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上藥（加更）

上藥（加更）

而話剛說出口，簡挽就立馬後悔了。

她是腦子抽了麽？

察覺病房裏的眼神都打在了她的身上。

簡挽餘光看着，可突然一聲冷哧傳到了她耳邊。

“啊。”

她吓得低呼了聲。

偏頭看，柏廷惡劣地湊到了她耳邊，故意用氣音道：“我的事，什麽時候輪到你說了算了。”

随着這句話落。

簡挽原本心頭湧上的後悔，瞬間被炸彈引炸。

連她自己都沒察覺到，性子那樣冷的她，竟然也有了小性子。

但語氣還是淡淡的，“嗯，玉潔管。”

耳邊又傳來鼻笑。

嗓音低低的，沉沉的，很蠱惑。

簡挽臉上一臊，“你笑什麽——”

話沒說完，她的側臉就被人一捏，嘴也被人用一只手捂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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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姿勢，看上去就是柏廷從身後，摟着她的脖子。

二人距離太近，他身上的味道撲面而來，淡淡的洗衣粉味夾着煙味，像是夜裏露水的味道，清清涼涼的。

簡挽下意識嗅着，一時間忘記了掙紮。

緊接着就聽見他的嗓音，“要吵架？”

發瘋了。

她居然覺得他的聲音也很好聽。

不，或許是他的聲音本來就很好聽，她在遇見他的第一晚就知道了。

察覺簡挽愣神，柏廷又“嗯”了聲。

簡挽：“啊？”

柏廷又笑了，放開了她，拍了下她的腦袋，道：“跟我出來。”

話落，門‘嘭’的一聲關閉。

柏廷出去後，簡挽還愣在原地，沒回過神來，仿佛男人還那樣在背後抱着她。

而易肖顧就過去跟厲蘇溪道歉。

三個人一起長大，知根知底，這種事經常發生，記得之前發生過最嚴重的一次，厲蘇溪把易肖顧的肋骨都給踢斷了。

跟厲蘇溪的下手相比，易肖顧剛剛打的就是毛毛雨。

頂多就是臉腫兩天就沒事了。

簡挽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看着厲蘇溪臉上的傷，想起剛剛柏廷的臉也腫了一塊。

這時候，病房的門突然又開了。

不是別人，正是柏廷。

說曹操，曹操就到。

簡挽在心裏暗戳戳道，以後還是別念叨了。

緊接着就聽見門口那人叫自己，“簡挽。”

幾乎是簡挽擡頭的同時，柏廷背過身，扔下一句，“快點”又出去了。

病房門又閉上了。

簡挽在原地，看了眼床上的玉潔，跟二人說了一聲，就出去了。自然沒聽見易肖顧跟厲蘇溪的對話，“你說他倆是誰完了。”

厲蘇溪：“都完了。”

-

走出病房，簡挽并沒有看到柏廷的身影。

猶豫一刻，她腳步一轉，走到三樓，去找趙枚拿了點消腫止痛的藥。

趙枚擡眼看她，“篝火晚會，你給柏廷說了沒有？”

還沒決定好說不說。簡挽說：“今天還沒機會跟他說話。”

“等下就有了。”趙枚把藥遞給她，收了錢，才說：“剛剛他來拿藥，我故意沒給他棉簽。”

“……”

可以不用這樣。簡挽扯了個淡淡的笑，沒說什麽，“那我等一下給他。”

“把握機會。”趙枚走到她身邊，拍了拍她的肩。

“他說他去哪了嗎？”簡挽問。

“他沒說麽？”見簡挽搖頭，趙枚擺手，推開門走了出去，“我也不知道他會在哪。”

簡挽全程都沒多想，趙枚雖然跟她相處不多，但莫名讓人信任放松。

她在社會上這麽多年，趙枚是頭一個讓她在這麽短時間內信任的。

目送趙枚離開後。

簡挽思索着起身，走到了四樓，進了玲白奶奶的病房，正逢是奶奶清醒的時候。

糊塗固然痛苦，但清醒着接受自己變得糊塗，無法自理更是一種折磨，身體跟心理上的雙重打擊。

奶奶盡管清醒着，也狀态不佳，哭得眼皮都腫着。

“你就是簡挽吧。”眼見簡挽過來，她擦了擦眼淚，“玲白都給我說過了。”

