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第102章
居然不是讓他靠主角光環單槍匹馬在體能館,和一個貨真價實的S級哨兵外加他的鬣狗精神體硬拼;
也不是戲劇化的在臨上場最後一秒千鈞一發之際,他和遂徊才驚險刺激地交換身體;
更不是玩欲揚先抑,加賽現場由他先上,被反派無情碾壓,然後中途各種走馬燈回憶往昔,忽然靈魂互換,再由無敵哨兵遂徊粉墨登場,激情打臉亞岱爾。
三種版本的劇情都已譜寫完畢,結果一睜眼全被撕了,兩人就這麽普普通通、平平無奇地換回各自本體內,順利得讓這段時間一直在為倒黴運勢頭疼的應帙感覺不可思議。
遂徊醒來之後也非常高興,一是為應帙不必替他上場挨揍而高興,二是為應帙不必上場替他毀掉無一敗績的傳說而高興。
即便是山區裏跑出來的淳樸野猴子,也會在星網的大肆鼓吹之下産生一些虛無缥缈的虛榮心。特別是周如翊花大價錢找專業團隊制作的精彩操作視頻在外網瘋傳,遂徊擋在應帙面前用滑雪板擊飛标記彈的片段播放量達千萬,遂徊不可避免地因此産生了一些偶像包袱,不想輸,更不想輸給讨人厭的亞岱爾。
“誰說我一定會輸?我很強的。”應帙站在鏡子前面一點一點梳着頭發,忽然感覺打理長發真麻煩,還是遂徊那一頭手抓一抓就能搞定的短發方便。
“我沒說你會輸。”遂徊口中含着牙膏泡沫,聲音有些模糊,“我只是覺得你可能不好贏。”
“那不就是覺得我會輸?”應帙接了一杯溫水,轉身迎面和打開卧室門從裏面走出來的的應識箋對上了視線。
“換回來了?”應識箋系上睡衣最上方的紐扣。
應帙訝然地問:“爸,你怎麽一眼就能看出來……?”
“因為我是你爸。”應識箋給了他一個‘這不是廢話’的眼神,“記得把昨天的行程表記錄好發給我。”說着,他錯過應帙,轉身進了盥洗室。
遂徊搓完臉,擡起頭就從鏡面中看到了應識箋瞥來的目光,他下意識地身體緊繃,眉眼間有些許的不自然,卻沒有如應帙預想那般流露出逃避或者抵觸的神色,而是坦然地轉身打招呼:“應叔叔早上好。”
他所表現出來的這份平靜讓應識箋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随後,應主席微微一笑,“今天下午加賽?”
“對。”遂徊垂眸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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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校長周一就邀請我去做評委,我答應了。”應識箋笑着說,“好好表現。”
“……”
遂徊面無表情地點點頭,好像非常鎮定,結果出門就原形畢露膽戰心驚地問應帙:“你爸爸說讓我好好表現是什麽意思?”
“……就是讓你好好表現的意思?”
“他是不是要故意給我打低分?”遂徊已經預感到了他下午被吹黑哨又無法反駁的悲慘遭遇。
“怎麽可能?”應帙轉頭看他:“他好歹也是中央特種人總工會的主席,犯得上為這麽一個塔低年級月考作奸犯科?”
“那他為什麽,”遂徊斟酌了一下用詞,“突然對我這麽和顏悅色?”
應帙想了想,“或許他在PUA你?”
“……”
……遂徊确實被應識箋PUA到了,一整天都在想着好好表現的事情,比正式賽還要緊張,搞得耿際舟在午飯期間都忍不住安撫他:“別想太多,遂徊,到時候必贏的比賽再打輸了。”
“我倒是不擔心他會輸……”應帙垂着筷子戳了戳白米,“我只擔心他過于想要表現,下手沒輕重把亞岱爾給打死了。”
耿際舟:“……”
“你今天吃這麽少?”應帙倏然開口問,他的目光落在耿際舟的餐盤上,“身體還是很不舒服嗎?”
