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恢複記憶

恢複記憶

駱之禮揚起眉問：“你信不過我？”

怕他自卑, 又糾結老沒老的問題，楊英蘭很委婉道：“像這種天氣，我更喜歡步行上班, 尤其踩在雪上‘咯吱咯吱’響，會讓我特別開心。”

駱之禮輕笑一聲，把自行車放回原處, 要和她一起步行上班。

皚皚天地間，許多人也都選擇步行，寒冷的清晨，早比往常熱鬧。

這個時間段剛好趕上上學時間，炊煙袅袅的街道, 時不時傳來歡聲笑語，孩童的純真響徹天空。

楊英蘭緊緊挽住駱之禮的胳膊，很怕自己摔跤，在這一刻，男人的高大身軀給了她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駱之禮很喜歡她完全依賴自己的樣子, 嘴角一直噙笑。

“以前，青川是怎麽上學的？你那麽忙, 不可能送他吧？”

在這個每家有好幾個娃的年代，幾乎每個孩子都很獨立, 或是結伴上學，或是獨自上學, 很少有家長送上學。

駱之禮不禁回憶過去, 沉聲說道：“每次我都會跟在他後面，直到他走進校門口才離開, 不過，他不知道。”

這個答案讓楊英蘭倍感意外, 無論是電視劇中還是現實中，他所表現出的父愛都是淡淡的，卻沒想到原來這麽愛孩子。

“你為什麽不讓他知道？”

駱之禮望向前方不遠處成群結隊的小學生，沉默幾秒說：“男孩子要勇敢，讓他知道像什麽話？我只是過不了自己的心結，他是咱們唯一的孩子，我怕他磕了碰了，萬一出事，也像你一樣消失不見。”

楊英蘭側頭看他，心裏酸酸脹脹，正要開口之際，忽然後面沖出一輛自行車，徑直沖她撞過來，同時伴随着驚呼。

當駱之禮反應過來，想把她護在懷裏時已經晚了，楊英蘭下意識躲避，結果腳下一滑，差點沒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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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來不及慶幸，自行車的車輪已撞上她的小腿，下一秒，車和人同時壓向他們，由于慣性的沖擊力太大，就算駱之禮再有力量抵抗，也無可奈何。

三人一車同時跌坐在地上，場面十分慘烈。

楊英蘭的頭，撞在地面，引來一陣眩暈。

幸好身子被駱之禮護住，車和人都砸在他身上，傳來一聲悶哼。

周圍路人見狀，趕緊過來幫忙，他們先是把肇事者扶起來，再挪開自行車，關心地問：“你們沒事吧？”

駱之禮感覺不到疼痛，眼底盡是慌張，“英蘭，你怎麽樣？磕到哪兒了？”

楊英蘭還有些眩暈，勉強出聲：“我可能得去趟醫院，特別想吐。”

她很怕再是腦震蕩。

肇事者是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喝了酒騎得快，又是下坡路，車閘還失靈，才出了這起交通事故。

男人酒醒了大半，立馬賠禮道歉。

駱之禮沉下臉，蹒跚起身，然後把楊英蘭小心翼翼抱起來，那眼神能殺人。

“我現在要帶她去醫院，咱們的賬之後再算，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跟你拼命。”

肇事者被他的氣勢吓出一身冷汗，忙報出自己的姓名和工作單位，願意賠償。

駱之禮哪有功夫搭理他，此刻只想快點到達醫院。

這時，有人推來一輛三輪板車，解決了燃眉之急。

“快把人放上吧，前面不遠就是醫院。”

駱之禮說着感謝，難掩焦灼。

二十分鐘後，經醫生診斷，楊英蘭是輕度腦震蕩，再次住進醫院，需要留院觀察一晚。

駱之禮陪在床邊，非常自責。

楊英蘭躺在病床上，已經沒那麽暈了，見他手掌蹭破了，小聲說t道：“你去找護士上點藥，再讓大夫檢查一下身上有沒有別的傷？歲數大了不能馬虎。”

見她這樣了，還在關心自己，駱之禮心中一暖，柔聲輕哄：“你閉眼歇一會兒，我會上藥的。”

楊英蘭沒再說話，閉眼休息的片刻，腦海中多了一些畫面。

主人公是她，從小到大，順序淩亂。

等她再睜眼時，外面天色暗沉。昏黃的燈光下，只見駱之禮目不轉睛地凝望自己，眼底盡是紅血絲，看起來十分脆弱。

她剛要開口，男人先行一步用力握住她的手，嗓音低啞：“你醒了？頭還暈不暈？”

楊英蘭搖搖頭，大腦一片清明。

他高懸的心落了地，沒人知道，在她昏睡後，自己是怎麽熬過來的。

“那你餓不餓？我去買飯？”

楊英蘭視線下移，見他手上的傷并沒有處理，不禁氣悶，“你怎麽不聽話？不是讓你上藥嗎？”

駱之禮一怔，這才想起身上的傷還沒處理，連忙賠不是，“我擔心你有事，沒敢挪地方，一會兒就去上，別生氣。”

楊英蘭不自覺地紅了眼圈，擡眸看向他那張俊臉，忽然說道：“小李子，二十年不見，你真的老了許多。”

