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靈魂

“衍北, 你沒事吧？衍北？”

化妝室裏，畢安宜給他挑染了幾縷頭發, 剛要放下來，就看見少年探究地盯着鏡子裏的自己, 眼神深邃，仿佛要陷進去了一般。

她開玩笑, “怎麽, 被自己的美貌迷住了？”

他們這會正在進行新歌的MV拍攝，化妝室裏人不少, 聽到這話, 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畢安宜又抓了抓他的額發，語帶羨豔地嘆了口氣，“不過我也是真嫉妒你, 你說你天天熬夜修仙，皮膚怎麽比我還好。”

“唉，粉絲說的真是沒錯，果然是上帝的寵兒啊上帝的寵兒。”

但江隊長皺着眉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然後突然開口, “安宜姐。”

“你有沒有覺得, 我哪裏不一樣了？”

“嗯？哪裏不一樣了？”畢安宜仔細端詳了他一下, 果斷地搖了搖頭，笑道，“放心吧, 還是和以前一樣帥。”

“怎麽了，你怎麽突然問這個？”

“……沒有，就是前幾天回家，家裏人說，我好像變了很多。”

“哦。”造型師姐姐了然地點點頭，臉上帶着溫和的笑意，“因為你長大了嘛。”

“你以前就跟個小孩子似的，現在呢，成熟了許多，也懂得了體諒別人，我們跟你天天見的，不覺得有什麽。你家裏人有段時間沒見你，當然感覺你變了啊。”

“……你們都不覺得奇怪？”

“奇怪什麽？我們高興還來不及呢，說實話當時你陳哥還挺感激衛千行的，說你從一個少年成長為一個男人，都是他一手促成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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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

旁邊的東方朔差點把口中的水噴出去。

安、安宜姐，這話可以這麽說嗎？

好的吧，造型師接收到他的眼神，自知失言，吐了吐舌頭。

不過江衍北沒注意，他的關注點完全在了另一句話上，整個人顯得若有所思的樣子。

“所以，你們都覺得，我性情大變，是因為衛千行？”

……

“……不是，你也沒有性情大變吧？你今天到底是怎麽了，怎麽神神叨叨的，變了就變了呗，人都是會變的，只要不走歪路不就行了。”

