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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啊啊啊啊，疏疏臉紅了，一定是碰到了吧！】

【肯定是的！！！們霸總的表情立刻多雲轉晴。】

【可憐我們兔兔，又成了小情侶play的一環～】

最終，林疏與顧慎言成為最心動的初見情侶，入住雙人情侶房。

溫塵施楊、喻柳韓幸年匹配成功，入住四人群居房。

而謝止行，在被秀了一臉後，倒黴地成為了第一日關在小黑屋的單身漢。

*

十一點整，直播結束。

江見日從鏡頭之後走到林疏旁邊，“顧總，我家藝人該吃藥了。”

顧慎言垂在身側的手指動了動，似乎有些依依不舍，最終看着林疏說：“那我回房間等你。”

林疏眼底含着笑意，輕輕點了點頭。

“嗯。”

節目組非常體貼，允許經紀人跟組，直播結束後，還會給藝人提供不會被鏡頭拍攝的休息時間。

林疏告別顧慎言，跟在經紀人身後，走到後臺。

江見日先是遞給他溫水和藥片，又從口袋裏掏出兩粒随身攜帶的軟糖。

“不用了。”

林疏從她手裏接過藥片，卻沒有如往常一樣撿起糖果。低頭喝藥時，長長的睫毛乖乖地垂着。

“吃糖會長胖的。”

江見日看着他笑意未散的眼睛，在心底嘆了一口氣。

林疏22歲就跟着她，她認識林疏的父母、了解林疏的家庭、知道林疏前半生所有的大事小事。

這是個沒吃過苦的孩子。從小嬌養，一路順遂。

很堅強，也很嬌氣。

她記得林疏剛入圈那年，有段時間太累了，總是喊牙疼。她帶着去拔智齒，裝着麻藥的針管剛剛紮進去，她就看見二十二歲的大男人，躺在手術臺上吧嗒吧嗒掉眼淚。

黑濃纖長的睫毛被淚水打濕，一簇一簇的，她忍不住想笑。

後來得知林疏在片場出了那麽大的事，她都擔心這麽怕疼的孩子會不會熬不過來。但林疏是那種會一邊哭，一邊穩穩地爬起來的人。

就是站起來之後，總是要在藥裏再混一把糖。

她起初都擔心，身材怎麽樣先不管，這樣吃下去不會得病吧。

但現在，這才見了顧慎言一面……

她想了一下，還是決定說：“小疏，你也別太上頭了。”

林疏擡起睫毛，對她眨了眨眼睛，漂亮又可愛，“我很上頭嗎？”

江見日今年40歲。

她小時候家境不好，高中沒畢業就出來混社會，已經在娛樂圈待了超過二十年。在這個圈子裏，她見過各種各樣的虛情假意。

而林疏眼底的快樂，顯然不屬于這一種。

“你臉都快笑爛了。”

“沒有吧……”

林疏轉過頭，看了眼鏡子裏的自己。現在沒有外人，當着江見日的面，不用僞裝。渾身都是那種被滋潤了的喜悅，“我覺得挺好看的呀。”

“……”

這幾年，她看見林疏因為疼痛而整夜整夜地睡不覺，因為複健而每日淌出一身又一身的汗水，因為罵聲與債務而漸漸沒有了這種真正的笑容，她也很心疼。

但是……

“顧慎言很不簡單，我剛又查了下，你知道商圈內部都叫他什麽嗎？”

“——AI、商戰機器。”

“他才回國三年，就能把生意做到這一步，你覺得是為什麽？”

林疏緩緩地眨了眨眼睛，笑着說：“因為我眼光好？”

“因為他不會被感情左右判斷。”

江見日是全程見證了他們的上一段感情的，“小疏，顧慎言想問題的方式和常人不一樣。他說的那些話，可能不是我們以為的意思。”

“我明白。”

林疏卻并沒有她所擔心的那樣失落，反而又笑了一下，像是在感謝她的關心，“江江，你放心吧，我心裏有數。”

“好。”

江見日點點頭，也換起更專業的語氣，開始講正事。

“節目播出之後，網上的反應特別好，在各大社交媒體都掀起了空前的讨論度。”

“一共上了二十幾個熱搜，都是正面的。”

她把手機拿給林疏。

【林疏顧慎言】

【林疏美神降臨】

【心動挑戰】

【領帶PLAY】

【天選霸總美人】

林疏大概翻了一下。

現在網絡上關于他的讨論，已經從争辯他過去的那些黑料是真是假，變成了誇贊他的美貌與魅力，以及全方位多角度地嗑他和顧慎言的糖。

當然，這些讨論在最後千言萬語化成一句話。

【結束太突然了吧，沒看夠啊！】

“不過目前的方向主要集中在CP這裏。”

江見日接着說，“你看要不要我想辦法，把話題往你單人身上引。”

CP畢竟只是一時的，想要在娛樂圈站住，終究還是靠自己。他雖然因為顧慎言的出現而感到喜悅，但林疏從不是會讓感情影響到工作的人。

所以他能理解江見日的顧慮。

不過很多事情要有耐心，太着急反而适得其反。

他想了一下，說：“戀綜的焦點在CP上很正常，我覺得不用幹預。等以後接到戲，又有了好作品，自然就不是問題了。”

“行，那我們就穩紮穩打，慢慢來。”

