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關東煮
關東煮
明鶴的心瞬間被吊了起來, 他咽了咽幹澀的喉嚨,語氣有些急:“開視頻——”
事實上,岑念是因為裙擺太長, 剛才走樓梯時, 陳秦易紳士地幫她提了一下。
陳秦易下意識地幫她理了下裙擺,随後起身站在她身旁:“穿禮服很辛苦吧。”
岑念頭疼地提着裙擺:“是啊, 希望等會兒可以早點結束, 想早點回去換衣服。”
陳秦易笑了笑,“很多博主都想趁着這個機會和公司高管打好關系,露露臉, 就你嫌不舒服想早點回去。”
岑念被他戳穿了心思, 她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 明豔的臉龐微微帶着笑:“比起這些應酬,我更喜歡和粉絲直播。”
這是岑念的真心話,她慣來讨厭這些虛情假意的應酬, 還不如回家逗逗小狗。
想到這裏,岑念想給家裏的小狗發條短信,但她的手機放在周梨那裏。
周梨的人不知道去哪了, 岑念四處張望,陳秦易問她:“在找周梨?”
“我剛才好像看t見她在打電話。”
“哦——”岑念點了點頭,決定還是不打擾周梨了。
工作人員為兩人引到位置上, 巧的是, 陳秦易的位置剛好在岑念旁邊。
在岑念坐下時,長長的裙擺不小心勾到了凳子, 她正捂着衣領準備弄一下裙擺, 陳秦易先一步離開了位置,随後蹲下身幫她整理了。
從後面的視線看, 男人蹲在精致的女人面前,随後仰起頭和她說了句話,女人與他對視,紅唇微微勾起了清淺的弧度。
看上去般配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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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看到這一幕的明鶴,肺都快氣炸了。
他捏着手機的手指逐漸泛白,臉色又低又沉,他挂了聞景白的電話給岑念撥過去。
卻一直沒接通。
明鶴努力壓着心底的氣結,岑念在忙,不能搗亂,不要打擾她。
他閉着眼睛試圖保持冷靜,但在空蕩蕩的房子裏,明鶴覺得每一絲空氣都在擾亂着他的思緒,讓他心煩意燥。
腦子裏又回想起女人漂亮白皙的蝴蝶骨,她的一颦一笑,她妩媚散落至鎖骨間的卷發——
畫面一轉,是陳秦易幫她提裙擺,而岑念回以溫柔笑的一幕。
陳秦易喜歡岑念,那他會不會利用這個機會接近岑念,讨好岑念?
岑念會不會被他感動了?她心生好感?
那他怎麽辦?岑念還要不要他?
可是陳秦易只是幫她提了一下裙擺啊!
......明鶴一個人胡思亂想越來越深,一想到岑念可能會因此看向另一個男人,他心底的燥意愈濃,甚至沒辦法冷靜下來。
也在此時,岑念給他回了一條短信。
岑念:【不好意思,剛才我的手機不在身上,打電話給我是有什麽事嗎?】
不好意思。
有什麽事嗎?