畢安宜姐姐搞不懂他。

剛好，一旁的工作人員把服裝遞了過來，她就放下手頭的工作，讓他先去換上。

這次的服裝是一件非常hip-pop風的鉚釘牛仔外套，內搭彩繪塗鴉白T恤和一件黑色的破洞長褲。

腳上的鞋子是江衍北自己挑的。

——Venus新出的一款休閑鞋。白色打底，尾部有個黑金的鐵環設計，左腳畫了一只造型誇張的食人花，右腳則是歪七扭八一直延伸到鞋背的莖葉。

當時Venus一共寄過來十幾雙新款，江衍北一眼就看中了這雙，恰好還跟他新歌的概念搭點邊，他就幹脆放進MV裏了。

哦，對了。

Venus，就是被江衍北穿火的一個潮牌。

它原本其實只是一個國內的小衆品牌，實體門店就那麽幾家，并且甚至在國內的小衆品牌裏，知名度都不算太高。

但是在B.T還沒出道的時候，成員們有一次一起逛街，偶然就看到了這家店，然後進去翻了翻——簡直深得江小少爺的歡心

他喜歡這個牌子喜歡到什麽程度呢？

出道第一年，他給成員們送的生日禮物，全是Venus的鞋子。

自己到店裏，經理一擡頭就能認出他來，然後笑得跟花一樣迎過來——的那種地步。

後來江衍北人氣不斷高升，代言的香水都一度賣到脫銷。然後粉絲們才突然發現，他好幾張穿着私服的生活、旅游照，腳上的鞋子都是一個牌子的。

關鍵，宣傳圖上看起來有點誇張的設計，穿在江隊長腳上，反而顯得異常的好看。

甚至，國外的粉絲還要比國內的粉絲更喜歡這種概念，紛紛在ins上詢問。

——然後，Venus就迎來了一個人氣極速上升的高潮。

迅速從一個小衆品牌，變成了在年輕人裏異常流行的潮牌。

反正在東南亞吧，有段時間，尤其那幾款被江衍北穿過的鞋子，簡直就是賣到火爆，銷量讓品牌方都合不攏嘴。

也因為這樣，雖然江衍北這邊一直沒有答應代言，但Venus每出一季新款，還是會給輝影寄過去。

當然了，就只是純寄而已，穿不穿都在江隊長自己。

性價比如此之高的宣傳方式，他們要是不抓住機會，那簡直就是傻子嘛。

——而且從那之後，江衍北“流行指向标”的稱號，也是無人能敵了。

所以這會，畢安宜看到他手上提的鞋子，忍不住就開玩笑。

“Venus真應該給你好好算一算廣告費的，你這宣傳都宣傳到自己MV裏了。”

在一旁給東方朔化妝的另外一位化妝師跟過來幫腔，“衍北，我記得他們好像邀請了你好多次吧，不如你幹脆就代言算了。”

……代言啊。

江隊長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他代言？”東方朔倒是笑了笑，“花姐，你知道為什麽衍北當初只挑了香水和巧克力嗎？”

“為啥？”

“因為他很少用香水，也不怎麽吃巧克力。”

……化妝師表示懵逼。

“……這是什麽道理？”

剛好這時，江衍北換好衣服出來了，随口就答了聲，“我只是不想，穿個鞋子還要避這避那的，累。”

