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進士郎的混蛋大舅哥25

進士郎的混蛋大舅哥25

臘月裏京裏愈發熱鬧,官宦人家的娘子間走動頻繁。

馬車內,姚娘子拉過晏小妹的手半真半假揶揄,“你們這一家子,真是卧虎藏龍。”

兒子入了倪家老太太的眼,兄長尚公主,寧郎君在翰林院也是如魚得水。

“姚姐姐又打趣我。”晏小妹将剝好的橘子遞給她。

姚娘子嗔她一眼,掰下一瓣橘子,入口汁水四溢,清甜極了,姚娘子心想晏妹妹連買橘子都比旁人的甜。

姚娘子吃了晏小妹的橘子,也正了神色,“倪府和公主府都是大家,尋常年禮怕是送不出手。”

晏小妹俏麗的臉上閃過一抹愁色,然而大房比她更愁。

“公主身份尊貴,什麽樣的好東西沒見過,咱們送什麽才好?”元氏已經将匣子裏的銀錢來回清點了三次,寧莊沉默不語,良久他道:“等傍晚弟弟散值回來,我問問他。”

大房夫婦捱到黃昏,寧榮一回來,寧莊就将人捉了去,寧榮茫然,他伸手指自己,“我?”

寧莊颔首:“往年你與同僚都送些什麽年禮?”

寧榮眼神飄忽,啊這,“那個…這個…額…”

寧莊心中忽然生出不妙,果然,寧榮摸摸後頸,讪笑道:“往年都是娘子備好,我是不操心這些的。”

寧莊:………

晚間一家人湊在一起合計,晏父晏老娘吃味兒,這個年關淮小子不知道要攬多少好東西,偏偏從他手裏又摳不出來,可惡!!

晏老娘恨恨咬了一口蹄膀,吃的滿嘴油光,頓時忘了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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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家人備上年禮登門,意外得知公主病了,晏淮收下年禮就把他們打發了。

常嬷嬷話音落地,公主手邊上好的書頁扯下一塊殘角。

此時晏淮樂颠颠的提着禮盒進屋,“公主你看,又有冤大頭給咱們送東西了。”

公主:………

常嬷嬷的神情一言難盡。

青翎公主對常嬷嬷揮手,這短短的一會子功夫,晏淮已經打開禮盒,旁的倒是尋常,只裏面放了兩盒燕窩。

晏淮仔細瞧了瞧,“比不上血燕,不過白得的東西,就不挑了嘿嘿。”

以寧家而言,送出兩盒燕窩,也是不易了。

午後,青翎公主命人給寧家準備回禮。相比晏小妹的迎來送往,青翎公主居住的溫泉莊子委實冷清了。

之後幾日,皇後派人送來年禮,常嬷嬷看過後氣道:“都是些挑剩下的邊角料,皇後也忒惡心人了。”

“她非本宮生母,送也可,不送也可。”

青翎公主随口道:“拿去打發下人了。”

常嬷嬷:“是。”

下午十六皇子的攜年禮而來,與皇後所送,一個天一個地兒,青翎公主只問他近況好不好,旁的不多提。

十六皇子似有心事,欲言又止,他希望皇姐能參加宮宴,但也曉得父皇對皇姐的抵觸。

青翎公主不戳破,對外她一直稱病,大年的宮宴順理成章缺席。

宮裏衆人都松了口氣,宴席罷了,皇後對心腹道:“她倒是個知趣兒的,可惜命格太壞,惡了聖上。否則攏在手下,也有一兩分用處。”

心腹靜靜聽着,少頃,皇後話鋒一轉:“今夜本宮瞧太子神色倒是好些了。”

“太子殿下吉人自有天相,必然越來越好。”

太子先天不足,這些年一直用人參靈芝溫養着,可惜一直不好不壞,沒想到宮宴上一掃之前病色,滿面紅光。

天子也頗感欣慰,令院正瞧了太子的藥方,與往日沒有多大差異,最後只能歸咎于太子年輕。

天子心中生出豔羨,帝王掌控天下,卻獨獨對抗不得衰老死亡。

年後太子每況愈好,天子卻在一場倒春寒中倒下了,帝王寝宮裏的藥味揮散不去,在京皇子紛紛入宮侍疾。

幾位公主效仿青翎公主此前,入藥師廟為天子祈福,在天子跟前露了一回臉,得了不少賞。

青翎公主視若無睹,與晏淮在莊子裏好生過日子。

入夏後,十六皇子出宮建府,寧行遠寧行康正式跟在他身邊做事。三人年齡相近,都不是強勢難處的性子,十六皇子很快與他們交心。

這日十六皇子看望過皇姐,從莊子離去後,晏淮迫不及待跟青翎公主咬耳朵,“公主,我怎麽覺着皇弟有點傻乎乎,才多久就跟寧家兄弟這麽要好了,跟小榮兒一個傻樣。”

