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東山再起

第0094章 東山再起

合力挖墳的一共五人, 兩對夫妻,還有一個缺了條胳膊的男人。

這個男人早年也是鎮北軍的一員, 後來身有殘疾,他就回歸平民生活了,蕭融來到這些人面前,就這麽打眼一看,心裏便有了數。

疾病和貧窮,向來都是迷信滋生的巢穴,自己的內心不夠強大, 所以才會瘋了一樣的篤信從未見過的東西可以拯救他們。

他們看起來相當糟糕,過去這十天也不知道是怎麽過的,不過有一點蕭融現在就能肯定了, 這十天他們都是自己在逃命,清風教沒有給他們安排後路, 在榨幹了他們的利用價值之後,清風教就把他們抛棄了。

蕭融抿唇, 這可不是什麽好的預兆,既不幫他們逃跑,也不殺了他們滅口,只能說明這幾人身上完全沒有值得讓清風教擔心的事情,也就是說, 蕭融不太可能順着這幾個人,找出真正的幕後黑手是誰了。

話雖如此,但蕭融還是不死心, 他揮揮手, 示意将這些人都帶到審訊的地方去。

蕭融沒有立刻就走, 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過了一會兒,他才轉身要跟上,但這一轉身,他先發現了身後的異樣。

蕭融驚愕的看着屈雲滅:“誰讓你出來的?”

屈雲滅立刻指向身邊的簡峤:“他。”

簡峤:“……”

蕭融:“……”

一言難盡的看着這兩個人,蕭融無語道:“算了,既然都出來了,那大王也過來聽聽吧。”

屈雲滅一聽他松口,立刻就走到他身邊,他們并排往前走,期間屈雲滅低聲對蕭融說:“我身上的力氣已經恢複的七七八八了。”

蕭融懶洋洋的回答他:“不,這幾個人還有用,不能讓你殺了他們。”

屈雲滅:“……”行吧。

Advertisement

他倆慢吞吞的往前走,并非是蕭融照顧屈雲滅的步伐,而是屈雲滅照顧蕭融,審訊人是他,他不到的話,也沒人敢對那幾個人動手,而蕭融故意走的這樣慢,就是為了從心理上折磨他們。

這倆人跟散步一樣,簡峤墜在離他們一丈遠的距離,也慢慢的跟着,而在簡峤之後,還有原百福和公孫元。

雖說簡峤也派了人出去,但真正把這些人抓住的,還是原百福。

往日他也會按時完成任務,卻不會像這一次一樣如此主動,都是屈雲滅要他離開,他才會親自去做什麽。

原百福是公孫元的小夥伴,公孫元今天也終于不再兩耳不聞窗外事了,他用自己的肩膀撞了撞原百福的,很是高興的誇他道:“厲害,還真讓你把人抓到了,這可是大功一件啊!”

原百福不鹹不淡的嗯了一聲。

公孫元不解的看着他:“立了功怎麽是這個反應,難不成你還不想立功?”

原百福朝他笑了一下:“你什麽時候也變得這麽啰嗦了,走吧,咱們也去看看。”

公孫元哦了一聲,前面的人都快走沒影了,他不得不快走了幾步。…………

審訊的營帳當中,之前那三個倒黴蛋已經被拖出去了,比較配合的兩人如今被關在另外一個地方,一天兩頓清湯寡水的喂着,只保證他倆不死就行,至于未來他們是什麽下場,還得等到這事塵埃落定。

而那個死活都不願意出賣家人的,蕭融也對他沒轍,簡峤來問蕭融該怎麽辦的時候,蕭融還未開口,屈雲滅已經給這人判了死刑。

“殺了就是,這還用本王教你嗎。”

于是那個人兩天前就已經死了,不過這些人不知道,他們被帶進來,估計連自己家人是什麽模樣都想不起來了,他們看着裏面的一地血污,神情漸漸産生了變化。

簡峤知道蕭融心軟,于是他主動向屈雲滅和蕭融請求,先讓他來審審這幾個人。

屈雲滅看看蕭融,後者沒說話,屈雲滅便對簡峤點了點頭。

所謂審訊,其實就是刑訊,慘叫聲響起來的時候,蕭融擡頭看向這個營帳的帳頂,他突然發現一個事,連這審訊的營帳都比他的營帳大很多。……

其他人都面不改色,蕭融則是一直看着別的地方,屈雲滅想讓他先出去待一會兒,但轉念想想,蕭融大概不會答應,說不定為了證明自己不害怕,他還會在這裏待更久的時間,最後屈雲滅還是什麽都沒說。

