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混蛋男人
按照易燕程所說的,沐恩再次把四名受害人的資料看了一遍,發現四名被害人的血型并不一樣,兩個是0型血,一個是A型血,一個B型血。
沐恩不理解,擡頭看易燕程,“心髒移植,血型相同不是最基礎的條件嗎?”兇手總不會連這點常識都沒有,就随便殺人剖心吧?
易燕程看她一眼,“誰說一定是為了心髒移植?”
沐恩更懵了。不為心髒移植,那兇手殺人挖心又是為了什麽?
易燕程垂下眼皮,似是思考,又似在回憶,“FBI殺人案例中曾提到,某些心理嚴重扭曲畸形的人認為食人肉或器官可以滋補身體,國際上這種案例不止一件,你感興趣可以查查看。”
“……”
沐恩面部表情都扭曲了,雙手握着資料忍了又忍,最後還是沒忍住,把手上的資料一股腦地砸向他,忍無可忍地吼道:“誰感興趣啊!”
殺人食肉,想想都叫人惡寒,她怎麽可能對這些感興趣。
易燕程接住那些資料,理了理,臉上淺淺一笑,并未說什麽。
過了一會兒,沐恩掀起眼皮看向他,“所以呢?你的畫像出來了嗎?”
易燕程點點頭,“初步畫像。兇手,男性,年齡30-40歲之間,受過高等教育,單身未婚,從事技能型工種。從其殺人抛屍手法上看,幾名被害人胸口切口都比較平整,縫合也非常娴熟,抛屍現場幹淨,甚至是美觀的,可以看出兇手是個完美主義者,且對人體解剖有一定研究。
此外,兇手對受害人的選擇是有标準的,并非随即選取,可以說受害人在被害之前,都曾與兇手有過接觸或溝通,他們身上‘有罪’的特質吸引了兇手,兇手利用受害人愧疚或悔恨的心理來解救他們,可以說,在某種程度上,兇手把自己看成了上帝一樣的存在。
他們為他貢獻出心髒,他則将他們從罪惡的深淵‘解救’出來。”
除了變态外,沐恩想不出另外的詞語來形容她對這個殺人兇手的看法了。
“那我們現在是要……”沐恩詢問地看他。
易燕程将受害人資料仍在桌面上,點頭,“讓楊誠霖去查與受害人生前都有過接觸的人有誰。也查一查苗文燕和林茜生前還發生過什麽事,會叫兇手認為他們‘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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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助手,沐恩很自覺地拿起電話,把剛剛的分析和決定傳達給了楊誠霖。
等挂了電話,沐恩眨眨眼,“那我們現在要做什麽?”
易燕程站了起來,整理了一下因久坐而亂了的衣服,歪頭看她一眼,“現在……”
他掃視她的目光帶着某種意味,好像在打着什麽主意,這叫沐恩下意識警惕起來,坐在遠處挺直了背脊,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
易燕程笑了,“去買菜,你做飯。”
沐恩這才注意到,窗外的太陽已經偏西了,灑進屋內的光都是染了金色的餘晖。
重點卻不是這個。
沐恩意識到什麽情況後,嗖地從座椅上跳了起來,像沒聽見他剛才的話般,歡歡樂樂地往書房外蹦,“你餓了啊,餓了我去叫外賣啊。”
然沒蹦出幾步,就被人拎着後衣領子給拽住了。沐恩懊惱地閉上,眼垂死掙紮,“外賣很快的啊,一會兒就送到。”
易燕程根本不聽她的,也不容她逃,“我不吃外賣,去買菜,你做。”看到沐恩被揪住衣領子還不老實的身體,眼底滑過一抹笑,嘴上卻道:“讓你在這裏白住,偶爾做頓飯感謝一下房主,不算過分吧?”
聞言,沐恩不掙紮了,認命地垂下手臂,人卻轉過頭,可憐巴巴地瞅他,“可我不會啊。”
她是真的不會。她家太後對她的教育雖然很嚴厲,卻從來不奴役她幹家務的,廚房什麽的,她只進去燒過水,洗過水果,從沒做過飯。
所以,讓她下廚什麽的,絕對不現實。
易燕程事不關己地睨着她,“那就學吧,給你買菜譜,走吧。”
沐恩:“……”
好想□□他啊啊啊!麻蛋!!!
……
易燕程說到做到,在去超市前,當真給她買了本菜譜,讓她抱着。
沐恩拿到菜譜的那一刻就已經認命了,幽怨地瞅了易燕程一眼,破罐子破摔地道:“做就做,你都不怕食物中毒,我還怕做嗎?”
說着就開始翻菜譜。
當看到菜譜上一道道精美的食物圖片,沐恩眼睛卻亮了。
于是,等進了超市,一開始還拒絕做飯的人,畫風就變成了這樣。
易燕程推着購物車,在他旁邊的沐恩一邊翻着菜譜一邊指揮着,“要這個肉,辣你能吃吧?晚上我要吃水煮肉片,底菜一會兒去那邊拿。”
“還有這個,牛柳,來一份。”
“排骨,來一份。”
“這個番茄牛腩湯感覺也不錯啊……”
她每說一樣,購物車裏的菜品就多一樣,易燕程一邊拿一邊帶懷疑地看她,“這麽多道硬菜,你确信能做出來?”
