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山匪扮知府02

山匪扮知府02

暮色四合, 府中掌燈。

朦胧光暈中,晏淮睜開眼,朝天伸了一個懶腰, 他趿拉着鞋往外走, 邊走邊喊:“人呢, 死哪兒去了。”

“來了來了,大當…大人!”徐火火及時改口,他提着食盒忙招呼:“大人,今晚吃地鍋雞。”

晏淮眼睛亮了亮, 時局紛亂, 山匪頭兒的日子也不好過啊。

頓頓吃肉喝酒,那是神仙才過的日子。晏淮也只是沒餓着,隔三差五才能沾點葷。

徐火火擺好碗筷,晏淮坐下啃着大雞腿嚼嚼嚼。

他眨眨眼,“你咋站着捏。”

徐火火不好意思撓撓頭, “那我出去等。”

“回來。”晏淮将雞脖子雞尖挑另一個空碗裏,“本官是一府知府, 怎麽什麽玩意兒都讓本官吃, 你吃。”

徐火火咽了咽口水, 問:“真給我吃?”

晏淮一個眼刀子甩過去, 徐火火頓時不問了, 美滋滋在桌邊坐下,餅子沾汁兒, 吃的頭也不擡。等吃的差不多了,他才啃着雞尖, 一臉回味。

晏淮嫌棄:“瞧瞧你那點出息。”

徐火火憨笑。

他是孤兒,被老晏頭撿回去帶在身邊, 說是給晏淮當兄弟,但實際上晏淮将他當仆人使。

徐火火性子憨,又記恩,對晏淮使喚他也不惱,一心一意跟在晏淮身邊辦事。

Advertisement

吃飽喝足,晏淮懶洋洋散步,看見前院還亮燈,開口詢問,得知是孟清和新招的學子。

晏淮撇嘴,就說這群讀書人把腦子讀傻了吧,牛馬都還要鞭子打,就這群讀書人死命幹活。

讀書人死活他不管,但燈油費錢吶。他嚷嚷:“管家,管家。”

徐火火忙道:“大人,昨兒個府裏都差不多殺空了。”

晏淮:哎呀,他給忘了。

他來上任時,不僅那群府吏陽奉陰違,府裏管事也陰陽怪氣,言語譏諷,不知道的還以為新知府是來給人當孫子的。

晏淮忍個屁,不聽話就宰了。

外人眼裏,就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晏知府把之前欺壓地方的惡吏惡仆惡役都除了,手段簡單粗暴,卻格外魄力,無怪乎孟清一心投效。

晏淮問:“現在府裏還有多少下人?”

“兩名粗使老婦,一個八歲多的小丫頭。對了,還有我。”徐火火笑t道。

晏淮:………

這特麽能頂個什麽事啊。

晏淮:“老子的小弟呢。”

徐火火:“客棧裏住着。”

大當家說府衙還沒收拾出來,他先待着,過段時間再把衆人叫進去。但有閑話說大當家想撇開他們獨占好處,徐火火一個字都不信,把傳謠的人拎着狠狠揍了一頓。

晏淮撓撓頭,又撓撓頭,“小弟們在哪個客棧,我去找。”

“大人,天都黑了,要不明天我去把人叫進府吧。”徐火火不太贊同。

晏淮不說話,他不高興了。徐火火頓時報出客棧地點。

晏淮哼了哼,“你去前院,讓那幾個書生別幹了,明天天還亮的。然後你就來客棧找我們。”

徐火火臉上帶笑,重重應了一聲。

孟清等人正在清理府衙戶籍賬目,伏案太久,眼睛都出現重影,遲疑喚:“徐護衛?”

徐火火點點頭,“是我。”

他把食盒放下,“一籃子煮番薯,你們湊合吃。”

孟清拱手道謝,又忍不住問了一句,“是知府大人讓徐護衛給我等帶番薯嗎?”

其他人也擡起頭,他們想知道新知府對寒門學子的态度。

徐火火想了想:“是吧,大人說明天天會亮的,讓你們早點休息。”

衆人聞言,一掃疲憊,迅速整理手邊事情後,有秩序的拿番薯。

從前他們吃番薯吃到吐,今晚卻覺得晏知府給的煮番薯格外甜。

徐火火既敬畏讀書人,又有些發怵,他道:“你們不要再忙了,事情放明天做。”

孟清笑應,“還請徐護衛轉告,我等多謝大人關心,定然遵命。”

