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章
第 38 章
有方協文陪着,玫瑰便真的安心睡了個天昏地暗。
她這場病來的莫名,走得也倉皇,等到第二天下午,她的元氣已恢複了大半,不僅體溫恢複如常,人也沒那麽難受了,甚至還就着各種佐餐小菜喝了一整碗粥。
方協文說:“所以,你純粹就是累的,就是怕你太累,你的身體才自作主張強制把你主機關了,再不關機,你CPU就要燒了。”
玫瑰笑:“你說的我像臺計算機。”
“你還不是計算機嗎?要是沒有外力幹預,我看你能一直不知疲倦地運行下去。”
“方先生你太高看我了。我也會疲憊,也會焦慮,也會迷茫,也會有很多不确定,只是我沒有選擇把它們都向這個世界和盤托出罷了。至于工作,它只是我與世界溝通的方式之一,我熱愛它,只是因為我愛這個世界,所以放心,它永遠都不可能主宰我的。”
玫瑰這番話說得高深又拗口,方協文不禁新奇地看了她半晌。
因為在家,玫瑰凡事以舒适為先,只穿着簡潔的家居服,頭發也只是用夾子随意抓在腦後,但還是美得令人驚心動魄。
就連方協文這個差不多和她的人生有将近二十年交集的人,都從沒想過她在這個年紀還會明珠似的散發着如此瑩潤耀眼的光輝,還會讓靠近她的人産生将她據為己有的绮念。
也難怪昨天那個落水的男人在那麽狼狽的情況下頂着他的死亡注視也非要她的聯系方式。
“能告訴我你在焦慮什麽嗎?”
玫瑰聳聳肩:“沒法說,可能到了這個年齡的人都會或多或少産生些消極的想法吧,因為一眼過去已經能看到人生的盡頭,卻又不知道自己還能做點什麽,對自己、對身邊的人以及對這個世界更有意義的事情。”
頓了頓,她又自嘲地笑了,反問道:“方協文你有同樣的感受嗎?”
“當然!”方協文也學她自嘲地笑,“只是我沒空想那麽多而已,因為每天早晨醒來我不僅得确保那麽多靠我吃飯的人在未來的很長一段時間還能有飯吃,還得确保就算我今天就死了,你和小初,還有爸媽他們也還能保持生活水準不被影響。”
玫瑰聽聞立刻用一根手指覆在了他的唇上,“好好的,說什麽死不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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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拉他到鋼琴邊,問,“今天難得兩個人都閑,你想聽什麽我彈給你聽吧。”
方協文笑,“我認識的曲子都是那些爛大街的。”
玫瑰開始在鋼琴上彈練習曲活動手指,聽他這麽說不禁打斷道:“什麽爛大街,那叫經典好吧。”
方協文想了想說道:“我記得咱們上學那會兒課間鈴聲都是誰的曲子來着?”
“哦!Richard Clayderman是吧!”玫瑰這麽說着,一首《夢中的婚禮》已經在指尖流淌開來,并笑道:“小時候覺得能彈這首曲子已經了不得了,後來才知道,但凡是個學鋼琴的,學的第一首演奏曲都是它。”
方協文卻已經沉浸在她給他的感動裏無法自拔,手指撫摸着褲子口袋裏的絲絨戒指盒,緊張得不知道該怎麽開口,“玫瑰……”
玫瑰轉過頭去,看了眼他的欲語還休,笑道:“方協文你可別告訴我你要在我如此蓬頭垢面的狀态下求婚啊。”
方協文聽了立刻觸了電一樣将手拿了出來,讪讪地說道:“怎麽可能!我方協文在你眼裏就這麽不懂風情嗎!”
玫瑰不置可否,只是即興又演奏了自己喜歡的意大利鋼琴家Giovanni Marradi的《Shadows》。
星期天是方協文的生日,玫瑰自然沒有忘。為此她特地起了個大早,為他準備壽面。
小初更是還不到七點就打了視頻電話過來,祝她最親愛的爸爸二十歲生日快樂。
方協文睡眼惺忪着看向手機屏幕,狀态還是懵的,但嘴角已經翹到了天上,“你說祝爸爸幾歲生日快樂?”
小初旋即又大聲重複了一遍:“我當然是祝爸爸二十歲生日快樂啊!願爸爸朱顏長似,頭上花枝,歲歲年年!”
方協文立刻飲了蜜一樣甜,連毛孔都無比舒服熨帖:“謝謝閨女,今天好好考試啊。”
小初答:“放心,我一定拿個好成績給你做生日賀禮!”頓了頓又問:“我媽呢?”
方協文看了看空蕩蕩的床鋪,得意地挑了挑眉,“肯定是幫我煮長壽面呢!”
小初撇撇嘴:“那你女朋友還真貼心。”
方協文來到廚房,果然見玫瑰正在和劉姐讨論壽面湯底裏調味料的用量。
“早啊。”他打了聲招呼。
玫瑰擡起頭嫣然一笑,“早啊壽星大人。”
“你在煮什麽?”
