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章

第 30 章

(三十)

趙正陽和葉佳芝的戀愛關系早已确定,雙方父母商定明年農歷三月給他們定親。再有二十多天就過年了,他們的戀愛卻出現波折。

“臘八”日上午,葉佳芝接到張敏的電話;張敏在電話裏說她正在慶豐的一家公司辦業務,辦完後便去找葉佳芝。

為了迎接老朋友的到來,葉佳芝特意去宿舍打掃了一下,回食品店的路上與趙正陽相遇。

看到葉佳芝,趙正陽好像很意外,腳步停了一下。

“我以為你送貨去了,沒去正好,等一會兒張敏就來!她想見見你!”

“呃……”趙正陽臉上露出為難之色。

“怎麽?你不想見她?!”

“不是,只是有點兒不湊巧……中午我要請一位客戶吃飯。”趙正陽躲閃着目光回答。

葉佳芝失望的“啊”了一聲,“晚一點去行嗎?她馬上就來了!”

“那個……”趙正陽沉吟着摸摸額頭,“讓人家等着,不大合适吧。”

“那就算了。——還打扮得衣冠楚楚的,這位客戶很重要?”

“呃……我盡量早點回來。”

……

葉佳芝一面上着班一面等待老朋友的到來;去門口察看了若幹次後,那個久違的身影終于走進她的視線。

“張敏!”葉佳芝興奮地大喊一聲跑下臺階。鄭經理、郭愛玲和趙亮都好奇的趕到門口觀看。

“她倆還來了個擁抱呢!”趙亮說。

“看來兩人怪知己。”郭愛玲說。

“嗯。知己朋友有時比親兄弟、親姊妹都強!”鄭經理說,“可惜,知己難覓!”

“确實!”郭愛玲說,“老鄭,你有知己朋友嗎?”

鄭經理搖頭。

……

葉佳芝領張敏直接去了女生宿舍。

兩人連說帶笑的狂聊一陣後,張敏說道:“到下班時間了,趕緊去把姓趙的請過來吧,我這回來主要是看他!”

“沉住氣等着,他去會客戶了,一點左右就能回來。”

“啊?這麽不湊巧!我十二點半就得走!”

“這麽急幹啥!”

“你又不是不知道,半路上還得倒車,再晚了就趕不上了!”

“那就在這裏住下,明天走。”

“不行!今天我婆婆生日,不回去可不行!”

“這麽巧啊!”

“誰說不是!見不着本人,看看照片也行啊!”

“一張也沒有。”

“怎麽連張照片都沒有?!”

“一天見六十回,誰還想着要照片。”

“姓趙的到底長啥樣?納悶死我了!”張敏說到這裏看看外面沒人來,壓低嗓音問道,“跟那位姓程的有沒有像處?”

葉佳芝橫了她一眼,拒絕回答。

“肯定有像處!”張敏抓住這個問題不放,“哪裏像?啊?到底哪裏像?”

“一點兒像處都沒有!”

“是嗎?!我還以為你比着姓程的找的!”

“就會胡猜瞎想!”

“看來這位‘趙大俠’有兩下子,要不能入得了你的眼!”

葉佳芝聽了不覺莞爾。

“瞧你這個樣兒!以前我還擔心你會在一棵樹上吊死呢!”

“走,咱們去飯店邊吃邊聊。”

“用不着這麽隆重,在你們食堂吃點兒就行。下回我把姓劉的帶來,讓那姓趙的破費破費!”

……

葉佳芝陪張敏到停車點,目送其所乘的公共汽車看不見影了,這才往回走;走了沒幾步,看到趙正陽和一個戴眼鏡的年輕女子從對面一家飯店出來。“原來是一位女客戶,” 她在心裏微嘲,“難怪那麽注重儀表!”

