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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來者是客，謝雲訣只笑了笑，沒再多言，她隐約記得，再過幾日三皇兄便會惹怒父皇。

皇陵的坍塌，之所以挖出地下水，原來皆出自他的授意，他被皇上狠狠斥責了一通，還挨了鞭子，左膀右臂也被砍了一個，修建皇陵一事也會繼續交給二皇兄，他高興不了幾日。

朝中的争鬥越發激烈，謝雲訣從來都是靜觀其變。她讓宮女搬來了椅子，二皇子和三皇子并未久坐，讓內侍呈完生辰禮，又寒暄幾句，便提出了告辭。

他們走後沒多久，六公主也來了，她穿着一身淡藍色襦裙，個頭小小的，下巴也尖尖的，一雙眼睛格外顯大，眼尾那顆小小的痣，為她平添幾分可愛。

她有些局促地喊了聲四姐姐，取出生辰禮給了謝雲訣，許是覺得拿不出手，耳尖都是紅的，謝雲訣笑着道了聲謝，牽着她的手帶她入了座，對她們說:“今兒既然來了就別走了，留下一起用個午膳吧。”

謝雲玥自是樂意留下，笑得親密，“那就叨擾四姐姐了。”

片刻後，陸菁和方凝也來了，韶華殿一時熱鬧極了，用完午膳，幾位公主便提出了告辭，謝雲訣将陸菁和方凝留了下來，她又問了方凝一句，“前兩日，讓你留意房中的丫鬟，可有可疑者？”

方凝搖頭，“我一直讓素心和素雅盯着，今日來也沒帶她們入宮，暫時沒發現異常之處。”

謝雲訣又叮囑道：“別放松警惕，明天你生辰，以免出事，睡前将丫鬟打發走後，務必檢查一下室內，別混入可疑東西。”

她語氣過于嚴肅，不僅陸菁有些緊張，方凝也有些忐忑，“你是不是聽說了什麽？難道有人要害我？”

“只是有所猜測，若真發現了東西，切勿聲張，待我過去後再說。”

方凝鄭重點頭，“好。”

此時，顧飛然又被他爹關在了房內，他踹門也好，懇求也罷，顧父皆置之不理，任他鬧個天翻地覆，也唯有一句話，“你表妹年齡已大，你不可動辄入宮壞她名聲。”

顧飛然只想入宮為她慶生而已，哪裏會壞她名聲，表妹本就有意疏遠他，他若連她的生辰都不去，她豈不是更惱他，顧飛然苦苦哀求半晌？

都沒絲毫用處。他氣得雙眸都是紅的，不明白一夕之間，父親怎地像變了一個人？眼瞅着已然下午，他仍被關着，氣悶之下，他只得讓小厮将他親手雕刻的玉兔，送給了表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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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謝雲訣起了個大早，去學齋告完假，便去了坤寧宮，公主若要出宮，需要皇上和皇後的應允，她來到坤寧宮時，皇後剛用了早膳，瞧見她，露出個笑，“想出去給阿凝慶生？怎麽這般早？”

對待皇子、公主，她素來寬和，掌管後宮的這些年，從不曾苛待任何人，謝雲訣笑道：“阿凝希望我早些過去，望母後能應允。”

她上身是淺藍色交領短衫，下身是雪白色百褶裙，微風輕拂，将她婀娜的身形，不足一握的細腰，恰到好處地勾勒了出來。十四、五歲，本就是花一般的年齡，哪怕不打扮，也嫩得能掐出水來。

皇後笑着說：“本宮若不應，阿凝也不會依，你倆最是要好，只怕誰不去都成，唯有你一定得去。”

阿凝性子單純，人也嬌憨，皇後最疼的便是這個侄女，她笑道：“你正好幫本宮，将生辰禮捎帶過去，就不讓嬷嬷多跑了。”

“好，母後盡管放心。”

皇後又叮囑了一句，“多帶幾個侍衛，安全第一。”

謝雲訣含笑應了下來，帶上嬷嬷遞來的禮盒，離開了皇宮，馬車輕晃，車輪聲緩慢轉動着，行駛得不算快。

經過鬧市時，馬車猛地一停，謝雲訣正閉目養神，毫無防備之下，身子一歪，險些從木板上摔下去，虧得星月眼疾手快，摟住了她單薄的身子。

攔在車外的正是顧飛然，聽見那聲熟悉的表妹時，謝雲訣秀眉一蹙，她櫻桃唇，桃花眸，端的是玉軟花柔，此刻巴掌大的小臉，微微一板，難得顯得肅穆。

侍衛都認識顧飛然，也沒敢攔，星月責怪了一句，“表少爺真是，若非奴婢反應及時，主子非摔下去不可，您可小心些吧。”

