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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既然師尊說無礙,想必瑞恩希暫時不會有危險。
但這并不意味着他們就要懈怠下來。
“那個啞巴,到底打的什麽主意?”越小滿摳了摳頭,百思不得其解。
楚清游搖頭。
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越小滿示意出去看看。
打開門,門外站着啞男,一副老實模樣,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
如此強大的心理能力,饒是越小滿也不得不佩服。
然而,并不是裝作無事發生就可以掩蓋他的罪行。
越小滿一眼就看到了啞男袖口裏露出的一點白色。
是紙花!
果然是啞男把瑞恩希綁走了。
越小滿不動聲色地抱着玲珑玉,手指放在琴弦上,随時可以應對突發情況。
楚清游也手掌虛握,以随時召喚出青玉劍。
二人皆為開口,是啞男打破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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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了指鎮西的方向,又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意思是鎮西方向又出現了命案。
越小滿看明白之後,心下一陣慚疚,如果她昨晚沒有中計睡死,就可以少一個凡人遇害。
但此時她沒有多的時間去悼念誰,而是思索着為何啞男還要和他們虛以委蛇。
啞男是只綁架了瑞恩希,還是同樣是掏心掏肺的兇手?他綁架瑞恩希的目的是什麽?現在來告訴他們鎮西命案的目的又是什麽?
師尊讓他們繼續行事,那他們是否要到鎮西去查看情況?
但無論如何,啞男絕對有問題,不能放過。
于是越小滿笑道:“是嗎,那今日恐怕還要借宿你家了,你不會介意吧?”
啞男搖頭。
他轉身離去,背對着二人,露出一個正中下懷的笑。
“師弟,追蹤他。”越小滿杵了杵楚清游的胳膊,楚清游立即從随身藥袋裏取出一片藥葉,雙指施法後将其飛射到啞男褲腳上。
這個位置藥葉飛過去被射中的人不會有什麽感覺,而且不易被發現。
這是他和大師兄共同研制的暗器,可以追蹤路線,甚至監聽,就是耗靈力多。
既然已經知道是啞男帶走了瑞恩希,那他們必定要做點準備。
他們離開小院,一路向鎮西前去。
盡管他們并沒有準确的地點,仍舊很迅速找到了事故地點。
腥臭的粘膩味道,婦女低聲的啜泣,如同血霧一般在空中炸開,他們想忽視都難。
為了避免受到驅趕,楚清游取出了兩張潛行符,分一張給越小滿,二人隐藏了自己的身形,悄無聲息潛入事發地。
院子裏到處擺着花盆,鮮花開得正豔。
一個身着白衣的婦女趴在一具蓋着白布的屍體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旁邊一個老婦人試圖拖走她。
“小聲點,聽到沒?你難道忘了陳家是怎麽招來那東西搞得滿門一個活口都沒剩下了?!”
婦女捂着嘴,悲痛欲絕,在老婦人的攙扶下回了屋。
越小滿向屍體鞠了一躬表示歉意,随後緩慢地解開了白布。
映入眼簾的是觸目驚心的慘狀,內髒器官幾乎被掏了個一幹二淨,只留下空蕩蕩的軀殼。
越小滿看了兩眼就把白布重新蓋上。
“真掏心掏肺啊……”她感慨。
楚清游則留意到了另一點:“剛才那個老婦人讓她小聲些,說是會招來那東西,想來這就是那幾家滅門的原因了。”
二人皆臉色凝重。
自古以來家裏有喪事就算窮得揭不開鍋都要湊錢辦白事,甚至有賣身葬父的故事,都是生人對死者無窮的留戀,可現在,可能是白事的唢吶太過吵鬧,哭聲太過哀戚,再度招來了兇手,讓一個原本幸福美滿的家庭在世間消失。
不知道啞男在這件事中扮演了什麽樣的角色。
他們沉默着離開了院子。
甫一出門,楚清游突然變了神色。
“糟了!”
瑞恩希罰站了一晚上,腰酸背痛,蹲也蹲不下,靠也靠不了,郁悶得不行。
剛開始站着,他還清醒些,後來他站着也犯困,硬是要睡不睡地熬到了天亮。
好不容易看到了希望,他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盼着越小滿和楚清游能早點醒來解救他,結果一直等到太陽爬到頭頂,又要落下,都沒見着人。
太不靠譜了!
氣得瑞恩希掏出昨晚沒吃完的幹巴餅子怒咬兩口。
嚼着嚼着,牙有點疼,瑞恩希痛苦地捂着腮幫子繼續嚼。
“吧唧什麽呢?”
瑞恩希的動作突然停下。
瑞恩希:?哪來的阿飄在說話?
他環視四周,沒人啊。
“還堅持得住嗎?”
聲音又傳來了。
瑞恩希驚奇地發現這個聲音竟然是從自己身上發出來的!
難道……
難道……
難道他竟然是小說裏寫得一體雙魂天選之子?