半柱香的時間過去,蕭融擡擡手,簡峤立刻命令那些将士別打了,而在哭泣和哀叫之間,蕭融沉沉的嘆了口氣。

之後,他倍感無奈的聲音從這個營帳裏響起:“我不指望你們能告訴我這事究竟是誰謀劃的,老實說我也不在乎,左不過就是清、風、教。除掉清風教固然很難,卻也不是完不成的事,等到清風教的教主和長老全都被一網打盡的時候,不管是誰出了這樣的毒計,反正他都死了,我也不必吃睡都想着他了。”

屈雲滅轉過頭,他看着蕭融對這些人露出了一個充滿憐憫的神情。

“明明也辛苦的活了一輩子,摔過跤、受過傷,熬過了夭折、熬過了大雪、甚至熬過了戰亂,結果還是要死得這麽慘,就因為你們太蠢,為了一個虛無缥缈的教義,連自己的良心都不要了。”

他的聲音并不大,但就是有種刀子一般的感覺,狠狠割在這幾個人的臉上,而在他說完這句以後,其中一個婦人突然高聲哭泣,她不停的求饒,說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對方要屍骨是做什麽,她不知道對方是要折辱鎮北王的父母,她真的不知道啊。

簡峤又開始生氣了,他想踹這人一腳,不過在他有所行動之前,屈雲滅先問了一句:“那你原本以為他們要做什麽。”

衆人一愣,全都看向自進來就沒再出過聲的屈雲滅,而屈雲滅只是平靜的看着這些受刑的人,就把他們吓得不敢再吱聲了。

屈雲滅:“說啊,你原本以為他們想用我的父母屍骨做什麽,如果不是折辱,那你覺得是為了什麽?”

這個婦人的嘴張張合合,卻發不出聲音來,她恐懼的看着屈雲滅,而屈雲滅已經耐心告罄。

屈雲滅突然伸手,拿走了擱置在門口的一盞油燈,他猛地把油燈擲出去,油自然是在半途中就已經灑沒了,而油燈準确的砸到這個婦人的臉上,炙熱的溫度燙到她的眼睛,燙的她頓時凄厲的喊了一聲。

屈雲滅暴怒的聲音在所有人耳邊環繞着:“說!!!!”

蕭融低下頭,擰着眉,但他沒有幹涉屈雲滅。

而那個婦人已經要被吓傻了,她脫口而出道:“做、做法!我、我以為他們要屍骨,是為了做法,詛、詛……”

說到這的時候,她清醒過來了,所以後面的話再也說不出來了。

在場的人幾乎都氣得要死,詛咒??這難道比曝屍瞭望塔更好嗎,此時是有巫術的,而且巫術的手段極其陰險、極其惡心,難不成她覺得,說了這個就能逃過一死嗎。

另外四人更加的絕望,事已至此,他們連為自己辯駁的想法都不敢有了。

蕭融沉默的看了一眼這幾個人,然後低聲對屈雲滅說道:“大王息怒,如今看來也審不出什麽了,大王還有傷在身,不如先回去休息吧。”

屈雲滅攥着拳,他轉身便走,蕭融跟着他離開,同時還對公孫元和原百福招了招手。

那兩人對視一眼,也跟着出去了。

回到王帳,屈雲滅坐到床上平複他的心情,而蕭融一邊打開櫃子,拿了兩瓶藥出來,一邊對身後的兩人說:“辛苦原将軍了,能這麽快把人抓回來,難怪原将軍一直都是大王的左膀右臂。今晚再讓簡将軍将那幾個人審訊一遍,等到明日,勞煩公孫将軍帶着這些人,再點上五千兵馬,将人都拉到前線去,在不引起雙方交戰的範圍內,離鮮卑的軍隊越近越好。”

公孫元反應一會兒,才明白蕭融的意思:“先生是讓我當衆處刑?”