昨天耿際舟在塔醫院從上午一直睡到傍晚,直到虞旌臨下班前把他叫醒。不過他雖然不再因為缺覺而恍惚,但精神依舊稍顯萎靡,興致也不怎麽高。
“我挺好的。”耿際舟放下筷子,“天太熱了,沒胃口而已。”
遂徊埋頭在米飯堆裏猛猛吃,聞言鼓着腮幫子擡頭,看到耿際舟餐盤裏幾乎沒動的糖醋排骨和烤雞,暗暗唾棄對方浪費食物,又默默低頭繼續啃無味的白菜和蒸魚。
吃完了飯,耿際舟開始了他的嗑藥表演,從褲子口袋裏左摸出一盒藥,右摸出一板藥,接着低頭找了好半天,拍遍身上的沒一個口袋,突然哎呀一聲:“糟糕,我有瓶藥忘帶了。”
“你快能孤身開一家藥店了。”應帙無奈地看他,“忘了帶什麽?”
“就那瓶黃色的藥片。”耿際舟抓抓頭發,耳後長出了幾根橙色羽毛。
“你說功效類似于維生素的那個?”說到這裏,應帙轉頭看向遂徊,正要開口,卻發現這名哨兵的目光落在了——他餐盤裏的菜上。
小應主席的口味一如他的精神體山羊,不喜歡吃肉,就喜歡啃草。好好一道茶樹菇牛肉,茶樹菇吃完了,牛肉全部剩下;一道青椒炒肉絲,青椒不見了,肉絲竟然都還在。
“……”應帙無言将餐盤移了過去,遂徊興高采烈地接過來,然後起身去接了一杯溫水,把每片肉不厭其煩地往裏浸一遍再吃。
應帙從沒見過這麽沒有追求的豪門大少,就嘴饞這麽一點殘羹冷炙。
被遂徊這麽一打斷,應帙倏然想到什麽,沒有再向他要藥,反而和耿際舟說:“沒帶要不就先別吃了?反正只是營養品……我懷疑你是不是對裏面的什麽成分過敏,或者是有什麽副作用……雖然我這麽說真的很像不聽醫囑的愚昧患者。”
“我不準你這麽說自己,”耿際舟故意板起臉,“我以後就聽應醫生的,什麽易承瀾?哪來的赤腳獸醫?”
說罷,他大聲笑了起來,又說:“放心啦,這個是易爸爸當年特意給耿岳爸爸做的,可以穩固精神力,成分是什麽我都清楚,沒有我的過敏源,更不會有什麽副作用。”
應帙無語地看着他,再移過眼珠,看到還在埋頭苦吃的遂徊,終于禁不住勾起唇,長嘆了一口氣。
他先是叮囑蠢鳥,“你好好養病,”又拍了下笨蛇,“你好好學習。”
自诩絕世聰慧的山羊總結道:“別忘了我們還約好長假一起去環際集團大小姐家裏漲見識。”
耿際舟猛地收起笑,嚴肅問:“你為什麽要說出這麽像Flag的話?總感覺肯定去不成周如翊家了,要麽是我去不了,要麽是遂徊去不了,要麽我們兩個人都不去了。”
應帙:“……”
應帙:“滾蛋。”
下午三點半。
中午快把食堂大媽的電飯鍋都吃穿了的遂徊雄赳赳氣昂昂地進了比賽場地,在此之前,他對應帙賭咒發誓,說他一定會贏,敬請等待他得勝歸來的好消息。
發完這些大言不慚的狠話,他又小聲湊到應帙耳邊:“最近你一直沒給我标記,我待會進行過激烈的體能運動,精神域可能會非常不穩定,你能不能……”
他聲音越來越輕:“給我一個體液交換?”
“……”應帙緩緩揚起一邊眉梢,似笑非笑地看着遂徊,沒有回答。
黑發哨兵眨了眨眼,知道自己層層包裝的醜陋目的被一秒識破了,于是幹脆耍起無賴,軟下嗓音向掌控兩人關系主導權的向導央求:“……好不好?”