明鶴自覺腦補了岑念的語氣。
多平淡。
多不親近。
他心底愈發焦躁難安,【姐姐,你什麽時候回來。】
岑念過了好半晌才回:【應該還有一會兒】
明鶴唇線拉直,過這麽久才回,語氣還這麽平淡,連标點符號都沒打。
他心底繃緊了警線,僅存的理智岌岌可危。
明鶴:【我有點不舒服,你可以早點回來嗎?】
他一邊因為自己私心的撒謊而愧疚,一邊又心跳加速地等岑念回複。
但是過了很久,岑念都沒有回複。
明鶴混亂的心跳逐漸平靜下去,理智徹底碎了一地。
連這樣裝可憐的套數也不管用了。
岑念不心疼他了。
即使想到岑念可能是在忙,但明鶴的心底還是一陣陣地疼。
他陷入了一種別扭又奇怪的怪圈,一邊厭棄自己粘人,一邊又難過到了極點。
明鶴的喉嚨逐漸泛幹,他喝了口水試圖濕潤,依舊讓他幹涸得難受。
外頭的狂風在不斷吹打着陽臺的綠植。明鶴無神地看向窗外,天色灰蒙蒙的,天氣預報說一會兒要下雨。
他先是幫岑念把綠植都搬了進來,随後在陽臺吹了一會冷風,逐漸也就平靜下來了。
明鶴看了一眼依舊沒有回消息的微信,他輕垂着眼皮,覺得自己不該這樣下去了。
不如出去買個飯吧,如果不吃飯,她會生氣,會擔心的。
如果她真的會喜歡上別人,那他,只能盡量不讓岑念擔心自己,不讓她讨厭自己。
這對明鶴來說,已經是最後的奢望了。
......
岑念确實在忙。
她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是年度美食類人氣博主。本以為又是來陪跑,這讓岑念屬實有些驚訝。
從突然獲獎,到與一些商業代表交談,岑念都還有些恍惚。
回到位置後,周梨激動地恭喜她,陳秦易也溫柔地說了句恭喜。
岑念盯着獎杯,喜悅後知後覺地到來,她給獎杯拍了張照,剛想給明鶴發過去,這才看到了他一小時前發來的消息。
看到他說不舒服,岑念的喜悅瞬間變成了滿腔的擔心。
她神情立刻嚴肅下來,給明鶴打了個電話過去。
很久都沒人接。
岑念有了一次經驗,她安慰自己,明鶴應該是在寫文,或者是在忙。
但她的心底還是惴惴不安,明鶴會不會是因為身體不舒服而不接電話?
想着想着,岑念便有了沖動想先回去。
但還沒等她起身,便有一些博主找過來與她搭聊。
岑念實在沒辦法脫身,她心不在焉地應付着,時不時地還會瞥向手機。
手機屏幕安安靜靜的,待岑念借口去了廁所,再次打電話給明鶴時,那頭已經變成了電話關機。
岑念心底的不安愈來愈濃,她提着裙擺跑了出去,撞上了迎面而來的聞景白。
“老板,你能聯系上明鶴嗎?”
岑念語氣着急,聞景白先是一愣,随後他立刻拿出手機撥了過去,也是一樣無法接通。
岑念語氣有些慌亂:“他剛才給我發消息過來說不舒服,再然後就一直打不通電話。”
“老板,我怕他出事。”
聞景白也嚴肅起來,畢竟明鶴是有過“前科”的人。
“我們現在去找他。”
回到大廳,岑念匆匆從周梨手上拿過包。
陳秦易正好走了過來,他見岑念神色匆匆,不由溫聲問道:“要走了嗎?我送你吧。”
聞景白已經打理好了他那邊的事情,岑念有些着急,她只抽空看了一眼陳秦易。
“抱歉秦易哥,我家裏有點事要先回去。”
陳秦易點了點頭,剛想開口,岑念已經匆匆朝外面跑去了。
他看着女人的背影漸遠,收回視線時,驀地對上周梨的眼睛。
周梨狀似無辜地撇過頭去,再次回過頭時,陳秦易又拿起了酒杯走進了會場中。
她不由輕啧了一聲,看來還是小奶狗的地位更重一點。
......
