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似曾相識
似曾相識
豐饒慈悲為其綸音,千手百眼為蒼生苦楚而憐憫。
黑暗中沉悶而空洞,唯一的光亮只有無數道在黑暗徘徊轉動的的暗紅色眸子,而現在,它們其中無一例外都倒映着一抹青藍色的妖異火焰。
無盡幽深的恐懼陰暗的黏膩舔舐着渺小的隧皇,心中的危機感越來越強。
周圍像是老舊電視裏毫無意義的錯亂花屏時不時一閃而逝,偶爾觸碰到他的身體時,帶着劇烈的疼痛和難以忍受的灼燒。
他的聲音帶着不可遏制的顫抖,恐懼的竄動着,試圖尋找到從這種難以形容的地方離開的方法:“這…這到底是什麽地方?莫名覺得自己得快點離開這裏。”
否則一定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的。
話音剛落,此時的空間像是猶如沸騰的水般重複着他的話語。
離開這裏!
離開這裏!
離開這裏!
離開這裏!
離開這裏!
尖銳的聲音像是化為了實質,狠狠的穿透到他的脆弱宛若玻璃的精神,一時間青藍色的火焰像是風中殘燭般的閃閃爍爍。
此時無數凝視着他的眼睛扭曲像是被加熱融化的顏料扭曲聚合。
它們彙聚成了一個巨大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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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後猛然從黑暗中睜開,并非是他所意料之中的殷紅詭異的瞳孔,而是剛才如出一轍的花屏亂碼,在寂靜幽暗的空間散發着淡淡的微光。
而當他與此對視時,呼吸不由自主的急促起來,靈火時而閃爍時而熄滅。
虔誠,狂熱,絕望的興奮感像是燃燒着的緋色火蛾密密麻麻的撲上他的神經,隧皇恍惚的向前飄蕩。
誰能來救救他!
恐懼的想法在他的腦中艱難并模糊的凝聚着。
可即使盡力保持神志,僅存得清醒思維好像在迅速的崩解融化。
像是黏黏糊糊的巧克力。
現在的他好像已經顧不得那麽多了,無盡渴望像噬人的無底沼澤,越靠近,就越有一種餍足感。
畢竟前方,就是天堂……
青藍色的火焰忽然快速的閃爍起來,像是突然興奮的稚童向着深淵沖了過去。
在他困倦的閉眼之前擁抱那所謂的天堂之前,一抹折射着流光溢彩的光華的碎冰飄浮在了自己的面前。
在冰塊周圍輕輕激蕩着透骨的涼意。
剎那灼熱癫狂的興奮像是如潮水般迅速退去。
随後,面前的畫面像是被撕成碎塊的幕布般瓦解消逝。
隧皇無法遺忘當時深深烙印在骨子裏的恐懼絕望,仔細回憶又像是上瘾的毒藥一樣讓人不由自主的撲向追随,狂熱。
那種感覺,沒人會想體驗第二次了,如果不是自己被那塊冰帶出那個鬼地方,估計他連保持基本的意識都做不到了。
……
隧皇平複了一下恐懼的心情,擡頭若有所思的打量着藥師。
藥師金綠色的眸子感受到隧皇視線的注目,同樣轉過頭來疑惑的看着他,柔順的金發半遮半掩着眸中的情緒。
隧皇搖了搖頭,所以說,作為美嬌娘的不是藥師,而是這個對歲陽有着極大威脅的岚?
想到這裏,他冷笑一聲:“倒是冤家路窄的很。”
雖然不太懂你們星神的腦回路,但膈應一下岚才是首要的。
随即勾起嘴角笑了笑,揶揄的看了一眼岚:“想不到你這樣人,啧啧。也能做一些奇怪的交易,真是高看你了。”
藥師:?