沐恩喜滋滋地翻着菜譜,聽到他的質問,翻着菜譜的手一頓,無辜地看向他,“我确信,自己做不出來。”
易燕程打量她。
就見她突然機靈古怪地沖他一笑,“我做不出來,不代表你做不出來啊。”
她也是剛剛下車的時候反應過來的,雖說她二十多年來基本沒離開父母,是在太後的廚藝喂養下長大的,但易燕程不是啊。他一個人在S市生活那麽久,還那麽不能忍受一直吃外賣,怎麽可能不會做飯?
之前說什麽讓她做飯,根本就是唬她的。
就是想明白了這一點,她才敢這麽肆無忌憚地挑菜。
聽了她這樣一番理論,易燕程一邊挑了個西紅柿扔進車裏,一邊翻了翻眼皮,“敢情你剛剛是拿着菜譜跟我點菜呢?”
沐恩嘿嘿嘿地笑,讨好意味不能再明顯。
“我現在還不會嘛,今天你來做,我在旁邊學,以後我做給你吃啊。”
易燕程笑看她一眼,沒說話。
當天晚上,沐恩吃了個肚滾溜圓,惬意地滾到了沙發裏,像只被喂飽了的貓,半阖着眼睛舒服地嘆息,“沒想到你手藝這麽好,那些外賣單子什麽的還貼着幹嘛,我要把它們通通撕下來丢進垃圾桶。”
易燕程聽到了,似諷似嘲地說了一句,“真是一個偉大的好想法。”
沐恩嘿嘿地笑,自然知道他的為人,不可能每天都下廚的,頂多就是哪天吃外賣吃膩了,才會動手改善一下夥食。但卻半點沒有因他的話而臉紅,見他開始收拾餐桌,還很狗腿地說,“碗留着我洗啊。”
“當然你洗。”
沐恩瞧着他走進廚房的背影,吐了吐舌頭。拿起茶幾上的一本書開始啃,等着飯後水果的登場。
沒去過書房不知道,今天進去了他的書房,沐恩才知道這人有多熱愛犯罪心理,書架上一排排全是關于犯罪心理的書籍,作為一個初初入門的菜鳥,她很自覺地挑了一本作為學習之用。
要說這類書籍真的是要多枯燥乏味就有多枯燥乏味,也虧得她心中有動力,看得進去。
沒過多久,易燕程果然切了一份果盤端過來,沐恩自覺地湊過去,臉上一片讨巧的笑,喜盈盈的,叫人看着歡喜。
易燕程剛想說點什麽,卻聽見她随手放在身邊的手機響了起來。
只見沐恩随意地看了眼顯示屏,下一秒卻如臨大敵,握着手機差點跳起來。
易燕程不明所以看她。
沐恩指着手機,苦着臉告訴他,“別說話,我媽。”
易燕程掀了掀眼皮,看了她兩眼沒說話,在一旁悄默聲地嚼着水果。
沐恩沉了一口氣,興高采烈地接起電話,“喂,老媽啊……在幹什麽?”沐恩瞅了眼茶幾上的水果,笑眯眯地道,“在吃飯後水果啊……工作啊……”沐恩瞅了眼對面的易燕程,對上他看過來的視線,沐恩莫名臉紅,對着電話那頭的人心裏有些發虛,“工作很好啊,很穩定……沒有啊,住的……”她又瞅了眼這套大房子,噎了噎,繼續實話實說,“住的也很習慣,非常好,您就放心吧……”
對面易燕程看她用如臨大敵的面色說着‘興高采烈’的話,沒忍住笑了,雖沒發出聲音,卻還是叫沐恩心肝一顫,瞪着眼睛警告他。
之後她又對着電話嗯嗯啊啊一段時間,某個時間點上,聲音又突然高起來,“男人?什麽男人?”
沐恩話說出口,突然又反應過來,偏頭警醒地看了易燕程一眼。
正巧碰上易燕程看過來的目光。
那眼睛幽黑幽黑地瞅着她,看不出什麽情緒,卻叫沐恩心底更發虛。
沐恩一邊聽着電話裏太後的話,一面頭大如鬥地拒絕,“您人脈可真廣,我跑到帝都來了,您這邊都能給拉上皮條。”
易燕程離得遠,雖然聽不清電話那頭在說什麽,但沖着沐恩臉上不以為意的表情,也知道電話那邊八成是聽她說話難聽訓她呢。至于之前電話裏提到的什麽男人,易燕程不用問都知道怎麽回事。
想到這兒,易燕程垂下眼睛。
下一秒,他突然站起來。沐恩視線裏,他的身影突然變得高大,不明所以地瞅他。
就見他突然一笑,沐恩下意識地覺得要不好,然,不等她挂電話,這個男人已經出聲了,“吃完了別忘記洗碗,我先去睡了。”
聲音不大不小,也很平靜,但絲毫不妨礙電話那端的人聽到好嗎?
聽着電話那端太後突然卡住的聲音,沐恩絕望地閉上眼。從腰後抽出一個抱枕,恨恨地砸向撩開腿要上樓的人的後背。
混蛋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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