明鶴慢吞吞地吃完關東煮,他其實沒什麽胃口,但還是挑了兩串海帶和魔芋結。
關東煮的湯汁滾燙,明鶴出神地喝了一口,卻燙到了舌尖。
一直到現在他的舌尖還有密密麻麻的感覺。
他思緒飄散地往回走去,還沒走兩步,天空便飄下了滴滴雨珠。
很快,雨的勢頭越來越大,毫不留情地往下砸了下來,明鶴的臉頰有些刺疼。
他只能暫時找個地方躲雨,這個地方只有窄窄的一片屋檐,傾斜的雨滴還是會打進來,将明鶴的褲腳逐漸濺出一片深色。
他拿出手機打算看一下大概什麽時候雨停,按了兩下後,卻發現手機沒電了。
許是因為下雨天,路上沒有一個行人。
他腳尖的不遠處散着幾根抽完了的煙蒂,煙灰被雨滴浸濕,大概是之前有人在這裏抽煙扔下的。
明鶴蹲下身,他失神地看着幾根軟榻的煙蒂,思緒卻越飄越遠。
岑念現在在幹什麽。
我已經吃飯了,她吃過沒?
她會不會和陳秦易一起吃飯?應該會吧....
吃完飯他們會去幹什麽,會不會聊聊天,然後約會?
......
明鶴越想越遠,他目光呆滞地看着地面,突然視線裏出現一雙銀白色的高跟鞋。
以及熟悉的銀白色裙擺。
他怔愣着擡頭,便對上一張熟悉美麗的臉。
岑念的手被傾斜的雨水打濕,她微微喘着氣,用力握着傘柄,居高臨下地看着蹲在地上的男人。
男人黑色的瞳孔還有些愣神,臉頰冷白。
她努力穩着呼吸,另一只捏着裙擺的手卻還是不受控制地輕顫。
“你在抽煙?”
岑念冷淡的聲音如同簌簌細雨将明鶴的思緒拉了回來,站在他面前的女人正面無表情。
她眼底泛着些紅,明鶴一下子慌了神,他站起身辯解——
“我沒有!”
明鶴的聲音有些着急,“我只是在這裏躲雨,是別人留下的。”
他不安地看着岑念,而岑念只是面無表情地回視他,眼眸裏是他從未見到過的冷淡。
空氣停滞了許久,兩人之間無言,只剩啪嗒啪嗒的雨滴作響。
“明鶴!”
聞景白也找了過來,也是在這時,岑念咬緊的牙微微一松,卷翹的睫毛上也落上了滴滴雨珠。
一瞬間,岑念所有的力氣盡失。她放下一直提着的裙擺,任由那片銀白色被水漬弄髒。
随後,她不再看一眼明鶴,轉身走進雨裏。
“你怎麽又關機啊!”
聞景白正教訓明鶴,他卻顧不得這麽多,想也不想地跟了上去。
聞景白哀嘆地叫了一句祖宗,卻也只能認命地跟上去給他撐起了傘。
明鶴雖是跟在岑念身後,卻是一句話也不敢和岑念說。
他知道自己又犯錯了。
一直回到公寓,三個人之間的氛圍依舊沉寂。
聞景白也看出了兩人間氛圍的怪異,他識趣地将明鶴送到後就走了,留得明鶴巴巴跟在岑念身後。
而岑念t出了電梯後依舊不回頭,濕漉漉的裙擺弄髒了她的小腿,明鶴想幫她提起來,岑念卻先一步提起。
不給他一點機會,也不願回頭看他一眼。
明鶴的臉色瞬間煞白,下颚線緊繃着,他抿唇跟在岑念後面,卻吃了一個閉門羹。
岑念将他關在門外了。
她幾乎是反手就将關上了,明鶴盯着緊閉的門,他的衣擺還有些濕,褲腿也被雨水弄髒,濃密的黑發無力地垂下。
像只孤零零被抛棄的小狗。
過了很久,明鶴的眼眸逐漸幹澀。他垂頭揉了一下眼睛,安靜地回到了自己家。
......
岑念快速洗了個澡,熱水洗去了全身的冷氣,她捧着一杯姜茶坐到沙發上,思緒卻有些飄散,連巴衛來求撫摸她也沒有一點動靜。
正放空中,她突然警惕地看向陽臺,随後快步走過去掀開了窗簾。
玻璃窗外,一個黑色蹲在陽臺上的身影倏地擡頭,看見她,明鶴瞬間慌了神。
岑念壓着怒氣,她推開陽臺門,語氣有些沖:“你想幹什麽?”