青翎公主瞥他一眼,晏淮撓撓臉,強調道:“我看人很準的,如果我去相面,肯定是方圓百裏最有名的相面師。”

“本宮記得……”

晏淮茫然:“啊?”

青翎公主:“你曾被人哄去賭莊,對方聯合賭莊向你出老千,騙光你身上的錢。”

晏淮愣了愣,随後氣道:“公主不提我都忘了,鼈孫子忒壞,幸好鼈孫子沒有好下場,後來賭莊被查封,我還去拿了三個瓷器…”

他講述自己的光輝戰績,沒有半分被戳破囧事的羞意。這份厚臉皮确實獨一份兒。

青翎公主思緒飄散,十六皇子如今在六部觀政,未有實差兒,日子輕松惬意,暫時不需她上心。

倒是倪府那邊有新動靜,倪府族學新請一位夫子,乃淮安大儒孟老先生。

孟大儒原是京裏人,年少時家中變故,一路颠簸至淮安,後教出六名進士,一名榜眼,一名探花,真正的學富五車。

倪府孫輩基本都成家立業,倒是旁支有念學的姑娘郎君,但往些年都沒動靜,偏今歲将孟老先生請入族學,是否巧合?

自然不是。

晏小妹帶着兒子過府吃茶,老夫人笑道:“小孩子見風長,寧大人又公務繁忙,教導宵哥兒他們怕是力不從心。”她絕口不提青翎公主。

晏小妹微愣,她攪着手帕,“不瞞老夫人,我也在相看合适的私塾。”

“外面魚龍混雜,幾個孩子聰慧,尤其禁哥兒肖其父,稍有不慎就誤了孩子。”

晏小妹:“這……”

蘇嬷嬷上前續茶,開口道:“正巧我家老太爺生前與孟大儒是故交,頗有些情分,如今孟大儒年老得閑又思念故土,便回京了。我家老太太便将人請來族學,他随口指點幾句,都是外人求都求不來的。”

寧朝聞言咬了一口點心,含糊道:“張奶奶,孟大儒嚴厲否。”

老太太擦擦寧朝的唇角,慈愛道:“孟大儒和藹可親,他見到朝哥兒,一定會喜歡你的。”

晏小妹一時拿不定主意,回去與家人商議,寧榮難掩激動,“當真是淮安的孟大儒?!”他把住晏小妹的小臂,“娘子,禁哥兒他們能跟着孟大儒念書,是他們的福氣啊。”

至此,晏小妹再未猶豫。

她尋了吉日,遞拜帖,備六禮,帶上三個孩子正式登門。

老太太身邊的蘇嬷嬷徑直領着他們去族學,與晏小妹解釋:“老太太不好露面,否則有強逼之嫌。事情成功與否,還得看三位小郎君自己。”

“嬷嬷言重。”晏小妹感激道:“老夫人能幫忙引薦,已經是宵哥兒他們莫大的福分了,旁人哪裏有的。”

蘇嬷嬷心中慰帖,晏娘子是個拎得清的。

倪氏族學緊挨着倪府,中間開了一張月洞門,他們甫一進入,便聽見朗朗書聲。

竹簾相隔間,清風掀起一截灰色大氅,若林間隐士,仨兄弟不禁屏氣凝神,竹簾盡頭,一位頭戴烏角巾,蓄着山羊胡的老先生緩緩望了過來。

仨兄弟皆着青色瀾衫,頭戴方巾,目光交接,仨兄弟向前幾步齊齊行禮。

孟大儒颔首,四人移步書房,孟大儒予仨兄弟筆墨,要求他們默寫三字經。

這算不得難事,連寧朝也能默出來,雖字形有些軟趴,卻是沒甚錯漏。

孟大儒又挨個考校,寧禁最優,寧宵次之,寧朝墊底。但寧朝年歲最小,也情有可原。

最後孟大儒收下兄弟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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