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心甘情願

心甘情願

寧安郡主在宋庚晔的人到來時面，腦子裏裝的還是計策成功的美夢沒反應過來。

等到侍從将匕首壓在她脖子上，才驚覺事發。

“姑母真是一手好謀劃……”宋庚晔眼睛落在面前略顯狼狽的寧安郡主身上，語氣裏透着冷意，任誰都能感覺出他情緒的煩躁，“您是想和孤的好叔父一起在路上作伴嗎？”

宋庚晔對于寧安郡主上跳下串的折騰的真的倦了，看來他父皇的一再警告對方利欲熏心的“蠢貨”是一絲一毫都不放在心上。

一心想着謀求昔日榮光。

底下人查探時，這位好姑母準備的可不止一出“美人計”，假意刺殺再救助的手段都準備出來等着他往裏面跳。

可惜，他宋庚晔并非癡傻之人。這樣的精心策劃，只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什麽計劃？我什麽都不知道……”寧安郡主顯然沒想到宋庚晔的手段這麽快，計謀被識破固然心虛，她可沒打算就此認賬。

“我可是你的長輩，太子何至于這樣對我栽贓陷害！”

哪怕是臨到頭讓人發現，寧安郡主依舊是臉不紅氣不喘的端坐下來，試圖用語言上的氣勢壓倒對方。

在她看來，宋庚晔這個毛頭小子是儲君又怎麽樣？暗自血緣宗法，他尚且要尊稱她一句姑母。

“呵，姑母真是好記性。”

宋庚晔諷刺的說道，擡手敲着桌子。

門外的侍從立刻進來，往寧安郡主身邊扔來幾個血肉模糊不辨面目的人。

“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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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門聖地不能殺生，不過這些本來就是姑母你的人，姑母便替孤帶下山去吧。”

寧安郡主何曾見過這樣血腥的場面，頓時吓破了膽，臉色煞白失神尖叫。

宋庚晔走到她身邊時，示意挾持她的人放開。

地上那些人的身份已經查實，是先帝給寧安郡主的私衛。

儲君護衛憑借那條“假意謀害儲君一罪”足以下死手。

現在躺在地上的私衛們，進氣多出氣少，毅然成了一個個的血人。

按照郡主的規格，寧安郡主本不該擁有那些私衛。今日之後，那些人的命運已然确定下來。

“你……”寧安郡主失去力氣坐在地上，顫抖着失聲指向宋庚晔的方向……。

“你父皇殺了我皇兄，骨肉相殘。如今，你要殺了我不成嗎？”

“孤要是殺你，姑母哪裏能在此處與孤詳談此事？”宋庚晔黑沉的眼眸中露出冷光，像一根刺一樣深深紮入寧安郡主的心中。

寧安郡主鼓起來的氣勢瞬間一滞，她緊咬着牙，閉上了雙眼。

她眼裏藏起的可不是屈服和收斂，宋庚晔今日的所作所為，在寧安郡主的心脫入屈辱的泥潭。

警告像威脅一樣，屈辱的令她作嘔。

要是她有權力，放在以前，宋庚晔區區小輩哪裏敢威脅她？

“佐安，把這些人給我扔到武安侯府去，讓武安侯看着辦。”

宋庚晔移開眼不去看毫無形象倒在地上的寧安郡主，吩咐着身邊的人。

她敢向自己伸手，就要做好被敲打的準備。

無論武安侯府是什麽打算？

總要給他一個交代。

至于，這位姑母的下場，宋庚晔好不在乎。萳帝那邊，早就煩了寧安郡主時不時搞出來的事情，想必不會在意他對這件事的處置。

“世子......”靜靜走在蘇韞州的身側，廖玉萱心裏一嘆忍不住輕聲開口。

“怎麽了？”蘇韞州腳步沒停，想着廖玉萱到底是個小娘子，怕自己語氣太過生硬又加上句，“太子殿下對此事自有分寸。”

靖安候教導時向來是就事論事，誰做的事就去找誰。

蘇韞州對于武安候府中其他人尤其是寧安郡主傷害自家妹妹這一條沒有好感，其他的人則是不在意的成分居多。

京中人人都看的出來，壽安郡君和寧安郡主這個飛揚跋扈的母親不同。

蘇韞州犯不着因為寧安郡主的緣故為難廖玉萱，廖玉萱心裏明白這一點跟随在蘇韞州身後時，才大膽的開口。在蘇韞州開口回答後，她反而忘記想要說出口的話。

良久後，她才低頭看着身側和蘇韞州相鄰靠近的影子開口，“世子此番訂婚，想必是高興的，對嗎？”

隐約間劃過的微光，落在那相鄰的影子上，靠近又分別。

廖玉萱想，或許這是她們此生最近的距離了。

往後，他将是別人的夫君。

他們二人再無瓜葛，除了在宮學外，他們二人從未有過距離極近的交談，她想最後一次确定蘇韞州的心意。

“你怎麽知道.......”身側的少年背着手步态不變的向前走着，努力裝出一副不以為然的模樣。廖玉萱仍舊看穿了對方的平複心情的拙劣“僞裝”，或許那跟本不算僞裝。

“咳，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必将遵從。”

蘇韞州心悅程杳。

廖玉萱心中無比肯定這個答案，他素來驕傲，誰能讓他接受一個不愛的人。

唯有心甘情願。

“那我便賀喜世子喜得良緣。”

“上次說給郡君賠罪，此番護送郡君回府時，差人給郡君送份留香居的栗子糕如何？韞瑜極為喜歡那家做的栗子糕。”

“多謝世子。”