明鶴抿着唇站起身,他瞳孔漆黑濕潤,黑色的毛衣被雨滴打濕,煞白的臉頰看上去也少了些淩厲。
他有些無措:“我..我想來找你。”
“岑念,你別不理我。”
岑念面無表情地将他拉了進來,也是在關上陽臺門時,她才發現自己養的綠植都被搬了進來。
注意到她的目光,明鶴讷讷解釋道:“下午我看要下雨了,怕它們被淋壞,就幫你收拾進來了。”
說着,他緊盯着岑念的神色,而她依舊面無表情。
岑念找出了一塊毛巾扔給了他,語氣依舊冷淡:“擦完就走。”
明鶴正準備擦的動作一頓,他定在原地,直勾勾地看向岑念:“可以不走麽?”
讓他失望的是,岑念再沒有像從前一樣無奈地和他一笑。
岑念微微垂着眼,她視線落在明鶴深了一個顏色的褲腳處。
過了許久,她才淡淡開口。
“我現在的生活已經被你弄得一團糟。”
她話音一落,明鶴的臉色煞白,他心底逐漸慌亂起來。
“對不起——”
“你不開心,我便想哄你,因為很莫名其妙,你不開心我也會不開心。”
“你吃不下飯,我會擔心。不止是出于營養師的責任,更是出于我本人對你的擔心。”
“你發一條不舒服的消息過來,我就心神不寧。我胡思亂想你是哪裏不舒服,你的随便一句話就會擾亂我所有的思緒。”
“而你莫名其妙的失蹤、不接電話、突然不開心的消失都給我帶來無窮無盡的恐懼。”
“明鶴,我不知道你在哪,我擔心你出事。”
岑念的聲音逐漸無力,她雙手遮住了眼睛,有些認命地垂下頭去,聲音卻帶着些輕顫。
“你不能因為我在意你,就這麽對我。”
“我真的會怕。”
岑念從會場回到家時,沒有找到明鶴。那一瞬間,岑念是真的慌了。
聞景白和她說了明鶴吃醋陳秦易的事,岑念心底的恐懼與無措被無限放大。
她該怎麽解釋她和陳秦易沒什麽。
她該怎麽找到明鶴。
如果明鶴出事了,她該怎麽辦....
空氣突然停滞了許久。
等岑念在擡頭時,視線突然一暗。
男人的手冰涼,岑念的睫毛在他手掌間輕顫,她剛擡起手,便被明鶴用另一只手握住。
她聽見明鶴的聲音低落,隐約帶着些顫意。
“姐姐,你別再用這樣的眼神看我。”
岑念的手僵在半空中,明鶴突然單膝跪在了地上,傾身抱住了她。
他的下巴輕搭在岑念的肩膀處,雙手輕輕将她按進懷裏。
“對不起,再也不會了。”
男人的頭發混雜着雨水與洗發露的清香,岑念吸了吸鼻子:“你上次也是這麽說。”
明鶴搖了搖頭:“真的不會了,我發誓。”
“我出去,是為了買吃的。因為我要聽你的話,要好好吃飯,不能讓你擔心。”
“沒接電話,是因為出門時沒注意,沒電了。以為我一定注意手機電量,不會再讓你擔心了。”
“我是吃醋了,我怕你會喜歡上陳秦易,我怕你只将我當弟弟,我怕你...不要我了。”
“我明明知道你可能是在忙....是我太粘人了。”
“岑念,我很自私。”
說到這裏,他的喉結微微滾動了一番,抱着岑念的手愈來愈緊。
“岑念,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他連說了好幾遍,岑念的心髒也愈跳愈快,鼻尖莫名有些泛酸。
“我真的不會這樣了。”
“你別不要我,好麽?”
-
真的不會再這樣了。
——《無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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