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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第六十九章

兩日後。

蕭鳶雖是無心做任務, 但因為徐星憫約了她,她便獨自一人去往他的房間。

途中,她遇見了不在計劃內的雲晏。

他擋住了她的去路, 眸光不偏不倚地落到她的身上。

蕭鳶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不是吧。

也太不湊巧了。

“師尊……好巧啊。”蕭鳶支支吾吾地開口, 想辦法回避雲晏。

不料想, 他卻是“有備而來”。

雲晏踱步靠近蕭鳶,用着過分親昵的語氣, 問她道:“你為什麽不來。”

蕭鳶心存疑惑, 不懂雲晏在問什麽。

眼見蕭鳶不吭聲, 雲晏又離近了她一步。

“我一直在等你。”他眼含溫柔, 心中卻交織着繁複的情緒。

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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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有約好嗎。

蕭鳶回憶不起來。

她緊握着手裏的話, 依舊沒有啓唇。

雲晏略微偏頭,瞟向被蕭鳶握于手中的花。

花已綻放, 并隐約閃爍着紅色的光芒。

這是她在“培育”它時, 所心存的情感。

“你的任務目标是我, 不是嗎。”雲晏再次詢問蕭鳶。

蕭鳶有些慌了神,将握住花的手背于身後。

“師尊為何會知道此事。”她的聲音有些顫抖。

“祯河的所作所為,我怎會不知。”雲晏壓低了嗓音,似是有些不快, “他瞞不住我,你也一樣。”

“我何時隐瞞過師尊。”蕭鳶有點心虛,只敢低頭留意雲晏的腳步。

“此刻。”

“師尊許是誤會弟子了。”

“誤會?”雲晏冷哼一聲,語氣變得沉悶,“你分明在躲着我。”

“就算, 你與徐星憫所持花朵均已綻放,你也根本不會來找我。”

“你只會和他見面, 而非我。”

一語過後,蕭鳶失措地擡眸,慌亂的神色墜盡雲晏的眼底。

雲晏凝視着蕭鳶的瞳眸,有些失望地開口道:“你當真,是在躲我啊。”

……不妙。

他是在試探她。

蕭鳶注視着雲晏,被他壓迫的眼神壓得喘不過氣來。

“和他在一起,你很開心?”雲晏低聲地問。

“沒有。”蕭鳶習慣性的與徐星憫撇清關系,不願拖累他。

“又在騙我。”雲晏于倏忽間“抵達”蕭鳶的面前。

他一把鉗住蕭鳶的手腕,令花朵“現身”于他的眼前,“你的心意早就被它出賣了。”

驀地,雲晏施加力氣,似是要折斷蕭鳶的手腕。

蕭鳶吃痛地皺眉,不得已放開了她的手。

随着花朵落于地面,她聽見了雲晏愈發冰冷的幾句話。

“蕭鳶,我給過你機會。”

“是你沒珍惜。”

“每一次都是。”

語畢,蕭鳶的腳底浮現出了一個法陣。

光束閃過以後,她昏倒在了法陣中央。

等她再度醒來,她的“世界”已迎來黑夜。

蕭鳶睜開眼,發現她正處于一個陌生的環境。

窗外正被漫無盡頭的漆黑籠罩。

而後,她聽見了逐漸變沉重的腳步聲。

蕭鳶從床上坐起,眼瞳裏映入了雲晏的身影。

“你別過來。”蕭鳶下意識地抗拒雲晏的靠近。

雲晏收了腳步,心緒看似平靜。

他一言未發,仿佛在等蕭鳶對他發問。

“這是哪裏。”蕭鳶環t視了一圈,愈發惴惴不安。

雲晏眼睫微擡,眸底充斥着森冷,“誨易宗的禁地。”

禁地?

他帶她來禁地做什麽。

該不會,“強取豪奪”的劇情這麽快就來了吧。

她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啊。

“我睡了多久。”蕭鳶思緒混亂,想不出可以脫身的法子。

“你昏迷了三日。”雲晏毫無情感地回答,如同一個機器人。

三日?

也就是說,她已在他人眼中“失蹤”三天了。

有人在找她嗎。

又或者說,會有人找到她嗎?