趙正陽與那女子邊走邊作着交談,葉佳芝邊走邊打量着他們;雙方越走越近,在相距不足十米遠時,趙正陽發現了葉佳芝。

葉佳芝不是近視眼,趙正陽神色驟變她看得清清楚楚,心裏不禁畫了個問號;她本想裝做跟他不認識走過去就算了,誰知趙正陽叫了她一聲。

“她就是葉佳芝。——這位是我同學曹玉。”

聽到“曹玉”倆字,葉佳芝的頭“嗡”的一下,一種又麻又痛的感覺傳遍身心。見這位“重要的客戶”不眨眼地盯着自己看,葉佳芝竭力不讓自己失态,想沖她笑笑卻沒能笑出來。

“張、張敏走了?”趙正陽問。

葉佳芝機械地點點頭,三步并作兩步走開。

“車一會兒就來,不陪你等了。”趙正陽對曹玉說。

“……好吧,再見。”

趙正陽轉身去步葉佳芝的“後塵”,曹玉原地未動,望着他們以競走般地速度漸行漸遠。

拐過一個彎兒,趙正陽追上葉佳芝,拉起她的左手央求:“先別生氣,聽我解釋!”

“放開!”葉佳芝看也不看他,冷冷地命令。

趙正陽握得更緊了。葉佳芝怒不可遏,拿右手下狠勁兒對他的手背又掐又擰;趙正陽不堪肆虐,握力減小,葉佳芝乘隙抽出手來跑了。

趙正陽追了幾步便停下了,這條街上的人差不多都認識他,光天化日之下,于大街上追趕大姑娘成何體統;再說葉佳芝正在氣頭上,也不會乖乖地聽他解釋。

……

終于熬至下班時間,懊悔了一下午的趙正陽來到食品店後門。通常,鄭經理、郭愛玲和王愛萍都是打前門走,葉佳芝和趙亮負責鎖營業室的後門。趙正陽盤算好了,等一會兒把趙亮支出去,在這裏跟葉佳芝解釋清楚;然而他的如意算盤沒打成,從後門出來的只有趙亮。

“她呢?”

“今下午沒來。”

趙正陽拔回頭往女生宿舍趕。

宿舍鎖着門,趙正陽猜測葉佳芝賭氣回家了;怕引起葉家父母的懷疑,他幾次拿起電話又放下。

趙正陽将自己囚在宿舍裏,晚飯也沒去吃。大約九點鐘時聽到有人敲門,以為是張國慶便沒答理(侯大偉休班),可是敲門聲越來越重。

“幹什麽你?!”他不耐煩地問一聲。

外面的人不答話,趙正陽只好下床去開門。他剛拉開插銷,門就從外面被撞開,“呼啦”一聲,一些東西被扔了進來,來人接着跑掉了。一看那些東西,趙正陽知道是誰了,忙穿上外套追出去。

趙正陽趕到女生宿舍時,葉佳芝已經把門闩上。

聽到敲門聲,葉佳芝知道除了趙正陽不會是別人便不理睬。

“誰啊?!”正在織毛衣的許秀擡頭問了一聲。今晚女生宿舍只有她們兩個。

“我,趙正陽!許秀,你們還沒有睡吧?”

“沒呢!——快去開門啊,佳芝。”

葉佳芝沉着臉坐在那裏不動,許秀猜測這兩人鬧別扭了。

趙正陽推了推門發現闩上了,便叫許秀給他打開。

許秀應着聲看看葉佳芝,見她示意不讓開,便給趙正陽講情:“外面怪冷的,讓他進來吧。”

“我有辦法不讓你為難。”葉佳芝取下自己木箱上的鎖,過去把門從裏面鎖上了。

許秀将這一情況對趙正陽如實相告。

葉佳芝上床睡覺,許秀仍舊織毛衣——每晚織到十點鐘,是她給自己定的規定。

“臘七臘八,凍掉下巴”,許秀受不了寒氣的侵襲,織了十來分鐘便“繳槍投降”。她用熱水泡了泡腳,打開門準備往外潑水時,發現天井裏站着個黑影兒。

“誰呀?!”許秀驚叫一聲,慌忙把門關上。

“別害怕!許秀,是我!”

聽到趙正陽的聲音,許秀又把門打開。

“趙哥,你一直沒走啊?!”

“呃。”趙正陽朝門口走來,“就你倆?”

