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選擇

選擇

蘇韞瑜顧不上宋庚晔伸手阻攔，狀似好奇的伸手拿起書案上的畫卷，伸出指尖摩挲着上面留下的字跡，輕聲念道。

“惡事惣須棄,善事莫相違。知意求妙法,必得見如來。真是一副好畫……”

表面語氣淡然，實際上蘇韞瑜關注這副畫到心裏冒着酸味。

大抵愛意都是帶有控制性的，在剛确定心意的前提下，她不允許宋庚晔有什麽她不知道的秘密。

宋庚晔勾唇笑着，眼神時不時落在畫卷上過後又溫柔地注視着她，只道，“渺渺，何必在意這副畫卷？你要是想看，我那裏還有幾份古時真跡……”

自小一起長大的情分在那裏，宋庚晔向來是她要什麽就給什麽，從不拒絕她。

蘇韞瑜敏銳的察覺到現在宋庚晔在“轉移她的視線，”心下起疑，蘇韞瑜抿着唇試探着，“我就要這副，給我如何？”

言畢觀宋庚晔有片刻的猶豫又改了口風，“罷了，我不喜歡。不要了......”

“皇兄，雲栽姑姑過來了。”

恰好這時外面傳來宋芊妤敲門的聲音，蘇韞瑜心裏有些不舒服索性拉開門就走了出去，嘟囔道。

“有什麽好藏的，猶豫着不給我看......”

宋庚晔有意瞞着畫卷之事，再來一生本是奢侈。

他不想再讓蘇韞瑜同他一樣知曉苦痛，能記住的唯他一人就可以了。

快活一生，忘卻前生，是他最想給蘇韞瑜帶來的結局。

拿起畫卷塞到隐秘的地方，宋庚晔無奈地看向遠去氣呼呼的小姑娘。畫卷比不上眼前人，觀摩畫卷，不如把心思放在渺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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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次他怕是要好好“賠罪”了。

“郡主，殿下讓您去和太後娘娘用膳。”雲栽眼神嚴厲的撇了瑟瑟發抖的萱草、春花和白露，說話的語氣不容置喙。

萱草低垂着腦袋，有些害怕。千防萬防那小主子自己和二公主過來的，她們有什麽辦法。

宋芊妤正琢磨着蘇韞瑜的話，好奇地問道，“皇兄藏什麽了？”

蘇韞瑜只顧着走路，嘟着嘴一臉不高興沒有回應的模樣看的她是心裏一跳不敢再問。心裏猜測着，這兩人別是是吵架了。

“那我們走吧。”一到殿外，正面遇上雲栽，蘇韞瑜直接應聲就走，看的宋芊妤楞在原地。

這下不用猜的，絕對是吵架了。

雲栽料到蘇韞瑜可能會像往常一樣推辭着再在東宮賴一會，這是第一次遇上這樣的情況，匆匆反應過來給宋芊妤、宋庚晔行禮後，追趕蘇韞瑜的腳步。

宋庚晔走過來時，站在宋芊妤身後看到的只有蘇韞瑜遠去的背影，片刻後迎上自家妹妹好奇的眼神，一陣氣悶。

“看孤做什麽？還有其他事嗎？”

“沒事，那，皇兄，臣妹突然想起來今日課業沒做完，先走了。”聽着語氣，宋芊妤不用腦袋想就明白他心情不會太好。

本來面對宋庚晔就犯怵，蘇韞瑜都走了，再呆在東宮肯定沒“好果子”吃。

蘇韞瑜知道一聲不吭就走人的做法，很任性。可心裏忍不住地猜測畫上人，又揣摩宋庚晔扭扭捏捏的态度，十分不舒服。

自認，她沒那個心情留下來在和宋庚晔說話。

親都親了，要一副畫怎麽了？

宋庚晔，真是讨厭死了！

“嘉禾我聽我母妃說你今日進宮，沒想到現在遇上了。”

宋庚旭抱着書本笑嘻嘻地對遇上的蘇韞瑜打着招呼，蘇韞瑜心情不好，瞧見與宋庚晔有幾分相似眉眼的宋庚旭莫名的生氣，直接開口道，“煩不煩？離我遠點！”

小姑娘面色暗沉直接加快腳步，快步離開宋庚旭的面前，一番話語讓宋庚旭楞在原地。

“請三殿下恕罪，郡主心情不愉。”春花一頭冷汗，連忙趕過來向宋庚旭請罪。

宋庚旭擺着手，眼見春花一行人追着蘇韞瑜遠去，伸手撈了撈頭。

“小濤子，你說我最近是得罪了哪路神仙？怎麽皇兄對我看的嚴就算了，嘉禾見到我也不高興。我是不是該找個地方去拜拜了？”

“殿下阿，昭儀娘娘不是告訴過你不要信那些嗎？”小濤子苦着臉，默默勸着自家主子的想法。

思緒一轉，宋庚旭眸中精光一閃，念叨着，“你說，或許嘉禾不高興是不是因為宋昶進宮打了宋宴清的原因阿？前些日子不知道，現在不就知道去找皇兄告狀了嗎？看樣子，估計是告狀沒成功......”