說的是當地話。

簡挽淡笑，也說着當地話，“玲白很乖。”

二人瞬間關系拉近不少，隔着輩分，奶奶有個說話的人也不容易，看着簡挽面善，自然就親近。

“她乖，我知道。”奶奶說起玲白，更加愧疚跟不放心，“她很聰明，才上一年級學習就很好，一直是班裏前三名，就是我拉後腿了。”

“她很珍惜您。”簡挽沒有親人，如果是她，她也會跟玲白一樣，“您一定要好好養病。”

“這個病，，，，”奶奶說着擦了擦眼，搖頭。

但簡挽有個疑慮，第九大隊的人是20年前失蹤的，但玲白今年才七歲——

這麽想着，就聽見奶奶說：“那孩子當初在路邊撿她的時候，就那麽小一團團，現在倒成她照顧我這個遭老婆子了，如果當初我不撿她，說不定會有更好的人家把她帶回去。”

簡挽不知如何安慰，在一旁緘默。

就這麽拍着奶奶的背，像哄小孩子一樣，一下又一下。

直到奶奶情緒平複，簡挽看了着周圍，始終不見玲白的人影。才問了句：“奶奶，玲白呢？”

“剛跟你同事走了。”奶奶指了指門外，“玲白纏着人家，讓輔導作業。”

簡挽原本還想問問有沒有其他照片，但老太太好不容易平複下來情緒，還是不刺激她了。

安撫着奶奶喝完藥，休息之後，她才走出病房。

三禾跟王戈義這時候應該在福利院休息。

同事？

簡挽思索了一下，猶豫着邁出步子，走到了四樓的餐廳，這個時間點只有餐廳有燈。

進了餐廳。

簡挽反複看着一個大人帶一個小孩，來來回回幾波人，就是沒有玲白的身影。

看樣子不在這裏，簡挽作勢轉身。

突然“啊”了聲。

玲白出現在她身後，吓她。

簡挽低叫了聲，明顯被吓了一跳，心髒跳得厲害。

她阖眼，捂住胸口，緩了緩心情，等再睜開眼睛的時候，柏廷已經坐到了一旁的餐桌凳子上。

簡挽還沒說話。

玲白就跑到柏廷身邊，“叔叔，我成功了，再給我講道數學題。”

“書。”柏廷看了她一眼，眸中又是戲弄，沒理她，又給玲白講題。

這是在嫌她那會幫易肖顧說話？

很明顯，他那會離開的時候是有情緒的。

簡挽站在原地沒過去，就這麽看着二人。

凳子太低，玲白只能站在一邊，柏廷坐着比玲白大出三圈，跟個巨人一樣，他教玲白題目的時候，沒有廢話，只提點思路，句句真理。

“不對，”玲白突然指着書說，“你講得跟老師講得不一樣，你講錯了！”

說着，就過來牽簡挽，“姐姐對不起，剛剛我不是故意的，你能原諒我嗎？”

簡挽淡笑，“當然啦。”

“那姐姐你能教我一道題嗎？”

真是個機靈鬼。

簡挽被玲白牽着走過去，還沒到桌子邊，柏廷一條腿擋在她面前，“你什麽學歷。”

不管什麽學歷，二年級的東西總教不錯吧。

簡挽擡眼，“跟教她有關系麽？”

“她質疑我。”柏廷長臂一展，把她的拐杖往後推了推，“我得看看你夠不夠格來反駁我。”

搞得跟什麽學術探讨一樣。

質疑還得有理有據。

簡挽耐着性子，“本科。”

“哪個大學。”

簡挽好脾氣道，“這也有關系？”

“你說。”

簡挽：“南工大。”

