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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什麽叫頂級釣系，我服了爸爸！】

【霸總，為老婆剝顆軟糖就這麽幸福嗎霸總？】

【霸總，被老婆叫聲名字就這麽幸福嗎霸總？】

【霸總，讓老婆扯扯衣角就這麽幸福嗎霸總？】

【不是！只有我覺得這一臉老夫老妻樣嗎？剛認識一天的人，不至于親密成這個樣子吧，不至于吧！】

喻柳一拍沙發，誇張又崩潰地翻了顆小白眼，抓馬滿滿地喊道：“兩位！這節目開始還不到半小時呢，你倆就黏糊起來了？還讓不讓人活了！？”

顧慎言就跟沒聽見一樣，在專心地低頭剝糖紙。

“戀綜……”

倒是林疏看了眼《戀愛進行中》的大牌子，挑眉，漫不經心地說，“也沒有說不可以一見鐘情吧。”

喻柳就像是抓到了他的邏輯漏洞，一下子反應機敏地從沙發上蹦噠起來，立刻指着他問：“你不是說自己沒接受表白嗎？”

卻見林疏勾唇一笑，仿佛就是在等着他問這句話。

“我是說，他對我一見鐘情。”

“……”

喻柳無語了。

他在時尚圈展露頭角時，林疏正好退圈，兩個人從未合作過。

但林疏曾經被譽為時尚界的缪斯，是所有服裝設計師最喜歡的男人。因為無論多麽前衛誇張的造型，只要被穿在林疏身上，都一定能達到設計師所夢想的那種效果，甚至更為驚豔。

當年在時尚圈打雜時，喻柳聽到過林疏的許多傳奇，幾乎買過他的所有時尚雜志，甚至一度把讓林疏穿上自己設計的衣服作為自己身為設計師的理想。

當年得知林疏受傷退圈，剛剛冒出頭的喻柳還曾為此深受打擊。

但今天，他看着自己心目中的男神如此……

只好憤恨而幻滅地倒在沙發上。

“你太不要臉了。”

林疏一點也不覺得自己被人罵了，他接過顧慎言放在他掌心的荔枝味軟糖，用不是很在意的樣子對喻柳順口說：“那你自己問他。”

顧慎言是一個不會說謊的人。

他嚴謹、務實、恪守規矩、實事求是。

是娛樂圈的反面。

可這樣的顧慎言卻擡起頭，看着喻柳，一臉正直地淡淡點了點頭。

林疏忍不住舒坦地勾起唇角。

他當然知道當年的顧慎言不會對他一見鐘情，甚至連日久生情都談不上。但他很滿意現在的顧慎言會願意為了他撒謊。

【我靠，一見鐘情，我又相信愛情了！】

【我看疏疏也愛得夠嗆，你就嘴硬吧你哈哈哈哈。】

【只有柳總一人受傷的世界達成了……】

【誰還記得柳總來之前在vlog裏說林疏是他偶像，他是為了追星林疏參加這個節目的嗎？笑死】

【嗚嗚嗚，這是什麽環節？純愛版的女王和他的狗嗎！】

謝止行看了眼彈幕。

他是個很溫柔周全的人，可能是為了照顧廣大觀衆朋友們的心願，笑着說：“疏疏，那第二個環節，就你們先來挑戰吧。”

林疏望向屏幕。

【環節二：心動挑戰。】

【請嘉賓們兩兩組成初見情侶，佩戴心跳檢測手環，在一分鐘內，使用除肢體接觸之外的方式的讓對方加快心跳。】

【将根據心跳成績來分配首日房間。】

在這個環節裏，每個嘉賓有三次選擇心動對象、組成初見情侶的權力。

被選擇對象可以接受，也可以拒絕。

如果都被拒絕了、如果沒有被選擇、或者沒有來得及首先選擇的話，則會成為那個第一輪輪空的倒黴單身漢。

節目組一共準備了三個房間。

一個是雙人情侶套房，是所有房間裏面條件最好的那一個，由總和心動指數最高的那一對嘉賓入住。

第二個是四人大房，雖然面積很大，但是條件比較簡陋，只有一個衣櫃和一個洗手間，會有許多不便。由心動指數排名第二和第三的兩對嘉賓入住。

第三個則是只有四平米的無窗單人間，綽號小黑屋，是對那位第一晚被輪空的倒黴蛋的小懲罰。

但好消息是，每三天換一次房間。所以哪怕在這個第一晚沒有組成情侶，也沒關系，後面依舊有許多重新選擇機會。

不過，依目前的狀況來看，林疏與顧慎言應該不會有這個危險了。

“好呀。”

