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及笄禮

及笄禮

懷安公主的驸馬是柳祈書，蘇尋只好加快了娶妻的程序。

秋獵之前，已經送去聘禮，挑選次年二月吉日柳春生嫁給蘇尋。

靖安侯府要籌備蘇尋娶親和嘉禾郡主的及笄禮，就太過忙亂了。臨安長公主和靖安候老夫人商量了一番，決定把蘇韞瑜的及笄禮放在公主府內舉辦。

及笄禮前，蘇韞瑜都在公主府內學着規矩禮儀，小娘子一生中的重要日子，臨安長公主可不希望她出錯。

幸好有蘇念茵和傅纓陪着自己，不然蘇韞瑜覺得成日待在一處地方，簡直無聊透頂。

蘇尋成婚是個大日子，作為小輩蘇韞瑜必定要出場。

多日不出門，又要去見新叔母，蘇韞瑜拉着蘇韞茼的手滿眼都是好奇。

前院她們不能去，去新房見新叔母倒是可以。

“郡主？”柳春生正坐在喜床上，端着碟子吃着點心，擡眼間看着房間內出現的兩個小丫頭，有些不好意思。

“是我該稱呼你叔母才對。”

蘇韞瑜望着身着嫁衣，看起來光彩照人的柳春生：“叔母穿嫁衣真好看阿。”

“是不是每個小娘子穿嫁衣時都這麽好看？”蘇韞茼在一旁傻乎乎地開口。

柳春生捂着唇，羞怯地笑了一聲，“那當然是。”

“嫁給心悅之人的那天，必然是最好看的。”

聽着她的話，蘇韞瑜彎着眼眸笑道：“叔母要吃點別的嗎？我可以讓廚房給你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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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安候夫人安排的嬷嬷并不會攔兩個小娘子，不過為了防止她們“搗亂”，知會了臨安長公主和鄭氏。

“可以嗎？”柳春生摸了摸肚子，今日她從開始梳妝時就沒在進食，一通忙活下來早就餓了。

“三公子早就吩咐好了。”門外傳來一道聲音，蘇韞瑜剛想開始說話就被她打斷，“郡主莫要在這裏煩三夫人，殿下讓你過去找她。”

雲栽端着食盤，上面放着一碗熱氣騰騰的陽春面。

“替我謝過殿下。”柳春生臉上浮現出一抹薄紅，帶着羞怯。

蘇韞瑜拉着蘇韞茼乖巧地給柳春生道別，“好的。那三叔母，我和韞茼先走了。”

柳春生點了點頭，蘇韞瑜大概是怕她換環境不習慣來看她，如今長公主來叫她，她倒也不好阻攔。

“阿娘。”

蘇韞茼半路上，就被鄭氏差人叫走了。蘇韞瑜走到臨安長公主身邊時，挽着她的手臂，小聲地撒着嬌。

“你如今安心準備你的及笄禮就是了。別亂跑......”

“我去看看三叔母罷了。”蘇韞瑜道。

“叫你來是問你，及笄禮時的贊者選誰？其餘的我都給你定好了。”

“讓二姐姐來怎麽樣？”

臨安長公主笑着點了點蘇韞瑜的鼻尖，“你既讓懷安來，我也不能攔你。哎，記憶裏你還是個小娃娃，我抱着你在臨安游湖，沒想到一轉眼就要及笄了。”

“哪一天就要離開我嫁人了。”

“阿娘，我嫁人也離不了你多遠。”蘇韞瑜噌着臨安長公主的肩膀，笑意冉冉。

“鬼靈精。”

臨安長公主如今已經不求蘇韞瑜能夠回心轉意了，唯有盼她一世安好。

宋庚晔的為人，思來想去是最合适的一個。

遠比燕王世子妃提議的宋昶要好的多，她的女兒要潇灑快活一輩子，可不是權利鬥争的犧牲品。

——

及笄禮時，蘇韞瑜穿了一身正紅流光錦鍛制成的衣裙，太陽底下映照出紋樣上金線秀成的團團牡丹，富貴優雅。

行動之間，随着平日的步驟進行。

一步步慢慢地來，繁瑣的儀式并沒有讓蘇韞瑜感到厭煩，她反而滿懷期待，心中猶如揣了只小兔子。

一蹦一蹦。

她及笄了。

及笄後，她可以嫁給宋庚晔。

他們注定相守一生。

正賓高聲吟頌着祝辭，：“以歲之正，以月之令......”