江見日也是這樣想的，接着給他轉發了一份小合約，“剛節目組聯系我，說有贊助商想找你做中插，我覺得能接。你再看看。”

“接。”林疏大概看了一眼，“什麽時候拍？”

“應該就是明後天，我再敲一下。”

江見日啪啪啪地打着手機，“然後咱工作室群裏的小夥伴們也看了直播，都誇你狀态好。小田說下次放假想來看看你，問你方便不？”

田勝男是林疏之前的助理。

當時，江見日本來看她是個瘦瘦小小的小姑娘，擔心她幹不了苦活累活，沒要她。

但田勝男卻非常有恒心，自告奮勇地跟了他一天，表現得不比任何一個男生差，後來就成了他的助理，一幹幹了七年。

林疏也挺想念他們的。

“那就等這周錄完吧，你把大家都叫上。”

“好，我就這些事。”

江見日說完，頓了一下，又道，“我還是覺得，顧慎言在你住院時都沒露面，你現在一複出反而冒出來了，有點奇怪。”

“今晚有機會，你看看能不能搞清楚他到底想幹嘛。”

*

十一點三十分，林疏回到卧室。

這間情侶套房處處都彌漫着節目組的小巧思。

粉色的玫瑰花，一人高的小熊玩偶，綁着藍色蝴蝶結的落地窗簾，以及，半透明的磨砂玻璃浴室門。

如果不是有兩張床的話，這真的很像是酒店的蜜月套房。

顧慎言回來得早，正穿着那身Tom Ford西裝，滿臉嚴肅地坐在寫字臺前，對着電腦打語音會議。

時而蹙眉，時而點頭，時而在敲着鍵盤打下幾個字，渾身都是偶像劇裏的霸總氣息。

就是不知道電腦另一頭是哪個倒黴的打工人，大半夜了，還得配合老板加班。

*

而坐在電腦另一頭的總裁助理許約。

她激動而專業地掏出自己的追星筆記本，把身為七年老粉所積累的對林疏的一切了解，和盤托出。

“顧總啊，我跟您說，我老婆……啊不，我偶像，咳咳，我偶像呢他最喜歡……”

*

顧慎言擡頭看見他，眼底出現淡淡的溫柔，無聲說：“十分鐘。”

林疏點頭，靠在寫字臺的對面，給自己倒了杯紅酒。

他的目光游移在顧慎言摘了領帶的前頸處。用剛品嘗了紅酒的舌尖，舔了舔下唇。

很喜歡。

首先，這張臉，他真的很喜歡。

顧慎言是他的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男朋友。

從三歲開始，他就開始收到來自愛慕者的表白禮物，被他迷倒的男人女人不計其數。

但他比起愛別人，更愛自己。

他從小就認為，自己相當完美。

他覺得他自己最漂亮、最聰明、最勤奮、最勇敢、最仗義，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愛的小寶貝。

成年之後，他剔除了小寶貝這三個字，然後在最字後面又添加了無數标簽。

最招人喜歡……

最準确地背完一本單詞書……

最快從一個非科班的新人成為一個頂流明星……

最才華橫溢……

所以他根本就不想和那些各方面都被他遠遠甩開一大截的追求者談戀愛。如果非得談，他要談個跟自己一模一樣的。最好是有面鏡子，他這輩子只能愛上鏡子裏的自己。

直到他在那晚遇上顧慎言。

他覺得純屬是因為他喝酒誤事、然後被趁火打劫。

但他的身體很快熟悉了這個人。

然後他就分手了。分手之後，林疏按照顧慎言的條件，又找過好幾個。

當然，他找不到這麽帥的。顧慎言長得太極品，屬于千萬裏挑一的尖貨。他就在長相上放松标準，不求一模一樣，只要能有七分形似，他就過關。

但那些人他一個都不滿意。

不是太過貼心、就是不夠冷淡，全都沒辦法在他面前堅持冷臉，怎麽說呢，有點對他太上趕着了。

但就算人家沒有上趕着對他好，他也不滿意。

有幾次下戲回到酒店，人家什麽也沒做，只是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裏，他都沒由來地心煩。而越像顧慎言的人，越讓他心煩。

往往在一起還沒兩三天，手都沒拉兩下，他就忍不了了。

最後只能好聲好氣地花錢把人家送走。

以至于GAY圈一度盛傳林疏重金求男朋友。應聘成功得到大美人，應聘失敗得到二十萬。

……

也是因為這個，媒體寫他一月換八個，還夜禦四男。

直到今天又重新看見了顧慎言，林疏才不得不承認，有的人就是很獨特。

而他獨特的男朋友還在打視頻電話。

他覺得顧慎言應該是個挺難纏的老板，喜怒不形于色，言簡意赅，在這十分鐘裏就是嗯嗯嗯嗯嗯，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顧慎言似乎是聽見了他的內心吐槽，竟然對着電腦屏幕，詭異地笑了一下。

“好，到時請你。”

“再見。”

林疏把喝空了的紅酒杯放在寫字臺上，“開完了？”

顧慎言把視線放在他身上，眉頭舒展開，帶着淡淡的笑意：“嗯。”

江見日說的那些事都很有道理，也很重要。

但在此之前。

他站起來，合上擺在顧慎言面前的筆記本電腦，走到顧慎言面前，做了那件他從今天見面起、就一直想幹的事情。

三下五除二地扒掉了這身緊緊包裹住身體的Tom For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