祂疑惑的看了一眼岚,視線裏明晃晃的詢問着他做了什麽奇怪的交易。
岚動了動唇剛要開口。
隧皇忽然誇張的往後退了幾步,身後張牙舞爪飄搖四散的青色火焰忽然熄滅。
赫然是解除了對身後雲騎的控制。
他咧開嘴大笑出聲,邊笑邊憤慨指着岚:“諸位雲騎,請看你們的将領。竟然為了對付我不惜向一位星神出賣了自己的身體。”
焰火化為星點消逝在他們的周圍,露出來被控制的雲騎。
在歲陽的火焰徹底消失後,解控的雲騎不僅對感覺到自己精神十分疲憊。
而且感覺到自身此時對于現狀十分茫然,乃至于雲騎面面相觑之後,只能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岚:……
隧皇狀态憤慨又激昂,低低的笑着。
随即他保持着這個表情,偏了偏頭一旁的岚:“你還真是好運啊,竟然能讓星神看上你。”
岚凝重的擡眸看着他,搖了搖頭:“隧皇,你的說法子虛烏有。若是這麽想诋毀我,不如換一種更有用的法子。”
隧皇表情管理有些失控。
他頓了頓,又平靜的補了一句:“你說出口的話值不值得信任暫且不說。光是話語間的內容就毫無理由荒謬至極。”
一個雲騎此時回過神來,在歲陽身後不屑的嘀嘀咕咕:“果然歲陽即使吞了那麽多情感記憶,所出口的話仍舊是荒謬可笑毫無邏輯,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歲陽随後就被氣笑了,他轉動了一下眼珠瞥了一眼藥師。
發現這個活祖宗仍舊面無表情後略微松了一口氣,随即直截了當的喊話道:“信不信由你們自己決定,我不過是告訴你們岚的真實面目。”
他悠閑的在岚面前轉了轉。
随即話鋒一轉,目光露出冰冷刺骨的殺意:“而我,我在這裏殺了你,沒人能阻止,你不過是連命途都沒有的普通人!”
雲騎被寄生的身體忽然凝聚出大片青藍色的火焰,四肢無意識的劇烈顫動着,像是經歷了巨大的痛苦。
夜色漸濃,一團巨大的青焰因此發出淡淡的微光。
他從昏迷的身體中慢慢析出,這恐怖模樣的一幕,無一例外的倒映在了在場所有人的眼中。
焰心跳動,彙聚成形。
一個猙獰的狐面在無規則的能量體上顯出輪廓,淡淡的青色光芒微微染上了岚的側臉。
就在千鈞一發之時。
一道凜冽冰冷的聲音突然插入此等局面。
“你要殺誰?”
藥師一愣,猛的轉頭看向聲音傳出的位置,
此人是一位女性狐人,她的周身圍繞着金色的雷霆,步履沉重走到隧皇的面前。
細長鋒利的單手劍劍刃拖在地上,其上燃燒着紅色張揚的火焰,微微散發出使空氣扭曲的高溫。
随着她向前移動,與地面擦過的刃尖發出刺耳的聲響。
藥師愣了愣,是…沒見過的人,不過還好。
旁邊至少能有一個給他解答這個疑惑的人,祂伸手微不可察的戳了戳岚,無聲的詢問着此人的身份。
岚感受到了身側左手手背上的細微的觸感。
他愣了愣,側首看向藥師眸中詢問的目光,淡淡又簡短的回應道:“身環雷,火燃劍,地衡司大執事—白戚安。”
岚蹙了蹙眉,随即欲言又止的看向了迷茫的藥師,又開口補了一句:“雖然我不清楚她為什麽來,但我曾偶然間與他共事過一段時間,行事作風都比較犀利迅速。”
面前的人一只手随意的拿起燃燒着血紅色火焰的長劍,周身的金色雷霆轟然炸響。
她周身的冰冷殺意像是逐漸凝成一把利劍直指隧皇,眉眼間的線條镂月裁雲,犀利而又鋒芒畢露。
這樣陌生的面孔,又給藥師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白戚安眸中神色狠戾,凄厲的火光映在其中,她一字一頓的對着搖曳的火焰說道:“隧皇,你還是那麽惡心。”
暗沉的天色映照出她灼灼的恨意,白色纖長的發絲随意的披撒在胸前。
藥師沉默了一瞬,他知道為什麽有些似曾相識了。
這副眉眼與發色,赫然是與金人之亂時的狐人少女—白錯有幾分神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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