上高中的時候，她總愛這麽叫他。

駱之禮不可思議地呆愣在原地，過了好久才回神，情緒激動不已：“你想起來了？”

“嗯，睡了一覺，什麽都記起來了。”

他們互視彼此，有很多想說話，一切盡在不言中……

*

駱青川和阮桃桃聽聞風聲，一路打聽趕到醫院。

當找到病房時，阮桃桃立馬哭了，“媽，您沒事吧？”

楊英蘭剛吃完飯，精神十足，看見她哭，倒是吓了一跳，“我沒啥事，你別哭了，哭得我心疼。”

阮桃桃抽噎着，努力把眼淚憋回去，快步來到床邊，問：“媽，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我和青川吓壞了。”

楊英蘭笑着解釋一番，然後指向駱青川，“你帶你爸去上藥吧，順便檢查一下身上有沒有傷？我讓他去，他竟敷衍我。”

駱青川這才注意到父親的手破皮了，心底湧上一絲酸楚，很難受。

不一會兒，父子倆走出病房，駱之禮淡淡說道：“去護士那裏上點碘伏就行，身上就不用檢查了，我沒事。”

駱青川把母親搬出來，不贊同他的敷衍。

“你不說，她上哪兒知道？”

“我既然答應了，就必須聽她的話，帶你做檢查。”

父子倆誰也不服誰，一時之間氣氛降到冰點。

就在這時，阮桃桃從病房中探出頭，輕聲細語道：“爸，我媽說了，你要聽話，如果不做檢查，後果自負。”

楊英蘭早料到他不會順從，才會有此警告。

駱之禮抿了抿唇，無奈嘆氣。

經過檢查，他後背有兩塊青紫，只是輕傷，骨頭沒事。

楊英蘭終于放心，住了一晚，第二天上午便出院了。

年前出了這檔子事挺晦氣，結果還有更晦氣的事等着她。

當天下午，老太太來到四合院，不複以往的嚣張氣焰，進門就開始哭，“這日子沒法過了！老大啊，你得管管你弟呦！”

現如今，楊英蘭已經恢複記憶，對老太太的感情比較複雜。

她把人讓進屋，蹙眉問：“大過年的哭啥，他又怎麽了？”

老太太掏出手絹，一邊抹眼淚一邊說：“孟月琴那個狐貍精在老家有倆孩子，她這屬于騙婚！我要去告她，你弟不讓！”

提起傷心事，那眼淚一茬接一茬，用手絹根本擦不淨。

楊英蘭詫異挑眉，整個人瞬間精神了，“你怎麽知道的？她把孩子帶回家了？”

“可不是嘛~”

就在前幾天，孟月琴的老娘生了一場大病，沒辦法繼續照顧孩子。孟月琴便把兩個兒子領到楊家，謊稱他們是自己外甥。

剛開始，老太太沒多想，直到有一天，她無意間聽到那孩子管孟月琴叫“媽”，事情才敗露。

以楊英武的條件，娶個有正式工作的大姑娘不成問題，可他便要娶個寡婦，如今又喜當後爹。

老太太差點氣死，立馬把他們母子三人趕出了家屬院。楊英武得知消息後一直沉默不語，老太太讓他離婚，他也不吭聲。

所以才會來四合院，尋求幫助。

楊英蘭聽完，問道：“在結婚之前，他真不知道孟月琴有孩子？”

“我問了，他說不知道。這該死的狐貍精，早晚遭報應呦！”

楊英蘭無奈撫眉，“你別哭了，哭也解決不了問題。這事兒要看老三怎麽想的，萬一他不想離婚，就算你天天鬧，也沒用。”

“當初他們結婚，我就不同意。你弟是被狐貍精迷了眼，你要救救他啊！”

楊英武性格執拗，遇見大事，誰的話都不聽。老太太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楊英蘭身上，別無他法。

沉思半晌後，楊英蘭勸慰道：“別着急，我會找他談談，最後他做出什麽決定，我無法保證。”

“你盡量勸勸他，像這種慣會撒謊的狐貍精可不能要啊！”

好不容易把老太太安慰好，楊英蘭長舒一口氣，傍晚吃過飯，她和駱之禮前往鋼鐵廠家屬院，想找楊英武了解情況。

此時，楊英武正坐在家中喝悶酒，一想到那倆男孩兒竟是自己的繼子，心裏煩悶不已。

他還沒大度到給人當後爹，能無動于衷，全然接受。

聽到敲門聲後，他以為是孟月琴回來了，欣喜的同時還有些無措。

結果打開房門，看見是楊英蘭，眼底盡是失望。

楊英蘭把他的反應看在眼裏，瞬間明白這婚不可能離，就算孟月琴騙了他，這小子也打定主意，一路走到黑了。

“怎麽，看見我們不高興？”

楊英武一身酒氣，勉強扯笑，“哪能啊，姐夫來得正好，咱們喝點兒。”

駱之禮一言難盡地看着他，走進屋，見四處都垃圾，眉頭更是緊鎖，“你媳婦跑了，老娘也跑了，還有心情喝酒呢？我要是你，早出去找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