“殿下，你不是說不談論這些事嗎？”小濤子提議着，有些無奈。自家主子別的不關心，找樂子時，京中的八卦倒是知道的頗多。

“我是主子，你是主子？”

“您是。”

“那我要你提醒.......”宋庚旭認為學習這種“乏味”的事情就是苦中做樂，如今蘇韞瑜的事好不容易給他帶點樂趣，哪裏會放棄一時的好奇。

砰——

“哎，誰呀？”

“嘶——疼。”

“不得了，不得了，殺鳥了。”

邊走邊和小濤子嘀嘀咕咕的宋庚旭一個轉角的功夫和新奇的逗鳥的宋芊妤撞在一起，雙方的侍從趕忙扶起兩位殿下。

“殿下，您沒傷到吧？”玉錦扶着宋芊妤一臉的緊張。

宋庚旭感覺摔了個屁股蹲，伸手拍着身上的灰，叫嚷着讓她道歉，“宋芊妤，你走路為什麽不看路？”

“我怎麽沒看路？不是你先撞上來的嗎？”宋芊妤理着身上的衣裙毫不示弱地回嘴道，“叫姐姐名字，真是沒大沒小！我才不道歉，要道歉也是你道。”

兩人毫不相讓一時讓周圍的侍從擔憂地不知道從何勸起，宋庚旭哼了一聲眼珠子一轉瞧上了宋芊妤手中叫嚷着“殺鳥了，殺鳥了。”的鹦鹉，“這只鳥還會人言，是太子哥哥那只嗎？借我玩玩，我就原諒你。”

“不借，我尚且有事，你自己玩去吧。”宋芊妤不想在理傻弟弟，拎起鳥籠撞了一下宋庚旭的肩膀就離開了。

“哎，姐。借我玩玩呗......”

眼見宋芊妤留給自己一個“無情”的背影，宋庚旭揉着肩膀吐槽般的開口，“真應該找地方拜拜，怎麽一天運氣這般不好。我在太子哥哥那裏這麽多日，他都沒想把那鳥借我玩玩。倒是讓兇巴巴的二姐拿走了，真不知道賢妃娘娘會選一個怎樣的驸馬給她.......”

姐弟之間仿佛天生不和一般，哪怕宋庚旭和宋芊妤不是同母所出，他在宋芊妤手裏從沒有讨到過好。

“那麽大的力氣，真該讓她去考個武狀元......”

“殿下再不回去娘娘該着急了......”望着沖二公主背影揮着拳頭地自家主子，小濤子冷汗都要下來了，連忙打着差。

“知道了，知道了。”其實宋庚旭也怕她突然回頭，順着梯子回答道。

進慈寧宮時，蘇韞瑜已經整理好所有的心情，随着母親在慈寧宮用完膳才回府。

“今日去東宮了？你不高興？”

臨安長公主突然的發問，蘇韞瑜下意識緊張地捏緊裙擺，不知如何開口。

“你不用回答，我都知道。你人都是我生的，有什麽能瞞得過我？”臨安長公主挑着眉，目光中帶着淡淡的壓迫感和審視，“嘴角怎麽了？讓什麽東西咬到了？還是磕到了？”

“我，我......”蘇韞瑜下意識地伸手摸向嘴角，語焉不詳地含糊其詞，“大概，也許，是磕到了吧。”

臨安長公主冷哼一聲，直接下的蘇韞瑜渾身一抖。

“還想騙我，不過我和你外祖母已經談好了？”

提起這個蘇韞瑜咬着唇滿目好奇，問道“談的什麽？”眼見臨安長公主放過她去東宮的話題，蘇韞瑜以為她皆過那一茬了。

“為我們的渺渺找一個好夫婿。”

“阿？不行！”本來就心神不寧的蘇韞瑜聽見這話，直接下意識地喊出聲來，過後在臨安長公主注視下又悄聲說，“我，我是覺得太快了。阿娘，我還想陪你幾年呢......”

“是陪我，還是陪誰？阿娘知道你想要什麽，可凡事不能看那一面......”臨安長公主直言看出了她得心思，“今日去東宮心情不好？你是個執拗性子。旁人看不出，我還看不出嗎？”

“我同你一樣有過少女心事，那誘人得蜜糖背後呢？考驗彼此得艱難險阻，你考慮了嗎？”

蘇韞瑜默默地将頭靠在臨安長公主肩膀身上，安靜地聽着她得話眼中有水光閃過，片刻後咬着唇堅定地說道，“考慮了，我願意在宮闱之中陪着他。”

“你不怕握一雙翻雲覆雨帝王手，卻做一場與子偕老春秋夢嗎？‘金屋藏嬌’是何種下場，你何嘗不知？”臨安長公主伸手拂過蘇韞瑜微微顫抖的脊背，長嘆一聲。

金屋藏嬌，陳門棄後。

蘇韞瑜沉默着沒有說話，腦海裏不住地閃過宋庚晔面對自己時清俊溫和又帶着柔情的臉，奇怪的是這次出現地還有那副畫卷上的女子。

“阿娘為你考慮良多，你該自己做出正确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