感受到發上的釵冠，蘇韞瑜緊張的心情稍微放松下來，擡眼望去是滿座的親朋好友慈愛高興的視線，蘇韞瑜唇角勾起笑。

繼續下一步時，視線裏出現一道穿着墨衣的身影。

宋庚晔躲在暗處，視線從一開始就追随着蘇韞瑜的身影，她看過來時，兩人視線一撞。

他眼裏柔和的萬千星辰，如同那夜。

蘇韞瑜感到心中的暖流劃過，險些忘了下一步該做什麽。

他的渺渺，是世上最好看的小娘子。

上輩子他可沒有機會陪她走遠及笄禮的全程，不過那場及笄禮開心的只有達到目的的旁人罷了。

宋庚晔到來的那刻，蘇韞瑜狂跳的內心霎那間安靜下來，如同溫煦的陽光中帶來春風的輕撫。

“庚晔哥哥。”

及笄禮結束之時，蘇韞瑜見到宋庚晔便迫不及待地開口。

“給你的。”宋庚晔遞給她一個錦囊裏面裝着紅色的布條上面用金粉寫着字。

“是前生緣，待重結，來生願。”

彼時蘇韞瑜并不明白他的意思，開口道，“我的及笄禮，你就給我一個這個？”

“再加一盒新貢來的東珠。”宋庚晔看她氣惱的模樣，笑道，“要不再加一道賜婚聖旨？”

蘇韞瑜鼓着臉，羞惱地不去看他。

壞哥哥，就會拿她取笑。

“主子說要我帶你離開這。”明澤拿起桌子上的點心，随意地咬了一口。

“他不擔心陛下的人嗎？我一離開這裏就會被發現。”宋宴清垂下袖子，手指緊攥着一雙溫潤玉镯。

這是他要送給蘇韞瑜的及笄禮。

是昔日陳王妃的陪嫁，未曾想還未送出，就被明澤堵在這裏。

“懷安公主大婚之時，便是機會。”明澤拿起茶盞給自己倒了一杯，細細的流水聲中他說着宋雲啓的計劃，“到時我們的人可以混進送嫁隊伍中，刺殺萳帝和太子。”

“呈魏使臣已經離開，此番主子不打算在躲藏下去。”

宋宴清緊咬着牙關，盯着明澤：“你們簡直是瘋了！”

“難道你願意主子茍且偷生活在萳帝的陰影下嗎？宋宴清你和主子流着相同的血，上次秋獵若不是你搗亂，太子早就成了我箭下亡魂，我們的計劃早已成功。”明澤重重地把杯子磕在桌子上，門外聽見聲音的春月急忙跑進來。

“大人，世子......”

作為陪伴宋宴清長大的人，春月早就發現不對了。但是憑借她的能力，不能阻止宋雲啓的人将宋宴清拉上叛亂的路。

她只能盡她所能，保護宋宴清。

“滾出去。”明澤見她無端闖進來，知道她是陳王妃的侍女，仍舊把茶盞砸到春月身上，滾燙的茶盞潤濕衣衫混着殘破茶盞劃傷流下的血，春月顧不得這些，擔憂地看着宋宴清。

“春月，出去吧。”宋宴清低聲道。

“要是計劃失敗，我們都會死。”宋宴清冷笑一聲。

明澤的視線上下掃視着宋宴清，“死是為主上盡忠，難道你不想？”

“你喜歡那個嘉禾郡主？”

往常多少話都未讓宋宴清情緒波動，明澤敏銳地發現提起這個稱呼時，宋宴清霎那間盯着自己，眸中泛着冷光。

“我此番來可不是和你商量，而是通知。”明澤拍了怕衣擺上的灰，對于宋宴清的視線恍若未聞。

“不過，倒是讓我發現了這樣有意思的一件事，”明澤眼裏透着趣味，盯着宋宴清藏在袖中的東西道，“你喜歡她？怕什麽我的任務不會對她不利。”

“今日是小郡主的及笄禮，你難道不想去給你送一份禮嗎？”

“住嘴。”宋宴清道。

明澤眼裏透着興奮，他好像發現徹底把宋宴清拉到自己這邊船上的方法了：“若是主子的計劃成功，倒時候你和她可就難了。世子就沒有一絲不甘心嗎？”

“我有辦法，讓她陪在你身邊，讓你得償所願。”

他的聲音裏帶着誘哄，猶如魔鬼在耳邊的聲音，偏他落入陷阱。

偏偏宋宴清清楚，可他心裏的那點不甘心滿滿浮出水面。

是壓抑的心魔，在平靜的水面舞蹈，水下是欲望的深井。

“我們到時候離開時，一并帶走她怎麽樣？”明澤看着他顫抖的雙手，知道宋宴清的矛盾，給他的心上添了一把火，“你那日看見了，如果你不帶她離開。沒準你的小郡主，就會嫁給宋庚晔。”

“或者，其他人。你當真願意嗎？”

“帶她離開，你想做什麽都可以。”

明澤考慮的要比宋宴清多得多，挾持蘇韞瑜到時候就能替主子牽制蘇越，要是一切塵埃落定，宋宴清娶蘇韞瑜是安撫世家最好的辦法。

“我會安排好一切。”明澤滿意的看着宋宴清閉上雙眼，不再争辯。

他已經被自己說動了。

拍了拍他的肩膀，慢慢走遠。

渺渺，我想自私一次，你會原諒我，對嗎？

良久後，宋宴清才睜開雙眼。他沒再将那雙玉镯托人送給蘇韞瑜，而是放進書房內的一個檀木盒子裏妥善保管。

他要親手給蘇韞瑜帶上，這雙镯子一定很配她的手。

在開始計劃之前，宋宴清給了房嬷嬷許多銀子安度晚年。

他原想遣走春月，春月大概是猜想到他身邊或許有危險。

謹記着陳王妃的囑托，堅持跟在宋宴清身邊。

宋宴清無奈，只能默許她跟在自己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