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兇手目的

沐恩陷入了自己設定的邏輯思維怪圈裏，出不來，易燕程卻沒有。

他敲了敲桌子，讓沐恩回神。

“別想了，理一下被害人背景，看一下這幾個人身上有什麽共通點。”易燕程眉峰微蹙，“找不到第一案發現場，讓這個案子更加棘手，太多問題沒辦法解釋，比如說……”

“比如說被害人的心髒去了哪裏？兇手挖了被害人的心髒，要幹什麽？”沐恩截住他到嘴邊的話，搶先說道。

易燕程聲音頓在那裏，掀起眼皮瞅了她一眼，毫不意外地看到她得意洋洋的乖張模樣，眼皮向下一遮，懶得理她了。

沐恩朝他的方向皺皺鼻子，随後也安分下來，認真地翻着手裏的資料。

前三起案件發生時間距離現在已經不短，幾個月的時間裏，警方早已經走訪過被害人的親人朋友及同事，将被害人背景調查得很清楚了，這倒是為沐恩他們省下很多工夫。

第一名受害人葉天琦，之前說到過，父母離異，父親嗜賭。據葉天琦的親人及同事說，葉天琦個人工作能力很強。每月工資很高，單從收入來說，這幾年的時間，早已足夠他貸款在帝都買套位置普通的房子。但事實上，因為要給嗜賭的父親還賭債，幾年下來，別說買房子，連存款都沒有，每天上下班都靠擠地鐵和公交，和他同期進公司，業績沒他好的人都買上了車。

據說是其在老家的父親總也戒不了賭，又逢賭必輸，每每都是央求兒子給他還賭債。

葉天琦老家的親人也曾說，“那孩子就是被他爸給拖累的，在外面闖蕩那麽多年，連個對象都沒談上，我們一些親人都看不過去了，叫他別管他爸了，再欠賭債，就讓他被那些讨債鬼打死算了。但那孩子孝順，畢竟是親爹，哪能真不管，所以基本每次都是告訴他別再賭了，再賭就不再管他，但每次又都拿出錢替他爸把債給還了。”

沐恩看到這兒，不禁唏噓，有些同情起這個年紀輕輕就沒了的生命。

視線一掃，卻看見資料下面一行被人用筆畫了道波浪線，“父親葉春河死于”2017年2月9日，因欠下巨額賭債，被賭徒打傷致使肋骨戳進肺泡，未能得到及時救治而亡。”

沐恩一愣，擡頭看了眼易燕程。

第二名被害人方禹，16歲，初二學生。其同學老師的筆錄上顯示，方禹癡迷打游戲，經常逃課，甚至夜不歸宿，但這孩子長得好，除了愛打游戲也沒別的品行上的不端正處，在學校裏倒也是個不叫老師同學讨厭的學生，最多是恨鐵不成鋼。但有一件事，卻叫方禹的老師和同學們每提起來都十分嘆息。那就是方禹早戀，交了一個同校同年級的女朋友。

那女孩和他不一樣，單親媽媽家庭的孩子，長得挺漂亮，學習成績也還不錯，學校裏同學都不知道兩人是怎麽早戀上的，要說單是早戀，那也沒什麽大不了的，頂多多教育教育，看着點就是了。壞就壞在方禹成天打游戲的地兒不好，一來二去惹上了一些小混混，結了梁子，最後導致自己的小女朋友被他們盯上，給糟蹋了。

說來奇怪，方禹小女朋友出事時間，恰好也在方禹被害之前不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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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燕程在本子上畫了兩下，“出來了。”

沐恩擡頭看他。

易燕程眼神清明，“兇手剖心，其中一個心理訴求是為了‘懲戒’。”

他在本子上葉天琦和方禹名字的位置畫了個圈，分別對應葉天琦的父親和方禹的小女友，“兇手認為，葉天琦父親的死及方禹小女朋友所受到的傷害，均是此二人的一些行為所致，他殺了他們，是在懲罰他們的罪行。”

沐恩不解，“如果是這樣，那他殺了苗文燕和林茜又是因為什麽？苗文燕和林茜，并沒有害死什麽人，也沒有什麽人因他們而死。”

“兇手眼中的‘罪’不一定是死了人，”易燕程語氣沉沉，“或許苗文燕與林茜私底下有過什麽過錯，被兇手認定為‘罪’也不一定。”

沐恩無言，抿了抿唇。她還是有些不能接受，其他三名被害人她不清楚，但林茜是她認識的，且一同工作了三個月，是一個很心善很堅強的女人，她那麽疼愛自己的弟弟，怎麽可能犯過什麽‘罪’？

沐恩又想到一點，“如果說兇手殺了他們是為了懲罰他們的罪行，那為什麽是剖心？”直接把人殺了不就可以了嗎？為什麽要在他們還活着的時候，挖了他們的心。

在他們活着的時候……

沐恩腦子裏光一閃，凝神道：“難道……兇手挖心有別的用處？”

易燕程難得誇她一句，“智商總算是在線了一次。”

沐恩：“……”

誇人就不能好好誇嗎？

沐恩瞪他，“什麽用處？趕緊說。”

易燕程去很直白地搖了搖頭，“不清楚，到現在還不知道兇手将被害人的心髒弄去了哪裏，就無法判斷兇手挖走被害人的心髒是要做什麽。但絕對不會是單純地認為只有挖了心髒才夠懲戒他們的罪行就是了，因為犯了罪的人，是沒有資格升入天堂的。

兇手既然認為被害人均已獲得救贖，死後可以升入天堂，那就意味着他們做了善事，以善抵了惡，甚至是善大于惡，才會有這樣的結果。但他們都死了，又能做了什麽善事？”

沐恩神色一動，“心髒？”

易燕程點頭，“他們貢獻出了自己的心髒，洗清了自己身上的‘罪’。可以說他們的心髒對于兇手來說非常重要。”

“所以，”易燕程看着她，“兇手挖走他們的心髒，最大的可能無外乎是自己或至親之人心髒有問題。”

“他在找一顆可以令自己或至親之人活下去的心髒。”

作者有話要說：

卡文，先更這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