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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我靠。我哥用了50秒辦到的事，顧總只用了一秒……】

【直球，永遠的神。】

【剛剛還說霸總好撩，我看我哥才是最好撩的！拜托你是頂流诶，你竟然會因為一句我喜歡你而心率爆表？】

【前面的，那說這話的人不是姐夫嗎～】

【去你的姐夫！我姐，哦不我哥是1！節目組，我跟你拼了！】

【他們越幸福，我越想念我的白月光，嗚嗚。】

林疏很開心，因為，這是顧慎言第一次對他說喜歡。

【六年前，中國某拍戲片場】

在戀愛合約的後期，他覺得顧慎言就是他的小福星。

因為遇到顧慎言，他才選擇出櫃。

因為出櫃，他才接到一個現實主義同志題材的片約。

因為那個片子，他才從影評人口中的膚淺空洞的花瓶小鮮肉，成功轉型為所有人都心悅誠服的新生代實力派影帝。

大年初五，殺青宴。

他和主創們一起在劇組補過新年。

那時候，剛剛拍完，片子還沒開始剪。但一個好的演員，應該對自己拍攝完成的作品心裏有數。

他知道他成了。

他和謝止行就是因為這部電影認識的。

累死累活地拍了一百多天，殺青宴變成了被壓抑了太久之後的解放與狂歡，大家都喝了很多酒。他更是徹底撒了歡兒，醉到路都走不直。

不喝酒的謝止行被他像樹袋熊一樣抱着，“我叫小田來接你嗎？”

“不。”

林疏從謝止行懷裏爬起來。

頭發淩亂，滿嘴酒氣，為了拍戲留的胡子還沒剃掉，他知道他一定像個熬夜過度又神經不正常的甲亢患者。

他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指了指排在通訊錄第一位的那個號碼。

“叫他來。”

淩晨三點。

帶着帽子口罩、裹得比明星還嚴實的顧慎言出現在飯店門口，從謝止行懷裏接過他。

林疏在顧慎言出現在視野的第一時間，張開手臂撲上去，抱住人就親。

可那人卻只是冷淡地拉開副駕駛門，把他塞進去。

“上車。”

林疏坐上自己那輛邁巴赫GLS，打開全景天窗。看着隔一會兒就被煙花點亮幾秒鐘的夜空。

“我要成了。”

顧慎言開着車，“嗯。”

“我要成了！”

顧慎言的回應很冷淡，卻絲毫沒有澆滅他的熱情。

他忽然亢奮地站起來。

手掌探出天窗，就好像是能這樣握住天上的星辰。對着空無一人的長街，大聲喊。

“顧慎言，我會成為大明星！”

顧慎言單手把他按回座位上：“你已經是大明星了。”

“你不懂。”

他聽話地卧在副駕駛上，好像是被那一喊抽空了力氣。

醉眼朦胧地看着開車的那個人，淚痣一晃一晃的，就像是醉倒在纣王榻上禍國殃民、迷倒衆生的九尾狐貍精。

“是所有人都喜歡的那一種。”

顧慎言把目光移開，握緊方向盤，“喜歡你的人還少嗎？”

“但這次是所有。”

“所有人。”

“沒有人能再說我不好，再黑我、罵我。”

“所有人都要佩服我，喜歡我，不可自拔地愛上我。”

顧慎言沉默了。

就在林疏以為他不會回答時，他淡淡地說：“沒人能被所有人喜歡。別期待太高。”

林疏看着顧慎言的側臉。

“那你呢？”

顧慎言對着新年淩晨三點的空蕩前路，“你喝多了。”

“這是兩碼事。”

他雖然變成了醉鬼，但邏輯思維還是很伶俐的，追問，“我喝不喝酒和你的答案有什麽關系？”

顧慎言忽而皺起眉，略帶着薄薄的怒氣，“說好的，和我在一起時，不要喝醉。”

林疏咯咯笑起來。

他還是第一次見顧慎言生氣，覺得很新奇。

“你真奇怪。”

他湊過去，抱住了顧慎言的一只手。

下巴擱在那人的肩膀上，就像青蛇纏住了法海。他朝顧慎言的耳.朵輕輕吹了一口氣。

“你一個調酒師，不喜歡客人喝醉酒，那你怎麽賺錢呢？嗯？”

顧慎言眉心鎖緊，“林疏，我在開車。”

“那就停下。”

林疏逼着顧慎言把車停到路邊。

他剛拍完的那部戲是一個蠻純愛的故事。他演的那個角色很勇敢，雖然結局不好，但是每一步都盡力了。

最起碼沒有遺憾吧。

他捏住了顧慎言的下巴，看着那雙波瀾不驚的眼睛。

“顧慎言，你喜歡我嗎？”

顧慎言冷淡地沉默了好久。

然後緩緩搖頭。

“我……”

林疏狠狠吻上去，堵住了他的嘴。

“你幹什麽？”

顧慎言皺眉，衣服被他揉得亂七八糟，狹窄的車內空間裏，雙手并用地想要将他扒拉走，生氣道，“喝這麽多，還在外面，你……”

“我就要做。”