“嗯。”

葉佳芝并沒有入睡——即使入睡,此時也被許秀的叫聲驚醒了。聽到趙正陽進屋,她連忙翻身面向牆壁。

許秀生怕自己礙事,立即拿上毛活兒躲出去。

“我和你說說那件事。”趙正陽走到葉佳芝床前,俯下身說道。

“你和你的初戀情人如何重溫的舊夢,珍藏在你心裏就行了!用不着對外人炫耀!”

“你容我解釋一下行嗎?”

“我沒有興趣聽你狡辯!請你滾出去!”

“你一定得聽聽!”

“我想聽就聽!不想聽就不聽!”葉佳芝說着把耳朵捂上。趙正陽強行把她的手拿開,結果招來一記響亮耳光。“如果你非常需要有人分享你們重溫舊夢的幸福!那我就洗耳恭聽!”

趙正陽蹙着眉峰站在那兒半天沒言語。

“還說不說?!不說趕緊走!”

“我那位同學……”

“別虛僞!直接稱呼情人就是了!”

“我并不想跟她見面……”

“相見不如懷念!”

“她認為我不願意見面是對她有怨氣,我不想給她造成這種錯覺,便……”

“便去告訴她,你對她沒有怨氣只有念念不忘!”

“我想告訴你又怕……”

“怕我一哭二鬧三上吊,攪和了你們的好事!你太不了解我了,就算你們想破鏡重圓!我也會不皺一下眉頭的成全你們!”

“你說還是我說!?能不能讓我把話說完!”

“我封住你的嘴了嗎?!”葉佳芝兇巴巴地反問。

趙正陽瞪了她一會兒軟下來。“就是怕你誤會、怕你生氣才瞞着你,沒想到……別再跟我怄氣了,好不好?”

葉佳芝高挂一臉冰霜,默不做聲。趙正陽給她掖了掖被頭,問道:“這麽晚了才回來,去哪了?”

“和你一樣!幽會去了!”葉佳芝惡聲惡氣地回答。趙正陽不僅沒有像她希望的那樣——找她找翻了天,而且跟沒事人似的早早的睡了覺,不想還好些,一想起來,她就恨得牙根癢癢,“你的心上人喚了你一聲,你就像哈巴狗似的撲了過去!我呢,人家沒有喚我,我就主動去‘投懷送抱’了!”

趙正陽聽罷苦笑着拍拍她的腮幫子,嘆了一口氣。見他只當氣話聽,葉佳芝是既不解氣也不甘心。

“這回算是扯平了!誰也不用再指責誰!”她繼續拿話引他上“鈎”,“以後我允許你們藕斷絲連,你也別管我和他重續前緣!咱們互不幹涉,和平共處!”

“你不是說氣話?!”趙正陽神情漸變凝重,一副要咬“鈎”的樣子。

“你願意當氣話聽也可以!” 葉佳芝心裏湧出一股報複的快感,“咱倆都戀舊!這也算是臭味相投吧!”

“你……”趙正陽氣得語噎。

葉佳芝明明覺得自己過火了,卻仍然嘴硬:“我怎麽了?我敢做敢當,不像有些人偷偷摸摸!”

“真沒想到……沒想到……你是這種人!”

圖一時口舌之快,把本屬于自己的理兒弄反了個,這下輪到葉佳芝受刺激了。見趙正陽轉身要走,她半是央求半是命令道:“你別走!”然而趙正陽毫不理會,甩門而去。

葉佳芝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愚蠢透頂,趕忙起床去找趙正陽為自己“平反”。

糧油加工廠的大門上方有一盞燈,晚上通常開着;借着光亮,葉佳芝看到趙正陽正要鎖大門,于是喊了一聲:“等一下!”

待她跑過去,趙正陽已回宿舍,大門也緊緊地鎖上了。

葉佳芝羞惱交加,朝大門狠狠地踹了兩腳,含淚回返。

……

第二天早晨,兩人都沒有去食堂。中午,趙正陽外出送貨在外面吃的飯。晚上在食堂碰面了,誰也不瞧誰一眼。

李麗紅和王琪回宿舍時,葉佳芝已躺在被窩裏聽起音樂。

“打中午我就看着她不正常,是不是和趙正陽吵架了?”李麗紅問王琪。

“可能!趙哥看上去也怪不高興!”

