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四只眼
第0058章 四只眼
雍朝末年的官制變化很大, 幾乎每個皇帝上位以後都要改改這些官職的名稱,仿佛這樣就代表了未來很美好, 人們已經不會再回到過去那樣悲慘的境況中了。
丞相和宰相是一回事,只不過韓家人上臺以後為了扼制丞相一家獨大的問題,将丞相改成了宰相,而且一口氣弄出來四個宰相,這種官制上的區別不重要,也就不必提了,蕭融只是有些感慨。
同樣是做到了丞相這個官位, 周椋的下場可以用凄涼無比來形容,宋铄卻是風光大葬,幾乎每個認識的人都一直在懷念他。
宋铄本人文學素養怎樣不好說, 但他在後世有個綽號,叫必背制造機, 好些著名文人都寫過懷念他的古詩或古文,由于太過真情實感而且用詞真的很美好, 便被教材收錄了進去,從此成為學生們的噩夢。
蕭融學跳舞的,倒是沒怎麽背過那些詩詞,凡是遇到死記硬背的題,他直接就跳過了, 轉而專攻那些有解答規律的題目。
可是跳過不代表他不知道宋铄的名聲,在一衆歷史人物當中,他一向都很有人氣, 不光是他活着的那個時代, 還有後來許許多多的時代, 人們都是以仰慕的姿态提到他, 後面的皇帝們更是聽着周椋的事跡長大,每當大臣不如自己的意了,他們就要感慨一句,“吾不似徐武帝幸”。…………
歷史上對宋铄的評價越高,蕭融坐在這的表情就越麻木。
他提起自己當初撒的謊,為的是震懾宋铄,畢竟古人都迷信,讓他以為自己會蔔算,很多事也就好辦了,然而宋铄半信半疑的看了他一會兒,眼睛一眨,他就充滿興致的開始跟蕭融探讨黃老之道。
蕭融:“……”
他懂個錘子的黃老之道啊。
為了不露怯,他只能說自己蔔算另有一套規律,并非是世人熟悉的那種。
宋铄恍然大悟,非常人都有非常之遇,這回他倒是沒有再懷疑蕭融的說法,但是他又開始跟蕭融胡吹海侃,說起他當初差點入了清風教的事情,清風教要求他傳教、還讓他獻金,更過分的,居然讓他每日都去教會聚集的地方待着,說是要聆聽教主的教誨。
拜托,他連五日一上朝都嫌麻煩,怎麽可能天天都去教會接受別人的指點,再說了,這世上能指點他的人還沒生出來呢。
蕭融:“…………”
懶,自大,且注意力高度的不集中。
Advertisement
剛剛發現宋铄就是宋遣症的激動心情正在逐漸退卻當中,蕭融都開始懷疑自己了,他真要把這樣一個人帶回陳留去麽,這樣的宋铄能幫自己的忙?
該不會跟張別知似的,每天就會闖禍吧。
蕭融沉默一會兒,決定還是不讓宋铄來把持這場對話的走向了,他的暗示宋铄能接收到,但宋铄完全不往他暗示的方向走,再這樣下去,完全就是浪費時間了。
幹脆,蕭融直接問道:“既然已經生了辭官之心,宋公子為何遲遲沒有行動呢?”
宋铄眨眨眼,回答他:“因為金陵還算有趣。”
蕭融輕笑:“若金陵當真有趣,宋公子又怎麽會蝸居在這小小的茅草屋當中。即使我與宋公子相識不過是這一時半刻,我也看得出來宋公子其實是個願意結交天下英豪的人,茅草屋雖涼爽,但在更為沁人心脾的君子與英雄之前,就算不得什麽好去處了,宋公子待在這,無非是因為主城當中沒有這樣的人而已。”
宋铄歪了歪頭:“那依蕭令尹看,我為何遲遲不辭官呢?”
