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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第六十八章

祯河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似是對此早有預料。

宣芩注視着祯河,低聲地“吐槽”他,“陰險”。

而蕭鳶則是大腦空白, 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她沒聽錯吧。

他要“邀請”她去他的房間?

理由是什麽。

又要做什麽, 在他的房間……

不對。

她想到哪裏去了。

見蕭鳶有些發呆, 徐星憫溫柔一笑。

“師姐莫要誤會。”他補充一語,有意繼續說服蕭鳶, “我只是想依照宗主所言, 與你多些相處時間。”

陸羨站在一旁, 似是并不相信徐星憫說的話。

“我沒誤會……”蕭鳶的臉上泛起紅暈。

她略微低頭, 不願讓徐星憫瞧見她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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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吃瓜群衆”已在祯河的“催促”下離開了大半。

“師姐若是不想……”徐星憫再次開口。

“我想。”蕭鳶于倏忽間轉換了想法。

“想什麽?”

“想……和師弟多些相處時間。”

蕭鳶略有停頓, 想着是否可以在徐星憫的房間裏,發現些什麽“破綻”。

但她的心情依舊忐忑。

畢竟, 她要去的可是徐星憫的房間。

那種地方, 她如何能不多想。

蕭鳶眼睫微斂, 并伸手去摸自己的臉頰。

好奇怪。

是她的感知有問題嗎。

為何,她會覺得她的臉頰有些發燙。

還有,她的心……

是不是跳得太快了一些。

“我知道了。”徐星憫柔聲回答,瞳中的光變得晦暗了一點。

半刻鐘後, 徐星憫的房間裏。

蕭鳶糾結了片刻,終是關上了房門。

她将花放于桌上,沒有半分想要管它的意思。

她環視起徐星憫的房間,欲找出可疑之處。

不過事實上,最有探究必要的——

是徐星憫本身。

見蕭鳶無意種花, 徐星憫便出聲發問,道:“師姐不做任務嗎。”

“嗯。”蕭鳶坐到椅子上, 瞥了花一眼,“不做。”

她打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做這個任務。

如果可以,她準備帶徐星憫一起“擺爛”。

“我沒信心。”蕭鳶倚靠在椅背上,望向,語氣稍顯低落。

太危險了。

就連她和徐星憫同處在一個空間,她都要“避”着雲晏,不讓他發現。

更別提,她與徐星憫“聯手 ”和他過招了。

雲晏很有可能,借着“過招”一事,對徐星憫造成真切的傷害。

徐星憫留意到蕭鳶的神色,嗓音沉了下來,“對什麽沒信心。是沒信心贏過師尊,或是沒信心——”

“面對他。”

“都是。”蕭鳶語速放慢,沒打算瞞着徐星憫。

在雲晏眼中,他僅看得見“許雁”。

她沒必要,拽着徐星憫一同以身犯險。

……不想還好。

一想起來,她還真是來氣。

雲晏對自己的“過往”懊悔,為什麽要“傷害”無辜之人?

剎那間,徐星憫聽見了蕭鳶的心聲。

[後悔有什麽用,早幹什麽去了。]

[你若真愛她,就去魔界将她搶回來啊。]

[換成我,我也選魔尊不選你。]

驀地,徐星憫的眸底一冷,在意着“魔尊”二字。

“師姐可曾去過魔界。”他冷不防地問蕭鳶。

蕭鳶微微一怔,不知徐星憫的意圖,“沒有。”

雲晏不準她下山,她如何有機會去其他地方。

只是,徐星憫為何會這般問。

“師弟去過?”蕭鳶反問一句。

“沒有。”徐星憫給出了與她相同的答案。

蕭鳶直視向徐星憫的瞳眸,卻不知他是否是在騙她。

蕭鳶忽然間有些慌了。

她害怕,自己一直以來喜歡的都是徐星憫的假面。

可即便,他對她有所隐瞞。

她似乎,也并沒有好到哪裏去。

扮演“替身”的她,亦沒有辦法做到在所有人面前展現“真實”的一面。

然而,她仍是想知道,她面前的他,究竟是怎樣的。

以及,他眼中的她,他所“認為”的她是何種面貌。

“我希望,他人喜歡我,是被我真正的模樣打動。”

“無論我是膽小、脆弱,還是貪心。”

“哪怕,只有一點喜歡t也好。”

“若是,他人所喜歡的是虛假的我。我寧願,無人喜歡我。”

“我不想,用這種耍賴的方式借來喜歡。”

蕭鳶以自己為話題,欲引出徐星憫的真心。

然而她沒想到,她會對着他“無意識”地說出那麽多真心話。

徐星憫認真地聽着蕭鳶的話語,冷漠的神情漸漸顯露。

而其中,亦夾雜着更為複雜的情感。

有點心疼、有點氣惱。

他努力克制着,看似微不足道的“差錯”。

他沒領悟到蕭鳶的話中意,亦未意識到她的試探。

他只看到了受到傷、渴望真心的她。

“是他對你說了什麽嗎?”徐星憫沒有再稱呼雲晏為師尊。

“嗯?”蕭鳶懵了一瞬,不太确定徐星憫的意思,“師弟指的是師尊?”