林疏爽快地接受了謝止行的提議，拿起放在桌面的心率監測手環，遞給了顧慎言。在手指仿佛快要接觸到的那一瞬間，他輕輕笑了一下，“你先。”

顧慎言接過手環，聽話地戴在了手腕上。

屏幕上立刻出現他此時的心跳。

【心率73】

林疏與顧慎言面對着面坐在節目組準備的凳子上。

記時開始。

林疏噙着笑意，漫不經心地看着顧慎言的眼睛，并沒有在第一秒鐘中，就着急地做些什麽。

到了第五秒，他才緩緩開口。

“慎言。”

顧慎言聽見自己的名字從林疏口中念出來。

砰砰。

【心率85】

林疏甚至都沒有分神去看屏幕。他就跟是日常聊天一般，用最平常的語氣與神态，問着一個算不上太敏感的問題。

“如果今晚我們真的住到情侶房，你想睡在床的那一側？”

顧慎言與林疏對視：“我都可以。”

林疏勾起唇角，又問：“那你知道我想睡在哪裏嗎？”

顧慎言思考片刻後，輕輕搖了搖頭。

林疏淡淡地說：“我想睡在你懷裏。”

【哈哈哈哈，這就是我哥的撩人技巧嗎？有點土啊這個情話。】

【我感覺到我和我哥的代溝了。就這種想在你懷裏想在你心裏，我聽了都不會有任何反應。】

【但是說這種話的疏疏好可愛啊！感覺很純情很單純的樣子呢！】

可就在下一秒。

肉眼可見的紅暈爬滿了顧慎言的耳根，屏幕上的那個數字立刻跳轉。

【心率134】

林疏稍稍垂下眼眸，了然一笑。

他和顧慎言剛在一起的時候，因為與體力消耗相關的原因，他一直都是晚起的那一個。

前一晚被搞到精疲力竭，從床上爬起來時，往往天光大亮，顧慎言早都已經收拾完床鋪，把做好的早點放在他的桌邊，去上學或者打工了。

直到有一次，他們大吵一架，前一晚沒有做。

第二天，林疏有工作，定了早起的鬧鐘。他睜眼時，看見昨晚與他背對着入睡的顧慎言，正用兩只手臂緊緊箍着他，下巴抵在他的發頂，睡得正熟。就好像他是什麽萬分珍貴的寶貝，哪怕在睡夢裏，也要一刻不撒手地緊緊抱着，生怕他離開。

後來，林疏偷偷定了鬧鐘。

他發現，原來那天早晨的美夢，并不是一個偶然。

每一次他提前起床，沉眠在他枕邊的顧慎言，不論前一天晚上發生了什麽又是如何入睡的，到了早晨，都是那個姿勢。

——都緊緊抱着他，把他牢牢圈在懷裏，生怕他跑掉一樣，推都推不開。

之後的每一天，林疏都養成了在六點時先醒一下，在顧慎言正對着他的喉結上輕輕親一口，再沉沉睡去的習慣。

有一天早上，林疏強忍着困意，看着顧慎言冒出青澀胡渣的下巴，沒有再睡過去。大概過了有半個小時，顧慎言醒了，朦朦胧胧地睜開眼睛，看見目不轉睛地盯着自己、眼含笑意的他。

“……你看什麽？”

林疏挑起一側的眉毛，像個無意間發現了別人的大秘密、還要可以戳破的壞家夥，壞心思地說：“看你有多舍不得我。”