蕭融:“大約是因為即使宋公子辭了官,也找不到比金陵更好的去處吧。”
宋铄嘴角上挂着的淺笑慢慢消失了一些,蕭融卻沒有看他,而是晃着自己手裏的茶盞,繼續慢慢的說道:“湘東是宋公子的家鄉,若湘東很好,可以施展宋公子的抱負,那宋公子也就不必千裏迢迢的趕來金陵了。在湘東時望金陵,是因為金陵乃雍朝如今的國都,它承載了一個皇朝以及無數士人的未來,但望山跑死馬,那所謂的明君賢臣,如海市蜃樓一般看得見卻摸不着,朝着它不停地走,終有走到地方的那一天,可等那天到了,才會發現不過是一場幻影。”
說到這,蕭融擡起眼,對宋铄笑了笑:“好在宋公子還年輕,年輕人的血不會冷得這樣快,如今站在金陵了,不知宋公子還找得到下一個可望的地方嗎?”
宋铄看着蕭融,嗓子又開始癢,他忍不住的咳了一聲,然後也跟着笑笑:“還真是找不到了,若我猜測不錯的話,蕭令尹下一句是不是就該舉薦我去陳留了?”
蕭融聞言,臉上的笑更深了:“陳留也不是什麽人都要的。”
宋铄:“……”
他都準備好在蕭融點頭之後該如何擺姿勢了,突然聽到這麽一句,他的眼睛瞪得跟珠子一樣圓。
宋铄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我難道不配去往陳留嗎!”
蕭融微微聳肩:“這自然是沒問題的,陳留的城門對于所有中原百姓都是大敞四開,誰願意來都行,但若想留下,進入王府得到一官半職……”
宋铄的語氣更重了:“難不成我這樣的士人,還不能在陳留謀求一官半職?!”
蕭融愣了愣,他連忙對宋铄笑笑:“當然可以,但宋公子抱負遠大,定是不願意做一些小官,至于那些重要的位置,比如鎮北王身邊的幕僚、或是一些城池的太守,唔……”
宋铄:“……”
蕭融要是一開始對宋铄說,你去了陳留無法留在鎮北王身邊,不能進入他的核心獻策團隊,宋铄會不高興,但也不至于非要争個子醜寅卯出來。畢竟他也知道自己人微言輕,雖說是湘東宋家的嫡公子,未來能當族長那種,但他年紀不大、且宋家在金陵沒什麽根基,十年前雍朝南遷之後,南北的世家其實經歷過一場紛争,最後自然是南方的這些本土世家輸了,誰讓他們從排名到勢力上都不如北方的那些家族呢。
那場紛争雖然已經過去了,但是官場上的排擠一直都存在,北方世家紛紛抱團,排擠這些本來就在當地經營的南方世家,而且南北的想法都不一樣,北方世家還想回北方,根本不把南方當自己的大本營,而南方世家恨不得他們趕緊回北方,把原本屬于自己的地盤全都讓出來。
湘東宋家便是這場紛争的敗北者,家族中當官的人始終都出不了頭,下一代中最優秀也最尊貴的宋铄,到了金陵卻只能當一個抄寫的尚書郎,當三年的尚書郎才能升官,進入各部繼續歷練森*晚*整*理,等到能成為侍郎等級的高官時,估計宋铄都三十歲了。
再讓他熬,熬到八公之一,就得四十歲了。
看起來三十和四十似乎都不大,都還是一個人的當打之年,但這要結合時代來看,這個時代的平均壽命可就只有三十多歲,宋铄他還胎裏弱,八成連三十歲都活不到。
更何況憑什麽只有他們宋家是這個待遇,看看別人家的公子,十五歲就能當散騎了,随侍在皇帝和大司馬身邊,官職比宋铄高的不是一星半點。
宋铄這人的想法很奇特,他自大,卻只是自持聰慧,并不會因為出身世家就耀武揚威的,覺得自己的出身有多高貴。所以對于官場上的這些明裏暗裏的排擠,他心裏都有數、但他也不會反抗,對他來說,全天下的人都看不到他的才華也沒關系,但是他認可的人必須看到,不然他就會很生氣。
蕭融便是他認可的人,但是蕭融用這層層遞進的方式,将一件本來宋铄不會做出激烈反應的事,變成了快要讓宋铄氣炸的事。
宋铄才不管他如今還是個籍籍無名的貴公子,鎮北王等人不願意招攬他是應該的,他現在滿腦子都是蕭融居然如此不識貨。
他難道看不出來自己出塵脫俗的外貌、還有驚為天人的才智嗎!
蕭融:“……”
确實沒看出來。
從宋铄的語氣産生變化開始,蕭融就知道宋铄上鈎了,果然啊,不能将他當成歷史上的宋遣症來對待,因為他們根本就是兩個人,對付二愣子,還是得用二愣子的辦法。
不過這樣的他到底是怎麽轉變成史上宋遣症那種人見人愛的性格的,難不成是經歷了什麽人生變故?
