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除夕

除夕

楊英蘭豎起大拇指, 由衷誇道：“你真厲害！連這麽小的孩子都會帶。”

駱之禮把小寶寶抱起來，交給駱青川，并說道：“像他這麽小的時候, 我每天抱着他，有些技能哪怕過去二十年也不會忘。”

楊英蘭瞬間明白他的意思，不禁湧上一抹難過, 心想:他當初既當爹又當媽，肯定很辛苦吧？

駱之禮看出她的心思所想，後悔提起舊事，便岔開話題，問：“孩子叫什麽名？你們想好沒？”

關于姓名, 他和楊英蘭都不打算摻和，誰生誰有這權利，與他們無關。

阮桃桃笑吟吟地回答道：“我倆之前商量好了，如果是女兒，就叫駱滿, 希望她這輩子幸福圓滿。”

“滿滿？”

楊英蘭覺得這名字不錯，很喜歡。

駱之禮總待在醫院不方便, 沒過一會兒，先行離開了。

楊英蘭和駱青川留下照顧阮桃桃。病房裏暫時沒有其他産婦, 安安靜靜，阮桃桃不知不覺間睡着了。

頭一次當爹, 駱青川興奮得睡不着覺, 小聲對母親說：“媽，您也睡一會兒吧, 我照顧她就行。”

“不用，我不困。”

她打心底不放心, 毫無困意。

這小寶寶睡眠時間長，睡了兩個多小時才哭着要奶吃，阮桃桃被她的哭聲吵醒，喂的是母乳。

等吃完奶，駱青川又給孩子換了尿布，比起之前的生疏，這次熟練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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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桃桃在旁邊圍觀，嘴角揚起幸福的笑容。

看着他們其樂融融，楊英蘭也覺得幸福，不禁想起二十年前，錯過的再也回不來，心中生出濃濃的遺憾。

這一夜，還算風平浪靜，小寶寶很乖，沒讓大人太操心。

第二天上午，他們便出院了。

如今正值臘月，阮桃桃和寶寶裹得十分嚴實，坐上吉普車，回家的路上，街道兩旁年味十足。

再過兩天就是除夕，這是他們團圓的第一年，駱之禮相當重視。

家裏不僅挂上了紅燈籠，每個房間還挂滿五顏六色的拉花，看着喜氣洋洋，又很土氣。

回到家，把阮桃桃安頓好後，楊英蘭指着天花板問：“這些都是你昨天弄的？”

駱之禮點頭承認，露出求誇贊的眼神，“你覺得怎麽樣？”

楊英蘭違心回答：“挺好的，特別漂亮。”

見她喜歡，他忍不住笑了。

接下來的兩天，大家分工合作。阮桃桃只負責坐月子，駱青川負責帶娃，楊英蘭和駱之禮負責買年貨，顧燕負責圖書室的生意，随着工作量增加，楊英蘭還給她加了工資。

除夕當天。

駱之禮拿出看家本事，寫了對聯和福字，楊英蘭靜靜地站在他旁邊，眼露欣賞之色。

等他寫完，笑呵呵地誇道：“寫得真不錯，等明年你多寫點兒，我拿到市場賣，肯定有人買。”

“……”

駱之禮放下毛筆，側頭問她，“你很缺錢？”

“當然，錢越多越好，誰會嫌錢少。”

他無奈輕笑，答應道：“好吧，如果你想賣，我随時都能寫。”

楊英蘭很滿意，笑得燦爛如花，語氣也跟着軟和不少，“對了，你家親戚都初幾來？還需要準備什麽嗎？”

想她和那兩個妹妹一直不對付，駱之禮沉思片刻，說：“如果你不想讓他們來，他們也可以不來。”

“你別冤枉我，我從沒說過不讓他們來。”

雖然那兩個小姑子很煩人，但楊英蘭一點不怕，大不了幹一仗呗，對她來說小意思。

駱之禮怕惹她生氣，小心翼翼地試探道：“讓他們初三來？”

“行，可以。”

娘家人初二，婆家人初三，這兩天估計會很爽。

此時，駱青川抱着滿滿在屋裏來回走，想哄她入睡。

阮桃桃很無聊地躺在床上，感覺渾身不得勁兒。

“我想看書也不行嗎？在我們村兒，很多人生完孩子也幹活。”

駱青川很冷酷，直接拒絕她的想法，“月子期間，看書傷眼睛。你要好好休養，別總想着幹活。”

阮桃桃嘆了口氣，伸手向他要娃，“把滿滿給我吧，我哄她睡覺。”

“不用，你先睡一會兒吧，媽說年夜飯在這屋吃，到時候就熱鬧了。”

阮桃桃眼前一亮，只希望時間趕快過去，快點到晚上。

她乖乖閉上眼睛，打算養足精神，駱青川見狀，長長舒氣。

這兩天，他瘦了二斤肉。除了不會喂奶，其它的活兒都得幹，比如換尿布、洗尿布、哄覺，包括伺候月子，這些占據了他所有時間。

雖有點辛苦，但很快樂！

等把寶寶哄睡後，他把她重新放在床上，來到前院廚房問：“他們都睡了，需要我幹點兒啥？”

駱之禮環顧一圈，打發道：“沒什麽活兒，你也去睡覺吧。”