“昂~~”柏廷語調特別長，還以為又要問什麽，結果他語氣特別輕巧地蹦出來一句，“沒關系，我就是問問。”

說罷，柏廷收起了腿，給簡挽騰了位置。

簡挽坐下，看了眼柏廷的步驟，有點啞言，轉身說：“她才2年級，你列方程幹什麽？”

“2年級學方程很遲麽？”柏廷語氣無辜，沒有任何看不起人的意思。

他小時候，2年級參加數學競賽都拿銅牌了。

簡挽擺手，翻了一下書，拉過玲白又了解了下她們的學習進度，才開始看題，列了幾個最普通的式子，一步一步講解。

講完之後，又出了幾道相似的題讓玲白在一邊解。

柏廷在一邊看着，對于簡挽的方法不置一詞。

簡挽轉身，二人對上視線。

柏廷指着玲白的本，“不愧是南工大。”

不明意味。

簡挽也沒深究，只是把藥遞給了柏廷。

柏廷挑眉，明知是給他的，故意側身避開，說：“我不幫你拿。”

簡挽說：“這是給你的。”

舒服了。柏廷唇微不可察地彎了下，“不給易肖顧？”

“也可以給他。”說罷，簡挽轉身就走，柏廷低笑了下，喊道：“你還作業沒檢查呢，簡老師。”

柏廷的聲音本就低沉磁性，喊簡老師的時候，有些鼻音，從胸腔裏發出的聲音，悶悶的，致命的蠱惑。

簡挽腳步一頓，回頭看。

他的眼底仿佛折射着漂亮的極光，直晃晃地映入她的眼底。

簡挽走過去看，“這不是還沒做完麽。”

柏廷抽過她手裏的藥袋子，問:“有沒有鏡子。”

簡挽：“沒有。”

柏廷翻看着袋子，“那我怎麽上。”

“裏邊有棉簽。”簡挽指了指袋子，想起趙枚那句‘抓緊機會’，她有些心虛，又補充了句：“趙枚說她忘給你裝了。”

女人正經認真的可愛。

柏廷拿出為數不多的耐心道：“我說，我看不見哪腫了，怎麽上？”

簡挽頓了下，剛想說要不她上？但察覺太暧昧了，還在猶豫時，結果玲白自告奮勇，“我可以幫你，我經常給我奶奶擦藥。”

話落，玲白就伸手拿藥，柏廷不松手，直直地看着簡挽。

簡挽偏頭，避開視線。

空間仿佛像是靜止了一樣。

簡挽沒忍住，說：“玲白幫你上也蠻好的。”

頓了頓，柏廷輕笑了聲，“不好意思。”

簡挽看他，二人對視，柏廷故作遺憾道：“我不用童工。”

童。

童工。。

上個藥怎麽就成雇傭童工了。

柏廷有指着她，說：“更何況這還是你的學生。”

簡挽：“……”

本來是他的，誰讓他教錯了。

簡挽問道，“那我幫你上？”

柏廷上下看了眼她，換了個坐姿，一直沒說話，就在簡挽以為他不讓她上藥的時候，柏廷開口：“那好吧。”

聽上去還挺為難的。

簡挽好脾氣地坐到下，二人面對面坐着。

先是處理他嘴角的裂痕，這個部位太暧昧。這裏的光不好，她坐的很直，很好地控制着二人距離。

簡挽動作輕緩，特別認真地看着他的唇，上嘴唇偏薄，嘴唇是很健康的紅色，整個嘴的占比也比較小，很好看，像男明星。

她有些愣神。

“你離那麽遠能看見？”

柏廷突然說話，簡挽被吓了一下，手狠狠地戳了一下他的嘴。

簡挽臉臊，趕緊道歉：“不好意思——”

話沒說完，柏廷拉住她的胳膊一拽，身體慣性向前，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撲到在柏廷懷裏，雙手就撐在他的胸前。

簡挽沒敢擡眼，只感覺頭頂上喉結滾動，聲音從胸腔傳來，“上次看還不夠，這次都敢直接摸了。”

“嗯？簡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