雲晏注視着蕭鳶,猜到了她的心中所想。

“不會有人來救你的。”他一邊說,一邊将嫁衣丢到她的身旁,“他們做不到,你亦是。”

她早有耳聞。

誨易宗的禁地,是宗門中最可怕的地方。

這裏,只有雲晏一人敢進,也唯有他一個能夠“全身而退”。

如此一來,的确不會有人來救她。

先不提,其他人會不會把此處納入尋找的範圍。

就算,他們明确地知道她在這裏,怕是也無人敢踏足……

除此之外,雲晏方才還特意警告她,不要企圖“自救”。

他終究還是瘋了啊。

摸清楚狀況後,蕭鳶把嫁衣拿了起來,對雲晏發問一語。

“師尊指望着誰來做見證,封印在禁地各處的妖邪嗎。”她道。

“我并不需要見證,亦無需祝福。”雲晏離近蕭鳶,并未被她的話影響。

“我已打算放棄一切。只求,此生能與你共度。”

蕭鳶無奈的一笑。

“師尊想清楚了嗎。你心中的人,當真是我?”她再次脫離替身的人設,向雲晏追問。

哪怕一次也好。

她希望,雲晏可以看清自己的心。

不要強行将她代入那個不屬于她的名字。

“我沒時間再等。”雲晏背過身去,沒有回答蕭鳶的問題。

他朝門口走去,選擇遠離她,“如若一刻鐘後,你還未換好嫁衣。到時,我會親自幫你換。”

話音消失的瞬間,門被一下子關上。

蕭鳶輕嘆一口氣,心緒越來越混亂。

她也不知道,她在做什麽了。

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

妥協還是反抗。

謊言還是真心。

她根本就沒有方向。

總覺得,她不是要“出嫁”,而是要去送死啊。

蕭鳶拿起嫁衣,上下打量了一眼。

不然,還是按她最擅長的那一套來。

先假意順從雲晏,再尋求機會……

要是,徐星憫能來救她。

那該有多好。

不對。

她突然想徐星憫做什麽。

都什麽時候了,她還心存這種不切實際的幻想?

看樣子,從某種意義上來看,她也算是沒救了。

一刻鐘後。

徹底冷靜下來的蕭鳶換好了嫁衣。

她并不打算主動去找雲晏,然而——

房門卻被外力毫無預兆地撞開。

這陣仗是怎麽回事。

要打架嗎。

被吓到的蕭鳶立即轉身,卻瞧見了被魔族氣息所環繞的徐星憫。

“師弟……”蕭鳶一時間不知該如何組織她的語言。

這氣息,也太過強大了點。

是他沒能擺脫掉“因果陣”的“入魔”影響嗎。

不可能啊。

因果陣只會亂人心智,單憑此陣,是無法更改自身的氣息的。

除非……

徐星憫原本就是魔族。

思及此,蕭鳶的腳步被動地向後退。

開什麽玩笑。

蕭鳶迎上徐星憫冰冷的視線,大腦仍未擺脫“緩沖”。

下一瞬,雲晏亦抵達了房外。

他瞧着徐星憫的背影,目視着他轉過身來。

“徐星憫。”雲晏語調微挑,似是也沒預料到這個情景。

“是我。”徐星憫朝雲晏挪動一步,對他漠然一笑,“但世人更喜歡喚我,魔尊。”

“魔尊。”雲晏稍稍偏頭,拔出了腰間的佩劍,“怪不得,你能來到這裏。”

蕭鳶聽着他們的對話,腦中的疑問愈來愈多。

魔尊?

那個傳聞中,娶了許雁的魔尊?

他該不會,是特意過來替許雁“出氣”的吧。

等等。

還不能排除,他是因為吃醋才前來誨易宗的可能。

蕭鳶的腦子裏,跳出好幾個“荒謬”又“合理”的想法。

可是,他沒必要一直隐藏身份吧……

難不成,他還有其他的目的。

那他在此時現出他的魔尊真身,是要完成“那件事”了嗎。

信息量好大,她好像整理不過來。

一念過後,雲晏已負傷摔倒在她的身側。

蕭鳶下意識地瞥了他一眼,并本能地伸手去扶他。

再擡眸時,徐星憫已持着染血的劍,向她所在的方向走來。

驀地,他輕輕揮手,任掌心飛出的黑光重擊于雲晏的心口。

雲晏的身子瞬間朝下一墜,蕭鳶沒能扶住他,還險些跟着他一起摔倒。

“等一下……”蕭鳶看着吐血的雲晏,不由得亂了分寸。

她直視徐星憫,想要勸阻他。

“等什麽。”徐星憫理所應當地問,一步步離近蕭鳶,“我可是在救你。”