确實。

明星代言一個品牌，并不是拍個廣告就行，很多時候，他們公衆場合出門，基本都只能穿自己代言的牌子。

最起碼，肯定是不能挑同類型競争對手的品牌服裝的。

那江衍北又不缺錢。

他進娛樂圈，真的就是為了俗氣的音樂夢想，而不是賺錢。所以在這方面，還是按自己心意來活就好了。

并且，陳克堅也不是很管他。

他的工資和一般經紀人不太一樣，并不是從藝人的工資裏抽成的，而是每年按固定比例上漲，直接由江母撥，甚至江家帶給他的其他便利和特權，價值還遠遠高于那點工資。

所以他不太在乎江衍北賺了多少錢，也不太在乎他能接多少代言。

他反而更關注的，是B.T的人氣和地位，江隊長實打實的演技水平和獎杯份量。

因為他想帶出的，是一個能被後輩提起，都覺得是把标杆的巨星，而非圈錢機器。

這一點，從B.T最近的MV拍攝過程就可以體現出來。

沒太顧及成本，道具精致，制作團隊的名頭也非常響亮。

現在在拍的這首，因為是比較迷幻的全英文歌，曲路走的也是比較酷的現代電子音樂風格，所以MV導演和後期制作，全部都請了歐美那邊的團隊。

由于拍慣了音樂視頻，他們對音樂領域的理解，其實比一般人要高很多。團隊整個合作下來的感受就是：B.T的理念，已經讓他們都覺得吃驚了。

不管是音樂類型還是提出來的畫面設計，都非常前衛。

而這個前衛，并不是很誇張的那種前衛，而是給他們一種走在前頭的新穎和眼睛一亮的感覺。

其實現在很多亞洲的男團，可能是為了要趨近西方的流行風格，新出的曲子吧，都特別歐美風。

然後通過粉絲的力量，在Youtube上刷出一個不錯的成績，再發新聞通告，就好像真的已經成功入侵歐美流行圈了一樣。

可是這種風格呢，在西方确實也挺多的。成名的大佬有，強勢的新人也有，出于某種慣性和文化差異，其實并不能讓聽衆放在心上。

有時候真正能引起關注的，反而是帶有自己特色的曲子。

——比如江衍北之前的那首純音樂。

雖然國內很多路人都半信半疑，不太相信這真的能在海外火到這種程度，覺得完全是被B.T的粉絲盲目吹出來的。

可确實就是，純音樂當時在很多國家的排行榜上，都挂在了第一，知名度非常高。

可能大多數人不知道B.T，也不了解江衍北，但絕對聽過這首歌就是了。

之前有位網紅，上新前在國外拍照，晚上去夜店玩，剛好錄了視頻，DJ放的就是江隊長的曲子。

——就是這種程度喽。

MV拍了好幾天，臨走的時候，導演還跟他們互留了電話跟聯系方式。

他哥倆好地拍拍江衍北，語氣大大咧咧，“嘿，我之前跟Salad的主唱通了電話，他知道我在中國拍你的MV，還說想和你合作呢，改天你再來LA旅游，我介紹你們認識啊。”

Salad是美國現在很流行的樂隊，別看名字有點搞笑，人家是專門玩電子音樂的，玩的還很好，新歌一出，基本上都能上排行榜前十。

但江衍北興致不是很高，只是勾了勾唇，語氣淡淡的，“嗯，有機會再說吧。”

……

導演聳了聳肩，沒再多說什麽，擊了個掌，就跟他們告別了。

亞洲人都這樣嗎？

年紀輕輕就這麽嚴肅，拍MV時那個厭世的氣場，連頭發絲都透着一種“我懶得跟你們這種凡人解釋”的不屑。

看的導演差點以為他要長出天使的翅膀去見上帝了。

……不對，按照他們中國人的說法，是不是應該叫羽化登仙，飛升上天？

唉，東方果然神秘，神秘。

……

很巧，新歌和MV的後期制作完成之後，江衍北剛好進組——就是之前那部古裝劇，不過出了一點小小的變化。

因為後來江衍北看完劇本，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突然就問經紀人。

“這部戲的男二號定了嗎？”

陳克堅當時正在排日程，聞言随意地點點頭，“定了，趙一皓呢，之前跨年演唱會還過來跟你打過招呼的，也是輝影新簽的新人。”

“那你問問他，願不願意換一換。”

……

陳克堅手上的動作就停了下來，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麽？”

“我看了劇本，這部戲男主演技要求沒這麽高，趙一皓應該應付的來，而且他形象也适合。”

“不是，”經紀人都快被他氣笑了，“這還可以這樣換的？”

江衍北皺皺眉，語氣不解，“合同不是還沒簽嗎？”

“……這是合同的事嗎！”

陳克堅內心無力，都不知道該怎麽吐槽了。

哪有人把自己從男主換成男配的，而且這個男配的設定還不是像《雙生》那樣圈粉，反而是一個陰險狡詐的反派。

這少爺腦袋又抽的什麽瘋哦。

“我就是突然挺想演這個角色的。”江衍北笑了笑，語氣很淡，“如果不行就算了。”

……

陳克堅看着他漫不經心的表情，聯想到這段時間他整個情緒的不對勁，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但最後還是妥協了。

“行，怎麽不行，趙一皓他還求之不得呢。”

中年大叔站起身，嘆了口氣，“我去跟他們說說吧。”

不過走到門口，他又停下來，轉過頭，聲音裏有顯而易見的關切。

“如果真的狀态不太好，就休息一段時間吧，你現在，也不是非要接這部劇不可。”

……

身後就是窗戶，陽光大把大把撒進來，把房間照的很亮。

少年就窩在椅子上，微微仰了仰頭，唇角有一絲極淡的弧度。

“嗯，我知道。”

他當然知道，因為趙一皓那邊果然很高興。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江衍北突然讓出了男主角，但畢竟是從天而降的一塊大餅，他們問了無果之後，也就懶得深究，開開心心地重新簽合同進組了。