晏知府此刻沿街溜達,這幾日裏他都穿着官袍,皺巴又生汗味,不太舒服。

所以出門前他換了一件類似的紅底團領繡金桂團花紋的綢子衣裳,這是從前老晏頭在商隊搶的。晏淮很喜歡也很愛惜,穿了好幾年,衣裳都還有五成新。

街道冷清,長街不見人,春夜裏漫出寒意,激的晏淮打了個哆嗦。

他有點後悔沒等徐火火一起,若有什麽意外,都沒人保護他。

只怪他忘了大齊朝是有宵禁的,戌時四刻守夜人敲響暮鼓,直到寅時六刻晨鐘響起,百姓才能出門,一旦宵禁時分在街上閑逛,被巡邏的守夜人抓到,輕則杖責,重責流放。

但王朝都要沒落了,政令成了擺設,怎麽百姓晚上還是不出門,也忒老實了。

晏淮嘟嘟囔囔在街上走着,即将抵達小弟們落腳的客棧時,看見一抹亮光,四匹通體純色的高大駿馬拉行馬車,馬車寬大,比尋常馬車大雙倍有餘,通體漆黑,四角垂着亮堂堂的燈籠,內裏瞧不見,但車簾上都用金線繡着祥雲紋。

晏淮:!!!

格老子的,好嫉妒。

本知府都沒有這麽好的馬車。

晏淮仔細盯着燈籠上的字:訾。

糟糕,不認識。

但不影響晏淮認知,這是一頭大肥羊。

他是做什麽的?山匪啊。

山匪幹什麽的?搶肥羊啊。

晏淮快速進入客棧,把小弟們叫上:“拿上家夥什兒,逮大肥羊了。”

一百多號青壯從客棧和相鄰的民宅跑出,或扛鋤頭,或拿刀嗚啦啦一大群,跟在晏淮屁股後面攆。

他們行過長街,轉了好幾個彎,又沿街奔跑,晏淮跑動中,跑松了發髻,左鬓溜下一縷長發,他正要攏一攏。

拐角之後眼前一掃昏暗,燈火通明,空氣裏飄來脂粉的甜膩氣息。

年輕漂亮的女子衣衫半褪,露出光潔的肩膀和大半個白花花的胸脯倚在二樓欄杆,手裏的絲絹一晃一晃,猶如吊在驢子前面的蘿蔔,勾得男人往樓裏鑽。

晏淮呆住,這…是青樓啊?!

老晏頭在世時管着他,也嚴令禁止底下人狎妓,所以晏淮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風月場所。

“……大當家,肥羊呢?”

其他人的心思不在肥羊上了,盯着二樓的女人瞧。

他們說話的功夫,又有馬車在樓前停下。

兩匹大馬就值一百多兩銀子了。

晏淮估算馬車價值,又盯着青樓瞧,少頃他摸了摸頸間的哨子,“你們在這兒掩藏,等會兒以哨聲為令,一旦哨響,你們就持械殺進來。”

山匪們:???

“!!等一等大當家……”

晏淮已經大步向青樓去,他單人行來,不見馬車小厮。

門口的守衛上下打量他,半舊不新的綢子衣裳,身上沒有佩飾,踩着布鞋,處處透着窮酸。

随後他們視線上移,對上晏淮那張盛麗丹燦的海棠面,微微一怔。

這般好顏色的客人還是頭回見,不知道是誰家的公子。

可誰家好公子發髻松散…

守衛心中泛嘀咕,看晏淮的眼神也微妙了。

他們放晏淮進去,樓裏的脂粉香更濃,晏淮被嗆的鼻子翕動,忽然一張五彩斑斓的臉湊過來,一瞬間仿佛被脂粉淹沒,結結實實打了個噴嚏才松快了。

他捂着鼻子,對老鸨說:“離我遠點。”

老鸨面色有些挂不住,随後又帶上笑:“公子面生,第一次來玩啊。”

“咱們樓裏有好多姑娘,幾百人呢,都是嫩生生掐的出水的好貨。公子只要出得起價,想怎麽玩怎麽玩。”

晏淮有些懵:“這麽多?”