“我問問她!”

李麗紅走過去拽下葉佳芝的耳機。

“幹嗎你?”

“早早的就卧下,不去會你的趙郎了?”

“……”

“鬧別扭了你倆?”

“吃飯不多,管閑事不少!”

“熊樣!關心你,你還這種态度!”

“我不需要你關心,你還是去關心你的張郎吧!”——李麗紅和張國慶正初步談着。

“蟑螂?還臭蟲呢!你和趙正陽簡直就是一對歡喜冤家!”

……

将近十點時,與男朋友談了不長時間便入住其家的焦豔回宿舍來。

“五星級賓館住膩了你這是?”李麗紅給她開門時調侃。

焦豔木着一張臉,不吭聲氣。

“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草窩,是吧,焦豔?”許秀說。

焦豔還是悶聲不響。

“熊樣!在你婆家住的都不興開玩笑了!”李麗紅說。

“哪裏啊。”焦豔蔫蔫地回了一聲。許秀和李麗紅交換了一個納悶的眼神。

“你們打算什麽時候訂親啊,焦豔?”隔了一會兒,許秀又問。

“明年二月。”這個問題像一劑“強心針”,使焦豔的情緒略有好轉,“他家已經把彩禮準備下了!”

“你婆家那麽富,彩禮肯定不少吧?!”王琪說。

“不算多,也就三金一木,外加一千零一。”

“這還不叫多呀!三金我知道——金項鏈,金耳環,金戒指。一木是什麽東西?頭一回聽說。”

“木蘭摩托車。”

“你長得萬裏挑一,你婆家應該給一萬零一才對!”李麗紅說。

“現在來說,一千零一就是最高的了,再多了他們怕影響不好!”

這時,一輛摩托車“突突突”地駛進院子。

“這麽晚了陳克強又來幹啥?”李麗紅問許秀。

“不是他,他那車不是這個動靜。”

許秀話音剛落,外面就響起惡狠狠的一聲——“焦豔!你他媽的給我滾出來!”

李麗紅、許秀、王琪和葉佳芝一起将錯愕的目光轉向焦豔。焦豔垂頭摳挲着指甲,沒動彈。過了片刻,摩托車喇叭火氣十足的響起來。

焦豔坐不住了,拿上包出去。

“啪!”巴掌甩到臉上的聲音,透過走扇的門清清楚楚的傳入屋裏這四人的耳朵。

李麗紅走到門口,貓腰從門縫裏朝外窺視,其他三人都緊張地盯着李麗紅。

摩托車走後,李麗紅一邊闩門一邊說道:“老天!下這麽大的狠勁兒,不懵了才怪!”

王琪問:“誰打的誰啊他倆?!”

“我看見焦豔捂着臉,你說誰打的誰?!”

王琪咝咝地倒吸一口氣,“哇,吓人!以後再也不羨慕她了!”

“這個熊人是臘月裏生人啊?——動(凍)手動(凍)腳的!還沒定親呢就連打帶罵,以後那日子還有法過吧!”李麗紅說。

“焦豔還不趁早和他散夥!”葉佳芝說。

“這一霎她光圖他家有錢有勢了,不考慮以後。”許秀說。

……

次日中午,焦豔的室友們見到興高采烈的焦豔時(中午她一般不去婆家),不禁懷疑昨晚發生的事只是她們集體做的一個夢而已。

“真是給她個雞毛不嫌輕,給她個碌碡不嫌沉!”李麗紅給焦豔下了這樣一句評語。

————————————

就像正轉着的電風扇突然斷了電,連着兩天沒見着趙正陽的面,葉佳芝賭氣賭得沒勁了;盡管早已納悶得坐立不安,她還是強迫着自己不聞不問。

晚上臨熄燈前李麗紅問她:“你的趙郎幹啥去了?這兩天怎麽沒見着人。”

“不知道。”

“還沒和好啊你們?”

“……”

“你真不知道啊?趙哥昨天一早去山西出差了。” 王琪說。

“……”葉佳芝心空中的陰雲瞬時凝結。

“年底了,去要賬啊?”許秀問。

“嗯。”王琪回答。

“山西那麽遠,來回得好幾天吧?”