“你是在掠奪他的命。”蕭鳶從徐星憫的藍色的眼瞳中,讀不出半分憐憫與善意。

她只瞧見了殺戮、嗜血、快意。

那日在鎮妖塔外,她并沒有看錯。

徐星憫有着一雙藍色的眼瞳,這才是他本來的模樣。

他的眸底盡是冰冷、無情、可怖。

曾經的溫柔,全是僞裝。

她在他的身上看出過破綻。

卻一味地,想要去相信他。

就算無人能來救她,她也依舊期盼着,在心中叨念着他的名字。

可當他真的來了……

他卻不再是他。

眼下,他已沒有再欺騙她的必要了嗎。

他會不會,将她同雲晏一起殺死?

轉眼間,徐星憫已止步于蕭鳶的身前。

“師姐,時機已成,你可以如願來我身邊了。”他語氣暧昧地沉聲一語,俯身貼近她。

一直被騙的蕭鳶:“?”

他叫誰師姐呢。

她的師弟才不會是白切黑!

“我不去。”蕭鳶連退兩步,盡量遠離徐星憫,“再說,你身邊不是已經有一個人了嗎。”

“誰。”徐星憫淡淡地反問蕭鳶。

“你不要明知故問。”

“你不說清楚,我怎麽會懂。”

“就是許……”蕭鳶一邊開口,一邊介意着雲晏。

當着他的面提許雁,不好吧。

“你若真那麽在意他,我可以現在就要了他的命。”

徐星憫注意着蕭鳶的一舉一動,再度擋住了她的視野,讓她只能看得見他。

“……”那沒辦法了。

蕭鳶沉默了片刻,壓低了聲音回應徐星憫,“許雁。”

“許雁。”徐星憫皺了皺眉,接着對蕭鳶發問,“那是誰?”

“你娶的人,你問我?”

“這種無稽之談,你從何處聽來的。”

“傳聞哪有來處?”蕭鳶并不覺得自己理虧。

“你還是不信我。”徐星憫聲調稍揚。

“你騙我騙了這麽久,還期望我會相信你。”

“要我怎樣,你才會信。”

就在蕭鳶糾結如何回答徐星憫的時候,她的腦中又傳來了系統的提示音。

系統:恭喜!你已成功觸發支線劇本,請在兩人中選擇一位展開[救贖]任務。

身着嫁衣的蕭鳶,瞧了瞧為心中執念離經叛道的師尊,又看了看神色陰冷利劍染血的魔尊。

……

确定,他們真的還能救?

算了。

能救一個是一個吧。

只是,她要怎麽救?

徐星憫看起來可“病”的不輕啊。

“你先帶我離開這裏吧。”蕭鳶對徐星憫開口,給自己留了點做任務的餘地,“想要我相信你,可并非易事。”

“好,我也正有此意。”徐星憫當即摟住蕭鳶的腰。

他帶着她飛出禁地,并且毫無停下來的意思,“你還是來我身邊了。”

眼見自己就要離開誨易宗,蕭鳶不得不再次啓唇。

“你要去哪裏?”她問。

“自然是回魔界。”

“我只是讓你帶我離開禁地,沒讓你做多餘的事。”

“也好,那便不走了。”

“?”這麽善變。

“本來,我就打算在離開之時血洗此地。等沒有了誨易宗,你自然就會同我去魔界。”

“!”你果然還是沒救了。

“別——”蕭鳶立刻阻止徐星憫,生怕他會說到做到,“現在就去魔界吧。”

對此,徐星憫淺淺一笑,将蕭鳶抱的更緊了一些。

“我就知道,你會這麽選。”他道。

蕭鳶略微斂眸,有些垂頭喪氣。

慘了。

遇見對手了。

以後的日子,她是不是要自求多福了?

該死。

她的心一定要跳的這麽快嗎。

不就是被徐星憫抱着嗎?

要不要如此不争氣啊。

随即,蕭鳶偏了點頭,悄悄偷看了徐星憫的一眼。

而後,她便再也抑制不住她的心動。

她偶爾,也是可以不理智一下的吧?

蕭鳶緩慢地轉回頭去,又不受控地牽起了徐星憫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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