“不錯。”

“沒有,他沒對我說什麽。”

徐星憫看出來蕭鳶在說謊。

“你可以對我說謊,我并不介意。”徐星憫挪動腳步,離近蕭鳶一步,“只是謊言,也意味着虛假。”

“師姐喜歡謊言嗎。”

蕭鳶搖了搖頭,迎上徐星憫的視線,“我讨厭虛假。”

話一說出口,她便發現,她自己并無立場說出讨厭二字。

她剛剛,才對徐星憫說過謊。

“抱歉,是我說了很多奇怪的話。”蕭鳶有些無措,想要就此結束她的試探,“有時候,我會看不清自己。現在,我同樣……”

她欲言又止,與徐星憫只有一步之遙。

[看不透你。]

蕭鳶的心聲再次傳達到徐星憫的腦中。

僅此一語,徐星憫便已确認,他對蕭鳶催眠已然無效。

當初,為了讓蕭鳶忘掉那一幕,而對他陷入“沉迷”的“催眠”。

他的催眠術從未失過手。

可在蕭鳶這裏,變數出現了。

或許,是他本該堅定的心出現了動搖。

或許,他該毀掉這份動搖。

如果他能夠做到的話。

徐星憫離近蕭鳶一步,讓她無處可逃。

“我喜歡你。”他冷聲啓唇,瞳眸裏唯有她的身影。

“無論你是膽小、脆弱、貪心,還是虛假。”

“只要是你,其他的都無所謂。”

他毫無疑問地失敗了。

這份從心底生長起來的“動搖”,根本無法毀掉。

它只會愈發嚣張,在他的心裏留下她的名字。

然後,讓他再看不見其他人。

一語過後,有些訝異的蕭鳶微微一笑。

“我的師弟,果然很溫柔。”她誤以為徐星憫在安慰她。

哪怕,是謊話也好。

這一刻,她從徐星憫的話中收獲到了溫暖。

她的試探真的要到此為止了。

人本就不該輕易地被“定義”。

好或壞。

真或假。

善或惡。

她只要能夠确定她的心,這就夠了。

就算他曾騙過她,她也依然喜歡……

等等?

喜歡?

她為什麽要冒出這樣的想法。

都怪她說了奇怪的話。

下一瞬,放于桌上的兩朵花均發生了變化。

它們悄然綻放,周身環繞起不同的光芒。

原來,不需要把它種進花盆裏嗎。

蕭鳶疑惑地看着花,看着它們閃爍着“紅光”與“紫光”。

“師姐竟也喜歡我嗎。”徐星憫輕聲發問,注視着所屬于蕭鳶的花。

“我沒……”蕭鳶一時語塞,說不出反駁的話。

他是怎麽知道她在想什麽的。

蕭鳶暗暗地想,欲避開徐星憫的目光。

“師姐沒聽宗主說嗎。”徐星憫于瞬間俯下.身,雙手扶于椅子的兩側,“若花朵閃爍出紅色的光芒,則意味着心動。”

蕭鳶:“?”

祯河還說過這樣的話?

她到底是去幹什麽的,怎麽什麽都沒聽到。

“他……說的心動,應該不是指心動吧。”蕭鳶被迫迎上徐星憫的雙眸,有點喘不上氣來。

糟糕。

這“解釋”,在她聽來都離譜的很。

“師姐說不是,那便不是好了。”徐星憫略顯失意地回。

“我突然想起來,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沒辦。”蕭鳶伸出了手,卻猶豫着是否要推開徐星憫。

“何事?”

“吃藥。”

“吃藥?”

“我患了風寒,要按時吃藥的。”

頓時,蕭鳶賣力地咳了起來。

“那……的确很重要。”徐星憫側開身子,不再困住蕭鳶。

“我先回去吃藥了,免得害師弟你跟着生病。”蕭鳶拿起桌上的花,一瞬間挪步到房間的門口。

“好。”徐星憫簡短地答,再次識破了蕭鳶的謊。

等到蕭鳶跑走之後,陸羨走到了門口,輕倚在門邊。

他聽到了他們全部的對話。

“為什麽騙她。”陸羨沉聲地問徐星憫。

“我騙她什麽了。”徐星憫反問道。

“紅色的光芒,根本就不是指心動。”

“看樣子,是我聽錯了。”

“你沒聽錯,你清楚的很。”

“我清楚什麽。”

見狀,陸羨冷哼一聲,“她究竟有什麽不同,能讓你荒唐至此。”

他瞥向閃着紫光的花,眼睫輕垂地關上了門,試着接受眼前的現實。

紅色意味着喜悅。

而紫色,則是意味着痛苦。

“能不痛苦嗎。”

“你的心可是背叛了你的理智。”

“所以,你也不打算再度催眠她了,對不對。”

陸羨不停地追問,與徐星憫唱起了反調。

“你都知道了,還問什麽。”

徐星憫背過身去,似是不願和陸羨多說。

“還差一句。”陸羨向前一步,凝視起徐星憫的背影,“你接下來,又想做什麽。”

“沒什麽。”徐星憫漠然地答,俯視向顏色變換的花。

他伸出手捂向他的心口,感受着強烈地跳動。

片晌,他又丢出一句話。

聽起來,有些“瘋狂”卻滿載着“真心”。

“大概,是繼續喜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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