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扯平了’

‘扯平了’

翌日上午七點多

還在被窩裏的妘兮被一道循環着播放如同招魂一般的嗓音喚醒，剛睜眼就對上了張藝興清亮的雙眸，大腦意識還沒清醒，額上先落下了一枚清軟的吻

“早”男人攔在她腰上的手微微施力，讓被窩下縮着的身軀順勢滾進自己懷裏，張藝興嗓音還染着剛蘇醒的低啞：“睡得好嗎？”

妘兮單手扒拉着他的肩，乖順的窩在他懷裏，理智沒有回籠僅憑直覺開口嘟囔：“你不叫醒我的話會更好”

他來上海後兩人基本都以電話、微信聯系，但也不妨礙他基本摸清了她的作息習慣，只要沒事絕對不早期的習慣，抱着她的手輕拍着她的背，小聲的哄着：“小助理快到了，你起來洗漱，陪我吃完早餐再繼續睡”

一邊是睡夢裏周公的召喚，一邊是他耐心的嗓音，天人交戰數次之後，妘兮掙紮着被他擁着起來床：“早餐不好吃的話，我就拉黑你！”

張藝興伸手揉了揉她睡亂的頭發：“好，不好吃随你發落”

*

北京時間臨近八點半

妘兮坐在客廳一側食之無味的将早餐放進嘴裏，緩慢的咀嚼後就着溫熱的豆漿往下咽，不遠處是被好幾個工作人員圍着的張藝興正在上妝，餘光瞥着她吃早餐鼓着腮幫子的模樣格外可愛

感覺到七八分飽，妘兮就停止了進食，坐在沙發上百無聊賴的等着張藝興帶他的團隊從房間裏撤離

九點十分，工作人員們先一步下樓去開車，妘兮送他到門邊又被圈進他懷裏，頭頂響起他溫潤的嗓音：“活動結束我會來接你吃午飯，下午的畫展我陪你去”

妘兮雙眸一亮：“你下午有時間？”

“嗯”眼簾低垂之下，視線落在她沒什麽血色的唇瓣上，張藝興思索片刻終是沒拒絕腦海裏的慫恿，湊近了吻上她的唇，精準的貼上、細致的描繪着她的唇形，而後留戀的離開：“這邊的行程結束了，晚上還能跟你一起回北京”

思緒早就停滞的妘兮直到房間門被他從外面關上時響了一聲後才緩過來，想到他走前說完那句話後的低笑，一時覺得兩頰燒得更熱了，拖着沒睡醒的身軀重新躺回被窩裏，露出來的雙眼卻完全失去了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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須臾

從床頭櫃上摸過手機，戳開聊天界面，指尖惡狠狠的戳着軟鍵盤

【。：都怪你！我現在睡不着了！】

剛坐上保姆車前往活動現場的張藝興垂眸看完信息，勾唇淡笑

很快，握着手機的妘兮就收到了回複

【張先生：嗯，怪我】

【張先生：是我草率了，沒想到妘老師這麽容易】

【張先生：被撩撥】

手機被丢回床頭櫃，妘兮将軟被往上扯了扯，遮住已然紅透了的臉頰，雙眼瞪着天花板，仿佛那是他的臉

*

臨近中午

收拾好行李箱的妘兮在酒店一樓辦理退房，手續剛辦完，包裏的手機就适時響起了鈴聲，轉身看向大廳外，黑色的保姆車已然穩穩停在那

剛坐進後座，小助理就轉身扒拉着副駕的椅背：“嫂子你機票買了嗎？”

妘兮一愣：“還沒”

然後從包裏開始翻自己的手機

在查看工作安排表的張藝興分出些許視線瞥了她一眼，輕聲低問：“午飯想吃什麽？”

話音剛落，就聽見小助理歡快的聲音從副駕傳來：“吃鐵板燒呀！哥你上次答應的那家鐵板燒今天有開”

“……”張藝興無語的噎住，擡眸掃了眼前座毫無知覺的人，輕咳了一聲：“妘老師，午餐有沒有什麽想吃的？”

光顧着查看機票的妘兮沒在意的脫口而出：“那就去吃小助理說的鐵板燒咯”

車廂內的氣氛突然沉默下來，先是小助理反應過來他好像自作多情的對號入座了，随後是在看機票的妘兮反應過來他對這頓飯好像很在意

只見兩人同時停住自己的動作，默契的保持了一小段路的沉默後，妘兮率先的開口解釋：“沒有敷衍你的意思，我就是早飯還沒消化，不是特別餓”

張藝興不輕不重的‘嗯’了一聲，随後把手裏的ipad放在腿上：“去那家鐵板燒”

大佬放話，司機師傅很快的在車載導航裏輸入目的地，熟練的打着方向盤往目的地開去

*

這一頓午飯，全程下來的情形大概是小助理吃得很是快樂，而張藝興似是把她那句不是特別餓記在心上了，除了特色菜以外基本沒再給她布過菜，于是就變成了他們倆看着小助理很是下飯的吃相

從鐵板燒出來，重新坐回保姆車裏，張藝興看了眼時間，離畫展開始還有兩個多小時，扭頭看向妘兮：“有沒有想去的地方？還是回酒店休息一會兒？”

妘兮面露疑惑：“回酒店？”