然後，他就看見顧慎言的臉熟透了。

顧慎言臉皮很薄、很要面子，他在心裏想。

小朋友看起來冷漠又疏離，但當被人發現與自己的外表不相符的弱點時，就會因為害羞而臉紅。

【霸總也太容易害羞了吧！】

【紅……紅透了。】

【雖然我是林疏粉，但我還是要客觀地說一句。這游戲要是最後我哥贏，純屬是因為顧總太好撩。】

“啊？”

喻柳站起來，不可思議地看着被一句話搞到心率134的顧慎言，“這麽一句話就能134？設備有問題吧，我嚴重懷疑背後有黑幕！”

“別急。”

林疏這才擡眼看了眼屏幕上的倒計時，“我還有30秒呢。”

他把視線重新放回對面已經因為害羞而紅到耳朵根的男人，不緊不慢地說。

“慎言，可以把領帶摘掉嗎？”

砰砰，顧慎言的手指一顫。

【心率142】

喻柳再次跳出來狠抓作弊，“不可以有肢體接觸！”

“我讓他自己碰自己，這算什麽肢體接觸？”林疏懶洋洋地說完，看向鏡頭後面的導演組，“應該不違規吧？”

直到确認自己收到了導演組同意的信號，林疏才重新看向顧慎言。

“然後，可以用領帶把自己的眼睛給蒙上嗎？”

顧慎言拿着領帶的手指一顫。

【心率169】

【心率170】

【心率182】

滴——

爆表了。

【啊啊啊啊，蒙眼play！我哥不土，是我土！】

【媽呀，這是我能在電視上看到的嗎？】

【50秒不到，心率從73狂飙到爆表……我很為顧總的以後擔憂啊！】

【明明什麽都沒有發生，但就是覺得車輪子都印在我臉上了，怎麽回事！】

那是他們滾在一起的那一天。

彼時還年輕氣盛的林疏非常之惱火。

他惱火自己的第一次诶，竟然睡了這麽個沒有感情的人。他惱火他醒過來，身邊連個人影都沒有。他惱火他自己等了十個小時，惱火這件事情被拍到發到了網上，更惱火的是，那個把他害到這種境地的冷血怪，回來後，竟然都不願意多看他一眼。

好，不想看，那就把你的眼睛給蒙上，再也別看了！

林疏氣急之下，随手把自己的領帶扔過去，說了那樣一句話。

沒想到顧慎言沉默片刻，竟然真的照做了。

他擡頭，看見眼睛上罩着領帶的調酒師，氣立刻消了一大半。本來是冰山，現在像是因為陌生的黑暗而感到不安的冰山，那個詞怎麽說得來着？破碎感。

林疏方向筷子，清了清嗓子，忍住笑意：“你說，你叫顧慎言？是哪幾個字？”

顧慎言伸手，應該是想去摸紙筆，但他很快意識到自己看不見，就把手又收了回來。

“請幫我拿支筆，我寫給你。”

“那多麻煩啊。”

林疏懶洋洋地哼了一聲，從床上坐起來，蹭到立在窗前的顧慎言的身前。

“這樣吧，我來寫，你看我寫得對不對。”

林疏直起身。

他的手指落在顧慎言穿着薄薄襯衫的胸膛上，一筆一劃地緩緩劃了過去。

指腹下的心跳聲，在安靜狹窄的單人宿舍裏，震耳欲聾。

“哎，本來還想看看慎言撩小疏呢。”

謝止行看着屏幕上最後高到爆表的數字，不無遺憾地煽風點火道：“這個成績……感覺小疏參不參加這個挑戰都已經沒所謂了。”

林疏卻大方地聳了聳肩。

“可以參加啊。”

結果倒也無所謂。

他就是還蠻好奇顧慎言怎麽撩他的，反正在他的印象裏，他的前男友是個完全不會說任何一句情話的人。

尤其是那種心思不正的情話。

“我只有一句話。”

顧慎言注視着他，幽黑淡漠的眼睛裏帶着濃濃的認真，不像是撩人，倒像是在進行什麽無比莊嚴的宣誓。

記時開始。

顧慎言對他說。

“林疏，我喜歡你。”

林疏胸口發燙，聽見自己戴在手腕監測儀，在記時開始的第二秒，拉起警報。

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