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章

第 12 章

（十二）

次日一早，葉佳芝照常去上班。

“到底是年輕，這麽快就好了。”楊林說。

“倉庫鑰匙擱哪了，我想進去看看。”

“你打算搬過來啊？”

“嗯。”

“搬過來就對了，前天下午那種天氣以後肯定少不了。”

小倉庫的外牆雖有剝落之處，內牆卻完好無損，裏頭放着一張單人床和幾個破紙箱子，燈炮、插座之類的也都齊全。

葉佳芝利用午飯時間，将小倉庫裏裏外外打掃整理一遍，然後去食品店對面的布匹店買回幾米素色花布，張貼在靠着床的那面牆上。

楊林去參觀了一下，回來誇葉佳芝：“我發現你有把豬圈變成宮殿的才能！”

“今下午就搬還是明天？！”魏啓明問。

“明天吧。”葉佳芝說。

“明天是好日子，光我們村就有兩家娶媳婦的。”楊林說，“就明天搬吧。”

“搬個鋪蓋，哪來那麽多講究！”魏啓明道。

“那才呢，這也算是搬家，該講究還得講究。”楊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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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上把東西拾掇好！明天一早我去給你拉過來！”魏啓明對葉佳芝說。

……

“我說佳芝同志，你怎麽不怕遲到了？”見葉佳芝與李麗紅她們一起來食堂吃早飯，侯大偉感到奇怪，“哦，本人明白了（liao），這叫閻王不在，小鬼當家——今天老魏休班！”

“別自作聰明了！”李麗紅說，“人家以後就不在這裏住了，去住繡樓！”

“住繡樓？！”

葉佳芝解釋：“西區有口閑屋，我打算搬過去住。”

“我說這也忒突然了吧！你咋不早說！早知道的話，昨晚上擺一桌給你送送行啊！——今早上就搬？！”

“嗯，等一會兒魏經理過來給我拉行李。”

趙正陽好像沒有相中這頓早飯，離開食堂。

他們剛吃完飯，魏啓明就開着三輪車來到。侯大偉、李麗紅、王琪、焦豔等人都過去幫葉佳芝搬東西。葉佳芝只帶鋪蓋和一部分常用物品，這夥人一趟就給她搬完了。

臨走時葉佳芝想起還有一樣東西沒拿上，便又跑進月亮門，須臾，提着一個裝着月季花棵的袋子出來——食品公司的花圃裏種着許多月季花，這是昨晚挪出來的。

“拿這個幹啥？”侯大偉問。

“栽啊，我住的屋前頭有塊空地。”

“你打算在那裏長住咋的？”

“住一天也是住啊。”

“雅興不淺吶！”

望着葉佳芝乘着三輪車離去，李麗紅長嘆一聲說道：“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

“我說，你這喜聚不喜散的脾氣咋這麽像我呢！”侯大偉道，“不用太傷感，分離只是暫時的。”

……

趙正陽連日萎靡不振，引起侯大偉的注意。

“我說頭兒，蔫兒不唧的，哪裏不舒服？”

“……”

“說話啊，到底哪裏不舒服？！”

“胃。”

“平時吃石頭都能消化，怎麽突然變嬌氣了？我看你這胃是百分之百饞酒了，晚上咱們喝點兒投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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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哥，求你一點事兒。”這天吃晚飯時，李麗紅對趙正陽說道，“能不能陪我們去一趟西區食品店？許秀今晚不上班，我們想借就這個空去看看葉佳芝。”

“準奏！”一旁的侯大偉搶答，“我也去！這麽長時間沒見佳芝同志，還怪想她呢！——我說，為了節省時間，咱們開車去吧？”

“我們就是這麽打算的，要不能叫上趙哥。”

……

這晚西區食品店由楊林負責值班看家——他和魏啓明輪流，三天一換。

“來啊、來啊！屋裏！趕緊屋裏！”趙正陽他們的到來讓楊林喜出望外。

“別高興的太早！這次組織上來人可不是來看你的！”侯大偉說。

“甭管看誰了，只要來就行！”

“葉佳芝呢？”李麗紅問。

“在宿舍裏，我去叫她！”

“別、別！我們來個突然襲擊，給她一個大大的驚喜！”侯大偉說，“——都注意呵，別弄出動靜，讓她聽見了就不好玩了。”

趙正陽殿後，一夥人輕手輕腳地向葉佳芝的宿舍走去。

李麗紅猛一推門，把靠在床頭看書的葉佳芝吓了一跳，“啊？！怎麽是你們！”

“哈哈！沒想到吧，佳芝同志！”侯大偉說。

“沒想到！真沒想到你們會來！”葉佳芝撲上前攬住三位舊室友。

“來的又不是某某人！對她們你值當這麽激動啊！”侯大偉說。

“誰跟你似的，重色輕友！”王琪說。

見葉佳芝眼裏閃起淚光，李麗紅捅一下她的肩膀，“少裝！要是真想我們早就回去看看了，又不是隔着十萬八千裏！”

“我說佳芝同志，你跟這仨姐們兒都抱過了，接下來是不是該和這倆哥們兒擁了。”侯大偉開玩笑調節氣氛，“一樣遠近的兄弟姐妹，咱不能偏心啊！”

“去！想得美！猴子就好跟着人行事兒！”李麗紅說。

大家一起笑過，葉佳芝問道：“焦豔怎麽沒來？”

“和侯大偉一樣，重色輕友，會男朋友去了。”王琪說。

“談對象了她，哪裏的？”

“都不知道是哪裏的，問她，她又不說，弄得怪神秘。”許秀解釋。

“葉佳芝你怎麽回事啊？！”李麗紅說，“不來看你的人吧，你這麽關心！百忙之中來看你的人呢，你卻不理！都來半天了，怎麽沒見你和趙哥打聲招呼？！——你也是，趙哥！是千言萬語不知道說哪一句好呢，還是人走茶涼一句也不想說？”

“我還沒疊得……”

葉佳芝話沒說完被侯大偉打斷，“哎、哎，我替我們頭兒說句公道話！他不是不想說，主要是這幾天某某人老找他談心，談的他滿嘴裏是泡，張嘴有些困難，還望佳芝同志多多諒解！”

“看來話說多了會傷元氣！”李麗紅說，“趙哥明顯地瘦了！”

趙正陽對他倆的戲谑不笑不惱，說了句——“我到前頭等你們。”轉身出去。

侯大偉沖他的背影做個鬼臉，說道：“我也去找楊林，不妨礙你們姐們兒說悄悄話了。”

……

談笑間兩個小時溜了過去，趙正陽等人要打道回府了。

送他們走後，葉佳芝插上宿舍的門，在強有力的迪斯科舞曲的伴奏下痛哭了一場。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