好像也沒有啊,宋遣症死的時候四世同堂,全族人都來張羅他的喪事,看上去也不像是家中出了什麽事。
要是沒有發生變故,那他可能就真的是随着年齡的增長,中二病漸漸治愈了,人也變得成熟了,再加上他本身就是這種比較豁達開朗的性格,又有胎裏弱的buff加持,他随性的活着,過一日算一日,沒有旁人那麽大的壓力,自然而然就變成了周圍人身邊的開心果。
但這對蕭融來說可不是個好消息,如果宋铄是一夜之間轉變的,那蕭融就可以對症下藥,多帶他去看看人間悲劇,促進他的轉變,如果他是慢慢沉澱才能變成那個樣子,那蕭融都懷疑自己還有沒有看到他轉變的那一天。……
可不管是哪一種,既然讓他看見了,宋铄就別想跑了,無論他是什麽性格,他在朝政上的才能都是毋庸置疑的,更何況誰知道因為自己的到來,會不會形成什麽蝴蝶效應,導致宋铄提前出仕去為他們的某個敵人效力了,不是沒可能啊,要知道這位可是連清風教那種邪門的地方都想進去看一看的。
不是想辭官歸隐嗎?就算歸隐,也得在蕭融的眼皮子底下、陳留主城裏歸隐。……
宋铄在那叭叭的一頓輸出,無非就是自誇他有多厲害,但蕭融正在神游當中,根本沒聽到他在說什麽,最後等他說完了,蕭融迷茫的看了他一會兒,突然,他看到外面的天色變暗了,他立刻起身跟宋铄道別,說他要回去了。
宋铄:“…………”
你是故意氣我的對吧!*
蕭融等人回到住處的時候,張別知他們居然還沒回來,蕭融用過了晚飯,就在自己的房間裏待着練字,這別苑當中什麽都有,筆墨紙硯也是免費提供,不用白不用,秉承着這個想法,蕭融練得十分勤奮。
再一次給蕭融送紙的時候,那個仆從都開始懷疑人生了,他總覺得蕭融在占大司馬的便宜,但是……不會吧,這麽好看的公子,怎麽會做這麽掉價的事呢?……
夏季天黑的晚,等到蕭融終于把燭火點上的時候,張別知他們才剛剛踏入別苑的大門,而且一進來蕭融就聽到他們在打嘴仗。
其中一人自然就是張別知,而另一人居然是在蕭融看來總是十分安靜乖巧的阿樹。
阿樹抱怨張別知:“都怪你非要在外面用飯,不然早就可以回來了。”
張別知:“我是在執行公務,你想回來你自己回啊,沒人攔着你!”
阿樹氣的臉通紅,要不是郎主要他看着張別知,他當然早就回來了!
好生氣,世上怎麽會有這樣臭不要臉的人,他給別人添了多少麻煩,難道他真的一點都看不出來嗎!
蕭融推開一半的窗戶,挑着眉看這兩人針尖對麥芒一樣的走進來,阿樹鮮少有這樣不讓人的時候,他快步越過張別知,而張別知見狀,立刻也要越過他去,分明入口那麽大,他倆卻非要擠着進來,看得蕭融忍不住的笑了一聲。
他倆的目的地都是蕭融這裏,蕭融便把窗戶關上,回去坐着等了,木頭做的房門不隔音,在門外出現兩個人影以後,突然阿樹愠怒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先敲門!!”
張別知:“……”敲就敲!
篤篤,裏面的蕭融挑了挑眉,真不錯,在和別人起沖突的情況下居然沒有憤怒的來砸門,可見張別知這人也不是油鹽不進的。
就是不知道他只在自己面前這樣,還是對別人也這樣,如果是前者,那他就是怕自己而已,如果是後者,才說明他真的成長了。
喊了一聲進來,大門瞬間被張別知推開,他搶功一樣的跳進來,迅速的對蕭融抱了抱拳:“蕭先生,我觀察出結果了!”
