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情意能堅持到何時？

情意能堅持到何時？

“你今日莫要給我惹事。”

臨安長公主進宮時按着蘇韞瑜掀起馬車簾子往外面看去的書，囑咐道。

“阿娘，你許多日沒讓我出門了。”蘇韞瑜轉過頭表面歇下看外面街道的心思，內心深處仍舊悶悶不樂忍不住嘀咕道，“你讓人看我那麽嚴，除了在宮學上課外，我哪裏有出門的機會。”

隔着車簾聽着外面小販的叫賣聲，和熙熙攘攘的過路人談論即将進行的殿試時的聲音.......各式各樣的聲色混在一起，成就一副煙火氣息的模樣。

“最近來京的學子很多，不讓你出門亦是防止你沖撞別人。”

蘇韞瑜那點心思，臨安長公主早就摸透了，面不改色出言說道。

“哦，知道了。您是為了我好......”

一段時間不能出門，蘇韞瑜在今天得知臨安長公主決定放自己出門時，極為高興。結果，轉瞬之間發現阿娘和自己待在一起，瞬間提不起興致來。

“小時候多乖阿，怎麽長大了不按照我預想的來。”臨安長公主瞧她鼓着臉一副悶悶不樂的模樣，伸出手指戳了戳蘇韞瑜鼓起來的臉頰，收回手揉着太陽穴，“看來是阿娘年紀上來了，你嫌棄阿娘了。果然古人說的對，兒女什麽都是母親的債......”

“沒有，”蘇韞瑜回答着，擡眼瞅着臨安長公主看起來帶着幾分傷心的模樣，猶豫着嘟囔，“要是你不管那麽多，不就行了......”

“好吧，好吧。”臨安長公主看她着急的模樣，收回手端坐着收起眼裏之前裝出來的傷感，調侃道，“你不聽我的話，以為我拿你沒辦法嗎？小渺渺，你平時可以和你的阿娘告狀。”

“我呢，可以和我的阿娘告狀。”

蘇韞瑜頓時瞪大雙眼看向臨安長公主，驚訝道，“阿娘！你要和我阿嬷告狀！”

“誰讓你們兄妹兩個都不聽我的話。”臨安長公主眨眨眼睛，指向蘇韞瑜看她驚訝的表情笑了起來，“那是你阿嬷，也是我阿娘阿。”

“我給你和他的事情想了一個很好的解決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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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安長公主自顧自的說着話，蘇韞瑜垂頭喪氣的坐在一旁想着阿娘到底要做什麽。

“哦。”

“那，阿娘，我等會可以去找纖妤姐姐嗎？”

良久後，蘇韞瑜腦海裏靈光一閃發現一點改變困境的思緒，咬着唇眨巴着眼睛，帶着幾分可憐巴巴的神色抱着臨安長公主的胳膊撒着嬌，“阿娘，阿娘，行不行嗎？我好久沒見到她了，她也不能随便出宮，呆在宮裏多寂寞阿。”

“見纖妤可以，把白露帶在身邊。”

“我帶萱草她們不可以嗎？”蘇韞瑜不想留阿娘身邊的人監視自己，帶着小心思祈求着。

臨安長公主自認識破她的心思，語氣裏帶着強硬，“不行。要麽帶上，要麽一直留在我身邊。別想偷偷去東宮，你要是去東宮，以後別想出門。”

“好吧。”

蘇韞瑜蔫巴着答應下來，阿娘認定的事輕易不能改變，要是違背她的想法，沒準還真不能再出門了。

“那我可以去找舅舅嗎？”

蘇韞瑜眼珠子一轉，突然想到關于宋昶的問題，心裏憋着氣，想到自己不舒服，那之前仗勢欺人的宋昶也別想高興。

“找你舅舅幹嘛？沒事，不要随意去打擾他。”

“我不是想他了嗎？我怎麽沒事，我們可以一起下棋阿。那不能去找舅舅，我可以去找舅母嗎？”蘇韞瑜并不私心，繼續說着。

“找宋庚旭呢？可以不？”

“或者，我......”

聽着蘇韞瑜說了一串人，臨安長公主深吸一口氣無奈的說道，“你要在滿宮裏亂逛？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什麽？等會要是人都說完了，是不是要說‘那我沒去看庚晔哥哥是不是不太好’這種話？”

“渺渺，給你說過了，你要麽稱呼庚旭三表兄，要麽尊稱三皇子。人家做個兄長的好榜樣，沒事給你送個貓過來解悶，你呢？叫人全名。”

蘇韞瑜吐了吐舌頭，有些不好意思的心虛。

“知道了。”

她也是沒人可以找借口才搬出來宋庚旭的，說實在的他前些日子看見自己時眼裏總有欲言又止的神色，她還想找機會問問呢。

各自懷着心思，兩人去了慈寧宮。

“嘉禾見過外祖母。”