“好”張藝興轉眸看向司機師傅：“回酒店”

“……”妘兮眨了眨眼：“？”

“你聽出來那是個問句吧？”

張藝興點點頭：“所以帶你過去，解開疑惑”

妘兮：“……”

之前為什麽沒發現他這麽才思敏捷

車子行駛了近二十分鐘就駛進了酒店的地下停車場，被張藝興牽着走進電梯，直到二十一樓的房間裏，妘兮腦海裏的路線圖也适時的顯現出完整的全貌

在房門關上，張藝興把出席活動穿的輕薄外套脫下丢在沙發上，就聽見妘兮輕輕柔柔的細弱嗓音傳來，偏那道聲線潛伏着一絲沾染危險氣息的詢問：“不堵車一小時四十幾分的車程？”

張藝興端起水杯抿了一口，幹燥的唇瓣被溫水打濕：“你知道适當的誇大其詞會得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不知道為什麽突然覺得胸膛裏一口氣散了，妘兮腦子裏幽幽升起一句話

‘扯平了’

窗外正午的陽光灑進來，落在身上是一種令人懶洋洋的舒适，才從被窩裏爬起來沒多久的妘兮只覺困意又湧了上來

見她又泛起了困倦，張藝興起身進卧室裏取了條薄毯，他的終點是窗邊的貴妃榻，在側身躺好後朝妘兮伸出手：“過來躺一會，時間到了我叫你”

眼前的畫面沖擊過強，妘兮愣神的時間有些長，最後是被他直接拉過去的，薄毯蓋在身上那一刻，困意似乎找到了就寝的巢穴，但理智不甘示弱的叫嚣着

妘兮定了定神，簡潔的發表自己的疑惑：“你對我…好像特別的…信手拈來？”

半斂着眼簾的張藝興懶倦着出聲：“能和你這樣相處的時間并不多，所以不想讓那些優柔寡斷的舉棋不定來占據這段時光”

“我說過，是認真的”

平素裏奶甜的氣泡音這會兒沾染着慵懶的低啞，明明是倍感觸動的情話，妘兮卻被困在他字裏行間透出來對這段時間的珍惜，恍然間意識到自己的節奏是比他所期盼的要慢了許多

‘好像被他勾起了心底的焦急和無措’

察覺到她陷入思緒，張藝興低頭朝她湊近，鼻尖抵着她的臉頰：“你只需要保持你的節奏，我來調節”

“如果我有什麽舉措讓你不舒服了，你一定要告訴我”

思考的中心論點又被他輕易的用兩三句話推翻，妘兮還沒來得及發作自己被打斷思緒的惱意，就先被他那句‘不舒服’給打消

輕咬着下唇輕聲開口：“沒有，擔心過你看到真實的我後會不适應”

“可發現，你釋放的自我似乎比我更加真實”

聞言

張藝興低吟着笑了笑：“妘老師”

“別瞻前顧後，你什麽都不需要擔心，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因為我也會如此”

*

迷迷糊糊的小憩了大概四十多分鐘，妘兮就再次從睡夢中被叫醒，一天之內被同一個人在睡得正沉時喚醒兩次，饒是再好的脾氣也忍不了起床氣要發作的

坐進保姆車後被他擁着坐在最後一排的長座，妘兮窩在他懷裏，看似精瘦的肩卻是意想不到的可靠，低斂着眼簾的妘兮仿佛随時都能重返夢鄉，但礙于已經在去畫展的路上只得和困倦做鬥争，整個人呈現出一種備懶散漫、恹恹欲睡的狀态，或者應該用意志低沉來形容更加準确

妘兮掙紮着微微坐直了一點，但就外人看來毫無改變，清泠的聲線染着厚重的鼻音和沙啞，細弱的嘟囔着沒睡醒時作祟的任性：“不想去了，想睡覺”

難能見她這幅模樣，張藝興當即被逗樂了，瞬間湧上一抹幼稚的逗弄：“那我們不去了？”

妘兮掙紮着白了他一眼，氣悶又無可奈何的敗下陣來，嗓音是罕見的軟糯：“不行，要去的”

“不然爺爺會罰我的”

張藝興眉頭微挑：“這麽怕？”

“嗯…”妘兮伸手去夠車椅背上的礦泉水，理智出走的難得大膽：“很恐怖”

等她喝了幾口水緩過勁來，張藝興擡手捏了捏她的臉頰：“怎麽這麽嗜睡？”

“一天要睡十八個小時？”

妘兮別開臉，将自己的臉頰解救出來并為自己辯解：“才沒有”

“明明就十個小時”

說話間，車穩穩停在舉辦畫展的活動現場，強行打起精神的妘兮剛下車，就敏感的察覺到入口處朝她投來的一道炙熱目光，下意識擡眸望過去，妘兮的眉心頓時緊蹙

做好遮防工作的張藝興下車，一手拉上車門，另一手剛攬住妘兮的腰身，就發現她身軀繃的僵硬，眉頭微微靠攏正打算開口詢問，就見她的目光看向入口處，而她的臉色煞白格外沉重

将人往懷裏攬得更緊了幾分，張藝興對上入口處那人的視線，而後朝她靠近了幾分，隔着口罩貼近她的耳廓：“這是那個？”

妘兮将目光斂回眼底，口吻是極度的厭惡：“嗯，是那個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