他剛剛擠進來的時候,差點沒把阿樹擠地上去,聽到這話,阿樹頓時毫不掩飾的翻了個白眼。
蕭融看看阿樹,然後又看向張別知:“哦?都有什麽結果,說來讓我聽聽。”
張別知:“金陵以皇宮為中心,分東西南北四城,北城是軍隊駐紮地還有窮苦百姓的住處,最貧乏;南城是世家豪族聚居的地方,多數官員也住在這,而且南城巡邏隊伍極多,那些巡邏的人一看到打扮不太好的人,就會立刻把他們轟出去;西城買賣居多,茶坊、驿站都在這邊;東城則是魚龍混雜,大街上蹲了許多的混混,行院都在這邊,那些異族多數也都住在這邊。”
蕭融還沒什麽反應,阿樹倒是先吃了一驚,因為他今天跟着張別知什麽都沒幹,就是在大街上瞎溜達,他一直都在心裏鄙視張別知,覺得他在敷衍了事,沒想到他居然真的在觀察,而且還觀察的很仔細。
張別知仿佛知道阿樹的想法,他回頭得意的瞟了他一眼,然後才繼續跟蕭融彙報。
蕭融:“……”
阿樹今年多大,你又多大,你比阿樹大四歲,好意思跟他這麽計較嗎。
但轉念一想,張別知的心理年齡可能還不如阿樹成熟,蕭融也就釋然了。……
剛剛都是總結金陵的勢力分布,接下來張別知說的才是重點,連蕭融都一改剛剛面無表情的模樣,逐漸直起了腰。
“……巡邏的官兵欺壓百姓,但不敢欺負衣着光鮮的人和那些異族,我看到有一個官兵直接就拿走了大車上的一袋米,米鋪的掌櫃還笑,根本不敢說什麽,隔壁茶鋪的大車也到了,那人卻不拿了。”蕭融一怔。
能被官兵欺壓的店鋪自然都是沒什麽背景的,但拿米不拿茶,這确實不對勁,因為茶不是人人都喝得起的東西,這屬于高消費商品了,算不得奢侈品,但也絕對比米貴,官兵不拿貴的茶,反而拿便宜的米,自然是因為他此時不缺錢,缺的卻是糧食。
為什麽,是這只是一個個例,還是金陵城的糧饷發放出問題了?
蕭融正在思考的時候,突然聽到張別知說起了下一個他觀察到的:“金陵城裏居然有那麽多的異族,而且這些異族都是被咱們打跑了的,我原以為他們已經不敢再進入中原了,誰知他們居然繞道,來了淮水的另一側,這幫沒良心的酒囊飯袋,仗着咱們打跑了這群人,便以為萬事大吉了,竟然同意讓這些蠻夷人進城!”
蕭融聽得懵了一下,他擡手打斷他:“等等,都是打跑了的,你是說他們都是匈奴人?”
張別知:“不止,匈奴、烏孫、鄯善、柔然、高車、契丹,其中鄯善人和柔然人最多,居然還有兩個庫莫奚人,不過他們同鄯善人和柔然人不一樣,他們是商人。”
蕭融:“……”
這些國家有的蕭融聽說過,有的連他都不知道是哪裏,蕭融有些驚訝的問他:“你如何認得出他們是哪裏人,看長相?”
張別知撓撓頭:“長相是看不出來的,要看他們的打扮,我以前同這些異族打交道的地方多,所以能認得出來。”
蕭融:“……打交道?”
張別知點點頭:“我以前是專門負責運送俘虜的。”
雖說多數時候都用不到他,因為那些俘虜都被屈雲滅下令就地處死了。
蕭融:“…………”
他還真不知道張別知有這麽一份工作經驗,而且僅憑運送過幾次俘虜,就能記得住這麽多國家的打扮,這也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最起碼張別知的觀察力和記憶力都在平均線之上。
本就是讓他出去消磨時間,沒想到他還真給自己帶回了點意外之喜,蕭融向來都不是一個吝啬誇獎的人,所以他當場就表示張別知做得很好,等回去以後,他會為張別知請功的。
張別知有點不好意思,只是出門逛逛而已,他又沒有親自上陣殺敵,在他看來這真的不算什麽,可是蕭融一再強調他立功了,這讓從未立過功的他感覺有些新鮮。
姐夫總是要揍他,姐姐又總是對着自己哭,來鎮北軍好幾年了大王對他連個眼神都欠奉,那對誰都和顏悅色的高先生,唯獨在自己面前總是無奈的搖頭。
張別知也不想想,他每回能出現在高洵之面前,都是他剛剛闖過禍,簡峤不得不拉着高洵之來做和事佬的時候,那高洵之除了搖頭也沒別的事可以做了。
他不是個會反思自己的人,讓他回想他也找不到自己究竟錯在哪裏,但至少他今日知道了,原來被誇獎的感受那麽好,比梗着脖子聽訓斥好太多了。
張別知出去了,蕭融臉上的笑漸漸隐去,他看向還站在門邊的阿樹。
阿樹沒過來,因為他正在羞愧當中,而且他也敏銳的意識到了,蕭融對他今日的表現不怎麽滿意。
阿樹抿了抿唇,然後小碎步的挪過來,對着蕭融嗫嚅的開口:“郎主,我知錯了。”
蕭融問:“你知什麽錯了?”
