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殺人抛屍

接到楊誠霖電話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而陳家嶺與市區有兩個多小時的路程,易燕程和沐恩驅車趕到的時候,已經快傍晚六點,天已經黑透,冷風陣陣。

本是周末休息日,案發突然,易燕程和沐恩根本沒有回家,從超市直接過來的,衣服穿得也很随便。這會兒趕到,倒顯得有兩分風塵仆仆。

剛從車上下來,遠方楊誠霖帶着手電筒急急地過來了,“老大,沐恩。”跑過來的原因,楊誠霖有點喘,呼出的氣體在空中凝成白霧,一團一團,沒由來的叫人感到急迫。

“現場情況怎麽樣?”沒有耽擱,易燕程問。

楊誠霖引着他們往發現屍體的地點去,一邊走一邊為他們做簡要說明,“比較混亂,發現屍體的是一名中年老漢,報警前就已經引起了全村人的注意,現場痕跡都被破壞了。唯一一點有利于破案的消息是,死者身份已經确定了,是同村一名留守婦女,名字叫謝冬萍,年齡三十六,丈夫在外面打工,常年難以回家的那種,有一個女兒在讀初中,住校,大約一個月能回來一次。”楊誠霖聲音頓了頓,才補充,“兇手比較殘暴,死者屍體被肢解了。”

什麽?

沐恩驚駭地望向楊誠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連易燕程腳步都頓了一下,看向他。

楊誠霖目光沉重地點了點頭,“死者屍體上呈現一道道鞭傷,法醫鑒定是生前傷,致命傷在脖子,是被勒死的。”

說話間,三人已經走到了發現屍體的地方。那塊兒由十幾把手電筒照耀着,倒是一片亮。

現場經警方插手,已經得到控制,但外圍還是圍了很多人,男人居多,歲數大的老人也有,還有極個別幾個婦女在圍觀,孩子倒是沒有,想必是現場太血腥,孩子都被做父母的看在家裏了。

天太黑,可見度低,易燕程只簡單打量了眼周圍的情況。

抛屍地點在距離人家房屋比較遠的蔬菜種植大棚前,這一片兒也是田地,但因為是冬天空出來了,大抵是用來種玉米的,因為北邊地上拿玉米稭稈摞了一個草垛。

四野比較開闊,零星幾個冷棚,應該都是白天做工,晚上并沒有燈火照明。

現場地面腳印雜多,已經不知道被多少人踩過了,沒有了勘察價值,易燕程看了兩眼,便朝旁邊鋪着白布,上面放着一個偌大編織袋的地方走去。

無需思考,那個偌大的編織袋,就是兇手抛屍用的一個工具了。裏面裝得必然是死者破碎的屍體。

沐恩作為助理,下意識跟着易燕程往前去,剛邁出一步,就被易燕程伸手止住了。

沐恩擡頭看他,撞進他濃黑如墨的眸子裏。

“你待在這裏,別過去。”

天色雖黑,沐恩卻還是看到了他眼底的認真與關切。

稍一作想,便明白了他的想法。

照楊誠霖所說,屍體情況一定非常血腥殘暴,她作為一個沒有接受過訓練的新進新人,直面這樣的場面大抵是受不住的。

她斟酌了一下,為避免給他添麻煩,還是老老實實地同意了。在原地站住了腳。雖知道他必不是第一次勘察這樣的現場,但還是止不住擔心,不由自主地伸手抓住了他的手掌,殷切地看着他,“那你注意點。”

回複她的是易燕程的莞爾一笑,順勢握了握她的手,叫她放心,随後才放開她直直走過去。

沐恩看着他寬厚的背影走進被多名刑警包圍着的圈子裏,被漆黑的夜色隐去身形,心裏驀然升起一股忐忑與不安的情緒來。

未等這份情緒在心底駐紮,她身體已經動了起來,快走幾步,撥開圍着屍體的人,鑽進了他們的包圍圈,一把握住了正準備查看屍體的易燕程的手臂。

易燕程原本剛接過旁邊同事遞過來的白色手套,正往手上戴,準備撥開編織袋,身體一側的手臂突然被人抓住,那份柔軟的力道,叫他一秒鐘就辨別出是誰。

他有些詫異,偏過頭去瞧她,一邊還伸手扶住她,皺眉,“怎麽過來了?”一邊眼神上下打量着她,怕她是哪裏不舒服。

沐恩搖頭,注意到周圍同事的目光都落在他們兩個身上,有些赧然地往他身邊靠了靠,低聲道:“我陪着你。”

她說過的,要陪着他。只是查案而已,她怎麽能在這個地方就掉隊,放他一個人面對這些血腥。

縱然他并不畏懼。

顯然,易燕程領會到了她淺淺四個字背後的意思。扶着她手臂的手微微加了力道,靜默了兩秒,方才開口,“好,受不住就閉上眼。”

沐恩笑着點了點頭。

事實上,她只是這樣站着這裏,就已經聞到了那股刺鼻的味道,血腥的、殘忍的,縱使這漆黑幽冷的夜,也掩藏不了這股味道下潛伏的罪惡。

她手微微有些抖。

說不清是冷還是怕。

易燕程握了她的手,轉身半蹲下身,用另一只手撥開袋子。旁邊拿着手電筒的同事,不約而同地将光束照射到裏面。

沐恩視線猝不及防觸及,便豁地轉過了頭。

燦白的手電筒光下,雪白的軀體肢幹,刺目的暗紅血跡,交錯縱橫的鞭傷,混着血液凝在一起的黑色長發,分不清是手、是腳還是腿的堆在一起的肉……

沐恩咽了咽幹渴反惡的喉嚨,渾身顫抖得不敢閉上眼。睜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外圍。

不能閉上眼,她怕閉上眼,眼前就會呈現剛剛看到的那一幕。

易燕程快速查看了一番屍體上的傷痕,便站了起來,脫了手套,攬了沐恩的腰,就帶着她走出了屍體這個範圍。

旁邊相熟的同事很有眼力見地扔了瓶水過來,易燕程接過,快速扭開喂給沐恩,“漱漱口,醒下神。”

沐恩被灌了一大口,到底還是吐了出來,她一手拿過礦泉水瓶,一手使勁推開易燕程,又吐了兩口,眼淚都出來了,才緩過來。

易燕程雖然被她推得遠了她一步,但手卻沒離開她,一手拽着她手臂,一手拍着她後背,看她吐得眼淚都出來了,還笑了,“推我幹什麽。”

沐恩漱了口,眨巴眨巴眼朝他看過來。

沒說話,但那濕漉漉還閃着光的眼睛,卻很輕易地便叫易燕程心頭發軟,伸手抱了她在懷裏,一邊安撫她,一邊笑着打趣,“讓你別看了……”看似責怪的話,卻藏着旁人不了解的缱绻與心疼,還有溢滿胸腔的舒泛與熨帖。

沐恩在他懷裏緩了會,才推開他,人已經鎮靜下來了,“我這是第一次,沒防備,下次就好了。”她早晚是要站在他身邊的。

易燕程笑了笑。那邊的同事還等着他的結論,他沒再說別的,只牽了她的手,道一句,“好。”

帶着她回到衆人前面。

作者有話要說:

今晚加班到了八點,更這麽多,明晚公司有直播活動,要加班到11點,就真的沒有更新了,不要等,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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