“可能得一星期。是吧?葉佳芝!”

“……”葉佳芝已被膨脹的心雲壓迫的有些透不過氣來。

“竟然不報告一聲就開溜,回來狠狠地掠他一頓就是!”李麗紅說。

葉佳芝再也承受不住,心境崩潰,雲墜成雨。她一邊落淚一邊發狠要跟趙正陽一刀兩斷。

————————————

喬雅婷與焦豔常常利用中午的空閑在女生宿舍聚會。閑聊中,焦豔拍喬雅婷的馬屁,稱其男友是“五好青年”——相貌好、脾氣好、家庭好、工作好、文憑高,屬拔尖人物。給喬雅婷的男友戴了若幹高帽子後,焦豔不知出于無心還是有意,接着補充了這麽一句——“也不是說了,食品公司這些男的,真是連一個趕上他一半的都沒有!”

宿舍裏不光她們兩個,默默的在那兒織着毛衣的李麗紅、王琪和葉佳芝,聽到這話,臉上都現出了寒意。

“魚找魚,蝦找蝦,王八對上鼈親家。”李麗紅忍不住崩出這麽一句。

“李麗紅你啥意思?!”喬雅婷警覺地問。

“這麽簡單都聽不懂啊?”

“聽不懂!”

“聽不懂我給你解釋。你和焦豔都是魚一級的,找的對象當然和你們同級!我們幾個呢都是蝦米級的,找的對象肯定也是蝦米級的!”

“你可真會比喻!”喬雅婷冷冷地說,她懷疑後面那句“王八對上鼈親家”才是李麗紅對她和焦豔的比喻。

……

聽說趙正陽出差回來了,葉佳芝心底積壓的那股怨氣立馬活躍。

為了躲避趙正陽,葉佳芝打算去外面吃晚飯,正朝大門那裏走着,聽見侯大偉喊道:“佳芝同志!你急匆匆地幹啥去?!”

“有事兒!”

“你回過頭來看看這位是誰!”

葉佳芝不聽他的指揮繼續前行。

“我說!你家趙老二回來了!”

葉佳芝在街上的小吃部吃了點飯,然後去了住煤礦宿舍區的郭愛玲家。她見到了郭愛玲那位從東北來的表妹二丫。二丫說一口帶東北腔的普通話,嗓音綿軟甜潤;她個子不高,長得白白胖胖,一雙眼睛老是笑眯眯的,紮一條又粗又黑搭到腰際的麻花辮子。郭愛玲誇這位表妹脾氣好,說她二姨家想讓二丫在這裏找婆家。聽此言,葉佳芝的腦海裏立刻閃現小賈的影子,她打算明天向郭愛玲推薦小賈。

聊天聊到九點鐘,葉佳芝起身告辭,郭愛玲打發丈夫騎車送她。

在離公司不遠處,葉佳芝下來車讓郭愛玲的丈夫回去了。

食品公司的總大門一般在十點落鎖,葉佳芝拿開上面虛挂着的鎖正要進去,突然有一只大手從後面搭在了她的肩上。葉佳芝頓時吓得身心發麻,剛要喊叫,那只大手的主人說話了——“別怕!是我!”。聽出是趙正陽的聲音,葉佳芝氣得用胳膊肘子狠狠地搗了他一下。趙正陽乘機把她拽到大門垛子旁。

“速度夠快的!幾天工夫又戀上了一個!”

聞到他滿嘴酒氣,葉佳芝把臉轉向一邊不予理睬。

“腳踏三只船,真是好功夫啊!”

“請你別侮辱人家郭愛玲的對象!”

“是他……對不起!——為了躲我,就去她家串門子了?!你是不是恨不得我永遠都別回來?!嗯?是不是?!”趙正陽說着伸手捏住葉佳芝的下巴把她的臉扳過來,“告訴我!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去跟你的心上人幽會了幾次?!”