阿樹癟着嘴回答:“我不該狗眼看人低……”
蕭融:“…………”
他以後真的應該在阿樹面前謹言慎行了,看看他學的這都是什麽啊!
蕭融哭笑不得道:“雖說你确實是以貌取人了,但還不至于這麽說自己,你不喜歡張別知,自然就會對他的一切都有意見,我也不會強行讓你必須對他客氣起來,但是阿樹,我想問你一個問題,若是別的将領讓你打心眼裏的厭惡他,你會在那人面前表現的和在張別知面前一樣嗎?”阿樹愣住。
自然是不會的。
他膽子小,不敢和旁人起沖突,他是蕭融的仆從,又不是蕭融的弟弟,走出去之後他總是低人一等,阿樹也習慣了,不會覺得有什麽大不了的。他怕文官,但他更怕武官,因為武官都有刀,他怕他們突然動手就把自己殺了。
張別知也是武官,但是……他為什麽不怕他呢?
甚至還敢跟他吵,跟他争,幼稚的打嘴仗,一點都不怕張別知突然拔刀出來。
大概是因為,他知道張別知不會那樣做的。
張別知嘴賤、缺德、臭不要臉,可是老太太把他氣得都快跳房頂上了他也不會動手,他看不起蕭佚,但也從不打擾他讀書,要知道真正讨厭的人混起來,能攪得每個人都不安寧,張別知沒有那麽做,他哪怕攪合別人,也是攪合看起來最閑的阿樹,阿樹不需要午睡和讀書,所以每日都要聽他的魔音貫耳。……哦,原來這就是他有恃無恐的原因。
見阿樹神情恍惚,似乎是開悟了,蕭融便擺擺手讓他自己找地方修複三觀去了,他還要繼續練字呢。……
這一天過得有點充實,而且兵分兩路,發生的事情有些多,蕭融又是獨自進宮的,他們就是想打聽宮裏發生了什麽也打聽不出來,最後幾個人湊一起絞盡腦汁,寫了一封應該能讓大王滿意的密信,然後交給其中一人,讓他把信送出去。
但昨夜蕭融睡得還挺早的,今夜不知道怎麽回事,都二更了他居然還不睡,他熬夜,隔壁的送信護衛也只能跟着熬夜,熬的兩眼都通紅了,終于,蕭融那邊吹燈了。
燈滅以後他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又等了一刻鐘,感覺差不多了,他這才悄悄的走向大門。
然而剛走到院子中央,嘎吱一聲,他身後的某扇門就被打開了。
蕭融從漆黑的房間裏走出來,穿着也還是那樣全副武裝。
送信的護衛整個人都僵硬了,他的同僚們躲在屋子裏,緊張又沒用的看着這一幕。
護衛:“……蕭先生,我起夜去茅廁。”
蕭融微笑:“你知道有一種魚叫比目魚麽,它的眼睛長在腦袋後面。”
護衛一臉懵逼的看着他,然後蕭融指了指自己的後腦勺:“就像我一樣,我的後腦勺也是長了眼的。平日裏發揮不了什麽作用,但一有人背着我玩什麽貓膩,我立刻就會察覺到。”
說完,蕭融朝他伸手:“拿出來吧,別讓我再說第二遍。”
護衛:“…………”
他盯着蕭融的掌心,半晌,絕望的閉上了眼。
大王,并非是屬下無能,實在是蕭先生本事太高了。
他居然有四只眼啊!!!
作者有話說: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