玫瑰吐了吐舌頭,孩子般稚氣:“哪是我煮什麽!明明是劉姐早早就起來煲湯,我不過是把面條丢進沸水裏撈出來,再澆上湯汁而已,你要是太感動我倒不好意思了。”
方協文問:“你今天好多了嗎?”
“嗯,沒什麽感覺了。”玫瑰将一碗面放到餐桌上,“來吧嘗嘗,今天這碗面味道應該是剛剛好的,沒有忘記放鹽,也沒有超标。”
“謝謝。”方協文的一顆心更加熨帖。
“生日快樂!”玫瑰将筷子遞給他,“願方老板你,朱顏長似,頭上花枝,歲歲年年!”
方協文笑:“你能不能有點新意啊!小初也是這個賀詞!”
“哈?”這一點玫瑰是真的沒想到,“那我和閨女還挺心有靈犀的。”
方協文問,“那你給我準備生日禮物了嗎?”
“當然!”玫瑰狡黠地笑,“你吃了飯我就拿給你。”
方協文于是吃得飛快,今天這碗面的确味道很好,但不知道為什麽,他最懷念的還是多年前的那一碗清湯寡水的白面條。
吃了飯,方協文便被玫瑰推進衛生間洗澡,等他出來,她已經幫他把今天要穿的衣服準備好,一身淺色系的西裝。
“你們今天嘉年華的時間幾點結束?”玫瑰問。
“好像四點?不過我晚上還有個別的應酬,應該趕不回來陪你吃飯了。”說完他又皺了皺眉,“有必要穿這麽淺嗎?”
玫瑰點點頭,“方老板,現在已經春天了,你總要換換心情吧,難道這輩子只穿黑色西裝?”
方協文挑了挑眉不再吭聲,好脾氣地任她幫他系上袖扣,又幫他打好一條花哨的領帶。
“我這樣好像個二十年代留洋歸國、學無所成還不知天高地厚的公子哥。”方協文撇撇嘴。
玫瑰被他逗笑,又幫他抓了抓頭發,“那這公子哥還不得出去了二十年?”
“黃亦玫!”
“我說錯話!”玫瑰仍是笑,并踮起腳尖在他的唇上輕輕一吻,“應該是了不起的蓋茨比才對!”
方協文沒好氣地,“你的禮物呢!”
“哦,我差點忘了。”
玫瑰從櫃子裏拿出一瓶香水來,在空氣中噴了幾噴,并叫方協文轉身,以便他周身都能沾染香水的味道。
方協文卻并沒有如何高興,“你現在敷衍人的功夫更加爐火純青了,竟然還敢拿香水出來糊弄我!”
玫瑰大笑,“你懂什麽!這瓶香水叫“palace of winds”風之國度,你聞聞看是不是有玫瑰、青苔、岩蘭草和杜松的香氣?就是那種風吹過青山和原野的感覺?”
方協文仔細體會了一會兒,笑道,“我懂什麽叫岩蘭草!不過味道确實挺好聞的,很舒服。”
玫瑰說:“你要小心哦方老板,這可是款追蹤香水,只要接觸到,除非洗澡,不然一兩天內都還是能被聞見的。”
方協文挑挑眉:“那你來追蹤好了。”
玫瑰卻沒那麽多心思,送方協文出了門,她便開車去了小初的學校。
今天是海澱區二模的日子,校門口有很多家長陪同留守,但因為感冒的緣故,她不敢靠考生太近,只戴了口罩遠遠朝小初揮了揮手,“方太初,加油哦!”
小初回頭跟她揮了揮手,很快就消失在了人群中。
玫瑰這才趕回家裏打扮自己。為了配合他二十年代的風格,她也挑了條偏複古的白色連衣裙,并塗了個偏明豔的口紅。
出門時,剛好看見傭人劉姐在收拾他的那件西裝外套,玫瑰心中一動,問道:“劉姐,你是要去幹洗店嗎?”
“啊……是……”劉姐萬沒想到玫瑰會問起這些瑣事,臉色都白了。
“你緊張什麽!”玫瑰大笑,“是不是看見先生口袋裏帶着口紅印的紙巾了?”
劉姐這才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吞吞吐吐地答道,“是……不,不過太太你也不要多心,先生這樣男人在外面也難免碰到這樣的事,但他對你的感情連我這個外人都瞧得真真切切,別說是一個聯系方式,就是哪個女人把自己揣他口袋裏,他都不帶看一眼的!”
玫瑰穿上高跟鞋,笑意灑脫:“你背後替他說話他又聽不見!”
“我這說得都是真心話!”
