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夜色濃黑

一路上沐恩都在給林茜打電話，但每一次呼叫，對面傳來的都是機械冰冷的女音。

“對不起，你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沐恩慌急地摁了電話，看向正在開車的易燕程，“怎麽辦，還是打不通。”

易燕程盯着前面泛黑得夜色，臉色有些冷然，“先到醫院看看再說。”

晚上八點，沐恩與易燕程趕到林溪住的醫院。

醫院負責看護林溪的醫生護士已經亂成了一團。

忙亂中，沐恩還是一眼看到了那天接待她的護士，直接沖到了她面前抓住了人，氣息紊亂，“怎麽回事？人怎麽會不見了？不是一直好好的住在醫院嗎？”

負責照顧林溪的護士，原本年紀就不大，這麽久沒找到人，早已經慌了，這會兒被沐恩這麽一逼問，眼淚含在眼眶裏都快掉下來了，“我、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傍晚吃飯時還好好的，我就走出病房去給他打水，回來人就不見了，四處都找不到……”

話音落下，就嗚嗚哭起來。

沐恩雖有些心急，卻也知道這會兒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看了易燕程一眼。易燕程眼神沉靜，示意她別着急。

明明知道結果，沐恩還是不死心地問了護士一句，“醫院各處都找了嗎？”

護士淚眼婆娑地點頭，“都找遍了，還是沒有。”

沐恩的心幾乎沉到了谷底。

她雖然不知道林溪究竟患的是什麽病，卻也知道按照林溪目前的狀态，倘若真的是一個人離開了醫院，後果還真是叫人不敢想象。

“事發到現在有多久了？”易燕程突然開口，聲音冷靜地出奇。

沐恩偏頭，看到他沉穩安定地站在她身後，雖然還什麽都沒做，就給人一種安全可靠的感覺。這一瞬間，她突突直跳的心髒，突然安穩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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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覺得，無論發生什麽事，他都一定有辦法解決。

小護士不知道他是什麽人，怎麽會有這麽大氣場，卻還是忍着抽噎道：“……快兩個小時了。”

易燕程蹙了眉，目光落在護士身後長長的走廊上，“哪裏是林溪的病房？帶我過去看看。”

護士有些懵，眼睛裏還閃着淚花。現在不是該找人嗎？

“我知道在哪兒。”沐恩開了口，帶着易燕程匆匆往林溪病房方向去。

……

林溪住的醫院，帶着療養性質。病房雖不是VIP高級病房，卻也是單人單間，面積不大，白色的空間，病房裏的物件一目了然。南邊是窗戶，中間是病床，床頭一個矮櫃，對面靠牆是電視和電視櫃，另外就是一個小小的衛生間。

易燕程他們進來的時候，看到靠牆擺放的電視是開着的，演着最近熱播的特種兵相關的電視劇，床上被子散亂着，到處都是褶子，上面攤開一本相冊。最惹人注目的是地上，一堆小玩意亂七八糟地躺在地上，床頭櫃面上空空如也，顯然這些東西是被人盛怒之下掃到地上的。

都是玩具。摔得七零八落。

沐恩看到這景象，一眼愣了。

“這是怎麽回事？”她抿唇問跟在他們身後過來的護士。

病房裏的場景，明顯告訴他們一個信息，林溪在失蹤之前，情緒明顯有了很大起伏。

換句話說，他是受了刺激後才跑出去的。

這一點，這個護士根本就沒有提過。

護士被她突然的責問，問得明顯一慌，慌忙擺手，“不是的……之前他都好好的，我打水回來就看到這樣了，我真的完全不知情。”

易燕程在她說話間走了進去，視線在整個病房裏面轉過，落在病床上攤開的相冊上，上面是一個年輕女孩攬着一個笑得有些呆傻的男孩笑得很開朗的照片。

易燕程從之前在沐恩那裏得來的信息，推測出照片上的兩個人，應該就是林茜和林溪這對姐弟了。

電視裏演員的說話聲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看過去，畫面正好播到軍營，一群穿着迷彩服的軍人在訓練場上訓練。

他盯着電視機畫面，突然想起，這個頻道最近似乎一直在重複播放同一個電視劇，不論白天還是晚上。

他突然轉頭看向小護士，目光黑亮逼人：“林溪很喜歡看這種軍事片？”

小護士被他強大的氣場震懾了一下，哆哆嗦嗦地點頭，“嗯、嗯，他不知道為什麽，很喜歡看這類電視劇，他姐姐不在醫院的時間，他基本不是在玩玩具，就是盯着電視看這些當兵的。”眼神呆呆的，也不知道看不看得懂。最後一句話，小護士礙于身份和場景，沒有說。

“他姐姐是不是經常來看他？給他帶禮物？”

小護士不知道他為什麽問這些，卻在他的氣場壓制下，老老實實地回答了，“往常是經常來，只最近六七天，一直沒來過。”

