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道歉
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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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十點,天亮了。
看着身旁還在熟睡的三禾,簡挽動作格外輕緩,穿好衣服,起身,走出房間,敲響了隔壁的門。
等了幾分鐘,沒有人應。
簡挽手停在空中,猶豫着要不要再敲門,王戈義打開門,走了出來,睡眼朦胧:“要上工了?我這就收拾。”
“這幾天放松放松。”簡挽餘光往房間內看,幹脆直接問:“就你一個嗎?”
“柏廷哥去派出所接玲白去了。”王戈義說完後,想起柏廷早上算樹苗量的事,便問:“姐,你不說說柏廷哥他們來不了了麽?”
話題轉變的太快。簡挽一時間不知道他在說什麽,“什麽?”
“種沙障啊。”王戈義說:“今天早上柏廷哥替咱們算進貨量呢。”
簡挽擡眼看王戈義,靠在門框上,連站直的力氣都沒有,還有三禾。
他們都已經被累的夠嗆了。
她就算再怎麽不願意麻煩柏廷,但很顯然如果有了他幫忙,工期正常,而她們不再用再浪費時間在這個招工上了。
簡挽眼皮低垂,捏着拐杖的手微微顫抖。
這個債,越滾越多。
柏廷的人情債,樁樁件件就像塊石頭壓在她的胸口,心髒被一拳一拳捶着,她喘不過氣,卻又無法挪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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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戈義擔心地問:“姐,你怎麽了?不舒服?”
“沒事。”簡挽搖頭,轉身離開,腳步又頓住,轉身,“柏廷回來告訴我一聲。”說完她又轉身離開,走到快拐角時,又折回說:“算了,我給他打電話吧,你不用管了。”
這種情緒以至于她到了醫院打點滴的時候,都在持續。
早晨的醫院人來人往,忙忙碌碌。
簡挽獨自一人坐在椅子上,手都回血了也沒發現,還是趙枚路過,幫她拔掉。
趙枚垂眼,看着她的狀态不對勁,想起昨晚又被柏廷拉起來拿藥,她試探道:“怎麽,柏廷昨晚又惹你了?”
“沒有。”幾乎是話音剛落,簡挽就立馬否定。
“這麽說,他昨天半夜真是給你買的藥?”趙枚聲音提高。
周圍人腳步停下看他們。
趙枚趕緊擺手,賠笑。
簡挽捏住手背的輸液口,低頭,“嗯。”
“早說是給你啊,”趙枚拍了下自己,有些懊惱,“他罵我庸醫的時候,給我氣的,給他找的藥都是庫存。”
他還罵人了。簡挽連個禮貌的笑都扯不出來,淡淡道:“是我麻煩你們了。”
“說的這叫什麽話,就仗着你也讨厭他這點,我就把你當朋友!”說着,趙枚拉着簡挽又去拿了幾盒便宜又好用的藥。
拿完藥,簡挽看了眼單子上價錢,将錢遞給趙枚。
趙枚擺手說不用,昨晚坑柏廷的錢夠買這個五盒了。
簡挽蹙眉,還是倔強道:“他的是他的,我的是我的。”
趙枚看着簡挽,一愣。
眼前的簡挽,頭發披在肩上,臉上挂着病态白,身形單薄衣服勉強挂在身上,典型小女人的樣子,但此刻她眼中發出強勢,跟外表有着強烈的反差。
這種強烈的反差感,是趙枚從未見過的。
簡挽也察覺自己有些情緒化了。
她現在滿腦子都是愧疚,膽怯以及——
萬一碰見柏廷,她該做何反應。
是該感謝,還是該客氣,還是該跟他提出算賬,一筆一筆算清楚。
時間靜止一刻。
簡挽緩了緩,才說:“他幫過我很多。”
趙枚不語。
簡挽又說:“欠他的也很多,他是我的債主,我只想跟他一筆一筆算清楚,不讓他吃虧,這樣對兩個人才是公平的,我也會舒服一點。”
“柏廷應該不缺,”趙枚聲音越來越低,視線落在簡挽身上,突然話音一轉:“你有跟他聊過怎麽還嗎?”