蕭融點頭,順便補充了一句:“處極刑。”

公孫元笑了,面對這幾個罪大惡極的叛徒,什麽極刑都不為過,他甚至覺得這麽快就殺了他們太慷慨了:“好說好說,那先生中意的是什麽刑罰,車裂?炮烙?還是抽腸。”

蕭融:“…………”

你懂的還挺多。

但蕭融搖搖頭:“都不是,我想用淩遲。”

公孫元沒聽過這種刑罰,他愣了愣,看向原百福,結果原百福也一臉的茫然。

蕭融笑了一下:“很簡單,就是将人綁在柱子上,一刀一刀的把人的肉割下來,手法好的話,可以割夠三千六百刀才讓人氣絕,手法不好,可能幾百刀人就死了,明日行刑的時候,勞煩公孫将軍找幾個心細的人,而且不要一次就把這五個人全都殺了,一個一個來,最好再築一座高臺,令所有人都看得見他的慘狀。”

公孫元:“……”

他雙眼瞪的跟銅鈴一樣,不僅是因為他從未聽說過這種刑罰,還因為這話是從蕭融嘴裏說出來的。

你們士人……心真狠啊。

原百福更是立刻反對出聲:“不可!此法太過殘忍了,而且是在全軍面前行刑,這要是傳出去了,那鎮北軍的名聲——”

蕭融:“從鮮卑使了毒計開始,鎮北軍的名聲就已經掃地了!哪怕只是陳留的一個小孩子聽說了這件事之後,都會對這幾個人的下場拍手稱快,原将軍,你的仁慈是不是用錯地方了,他們意圖詛咒大王,你還要替他們求情嗎?”

原百福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我何時是要為他們求情!我只是覺得這樣的刑罰太過殘忍,旁人從未這樣做過,如今我們做了,那些士人又不知道要怎麽诋毀大王了!”

蕭融眯了眯眼:“成者為王敗者寇,只要大王一直處于屹立不倒的位置上,士人的诋毀動搖不了大王的根本,更何況你怎麽就這麽肯定士人一定會诋毀大王,百善孝為先,大王為自己的父母報仇,用什麽樣的刑罰都不為過!”

原百福:“大王從不欲以極刑折磨他的仇人,蕭融,這分明是你自己的堅持!”

蕭融剛要張口反駁他,突然,屈雲滅那不耐煩的聲音從不遠處響起:“蕭融的堅持就是我的堅持,原百福,如果這是你的爹娘,你還說得出來這種話嗎!”

原百福立刻扭頭看向屈雲滅,他急不可耐的朝屈雲滅解釋,“大王,我并非是——”

屈雲滅不想聽他說話:“在軍中你随意用你的仁義之心,就是別用到我身上,我不需要你來替我諒解誰!”

本來他心情就不好,這時候更是惡劣了,他深吸一口氣,對原百福說道:“出去,都給本王出去!”

原百福下颌緊繃,忍了又忍,他才朝屈雲滅抱拳:“是,卑職告退。”

說完,他快步離開了王帳,而公孫元默默的跟上去,雖然屈雲滅沒有朝他怒吼,但是他說的是“都出去”,公孫元自覺的把自己也算在裏面了。

蕭融沉默的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他偷偷觑着屈雲滅,見他沒別的反應了,大約這個“都”,是不包含自己的,于是他拿着手裏的藥瓶,朝屈雲滅邁步走去。

到了屈雲滅身前,蕭融說道:“擡手。”

屈雲滅擡起頭,他擰着眉看蕭融,而蕭融見他始終都沒動作,只好自己坐到他的右邊,然後把他的手強行擡了起來。

屈雲滅手心有繭子,這能保護他免受很多小傷,但燙傷不在其中,蕭融看着他這已經紅了一片的掌心,他很是費解:“不疼嗎?”

他以前被砂鍋燙過一次,就一秒,而且就一小條,都把他疼得冷敷了兩個小時。

屈雲滅看着自己的手被蕭融捧着,他默了默,說道:“你沒說的時候不疼,你說完了,我就覺得有些疼了。”

蕭融:“……”

呵呵,這麽說還怪我了。

蕭融不吭聲了,只往上面抹藥,清涼的感覺傳到屈雲滅的掌心,同時他聽到蕭融說:“亂世用重典,以後大王不能再對背叛的人如此仁慈了,抓得到的就一刀斬了,抓不到的就不再管,既然還有退路可言,那他們自然會産生僥幸心理。我這麽做既是為了震懾鮮卑人,也是為了震懾自己人,淩遲……原将軍說的沒錯,這是極殘忍的刑罰,所以我只打算将這刑罰用在叛國的罪名上,希望以後不會再有人落得這樣一個結局了。”

屈雲滅眨了眨眼睛:“叛國?我以為他們只是背叛了我。”

蕭融擡森*晚*整*理頭,他無奈的看着屈雲滅:“到了如今這個地步,不管大王你想不想承認,如今的你就等于半個國君,當然,對外咱們不能這樣說,咱們還是要扛起鎮北王的大旗,但事實是大家都心知肚明,大王離自立門戶、正式稱帝已經是一步之遙了。”