而對于導演來說，他其實還更滿意這個結果。

這部劇的男二號其實演技要求反而要比男主角高很多，他覺得這樣換一換，倒更合适了。

——因為男二號并不是一個人，而是兩個人。

——蕭子浔和蕭子洵。

……

蕭子浔從生下來時，就是含着金湯匙的天潢貴胄。他的父親是皇帝，母親是最受寵愛的貴妃，除了皇位，從小到大，只要是他想要的東西，從來就沒有得不到的。

蕭子洵從生下來時，就是另外一個人的陰影。他生活在人煙稀少的深山裏，跟師父一起過着鳴鐘習武日落而息的清貧生活。

但是他們倆，其實是世界上最親最親的兄弟。

他們是一對雙胞胎。

可是在皇家，雙胞胎是禁忌，是不祥，是不幸。

蕭子洵之所以能活下來，還是出于母妃割舍不下的愛和處心積慮的謀劃。

而在師父死的那一天，他第一次知道這個事情。

……

後來，在蕭子浔和太子争奪皇位的過程中，他進了京，見到了這位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兄長。

從那一天起，他們倆就變成了一個人。

他替他暗中謀劃，他替他制造不在場證明，兩個人一明一暗，齊頭并進在這場腥風血雨中。

但是他們心中都隐藏着一個秘密。

“他是我在這個世間最親的人。”

“但他也是我在這個世間最恨的人。”

“如果有一天大業将成，我第一個要殺的人，就是他。”

