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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看着他的背影，趙珈宜收回神情，招呼陳立安跟自己走。

邊走還不忘吐槽陳立安一聲：“你要有監督我的時間，還不如幫我幹點活。”

陳立安臉色未改，一板一眼地回答她：“我的職責是護住小姐的安全。”

“哦，只要我人不死就行，是嗎？”

“小姐……”

陳立安為難，趙珈宜嗤笑一聲，故意問他。

“你覺得顧昀生這人怎麽樣？”

陳立安如實說道：“顧先生彬彬有禮，為人和善，是很好的人。”

“是吧。”趙珈宜意味深長地想了一下，又故意感嘆，“事實證明，爸爸和媽媽的眼光還不錯，讓他和我結婚，是個明智的選擇。”

聞言，陳立安忙不疊擡頭：“小姐是要接納他嗎？”

趙珈宜觀察着他的表情，t笑了笑，不言語，仿佛一切盡在不言中。

她加快腳步去換了一身衣服。

與此同時，明港。

寶珠大樓裏，陳世珍剛巡完百貨商場，她身邊的區域總經理珊姐打發完那些記者後，匆匆趕到她面前，客氣道。

“夫人，您真打算讓Fiona留在鳶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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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安說Fiona可能要接納顧先生了，這才幾天時間，Fiona态度轉變那麽快，應該是有端倪的。我看別夜長夢多，還是讓人接回來吧。更何況她和思妍兩人，從來沒有做過粗活，據說在那邊還當起了小時工！該多難受啊。”

正好雲姨在場，她和珊姐是一直跟着陳世珍打理寶珠集團的。

雖然寶珠百貨是趙氏産業，但五年前已經完全移交到陳世珍手裏，也正是這個原因，作為趙震第三任太太的陳世珍，也被人正式認可趙氏女主人。

她看向雲姨，笑着問道：“曉雲，你是最了解Fiona的，想必也知道她喜歡什麽樣的男孩。”

雲姨思考了下，回道：“夫人，那位顧先生我并沒打過交道，所以我也不确定他和Fiona會不會合得來。”

陳世珍淡定地抿了一口茶。

“當初定下Fiona和顧昀生的婚姻，不僅僅是看中顧家。顧家子孫很多，優秀的男人也很多，甚至和Fiona年紀相仿的人也有，但那些都不是最适合Fiona的。”

“顧昀生各方面都合适，最重要的是，兩人如果能真正在一起，顧昀生應該能給Fiona足夠的安全感和自由。”

他不受顧家束縛，有自己額外的事業和想法，又有良好的教養和模樣，配Fiona最合适。

珊姐笑着附和：“原來夫人一早就打算好了，所以明知道Fiona不想離婚是裝的，也沒有戳穿，目的就是想撮合他們兩人了。”

“只要給Fiona足夠的時間，我相信她會愛上小顧。小顧我曾經和他打過交道，也找人背調過，的确很優秀。Fiona交給他，我會很放心。”

陳世珍其實一直知道自己女兒想要什麽，不想要什麽。

只是成了趙家的女兒，有些事情，沒辦法。

既然一些東西不能改變，那她只能盡可能地給她争取她愉悅的未來。

她這個當媽媽的，的确有很多方面對不起這個女兒。

雲姨卻是臉起擔憂，想起趙珈宜去鳶北時的決心，她覺得珈宜不會那麽快去接受顧昀生。

畢竟，只有她知道，珈宜心裏一直有個人，而且這孩子的心很難走進。

肯定不是短短幾天就能讓她交付全部信任的，她是個極沒安全感的孩子。

只是在這方面，她沒有立場，也沒有臺階去和夫人讨論這個問題。

-

鳶北。

趙珈宜已經換了一條連衣裙來到顧昀生的辦公室外。

腳上穿的不是她的那些手工定制鞋子，而是玲嫂送給她的三十塊一雙的小白鞋。

她覺得還挺舒服的。

馬尾高高紮起，利落又清純，只是這身體像是瘦了一圈，也黑了一點。

他看到顧昀生按了車鑰匙後，馬上鑽進後座躲太陽。

顧昀生坐上駕駛位，一邊系安全帶一邊從後視鏡看她：“把我當司機了？”

趙珈宜習慣性地坐後座右側，因為她每次出門的确都有司機跟着。

但顧昀生是她的朋友，而且他眼神都示意了，趙珈宜識趣地坐上副駕駛。

“顧先生是朋友，當然不是司機。”

她扯動嘴角，露出假笑，心裏卻嘟囔着，這點小事也要計較，沒想到還是個小心眼。

正想着，陳立安突然朝他們走來。

顧昀生目光挪到趙珈宜身上，問：“貼身保镖，展覽也要跟着嗎？”

趙珈宜想起等會還有專家組的人，陳立安這麽一張大黑臉跟着肯定不方便。

于是立刻從車窗探出頭，對陳立安說道。

“小陳同志，我和顧先生難得約會一次，你确定要當電燈泡嗎？”