只是這樣的稱帝不能長久,過去一百八十年,為什麽有這麽多皇帝出現過,就是因為他們一有機會就開始稱帝,結果呢?怎麽死的都有,而且人一死,他的王朝就消失了。

這也不是系統判定的稱帝,系統要的是屈雲滅成為最後贏家,開創長長久久、南北統一、獨屬于他的王朝。

別說系統了,蕭融也只認第二種,他付出了那麽多,可不是為了看屈雲滅快活幾年,他現在想看的、想達成的可多着呢。

屈雲滅聽着蕭融的話,然後實事求是的說:“我連這個鎮北王都做不好。”

蕭融已經低下頭去繼續塗藥了,聞言,他擰着眉的擡頭,因為他從沒發現過自信心也會成為需要他修正的問題。

就在蕭融以為是他不夠了解屈雲滅的時候,他看到屈雲滅朝自己咧嘴一笑:“好在有你,你說原百福是我的左膀右臂,但我覺得我的左膀右臂是你,不,你比左膀右臂更重要,你就像是……另一個我,有你在,我就不怕自己做不好了。”

蕭融聽着,然後微微斂起眼皮,他淡淡的笑了一聲,附和道:“也許吧。”*

不管原百福怎麽反對,第二天公孫元還是出發了。

鎮北軍F4當中,看起來簡峤是脾氣最爆的一個,還愛親自動手打人,但其實真正心狠的人是公孫元,從他熟知這麽多極刑就能看出來,這小子心是真黑。

別說給幾個叛徒處刑了,就是讓他築京觀,他眼皮子都不會眨一下。

所以即使是蕭融都想不到,公孫元居然親自行刑,在把高臺搭好以後,他根本沒找什麽心細的人,他覺得全軍當中,不會再有比他心更細的了。……

一開始鮮卑人還不知道他們到底在幹什麽,因為公孫元帶兵推進,他們還以為鎮北軍是要進攻,那邊的陣型都已經布好了,他們才看到公孫元命人搭了一個高臺出來。

數以萬計的鮮卑人疑惑的看着這群人忙來忙去,等到公孫元親自執刀走上去,鮮卑人的臉色漸漸僵硬起來。

行刑的人無聲,被行刑的人一直在求公孫元殺了他。

除了公孫元帶來的這五千人,後面其實還有很多圍觀的,今日特殊,各個将軍也不管自己的兵了,想看就去看,正好能看鮮卑人的笑話。

這邊的人被行刑,底下一群人拍手稱快,還不停地朝鮮卑那邊挑釁,說下一個就是他們。

這段時間流言四起,有說鎮北王已經死了的,也有說鎮北王傷愈了的,鮮卑人說不害怕那是假的,他們做了這麽缺德的事,他們自己都知道自己要遭報應了。

一想到鎮北軍會對戰敗的人也施以這種刑罰,他們恨不得做逃兵。

但蕭融特意制造了這麽一場恐怖的熱鬧,可不是為了讓這些人感到害怕,他為的是盛樂城之內、那些比金陵世家好不到哪去的慕容部貴族,乃至是慕容部如今的首領本人。……

鮮卑如今的皇帝有個十分難認的名字,同時還有個臭名昭著的弱點,他膽小。

本來就是矮子裏面拔高個選出來的皇帝,本來應該讓鮮卑的大将軍繼位,但大将軍有軍權,而且先帝活着的時候鮮卑就已經在走下坡路了,是先帝非要南征,還為了争取別人的同盟,給了其他國家不少的好處,先帝雄心勃勃要重現宇文部存在時候的榮光,抱着把整個中原都吞到肚子裏的願望,結果打到淮水就偃旗息鼓了。

中原一再的被劫掠,再加上光嘉皇帝果斷南遷,導致北邊根本沒剩下什麽好東西,好幾年窮兵黩武,結果不僅沒賺,還倒貼了那麽多的兵馬和財寶,鮮卑貴族簡直都要對打仗有陰影了。

偏偏大将軍是先帝的堂弟,他倆臭味相投,都對中原有說不清道不明的執念,而且在先帝飲恨而終之後,大将軍明顯想要繼承先帝的遺志。

再來一次?不了不了,折騰不起了。

于是大将軍被壓制,這個皇帝登基了。

這個皇帝能登基的原因之一就是他不愛打仗,而且願意接受貴族們的轄制,他本人也不算笨,如果再給他幾年時間,或許他還真能把就剩一口氣的鮮卑又救過來,可從他登基那年開始,屈雲滅就一直磨刀霍霍向鮮卑,他從來都沒睡過安穩覺。

