，要不然香兒也不會讓她來送點心。

罷了，暫且留着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