明明擁有最深的牽扯和羁絆，但是卻誰都容不下誰。

彼此憎惡，無法共生。

因為如果我要活，你就必須死。

——是這樣親密的關系。

——讓江衍北覺得那樣熟悉。

……

而在江衍北進組，演這對熟悉的兄弟半個月之後，B.T的新歌就公開了。

這一次的新歌叫做《Together》，制作了MV，國內外同時上線。

可能唯一的區別就是，海外音源收費，而在國內，是免費試聽和下載的。

粉絲沒弄明白是什麽原因。難道是因為，這次的歌是英文歌，哥哥們覺得對國內英文水平不高的粉絲有些愧疚，所以以這種方式補償？

……不知道。

但是反正他們很激動就是了。

因為這次的MV真的讓他們覺得很驚喜。

——不，應該說，江作曲人每一次的新歌，都讓他們覺得很驚喜。

B.T是唯一一個，不斷地在變化風格，但好像從來沒崩過，反而讓大衆有一種更勝一籌的感覺的男團。

這樣的組合，出現在團體歌手發展異常蕭條的內地，簡直讓人震驚。

隔壁國家有篇報道是這麽寫的：

他們沒有已經形成體系的造星機制，沒有被所屬社刻意打造的愛豆形象。

所以他們相比于我們，更加有創造力和自由性，發展空間是我們難以想象的。

也許，我們也應該反思一下，我們這種已經僵化的造星模式，所打造出來的偶像，究竟能走到什麽樣的高度。

……好吧，可能是有點吹過頭了，但畢竟也代表了一種認可嘛。

因為這次《Together》的MV，整個走的就是他們很喜歡的那種拽拽的風格節奏。

第一遍，乍一看，好像沒什麽劇情，就是在忽明忽暗的燈光和不斷變化的場景當中，突顯一種迷幻的感覺。

因為整個色彩非常的濃烈，背景全是深藍、深紅、深綠，交錯在一起，給人一種強烈的窒息感。

整個心都跟着忽高忽低的節奏砰砰跳。

但是聽衆會情不自禁去看第二遍，特別是粉絲，自從新歌出來之後，一下午就耗在這上面了。

然後反複刷了好幾遍之後，聯系着歌詞，他們才發現，這個MV，其實是有隐晦的劇情的。

好像是在講平行時空交錯的意思。

因為有一個場景，是江衍北站在水面上，整個人濕漉漉的，頭發上不斷滴着水，然後垂眸，望着水下。

水裏是另外一個他。

穿着同樣的衣服，仰頭看他，唇邊沒有笑意，眼裏的情緒深深的，然後突然把他拽下去。

自己卻浮出水面，渾身幹爽，沒有一顆水珠。

而沉下去的那個江衍北，也不反抗，就這麽任自己沉入黑暗的水底，眼裏有迷惘，有絕望……直到慢慢消失不見。

色彩不斷地塗開，互相暈染，各種違反常理的畫面場景交錯出現。

最後一個畫面，是江衍北站在鏡子前，抿唇擡頭，視線淡淡地落在鏡子上。

鏡子裏空無一物。

并沒有他的身影。

……

……

“啊啊啊我沒看懂還是沒看懂！”

“我只感覺，好像講的是兩個平行世界的自己，然後時空交錯當中，兩個自己融合了？還是一個自己消失了？”

“不知道诶，但是有一個場景，西泊大哥不是站在樹下嗎，蘋果是從地上往上升的，這是什麽意思？”

“……管他嘞，反正我眼睛都快瞪瞎了也沒看明白，但是！歌是真的很好聽啊！！表白我們的江作曲家！[愛心愛心愛心]”

“我就沒管過這個劇情，但我一直在重播，僅僅只是因為，我北哥在這裏面簡直好看到爆，每一幀都是壁紙啊！”

……

新歌一出，幾小時之內，就迅速升到排行榜第一。

到了晚上，許多海外粉已經把reaction都剪出來了。

他們因為是母語，很多單詞不用翻譯，意思就直接體會了，整個MV看上去比較清晰。

所以這一下就耐不住他們的熱情了。

每個reaction裏都在不斷地表述自己對這個畫面那個畫面的解讀。甚至好多粉絲，還都開始分析起東方的哲學思想。

正應了那句話——一千個讀者眼裏就有一千個哈姆雷特。

不過呢，不管他們是怎麽理解這個劇情的，對于這首歌，所有的聽衆幾乎都一致地給出了同樣的反應。

“完全、徹底超出我的預料”

——so cool! awesome! amazing!

但是在國內吧，這會兒，除了這首歌，還有一件事情，也在粉絲群裏引發了一股熱潮。

源于一張劇組探班照。

好像是新歌公開那天，有粉絲去了劇組探班。

那天晚上下戲之後，江衍北看見他們，就跟他們笑着揮了揮手。

——然後大家就看到了那張照片裏，江隊長的手腕。

他們記得之前，那裏是一個疤來着。據北哥自己解釋，是小時候不小心磕到的。

但是現在，那個疤好像消失了，變成了一個紋身。

很奇怪的紋身。

模模糊糊的照片裏。

只能看到一個大概的形狀。

好像是一只惡魔，又或者像是一只鬼，反正形狀并不是很美好的樣子。

——三角形的軀體，兩個頭。但是兩個頭靠在一起，每張臉上只有一只眼睛和一只耳朵，長長的嘴巴橫亘過去，把它們連在一起。

那個弧度似笑非笑，眼睛一只閉着一只睜着，乍一看有些可怖。

但又不明白為什麽，看久了，竟然覺得特別和諧。

只有傑克知道，這是江衍北自己親手畫的。

那天拍完戲，他們聚在一起吃夜宵，不知道他跟黎渦聊了什麽，反正第二天，他就去紋了這個圖案。

傑克當時驚得差點把頭栽進面裏，因為在他心裏，北哥完全不是那種會去紋身的人，他甚至連耳洞都沒打。

但半晌，又忍不住好奇地問他，“北哥，這是個啥意思啊？”

江衍北靠着牆，手裏還拿着劇本，神情安靜，沒有說話。

因為他突然發現。

他好像有兩個靈魂。

不，不如說，他的靈魂曾經分成了兩半，他們彼此相斥。

但最終共生。

——只是他一直不願意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