如今他的夢魇已經襲來,而他在聽從了別人的建議之後,還徹底把這個夢魇惹火了。

從得知屈雲滅沒有當場死在那,而是被他的部下救走之後,這位鮮卑現任皇帝就只會以淚洗面了,其他人至少還會憤怒的去找那個罪魁禍首,然而那個清風教的護法也不知道有什麽神通,明明已經安排了人看守他,結果他還是跑了。

這幾天所有人都焦頭爛額,今日當衆行刑的消息一傳來,好不容易恢複了一點狀态的皇帝又開始默默垂淚。

宮廷之中,鮮卑內部最重要的幾個人都坐在這裏,看見皇帝這麽沒出息,有個貴族怒不可遏的站起來:“中原人還未打進來,陛下就已經認為我們必敗了嗎!就是敗,我們也要和中原人血戰到底!”

另一個貴族則小聲提建議:“不如,我們也學中原的光嘉皇帝那樣……”

上一個暴脾氣的貴族立刻痛罵他:“懦夫!慕容家族的人怎麽能做出茍且偷生的事情!”

鮮卑皇帝:“……”

其實他還挺想茍且偷生的呢。

但這也不好實現。

光嘉皇帝可以南遷,因為南邊也全都是他們的國土,可鮮卑不能北上啊,他們當初在盛樂建皇都,就是因為北邊有柔然、高車等國家,一旦他們露出頹勢,這些國家照樣會攻打自己。而且難道他們北上之後,屈雲滅就不打他們了嗎,按照屈雲滅過去的行為來看,哪怕他們躲到契骨那邊去,屈雲滅也還是會追上來的。

更慘的是,北邊可沒有一條淮水擋住他們的步伐。

在有人提出這個問題之後,北上的提議就胎死腹中了,而這時候,那個貴族又小聲的說:“總不能眼睜睜的看着慕容部滅族,你們忘了宇文部是什麽下場嗎,就是因為他們死活都不逃,所以他們全族都被我們殺了,我們也應該留下一些血脈。”

這人說這話的時候,總是很沒有底氣,因為不管是宇文部還是慕容部,大家都是鮮卑人,都是崇尚武力的東胡部落,像這種不管怎麽美化、其實就是逃命的說法,會讓其他人非常的反感。

這幾天像這個貴族一樣唱衰鮮卑的人不少,這時候大家就想起大将軍的好來了,大将軍才是真勇士,他是絕對不會逃的。

嗯……然而事實是,大将軍不僅想逃,他甚至已經想出自己該怎麽逃了。

他是反對皇帝使用清風教毒計的人,因為他總覺得這樣做對鮮卑沒有好處,他不知道那個清風教的護法為什麽會這樣做,但他知道那個護法有私心,他并不是他說的那樣一心為了鮮卑和清風教共贏。但沒人聽他的,那個護法只用了短短兩天的時間,就讓皇帝對他的計策堅信不疑了,其他貴族本來也沒有好的辦法,于是決定死馬當成活馬醫,如今毒計失敗,他們倒是想起來自己不該這麽做了。

慕容磈,也就是鮮卑的大将軍,他對這群同僚已經徹底失望了,對坐在皇位上的侄子也沒有了半點期待,他知道等屈雲滅緩過來之後,鮮卑必敗無疑,而他也認同那個懦夫貴族說的話,鮮卑需要保留火種,只有慕容部的人還活着,他們才有東山再起、為其他族人複仇的那一天。

但慕容磈認為活着的不該是這些廢物,而是自己。……

而且他不打算真的“逃”,他只打算從屈雲滅手裏活下來,逃走了他就什麽都沒有了,想要重新整合自己的部族更是癡人說夢,屆時的他只能在北地各處流浪輾轉,活得像是一頭失去了部族的可憐孤狼,所以他不能逃,他要活着,還要留下來。

這無疑是難于登天的,所以這些天他一直在暗中打探跟屈雲滅有關的消息,功夫不負有心人,他終于找到了一個有可能讓屈雲滅放過他的辦法。

趁着所有人都在苦惱接下來該怎麽辦的時候,慕容磈悄無聲息的把東西偷走,把東西放回自己的宅邸,然後慕容磈匆匆進宮,一踏入大殿,他就聽到這些貴族又在重複已經讨論了好幾遍的內容,上面的皇帝惶惶的望着他們,期待着他們能給自己讨論出一條生路,慕容磈低下頭,冷笑一聲,然後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作者有話說:

這人不該叫慕容磈,應該叫慕容複(。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