“好,我信你。”玫瑰推開門,囑咐道:“紙巾你先幫我保管,回頭需要的時候我找你拿。”
“好,知道了。”
出了門,玫瑰又檢查了一下包裏的戒指,确保盒子沒拿錯,這才大步下了樓。
出了小區,她又來到花店,取走了前一天晚上訂好的花束。這家的包裝紙也很特別,像是美人裹着制服,既克制又優雅,和她今天的裝扮也很搭。
然後,她就啓動發動機直奔國展而去。對她而言結婚的念頭就如同天上一閃而過的流星,再不抓住,可能一切就真成了夢幻泡影了。
戒指是她兩年前在看見了他那張佛前跪拜的照片之後回來就買好了的,一直也沒找到機會給他,那麽不如就今天吧,作為最特別的生日禮物,免得他總說她敷衍他。
今天的天氣照例很好,陽光和煦,春風送暖,是個适合求婚的日子。
玫瑰深吸一口氣,打開車載音樂,跟着節奏輕輕律動着。
再不瘋狂她就真的老了,那就索性再瘋狂一回吧。
到了國展,她用他之前留給她的員工證進了場。今天是周末,現場熱鬧得不行,她費了好大力氣才繞過重重阻礙遠遠看見肖小雨那天給她指引的亦方休息室。
中途路過洗手間,她又趕緊進去補了個妝。
今天的日子意義非凡,她想把自己最好的狀态展現給他。
卻不想,她剛靠近門口,鼻子就敏感地捕捉到了他身上那款風之國度的香水味。
她皺了皺眉,又擡頭看了看,直至确定這是女洗手間無疑,才走了進去。
和內場的紛亂不同,員工區域還算安靜,而且這邊位置相對比較偏僻,洗手間裏人不多,只有兩個年輕的小姑娘正在鏡子前研究着什麽。
她眼尖,一下就看見了其中一個女孩手中屬于方協文的那件複古西裝。
然後入目的,才是陳青棠那張青春而驕傲的臉。
玫瑰眯了眯眸子,不動聲色地将花束放到一邊,如常打開了化妝包。
兩個女孩語氣很焦急,也沒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其中一個問:“陳青棠你怎麽搞的,粉底液也能蹭到他衣服上!”
“我……我也不是故意的。”那個叫陳青棠的女孩心虛地回應了一聲,繼而又提高了聲調,“你回去可別總監亂說啊!又不是什麽天大的事,卸妝液處理一下不就好了?”
“還不是天大的事!你得罪的可是對方的老大,咱們總監好容易才搭上的門路,這責任你承擔得起嗎?”
陳青棠四處看了看,發現只有玫瑰一個人且沒有戴亦方的工牌這才低聲又得意地說道:“你怎麽不想想我怎麽把粉底液蹭到他身上的呢?”
“怎麽蹭上的?總該不會是他看你看得心慌意亂不小心打翻的吧!”
陳青棠說:“你盡可以發揮你的想象!總之我能保證方總是不會因為這件事生氣的。而且今天還是他的生日!晚上我還要陪他一塊參加一個局呢,你說我穿這件衣服行嗎?會不會給他丢臉?”
玫瑰透鏡子看過去,女孩穿的是一條青春而活潑的鵝黃色連衣裙,再配上她狡黠而明亮的眼睛,竟無端讓她想起了他們定情的那一天,第一次盛裝打扮出現在他面前的黃亦玫。
那天的他說的是,“你穿這條裙子真好看。”
“怎麽會呢。”陳青棠的同伴說道,“方總肯定覺得你穿這條裙子好看才會帶你出去啊。”
“嗯,是吧?”陳青棠将那件西服在玫瑰面前展了展,“好像沒有痕跡了吧?”
“嗯,看不出來了。”
兩人已經無可避免就要目光對視了。玫瑰在心底冷笑着,面上卻依舊雲淡風輕的。
陳青棠在看清她臉的瞬間就怔住了,一張嬌俏的臉忽地一下紅了個透,然後才是巨大的驚愕和恍惚。
她認識她。
玫瑰在心裏對自己說着。
然後一股莫大的悲涼就從心底湧了上來,很快就将她整個人浸透了。
“你很漂亮。”玫瑰對女孩展顏一笑,将口紅塞進化妝包,随即就飒然轉了身。
“小姐!”陳青棠的同伴在背後喊着,“你的花!”
“不要了。”
“還真是個奇怪的人……”同伴小聲嘟囔着,然後才去拉石化了一樣的陳青棠,“棠棠,你怎麽了?”
“沒事。”陳青棠抿了抿唇。
她感覺自己此刻已經是卷軸即将完全在秦王面前展開的荊軻,再不行動,就真的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玫瑰出了國展的門就開車往首都國際機場而去,這個時間,如果運氣好,應該還能撿到一張飛往意大利的機票,随便哪裏,米蘭也好,佛羅倫薩也罷,實在不行她也可以先飛往巴黎。
什麽随身物品都麽帶也沒關系,只要護照還在身上。
然後她分別打電話給蘇蘇,Tina,還有劉姐。
告訴蘇蘇幫她照顧小初。
告訴Tina把她的電腦閃送到機場。
告訴劉姐,把今天早晨那張帶唇印的紙巾展得開開的,貼在冰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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