跟着臨安長公主身後行着禮，蘇韞瑜在起身後便迫不及待地的說道，“許久沒見到外祖母了，嘉禾早就想見您了。”

她人小嘴甜，素來惹得太後喜歡。

“我也想渺渺了。”

太後示意臨安長公主坐下，招呼着蘇韞瑜上前慈祥地摸着她烏黑的鬓發道，“瞧瞧我們渺渺，幾日未見又變了一個模樣，是個美人胚子。”

“聽聞外祖母前些日子身子有恙，不知我給您拿的熏香能否起到安神的效果？”

蘇韞瑜沒急得離開，和太後聊着天，試圖轉移阿娘的注意力。

“母後，要多注意休息才是，不要過度勞神。”臨安長公主無奈的看向蘇韞瑜确實被吸引去了注意力，觀察着太後的神色囑咐道。

“我是一把老骨頭了，整日裏待在這慈寧宮裏沒有什麽事情做。哪裏能勞神，只不過受了些風寒。惹得你們擔憂。別多想，我呢還能活上幾年......”

太後呵呵笑着，讓身後的侍女給臨安長公主和蘇韞瑜上着糕點茶水。

“渺渺不是喜歡桃花酥嗎？我特意讓你做的。”

“謝謝阿嬷。”

蘇韞瑜樂滋滋的坐在椅子上，拿起一塊輕輕咬着，“我喜歡......”

“聞溪，你莫要把渺渺管的那般嚴。小娘子活波一些也好......”

臨安長公主對外說是把蘇韞瑜拘在府裏學規矩，太後固然也能聽聞，言外之意給蘇韞瑜“求着情”，“沒事出門和閨中密友相約也是可以的，現在正是外出賞花踏青的季節。”

“對，對。”蘇韞瑜點着頭，心裏樂開了花。

要是外祖母都同意了，那麽阿娘那裏沒有什麽阻攔能把她拘在府裏。

對，什麽對？

提起這個臨安長公主一陣頭疼，賞花踏青可以，和太子混在一起萬萬不行。要是讓這兩人待在一起，以後肯定攔不住。

“你不是說要去找纖妤嗎？吃夠了，就出去玩吧。”

臨安長公主不想當着蘇韞瑜的面，聊陰私的事情，心裏有了決斷就要把她支出去。

“我還沒吃夠呢......”蘇韞瑜嘟囔着，想知道阿娘會和外祖母說什麽，雙手搭在椅子處，不想起身。

太後瞧臨安長公主要有什麽大事說的樣子，輕聲喚道，“聞溪。”

教養子女是一門學問，她并不希望看見她和子女之間關系出現裂痕。

“白露帶上，順道給二公主送些過去。”

眼見臨安長公主“趕人，”蘇韞瑜臉上帶着幾分委屈的神色，行禮後退出了門。

“聞溪，你和渺渺......”見蘇韞瑜帶着侍女走遠，太後擺着手留下一些心腹，示意屋子裏的其他的宮女退出去，試探着開口，“子女與母親難免會有些摩擦，渺渺要是惹你生氣，我能替你管教幾日。”

“母後，”臨安長公主欲言又止的看着太後溫和的神色，仿佛回到當初的少女時期，平複着心緒說道，“勞煩您為渺渺相看幾戶人家，要是我有相看上的，可否讓您給渺渺賜婚。”

太後若有所思的盯着臨安長公主皺起的眉頭，問道，“明年才是渺渺的及笄禮，你為何這般着急？”

“我實在，”臨安長公主咬着唇，心下做了幾番決定，斟酌着字句說道，“太子和渺渺走的過于近了，我心中擔憂......”

擔憂什麽，臨安長公主沒有明說。

太後并不愚笨，稍作思索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聞溪，這般憂心做什麽？萬一她二人沒這個心思呢？”

一個是孫兒，一個是外孫女，太後并不想偏心其中一個。

臨安長公主心裏明白，又不能直說出來，只能說道，“萬一，萬一渺渺要是心悅他該當如何？他二人互相心悅，又該當如何？”

“母後，我是做母親的；該為了兒女，早做打算。宮中并不是簡單的地方，渺渺她心性單純。”

她的一番話是情真意切，太後思索着沒有急着回答。

她不偏疼其中一個，可也不想造就一個難以挽回的問題。

“彼此心悅？你不敢讓她去賭帝王一生的情意？”

莫名的，太後想起之前宋庚晔和蘇韞瑜在她面前相處的經過。每次渺渺進宮，他都會過來；如此想來，她好像感覺到那個孫兒的心思落在何處。

太後眼裏微微浮現出笑意，又泛着茫然，像是自言自語般，“是啊，情意能堅持到何時？”

她和先帝不也有過，兩情相悅之時嗎？

可那時間太短暫，長不過人漫長的一生。

臨安長公主沉默着，太後卻能感受到她的回答，長嘆一聲回道，“罷了，你莫要因為此事和渺渺鬧別扭，其他的事情有我在是能做主的。”

“謝過母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