他曾經帶過娃，知道帶娃辛苦，所以能感同身受。

這是駱青川第一次感受到父愛，除了不适還有些感動，他撓了撓頭發，不自在地輕咳一聲，說：“我不困，今天是除夕，不能全讓你們忙活。”

“真沒有活兒，你回去吧。”

駱之禮忍住不耐，心想這孩子挺能墨跡，不知道随了誰？

這時，楊英蘭走進廚房，看見駱青川很驚訝，“你怎麽在這兒？滿滿睡了？”

“嗯，出來找點事情做。”

她和駱之禮一樣想法，讓他回屋呆着，這裏用不上他。

孩子随時會醒，影響桃桃休息。

見他們說辭一致，駱青川只能重回卧室，捧起育兒書繼續研究。

到了傍晚，駱之禮把大大的圓桌面搬到後院，駱青川搭把手，搬進卧室。

幸好空間足夠大，不顯擁擠。

怕阮桃桃不自在，楊英蘭把客房的屏風搬到她屋，在床與客廳之間做了隔斷。

等把圓桌擺放好，開始上菜。

一共八菜兩湯，寓意十全十美。阮桃桃很喜歡這種家庭氛圍，心中暖洋洋的。

楊英蘭特意做了紅棗茶，是專門給她喝的。

“今天都是你愛吃的菜，多吃點兒，身體才能恢複得快。”

“謝謝媽。”

阮桃桃的臉蛋圓乎乎，透着紅潤，月子坐得舒心不累，整個人的狀态特別好。

顧燕在一旁看着，十分欣慰，為表妹能找到好婆家而感到高興t。

這頓團圓飯沒吃太晚，期間，楊英蘭舉杯，希望新的一年，全家人身體健康，日子越過越紅火。

還給滿滿和陶亮發了大紅包，這讓顧燕受寵若驚，忙把紅包推回去，“您對我們已經夠好了，這個，我們不能要！”

“這是給孩子的，又不是給你的。裏面沒多少錢，只是讨個吉利。”

隔着紅紙，看不見裏面的金額，陶亮沒敢伸手接，楊英蘭無奈，把紅包塞進他手裏，“收下吧，留着開學買課本。”

“謝謝楊奶奶。”

聽到這聲“奶奶”，楊英蘭已經習以為常，想當初她适應好久，才接受自己成為奶奶輩的事實。

吃過團圓飯，她和駱之禮回到自己的房間，準備守夜。

兩人并肩，靠坐在一起，望着窗外的雪花發呆。這是今年最後一場雪，過了零點将是新的一年。

楊英蘭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猶豫半晌問：“以前……你是怎麽過年的？”

駱之禮不想她難過，故作輕松道：“我和青川一起過，他很懂事，不用我操心。”

楊英蘭沒再繼續問，輕聲說道：“青川長大了，他有自己的家庭需要照顧。從今以後，我會一直陪着你的。”

駱之禮側頭看她，眼眸深邃，哽咽過後點了點頭，“好，咱們永遠不分開。”

屋外，潔白的雪花洋洋灑灑飄落至地面，映着紅燈籠更加喜慶。

第二天初一，推開門，放眼望去是一片白雪皚皚的世界。

駱之禮和駱青川穿着厚厚的軍大衣，每人拿着一把掃帚開始掃雪。

二進四合院面積太大，掃了半個小時也沒掃完。

楊英蘭也穿着軍大衣，指揮他們先把門口掃幹淨。駱青川累得滿頭是汗，還不忘打趣道：“幸虧咱家沒多少錢，只買了二進院子，要像吳叔叔那麽大的房子，非累死我不可！”

吳槐在出國前，買下一座三進三出的四合院，目前空置着，鑰匙在楊英蘭手中，随便她使用。

駱之禮心情不愉，很後悔當初買了太多字畫古董，沒能攢下一筆錢給妻子買更大的房子，一時被吳槐比下去了。

楊英蘭沒察覺他的小心思，沖駱青川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你就是缺乏鍛煉，從今天開始，掃院子的工作交給你了，還有，一會兒去你吳叔的四合院看看，把它門前的雪掃一下，不能讓別人看出那是無主的房子。”

駱青川在心裏哀嚎一聲，卻又無可奈何，只能聽從指揮。

就在大家快掃完的時候，楊老太太挎着布包，被一雙兒女攙扶着，來到四合院。

看着眼前氣派的大院子，她不禁咽了一下口水，堆起笑容朝他們打招呼，“呦，你們仨都在這兒掃雪吶？”

楊英蘭看清來人，細眉輕挑，“你們不是明天過來嗎？怎麽初一就來了？”

按理說，身為女兒，她應該去長輩家拜年，但是楊老太太怕浪費口糧，每年都是來她這兒吃飯，臨走還得拿點兒，已經形成習慣了。

還沒等老太太開口，楊英華搶先一步解釋道：“姐，我明天相親，您能幫我參考一下嗎？”

說完，臉色發紅，微微垂下頭。

楊英蘭對二妹的印象很好，特別好奇男方是什麽條件，能讓楊老太太主動放棄她這個任勞任怨的“保姆”。

“外面太冷，咱們進屋吧，你先說說他是幹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