“……可以考慮。”應帙松了口。
不得不承認,他很吃遂徊的這套,直白而纏綿地表達愛意和欲求,應帙能感受到遂徊濃烈的喜歡,不為其他任何,身世、錢財、榮譽……僅僅是單純被他這個人而吸引。
但他還是補充了一句:“如果你能高分獲勝的話。”
“就這麽說定了。”遂徊沒有給應帙任何反悔的餘地,踩着要把亞岱爾摁進土裏的步伐,極為堅定地進了準備室。
應帙到觀衆席随便找了個位置坐下,羊耳朵在頭頂時不時甩動兩下,等待着評委席的考官們一一入場。
應識箋和聶校長是最後到的,兩人有說有笑地走進體能館,像極了背地裏做好了陰暗違法交易,打算打黑拳吹黑哨。
二人剛入,座主考官立刻開始介紹加賽規則,緊接着就毫不拖泥帶水地宣布比賽開始。
遂徊和亞岱爾在準備室估摸着已經打過一回合了,雙方臉上都帶着傷,哨音剛吹響,兩人站在起點直接扭打在一塊,放着裁判在旁邊各種手舞足蹈地大喊請開始比賽,請遵守加賽規則,你們只有十五分鐘的時間,請不要浪費機會。
加賽場地內擺滿各種訓練道具,為了能讓精神體也發揮作用,沒有采用模拟訓練機偷懶,看得出來考務組還是很用心地布置準備這場臨時加賽。
但誰能想到唯二的兩名加賽選手不安套路出牌,硬生生站在起點處拳拳到肉地打了五六分鐘,愣是一只腳都沒踏出起點線。
其他幾名評委考官全都坐不住了,一個二個起身張望,互相詢問這是否符合比賽規則,然而坐在評委席最中間的聶仰止卻是茶都喝上了,看起來更加證實和應識箋有違法交易,就是要将勝利送給應帙的隊伍。
看到遂徊和亞岱爾出準備室臉上都有傷的時候,應帙第一反應一定是亞岱爾挑釁遂徊,而遂徊這傻子哨兵腦子一熱跟人幹架。但現在看來,事實完全相反,不知道背着人的野猴子到底得多精,肯定是他挑釁亞岱爾,并且還是專挑人軟肋戳,才能讓亞岱爾這麽不顧一切放着他好不容易鬧來的翻盤機會,把時間浪費在無謂的幹架環節。
畢竟認真比賽,遂徊無法保證分數會不會被反超,但單論打架,他肯定不會輸。
但令應帙奇怪的是,起點處的兩人就這樣纏鬥了将近十分鐘,竟然還沒有分出勝負。要知道在生存賽期間,亞岱爾單對上遂徊就是被壓着打,也正是由于這個原因,同為資助生的亞岱爾才會對遂徊抱有如此大的敵意。
應帙站起身,拾階走到觀衆席的圍欄前,雙瞳在這期間化為矩形,黑色羊角生長而出,彎曲而尖銳地盤在頭頂,他面無表情地俯視着比賽場地,看到遂徊後退和亞岱爾拉開身位,喘息急促到有些不正常。
是精神狂亂的前兆?
賽前應帙并沒有給遂徊标記,也沒來得及為他精神梳理,确實可能目前的精神域還不夠支撐他有如此強烈的打鬥,但應帙莫名又覺得遂徊的反應有些不像過往他陷入易感期的模樣。
遂徊攥住領口,一副呼吸不過來的模樣,但亞岱爾可不會管他身體有什麽不适,下一秒就和鬣狗一起紅着眼睛撲了上來,遂徊想要躲開卻不慎被他撲到,臉上結結實實地挨了一拳。
确實有問題。應帙轉身想要走下觀衆席找裁判暫停比賽,以遂徊正常的反應力,不可能躲不開這一擊。
但還不等他邁出一步,身後忽然傳來驚訝的喊聲,他快速回過頭,就見一條粗壯的蛇尾纏住亞岱爾的腰,把他整個人舉到半空中,随即狠狠地扔了出去。
——遂徊下半身化蛇,進入高度融合狀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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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