葉佳芝以為這些日子趙正陽已經悟出那天晚上她說的是氣話了,沒想到他還是執迷不悟。她不吭聲也不反抗,任失望委屈的淚水流下。

發覺她掉淚,趙正陽忙把手松開。

“說話呀,我這個無聊的無賴很想聽聽你們每次幽會的經過。”

“你混蛋!”葉佳芝罵了一聲拔腿就走。

趙正陽追上去一把摟住她的腰,葉佳芝手腳并用也沒能掙脫開。

“以後我要是再有不對的地方,你怎麽打罵都行!只是別再用那種方式!”趙正陽拿起葉佳芝的手按在他的胸口,“我可能得心髒病了,這裏老是疼!——和好吧!再這樣下去我就要瘋了!”

“這麽說,你對我的那個行為打算既往不咎了?!”

“只是一時沖動,我可以諒解。”

“對不起!我要辜負你的寬宏大量了!——我想跟你分手!”

趙正陽像被魇住了似的,手臂從她的腰際緩緩垂下。

葉佳芝後退一步,接着說道:“你對我連起碼的信任都沒有,以後怎麽相處?還是趁早分開的好,反正還沒定親,分手不過一句話的事。這些日子我冷靜的考慮過了,分手是上策。”

“這些日子……這些日子你很冷靜?!就想着和我分手?!”趙正陽哀傷地問——清冷的月光将他的臉映照地分外憔悴。

葉佳芝不忍心再折磨他,沉默片刻後說道:“說你不信任我還真冤枉你了,事實上我說什麽你就信什麽!比如那天晚上,我生氣胡編亂造的那些,你就很相信!”

趙正陽盯着她發愣,好像沒明白她這話的意思。

“你真是笨蛋!那天晚上我說的那些話全是假的!你相信我去找程雪峰,就證明你根本不了解我!也不信任我!”

趙正陽如夢初醒,捶着額頭說道:“你罵的對!我真是笨蛋!”

“我說的那些話是有點兒過分,但你也不能那樣啊!你給我吃的閉門羹,我一輩子也忘不了!還有,你不聲不響的就出差了,一星期連一個電話也沒打,你去的那個地方難道偏僻的連個電話都沒有?!”

“對不起、對不起!我被嫉妒沖昏頭了!”

趙正陽伸出胳膊想給她擁抱,葉佳芝卻閃到一旁。

“外頭太冷了,回去再跟我算賬。”

“我滿腔怒火!一點兒也不覺得冷!”

“我冷!”趙正陽笑着又向她伸出雙臂,“來,讓我取取暖!”

“你還敢笑!”葉佳芝上前捅他胸膛一拳,然後迅速退回。

“那天下午你也去郭愛玲家了?”

“沒有。我去財源街把那些個音像店、書店還有服裝店挨逛了一遍,回來又跟小賈他們打了幾盤牌。我都快氣瘋了,你可倒好,藏在屋裏睡大覺,叫都叫不醒!”

“沒找着你,我以為你賭氣回家了,想打電話又怕爸媽起疑心。——幸虧沒打!”

“想想我真是傻透了,為了跟一個用情不專的混蛋賭氣,我竟然往我們頭上潑髒水!”

“我們?!”趙正陽大的心病剛消除,又吃上“小醋”。

“嗯,我和青梅竹馬的他,我們!——你和同桌的她,你們!重續前緣後,是不是更加刻骨銘心了?!”

“不行,咱得定個‘約法三章’!從現在開始:一,不能提‘分手’二字!二,不能冷戰!三,不能再拿那二位做文章!”

趙正陽話音剛落,聽到身後有人說道:“我說!這麽冷的天,你倆躲在這裏密謀啥呢?!”

二人一起回頭,發現侯大偉騎着自行車來到近前。

“我隐隐約約地聽見——‘不能再拿那二位做文章’,”侯大偉且說且下來自行車,“哪二位?張國慶和李麗紅?他倆已經兩情相悅,咱們是時候靠南牆了!”

“我還以為你在宿舍,原來又去見餘慧娴了。”趙正陽說。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你是懂得的(di)!——哎,我說,今晚上去的這趟,讓我又生出了牽紅線的靈感!過完年就開始行動!”

葉佳芝和趙正陽異口同聲地問道:“給誰和誰?!”

“小賈和甄小珍!——小賈,是咱們公司的小賈,甄小珍是我家慧娴最要好的朋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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