蘇韞州心情不錯的擺着手，想着拿蘇韞瑜的喜歡哄小娘子果然管用。

這樣一來省去了一樁麻煩事。

廖玉萱一樣随着蘇韞州嘴角輕笑的弧度，揚着嘴角。

他心甘情願，便好。

他得償所願，一生喜樂，便好。

哪怕她心有不甘，哪怕他什麽都不知道。

宋宴清不能出宮，可宋昶能進宮。

自上次讓蘇韞瑜奚落後，宋昶憋着一股勁要來找宋宴清麻煩。好不容易等到世子妃來給太後請安，他跟着進宮晃一圈，借着找二皇子宋庚昱的借口，直接找到了宋宴清這裏。

“宋宴清，你好大的膽子！”

“世子，快藏起來。”跟着宋宴清的春月見宋昶帶着人來勢洶洶事情不對，連忙召喚着書房裏的宋宴清躲起來。

宋宴清端坐在書桌前，打開窗戶一眼就看見外面兩手叉着腰站着的宋昶，淡淡的瞥了一眼，“春月，你先帶房嬷嬷離開。我自有應對......”

從那日見到蘇韞瑜開始，宋宴清早就料到會遭到宋昶的報複。

宋昶的心思極為好猜，所以他才能輕而易舉挑起他的怒火，借用宋昶“勢”，計劃出宮的計劃。

他不能一輩子待在這座囚牢裏，慢慢腐敗下去。

“公子，要是陛下知道怎麽辦？公子，改日在宮學找他麻煩便是。何苦，來這種地方？”宋昶的侍從靜信哭着臉小心翼翼的提議道。

要是公子在宮裏鬧出事來，燕王那裏公子沒事，他作為侍從鐵定要挨板子。

勸過頭，公子又要打他板子。

在府裏，宋昶身邊伺候的人是最難過的，主子難伺候不說，又容易挨板子。

“出事本公子擔着。”宋昶直接踹了身邊的靜信一腳，頗為嫌棄“你怕了，就在這等着。我去找他......”

靜信原本叫靜心，是世子特意給改的名字，是為了督促宋昶的行為讓他不那麽暴躁易怒，，肆意妄為。不過顯然沒有起到什麽作用，燕王府的小祖宗不成日裏找其他人麻煩就該謝天謝地了。

“別，你帶着人別跟過去。我自己去好好陪他‘玩一玩’。”

宋昶揮着手，示意他們留在外面看着，防止有人發現宋宴清這裏的事。

“你們最後聽我的話，否則等我回府讓父親‘換’了你們。”

他擡手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靜信無奈的低着頭和其他的侍從一樣，眼裏露出滿滿的苦澀。

作為燕王府的侍從，他們這些人的命運都是捏在別人手裏的。

誰嫌自己活得久？宋昶的威脅确實有效，靜信只能在心裏祈願他不會出什麽事情，眼巴巴的看向宋昶離開的方向。

“你來了。”

“你這是什麽表情？以為你我是好友嗎？宋宴清，收起你那些肮髒的心思。”宋昶大步踏進宋宴清的書房門，将他書桌上擺放着的硯臺翻轉過來，倒在一旁宋宴清摞起來的書本上，霎時間滿室皆是墨香。

望着宋宴清不動聲色的臉，宋昶就來氣。

傾倒四散的墨汁灑在對方鋪開的課本上，宋昶如願看見了他皺起的眉，才興致盎然的收起了手。

“徽墨？”

“嘉禾給的？你讓她給你打抱不平？”

宋昶眼尖看見宋宴清手邊帶着特殊印記的不大墨條，出聲問道，語氣裏帶着濃濃的不忿和嘲諷。

“沒想到你還認得這塊墨。”宋宴清站起身語氣淡淡，宋昶的課業向來不好。

這沒妨礙他，從裏面聽出了宋宴清的諷刺。

“你宋宴清不是清高嗎？我哪裏有你靠小娘子來的清高阿？”宋昶的臉色暗下來，靠近宋宴清裝作拍他衣領上灰塵的模樣，用力拍着他，幾乎是咬牙切齒的模樣。

他宋宴清作為罪人的兒子，有哪門子的清高，來看不起他？

“我清高？是你自卑罷了。”宋宴清拿捏住宋昶的命脈，靠近他的耳邊直言不諱道，“出身下賤之人，我的母族是名流世家，你？你比不上我。”

“混蛋。”宋昶憋紅了一張臉，直接揚手給了宋宴清一巴掌，“這是你自找的，上次你便是這樣！宋宴清！你以為你比我好很多嗎？早晚有一天，陛下會像殺你父親一樣将你除掉。”

“不過區區罪人之子，哪裏來的膽子妄議我的出身！該死！”

宋昶的痛腳，宋宴清極為熟悉。

他按着對方的傷疤，賭一個求生之道。

“呵，這京中其實誰都看不上你，不過一跳梁小醜罷了。離開燕王的寵愛，你什麽都不是......”

“你閉嘴！閉嘴——”

宋昶生平最恨的就是，妄議他出身的人。偏偏宋宴清不識好歹，一而再再而三的刺激他。

宣揚他的出身，刺探他的情緒，甚至接近蘇韞瑜。

他并非燕王世子妃所出，唯一幸運的是世子妃沒有兒子，他雖末等侍妾所生卻是世子這一脈唯一的男孩，又得到燕王青眼。

“嘉禾縣主？宋昶，你以為打我，我便會向你屈服嗎？你就不怕嘉禾縣主向陛下說出你的所作所為嗎？”

“我就知道是你！你敢算計我！我今天就讓你知道什麽事不能說，什麽事不能做。”

在宋宴清的激怒下，宋昶直接動手拽過宋宴清的衣領，揮拳招呼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