“欠債還錢。”簡挽又說:“但人情——”
她不知道怎麽還。
趙枚算是看明白了,郎有情女無意。
看到柏廷碰釘子難得一見,看着簡挽愁眉苦臉的樣。但給個糖,再給個巴掌顯然更能整到柏廷。
“我跟柏廷也是十幾年的好朋友了。”趙枚挑眉,故意放鈎子,說:“還他人情也簡單。”
簡挽擡眼。
二人對視,趙枚便說:“他這個人脾氣不好,平常壓力也大,生活挺不開心的。”
簡挽接話道:“那我更不能麻煩他了。”說罷,轉身就要離開。
“不是不是。”趙枚趕緊将人拉住,“我的意思是,人情對他來說沒用,還不如約他出去玩玩,讓他放松來得實在。”
趙枚低頭看她:“你這個腿一周後卸石膏,剛好一周後鎮上有個篝火晚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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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挽沒有立馬做出決定。
輸完液跟趙枚告別後,就去四樓看了看玲白奶奶,但她清醒的時間太短,簡挽還沒來得及問出什麽,就已經開始犯糊塗了。
奶奶面露癡色,笑得很呆,把蘋果皮當作錢,手舞足蹈地往口袋裏塞。
簡挽笑着哄,作勢要把垃圾拿出來。
奶奶身體一避,跟幾歲小孩護食一樣,“不要搶錢,不要搶錢,這是給我兒子的錢。”
簡挽看得心酸。
醫生這時候進來了。
簡挽起身,問醫生多會能出院。
醫生說:“下周一。”剛好是她拆石膏的那天。
醫生看着奶奶,道:“這老太太也是可憐,老公兒子都失蹤了。”
雖然老太太不明白他們在說什麽,但簡挽還是給醫生比了個‘請’的手勢,随即安撫老太太,說:“醫生,還是出去說吧。”
病房外,醫生手裏拿着病例本,臉上滿是唏噓,“她老公跟兒子當年進沙漠修路去了,結果路沒修好,人也沒了。”
當年的事情有了線索,最高興的莫過于已經等待二十幾年的簡挽。
二十年前的沙漠是會吃人的,一隊人牽着駱駝進去,連駱駝都會迷失方向,派人去找就是白送死。
所以工人失蹤後,負責人也沒有立即搜尋,反而為了逃責任将相應數據和人員抹掉之後,卷公款跑路了,這事更變得查無可查。
因事發地太遠,交通和通訊不發達,等事情傳到簡挽所在城市時,已經是半個月後了,那些家屬們來回非常不便,只能忍痛認下這苦果。
簡挽沒有熊心豹膽,沒指望能找到那個沒良心的負責人。
她只是想要找到她父親的失蹤地點,帶他回家。
簡挽眼眶紅着,聲音打顫,“你說的是第九大隊嗎?”
“是啊,”醫生說:“這事沒多少人知道,這老太太一清醒逢人就講這事,讓幫着找他老公跟兒子,沙漠這麽大,誰知道在哪啊。”
“方向呢,”簡挽聲音急切:“大概方向她總說過吧。”
“西邊?”醫生搖頭,“記不清了,她說的應該是西部沙場那邊吧,就是最近又有人修路的那塊。”
她工作的地方!
簡挽跟醫生道謝之後,進了病房又陪了會兒老太太。
老太太睡着了,她也不知不覺睡着了。
門被打開,是柏廷牽着玲白。
簡挽睡得并不踏實,幾乎是門開的那一刻,她也醒了過來,看向門口。
猶豫片刻,簡挽還是走了過去。
畢竟是她欠他債在先。
柏廷看了她一眼,側低頭,對玲白說:“去。”
嗓音帶着抽煙後的低啞,帶着濃濃的鼻音。
言簡意赅,就連出病房的背影也冷漠決絕。
簡挽心裏一沉,下意識跟着走出去,眼看追不上,叫了聲:“柏廷。”
柏廷沒理她,低頭走着。
簡挽又喊了聲,聲音更大了。護士長過來說:“叫什麽叫,醫院是你大喊大叫的地方麽!”
說完後,還不忘走到柏廷身邊,“你停下,沒聽見有人叫你!”
柏廷手裏玩着煙盒,嘲:“誰叫我,我都得理?”
護士長是一個50歲的婦人,才不吃他這套,“昨天晚上還有人見你背人姑娘”。
拜趙枚所賜,他們醫院的護士都認識柏廷。
更何況,簡挽是拄拐的外地人,辨識度更高了。
護士長拽着柏廷,轉身叫簡挽:“你還不過來。”
護士長走後,簡挽站在柏廷身側,看他:“你吃飯了嗎?”
“有事說事。”柏廷說。
“沒吃,那出去吃點吧。”
“那沒空,我吃過了。”
簡挽也不惱,學着他之前的樣子,“那再吃一份,我請。”
說罷,也沒看身後柏廷是什麽表情,轉身走在前面,步子很慢,帶他到了一家面館,點了兩碗面,三個菜。
飯上來之後,簡挽在專心吃面,對面的柏廷雙臂一挽,就這麽直勾勾地看着她。
簡挽停下,放下筷子。
二人對視了一會,像個雕塑一樣坐在這,一動不動。
還是簡挽先出聲,明知故問道:“你生氣了?”
柏廷冷哼了聲,把煙咬在嘴裏,點煙抽。
那肯定是。
簡挽嘆了口氣,說:“那天拒絕你,是因為總讓你背我也不好,太不尊重你了。”
柏廷朝她吐了口煙。
他不滿意這個回答。簡挽眼睛被煙熏紅,眯眼,“并且我也不好意思讓你背,是我自己的問題。”
柏廷咳嗽了聲,将煙掐滅,雙臂搭在桌子上,看她。
有點滿意了?簡挽又試探,看上去特別心誠實意,耐心哄着,跟哄小孩似的:“更何況你是債主,按道理來講,也是我背你,哪有你背我的道理。”
柏廷嗤了聲,終于舍得說句話了,“好啊,那你背我。”
“......”
柏三歲。
頓了頓,簡挽才說:“等我腿好了之後。” 說完,她低頭看着泡漲的面,拿着筷子攪了幾下,說:“現在可以吃飯了”
簡挽面還沒吃到嘴裏,就聽見柏廷說:“不可以。”
她又緩緩放下筷子,眼睜睜地看着面再次滑落進碗裏,忍氣問着:“為什麽?”
“惹我生氣,吃個飯就想當道歉?”柏廷掐了煙頭。
“嗯?”
幾縷煙霧消散後,簡挽被柏廷拽起來,走到門外,“道歉方式得聽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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