陳立安雙腳一頓，立刻像個雕塑似的愣在原地，搖頭說道：“既然如此，那就提前祝小姐和顧先生約會開心。”

趙珈宜呵呵一笑，讓顧昀生出發。

他盯着車後的身影越來越遠，打趣道。

“你說他是你媽媽的眼線，你這一句話就能打發他走了？”

趙珈宜輕笑：“他只是不明跟着。”

以她對陳立安的了解，等會肯定會出現在某個角落或者暗處，随時警惕周邊的環境。

他是連叔帶出來的人，非常敬業，身手也了得，在他身上花的每一分錢，都非常具有價值。

至少有他在趙珈宜周圍，沒有誰能欺負她。

趙珈宜看到顧昀生不明所以地笑了笑，生怕他又看輕自己，多解釋了一聲。

“我出生在趙家，配有保镖是萬不得已，并不是我……”

“可以理解的珈宜，不用跟我解釋，沒什麽，你自己也很棒。”

他打斷趙珈宜的話，順勢喊出的名字卻讓趙珈宜的心猛地咯噔了下。

尤其是突如其來的誇贊，更讓她一時無言。

這人怎麽都不按常理出牌，好像誰都拿不準他下一步要說什麽似的。

趙珈宜調整神情，目視前方。

北門以後就是保護區的游覽正門，修建得很有特色，那棟米白色的展覽館更是特別，就像茫茫沼澤草甸上珍禽的蛋，橫卧在濕地蘆葦中。

等車停在展覽門口的時候，已經有一群人在外面聚集了。

包括剛剛那些電視臺的工作人員。

等那些人朝顧昀生圍過來時，他們紛紛看到了顧昀生身邊的趙珈宜。

不少人都露出疑惑的表情，不等人開口，顧昀生自然而然地出聲介紹。

“我妻子，珈宜。”

聞言，專家組的幾人笑着和她打招呼，趙珈宜毫不怯場地用流利法文與他們貼面行禮。

她的落落大方贏得那些人喜愛，連着和顧昀生稱贊了他的妻子如何漂亮，如何優雅。

顧昀生始終保持微笑，順勢牽住她的手便往場館內走去。

展覽館很大，分為幾個廳，每個廳都有對應的主題，除了介紹鳶北濕地的特有鳥種外，還有專門對丹頂鶴這一物種的詳細介紹。

但更能觸發他人情感點的，還是那個人文廳。

裏面列着從古至今，在這片土地上發生的人與鶴的一些故事。

其中不少都是以悲劇結尾，保護自然，保護珍惜的仙鶴，不少人都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顧昀生娓娓道來，像個訴書的學者，語氣平緩，卻又能直擊人心，好似帶着衆人進入當時的故事場景。

當趙珈宜看到其中一個故事的主人公，名為顧居同，她馬上想起玲嫂對她說的話。

這是顧昀生的父親，為了尋找遺落大隊的小鶴，不幸滑入沼澤身亡的人。

但此刻他面色未改，平靜地講述這個故事，就跟其他故事的主人公一樣，令人肅然起敬。

不知怎的，趙珈宜心裏生出一絲心疼。同時也很佩服眼前的男人。

或許他來鳶北，不僅僅是因為從事這一行業，還有對他而言更重要的原因。

趙珈宜就這樣跟着大部隊，在顧昀生的帶領下逛完了整座展覽館。

出來時衆人感觸良多，就連趙珈宜都覺得，這塊土地上承載的東西遠遠不止自己所看到的。

曾經，這裏被破壞過，也因此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後來又全民維護，這才重新迎來自然和諧的場面，重新贏回那些生靈的重歸。

這是人類的一場自省，也是一場令人欣慰的拯救。

此時的和諧與蓬勃，都是當初那麽多人共同努力的結果。

展覽館最後的區域，挂着從古至今大大小小的知名畫作，每一幅都是不同畫家筆下的仙鶴。

它們靈動，優雅，指日高升，祥瑞滿布。

她看得手指癢癢，恨不得現在就有支筆，可以讓她一展風采。

顧昀生還在招待那些人，趁空給她發了一條信息。

【再等我十分鐘。】

趙珈宜嘴角微動，退出和他的聊天框，轉而打開了和阿耘的聊天頁面。

她和這個小徒弟的信息還停留在幾天前，她說不畫百鶴圖了。

現在她又改變主意。

快速在手機框裏，打下了一行字。

【我覺得，還是畫鶴好。】

這一次，她見過那麽多的祥瑞鶴，她不會給任何人再說自己畫鶴沒有神韻的機會了。

打定主意後，她掏出手機将展覽館內所有的畫作都拍了照片。

就在這時，身後忽然傳來顧昀生的聲音。

“還是畫鶴好，你很适合。”

趙珈宜驟然回頭，皺了皺眉：“你怎麽知道我要畫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