不是說逢陽府窮的叮當響,人都快餓死了,咋青樓還有這麽多人。

兩人說着話在大堂東南角落座,堂內明火交映,亮如白晝,晏淮可以清晰看清一切,中心有一處半人高的圓臺,幾名妙齡女子在臺上曼舞,腳下堆着大小不一的碎銀,銀元寶,金簪子,在明亮的燈火映照下,閃着瑩瑩光輝。

晏淮目光一凝,一兩銀子,五兩銀子,十三兩銀子……二十八兩銀子…

好多錢,好多好多錢啊。

這幾個貨色就把人迷住了。老鸨以帕掩唇,遮住冷笑:還以為是老手,原來是個眼皮子淺的雛兒。

忽然一名少女被碎銀硌了腳,身體失去重心倒在臺下,摔了個頭破血流。

老鸨匆匆過去,破口大罵,“該死的小賤蹄子,連支舞都跳不好,我看你這腳也別要了。”

少女臉色一白,她知道老鸨不是恐吓她。有些客人變态,喜歡身體殘缺的。

有時遇見出手大方的客人。老鸨會命人砍掉娼妓手足後,把人給客人玩,更別說她現在還犯了錯。

她被吓得僵在地上無法動彈,絕望的等待厄運,忽然一道青草香的身影籠住她,她眼珠子慢半拍的動了動,看見一張十分俊美的臉。

晏淮假假的給女子擦額頭血跡,眼睛卻是盯着老鸨,語出驚人:“砍什麽腳?多吓人啊。她不能跳舞,我去臺上演呗。”

女子下意識握住晏淮的手,太過用力,晏淮都感覺到了疼,晏淮道:“你就別跳了,血呼啦的,觀感不好。”還是讓他上吧,打賞的錢都是他的了。

老鸨遲疑,卻聽大堂裏的客人起哄:“讓那位公子上。”頓時有人抛出一枚金元寶。

晏淮:!!!

老鸨一口應下,讓其他人下臺,把晏淮推上去,低聲問:“古琴還是琵琶?”

她言語輕蔑,俨然把晏淮當成兔兒爺了。難怪看晏淮溜着頭發,果然不是正經人。

晏淮道:“俗套。”

老鸨一梗。

晏淮踢了踢臺上金銀,騰出空地兒,盤腿而坐。

他開口唱起了牡丹亭,咿咿呀呀,在這暧昧的場合,十足勾人。

一曲音落,大堂一滞,随後無數的金銀投來,漫天碎光餘輝,他穩坐臺上,眼波流轉,眼角眉梢勁勁兒的,似歡喜似不屑,如一根羽毛撓在心尖。

“再來一曲兒,再來一曲兒!!”

二樓雅間,一名青年白了臉,同伴疑惑:“訾兄,你怎麽了,可是身有不适?”

訾別元嘴唇顫抖,哆嗦着說不出話,雅間內,其他人也上前關切。

訾別元看向眼前一張張臉,都是府城的富家子弟,他嘴唇開合幾回,終于聽見自己的氣音,“……完了…”

“什麽?”其他人沒聽清。

訾別元踉跄起身,揮開其他人朝大門去,誰知平地摔了個跟頭,摔的他頭破血流

樓下的喧鬧尚在,提醒他一切不是夢。他腦中閃過晏淮漫不經心的臉,知府前院掉落的人頭,鮮血彙成流,密密麻麻鑽入地縫。

他怪叫一聲,脫了外衫罩住頭臉,跌跌撞撞朝樓下跑去,從青樓後門離開。

其他人不知所措,“訾兄好端端的,怎麽……”

“該不會撞邪了吧。”不知誰低聲道。

雅間靜默,他們還想繼續,可最後還是沒能坐下去,下樓時不知怎麽的,同樣沒走前門t,而是做賊似的改從後門離去。

一名大腹便便的男人走到圓臺前,目光貪婪的盯着晏淮的臉,他從手上取下一枚鮮血紅寶石戒指,足有鴿子蛋大小,“這是爺從西域商人手裏買的,足足二百八十兩。”

“跟我走,這枚寶石戒指就是你的。”

晏淮盯着寶石戒指,心裏狂流哈喇子,這要是戴他手上,得多貴氣啊。

他擡眸,自上而下俯視男人,淩厲而冷漠。

少頃,他朝男人伸出手,富商呼哧呼哧喘着粗氣,立刻把寶石戒指放到晏淮手中,此舉仿佛打開了開關。

其他人也從位上奔來,手執銀票,或執玉佩,金銀如糞土,不再有半分稀罕,他們扯掉晏淮的外衫,拿掉他的鞋襪。

晏淮毫無所覺,目光環視四下,誰說逢陽府沒錢,這是藏着金山銀山啊。

他低低笑出聲,而後愈演愈烈,仰頭大笑,一腳将爬上臺的富商踹下去:“老子今晚真是來對了。”

他取出脖子的哨子,驟然吹響。

尖利的哨聲壓過一切嘈雜,聲如利刃,在無邊黑幕中劃出一道口子。

衆人不明所以,一群如狼似虎的青壯持械而入。

晏淮厲聲道:“持本官令,在場諸人全部捉拿,膽有反抗者,格殺勿論!”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