林疏貼在他耳邊，“你要起不來就下車，我找別人。”

*

【現在，直播間。】

在別人開車時鬧事是不對的，在路邊做那種事也是不對的。

林疏回想起來，也覺得那個時候的自己有點讓人無法面對，又神經、又缺愛、又臭不要臉。

但他瞥了眼坐在他身邊的顧慎言，好像他的死纏爛打也不是沒有效果的嘛，雖然這個效果是來得稍微晚了一些。

而好飯不怕晚。

接下來，體育生施楊在紅着臉猶豫了很久之後，邀請了冷美人溫塵。溫塵倒是答應得很痛快。

他們兩個人在心動一分鐘裏，略顯尴尬地聊了天。主要是施楊在問。施楊的心率倒是很高，還沒開始呢，他就已經緊張得不行了。而溫塵，則穩定地維持在78的心率上。非常遺憾，他們的平均心跳很低。

另一對匹配成功的是喻柳和韓幸年，是喻柳主動邀請的。

他倒也不是有多麽對韓幸年心動，只是眺望場上局勢，考慮到他和謝止行大概率撞號，韓幸年成了唯一的選擇。

喻柳會撩，幾句充滿內涵的老司機情話，把對外人設是快樂小狗的純情愛豆搞得面紅耳赤。最後，他們這一對拿到了初見情侶的第二名。

謝止行沒有主動邀請任何人，看見這個結果，也沒有表現出失落，還是溫溫柔柔的樣子。

“好的吧，那我就接受懲罰啦。”

話音落地，屏幕上出現兩行新的內容。

【隐藏環節三：搶親挑戰】

【請被輪空的單身漢，在六位嘉賓中選擇一位心動對象，組成天降CP，進行手指餅幹小游戲。如果天降CP的平均心跳高于原配CP，則挑戰成功，單身漢嘉賓上位，原配CP的另一方成為輪空的人。】

手指餅幹小游戲是指，讓兩位嘉賓在不使用雙手的情況下，一人咬住長餅幹的一頭，同時向前吃，直到兩個人吻上，或者餅幹被吃完，才算做游戲結束。

“哈哈哈哈。”喻柳大聲笑起來，“我就知道節目組沒有這麽簡單。”

他還不懷好意地勸謝止行：“選林疏那一對吧～我看顧總也挺好撩的，你肯定也能把顧總給撩動！”

謝止行：“……就當我挑戰失敗，讓我直接入住單人間不可以嗎？”

【不可以。】

【如果單身漢嘉賓沒有在三分鐘內選出心動對象，則視為違反規則。節目組将在剩餘三對初見情侶中随機拆散一對，并剝奪該情侶入住任何房間的權力，作為對嘉賓們的懲罰。】

“……”

一向都溫柔乖巧笑眯眯的謝止行無奈地揉了揉眉心，嘆了一口氣，最終将視線緩緩放在了林疏身上。

他的想法很簡單。

在場的其他六個嘉賓他都不認識，不可能一下子就做出這麽親密的舉動，更不好意思牽連人家和自己接受懲罰。他和林疏熟，也有默契。節目組只說要吃餅幹，并沒有說一定要親上，他到時候把自己這一端提前咬斷，不是就順利完成了嗎？

而林疏幾乎是看到他的眼神，就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林疏靠在沙發上，輕輕一笑，露出幾顆皓齒。

“來吧，寶貝。”

【好好好，CP亂炖搞起來，美人攻X白兔受，我可以！】

【還有人不知道疏疏兔兔是六年好友了嘛，穩穩地幸福！】

【顧總，滿臉寫着開心。】

【顧總：明明我已經成功撩到了老婆，怎麽一轉眼，诶？家被人偷了！】

林疏與謝止行面對面坐着，分別咬住了餅幹的一頭。

游戲開始。

從鏡頭裏來看，這個畫面相當養眼，兩個美人一寸一寸朝彼此靠近。可屏幕上的二人心率，卻穩穩地讓剛剛賣股的CP粉感到心涼。

【林疏：心率79】

【謝止行：心率81】

好吧，偉大友情，就是這樣純潔而無趣。

就剩最後一點了……林疏看見謝止行使了個小眼色，意思是自己即将把這頭咬斷。

喀嚓一聲，林疏垂眸，張開嘴，卻并沒有吃到最後那一小截餅幹。

反而是觸碰到了什麽非常柔軟的東西。

林疏擡起眼睛。

看見顧慎言黑臉站在他的旁邊。

那人在他把謝止行咬斷的最後餅幹吃進去之前，用手捏住了。而林疏最後碰到的東西，不是餅幹，而是顧慎言拿着餅幹的食指。

顧慎言把那一小截餅幹輕輕扔在了地上，然後用拇指指腹，在林疏粘着餅幹碎屑的嘴唇上，緩緩擦過去。

林疏眨了眨眼睛，可能是剛剛吃得太幹了，讓他有一點口幹舌燥。

他下意識地伸出舌頭，想濕潤一下自己發幹的嘴唇。

卻不小心舔到了那只按在他唇上的指腹。

林疏把舌頭快速地收回來。

老臉一紅。

屏幕上紅色高亮——

【心率1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