沐恩腦子裏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過，隐隐抓住了什麽。她擡眼去看易燕程，心髒砰砰地跳。

像似回應她的猜想，易燕程也直直看向她，那眼底的篤定，叫沐恩一陣心安。

“或許，我知道林溪去哪兒了。”

……

又一個小時後，情緒極不穩定的林溪，被衆多醫生護士從距離這兒不遠的商業街帶了回來。

林溪穿着一身病服，晃蕩在喧嚣熱鬧的商業街，本就很顯眼，猜測到他可能去的位置後，找他并不是難事，找幾個路人問過，基本就能确定他的蹤影。因而并沒有報警。

沐恩趴在門口看着病床上被醫生和幾個護士按着打了鎮定劑後睡着的林溪，心中感覺有點複雜。

既慶幸又有幾分不落忍。

易燕程看着，拍了拍她肩膀，示意她一邊說話。

沐恩看了他一眼，跟着他往旁邊去了，在他之前開口，“你怎麽猜到林溪會跑去商業街的？”

“不是你說的嗎？”

沐恩不解的看他。

易燕程：“你找我那天，說林茜辦公桌上擺了個禮品袋，裏面是一個坦克模型，估計是送給林溪的。”

沐恩想到林溪床上攤開的相冊，以及被他掃到地上的玩具，那裏面不乏汽車、飛機等模型。

她擡頭去看易燕程，“你是說，林茜應該是之前答應了林溪下次看他時，給他帶坦克模型，被林溪記在心裏了，卻沒想到林茜一連六七天不見人，林溪一時受不了，才跑出去的？”

“差不多吧，”易燕程不知道在想什麽，眉頭鎖着，卻還是道：“你別忘了，林溪縱然智力不高，犯病時情緒不穩，但他也是有思想的，在這個世上，林茜是他唯一的親人，他心底對這個姐姐的依戀，怕是強得很，而這樣的人，同樣也敏感的很，林茜以前經常去看他，這次卻消失了六七天，林溪心中肯定會不安，一邊怕姐姐不要他了，一邊又記着姐姐答應過要給他買坦克，他雖然智力不全，卻也知道買東西應該去哪兒，渾渾噩噩的跑去商業街找姐姐，也是正常的。”

沐恩聽着，就有些唏噓。

雖然她和林茜也不過只做了兩個月的同時，但任誰看到這樣一對兒相依為命的姐弟，心底多少還是會有些感觸的。

“走。”

她正發愣，易燕程卻吐出一個字，先挪動了身體。

沐恩茫然，“去哪？”

易燕程高大的身影立在她前方，偏頭看她，“去弄清楚林茜到底出了什麽事。”

沐恩這才想起來，林茜直到現在還是聯系不上。

時到今日，沐恩自己也無法相信，林茜只是單純地傷了腿。

“可是現在聯系不上林茜，我們上哪兒弄清楚？”沐恩隐隐有些不好的預感。

易燕程卻很平靜，“林茜不是還有個男朋友嗎？”

沐恩發懵，林茜是有男朋友，但她不知道林茜男朋友是誰啊？更沒有聯系方式。

易燕程看她，“給你主編打電話。”

沐恩這才想起來，當初她也是從自己主編嘴裏得知林茜有男朋友的。雖然是這樣，但她卻也覺得，她主編不一定就會有林茜男朋友的聯系方式。

但她也知道，易燕程既然叫她這樣做了，必是有自己的考量，遂也沒多猶豫，掏出手機給自己主編打了過去。

這會兒時間已經很晚了，電話在呼叫過程中，沐恩還在皺眉想着一會兒該怎麽從主編那裏套話，誰知電話剛接通，易燕程就示意把電話給他。

沐恩只能懵懵懂懂地将電話遞給了他。

易燕程很淡然，撒了個很有氣勢的謊，“你好，我是XX公安局刑警，我們接到報案，懷疑林茜已經失蹤，現在有些問題需要你協助回答一下。”

沐恩在一邊聽得一臉懵逼。

卧槽，警察也能随便冒充嗎？

那邊易燕程神色不變地問了幾個問題，最後也成功從沐恩主編那裏拿到了所謂林茜男友的電話，卻對電話那端人問的所有問題，一字未答。對面抛過來的所有問題，都被他以一句話給糊弄過去了。

“對不起，事情尚處于懷疑階段，請恕我們無可奉告。”

那份霸氣，看得沐恩一愣一愣的。

易燕程挂了電話，目光直直看過來，“你主編說，林茜當初其實只請了一天假，後面幾天假都是由這個男友替她請的。”

沐恩目光一凝。

易燕程目光有些深沉。

“林茜可能已經出事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有答應某位童鞋今天早更的，還是更晚了，大央這邊請罪。

搓衣板沒有，只有鍵盤，要跪嗎？

嘿嘿，我知道你們一定是舍不得的，畢竟跪壞了鍵盤以後就沒得碼字了【蹭蹭】

睡到下午才醒，感謝你們的陪伴等待，挨個麽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