顧飛然慌忙走到馬車前，白皙的手掀開了簾子，臉上露出一抹愧疚，“是我思慮不周，姐姐勿怪，表妹沒事吧。”

謝雲訣微微搖頭。

顧飛然松口氣，璀璨的星眸帶了絲期盼，隐隐又含着愧疚，“父親不準我随意入宮，你生辰我沒能去上，表妹勿怪，我讓嚴松送去的玉兔，表妹可喜歡？”

兔子是顧飛然親自雕刻的，上一世，謝雲訣也收到了，小兔拳頭般大小，通透乳白，用的是最上等的羊脂白玉，他又雕得活靈活現的，謝雲訣很喜歡，很長一段時間，都擺在梳妝臺上。

昨個她甚至沒想過打開他的禮物，她道：“禮物太多，我沒拆，多謝表哥，我還要去安國公府，表哥若無事，還是讓開吧，街上人來人往的，勿要擋了別人的道。”

她素着一張白淨的小臉，臉上并無笑意，全然沒有之前的親切，顧飛然心中焦灼，偏偏這時，身後真有人催，顧飛然只得往一旁讓開了些，他移開後，謝雲訣便讓車夫繼續趕車。

顧飛然眼睜睜看着馬車越走越遠，衆目睽睽之下，他也不好再追，繃着臉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小厮來勸時，他也不停，擡腳進了茶館，顯然，還想繼續蹲守，待她回宮，這條路是必經之路。

謝雲訣來到安國公府，室內的氣氛很是凝重，方凝那張圓乎乎的小臉也緊繃着，瞧見她來了，她忙迎了出去，臉上這才帶了笑，“櫻櫻。”

一看她憤憤然的神情，謝雲訣便清楚，她定是搜出了春宮圖，方凝曉得輕重，并未聲張，帶着謝雲訣進屋後，便将丫鬟都打發了出去，讓素心和素雅在外面守着。

她指了指春宮圖，憤憤道：“你都不敢想象冊子裏畫着什麽，忒不要臉，也不知哪個不要臉的玩意，竟弄了這等不堪的東西，虧得你之前提醒我，你知道是誰對不對？我近來也沒跟誰起沖突呀，總不能是謝雲玥吧？”

除了謝雲玥，她還真沒跟誰結仇，身邊好像也就謝雲玥這麽個小人，小時候就搞栽贓陷害那一招，大了也不安分。

她整個人氣呼呼的，圓乎乎的小臉，幾乎要氣成包子臉，“今日她來嗎？她若敢來我非扒了她的皮！”

謝雲訣拉着她坐了下來，“你先消消氣，她就算找上她，她也未必承認，你是知道她的，一張嘴最擅長狡辯，她既敢如此算計你，那咱們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讓她衆目睽睽之下，想辯解都無從辯解。”

方凝眨了眨眼，反應過來後，眼睛亮了一下，“我記得去年她是自己來的，她姐姐好像沒來，是吧？”

謝雲訣微微颔首，謝雲瑤不喜熱鬧，人也極為驕傲，加上和方凝關系一般，自然不會親自過來，往年，方凝生辰她只派人送了生辰禮。

這次亦然。

方凝輕哼一聲，“她既敢來，我讓她吃不了兜着走。”

方凝性子好，人緣也好，有不少貴女，前來為她慶生，不一會兒院中就來了不少人，謝雲玥也來了。

她穿了身嶄新的衣衫，上身是海棠色繡牡丹窄袖對襟短衫，下身是素白色牡丹紋長裙，耳上戴紅寶石耳墜，連發簪都是紅寶石的。

這是她最貴重的一套首飾，她相貌本就秀麗，一打扮，多了抹平日沒有的豔麗。

她含笑走來時，跟她關系不錯的一個小姐，笑道：“五公主今日打扮得真漂亮。”

謝雲玥笑得謙虛，“快別誇我了，今日是凝姐姐的生辰，合該多誇誇她。”

隔以往，方凝早沉不住氣，找她算賬了，這會兒哼笑一聲，圍着她轉了一圈，“誇我有什麽新奇的，我一直都好看，倒是五公主你，今日難得好看。”

謝雲玥臉色一僵，随即才扯出個笑，“妹妹這張嘴，還是這麽厲害。”

方凝擺手，“好說好說。”

她倒要看看，等會兒她還能不能笑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