瑞恩希眼睛發亮。
正夢着,胸口攢動了一下。
瑞恩希驚慌地捂住胸口,摸到了一個硌手的玩意。
掏出來一看,這才想起之前臨走時樓倚霜送了一個這個。
因為這東西一直藏在衣服裏面,加上裏面的鈴片本就小,發出的聲音不大,這兩日都被他忘記了。
聲音從護花鈴裏傳出來,有點像西境一些可以遠程通訊的法器。
“要是有緊急情況,就把護花鈴拿出來,可以護你一命,但也別什麽小情況都拿他來擋,消耗多了就沒用了,聽懂了嗎?”
原來這個叫護花鈴。
不過他不是花,他是小草。
瑞恩希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結果他忘了護花鈴裏的樓倚霜根本看不見他的動作,直到樓倚霜再問他一邊聽懂了嗎時,他才後知後覺地小聲“嗯”了一聲。
護花鈴那邊沉默了下來,只有呼嘯的風聲不斷。
瑞恩希摳了摳幹巴餅子,有點不好意思地開口:“你在哪裏呀?”
“在路上。”
“來水丘嗎?”
“不,去文城。”
瑞恩希不知所措地舔了下唇,有點失望。
他本想讓樓倚霜趕緊來救他,可是好像樓倚霜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只好沉默地繼續咬幹巴餅子。
他低着頭,似乎要把地面看穿。
地面并沒有鋪砌石磚,而是單純的土地夯實了一下,但因為長年累月的行走碾壓,到處都坑坑窪窪起伏不定。
突然,一只蜘蛛闖進了瑞恩希視線。
他試了試伸手去夠,夠不着,左右看了看,目光停留在幹柴上。
如果用幹柴去逗蜘蛛,想必蜘蛛就會順着幹柴爬上來,最後爬到他手上了。
說幹就幹,瑞恩希反手去摸木柴。
可惜姿勢難度太大,加上他站了好幾個時辰,手腳無力,剛把木柴擡起來,木柴就從手指間滑落,掉到了地上。
木柴“啪”地豎着一下砸到地上,另一頭直直打在瑞恩希光潔的小腿肚上,疼得他“嘶”了一聲。
護花鈴立馬又傳出樓倚霜的聲音。
“怎麽了?”
瑞恩希彎了彎腿,通過大腿小腿互相擠壓來緩解疼痛,好一會才哆嗦道:“沒,沒事,木柴,掉了。”
說着,他死心不改,繼續反手去夠木柴。
而護花鈴那邊樓倚霜則是眉頭微皺:“你在柴房?木柴怎麽掉了?”
瑞恩希一邊努力,一邊解釋。
“是的,他把我關在柴房!”說着,他有些委屈,“他拿繩子……”
聲音帶了點哭腔。
“他是誰?”
“是狼人……”
樓倚霜心裏默念了一遍,又問:“妖?”
瑞恩希也問:“妖?”
樓倚霜一聽就知道瑞恩希不懂,就沒打算為難他。
“捆住你了?”樓倚霜替瑞恩希說完沒說完的話。
結果他抽了抽鼻子,說:“沒有捆住我,他捆住我的帽子了,我的帽子,我的帽子……”
“抓住我的腦袋了……”
他癟嘴,感到好丢臉。
樓倚霜倒是感到有些莫名其妙,捆住帽子,那把帽子脫了不就解決了。
但又聽瑞恩希說帽子抓住他的頭了,才恍然大悟,難怪有人晚上睡覺都不摘帽子。
他掐斷了護花鈴的聯系,笑了一下,又輸送靈力重新連結上,問:“那木柴呢,怎麽掉了,很不安全嗎?”
瑞恩希搖頭。
“不是的,是我,想要抓蜘蛛。”
“抓蜘蛛作什麽?”樓倚霜問,問完才反應過來自己這話說得毫無水平,瑞恩希雖然莽撞,但也可能膽子不大,看到蜘蛛害怕想要趕走也是理所應當的。
至于他說的“抓蜘蛛”,恐怕是“趕蜘蛛”才對,還沒學會說話,把“去”說成了“來”,表達得不清楚了點。
誰知瑞恩希說的卻是:“送給,老師!”
樓倚霜站在劍上,莫名感到一踉跄。
正想問你确定你老師會喜歡嗎,又想起之前瑞恩希說他的老師喜歡的寵物是毒蛇和蠍子。
好吧,巫族送點蜘蛛也不是什麽難以理解的事情。
“嗯,那你當心收好,別讓蜘蛛晚上把你咬了,咬一串印,等你早上起來看到就是一串紅色小珍珠。”他有意捉弄。
果不其然,瑞恩希的動作僵滞了一下,但最後還是堅持把這只透紅的小蜘蛛揣進了兜裏。
瑞恩希拍了拍兜,小心翼翼地收好小蜘蛛,又問樓倚霜:“你,什麽時候忙完呀?”
問得也小心翼翼。
“很快。”
瑞恩希聞言立馬雀躍起來,他高興地笑着,眼睛彎彎的,綠色的眼睛仿佛透着水光。
“那你什麽時候來救……”
“吱呀——”
柴房破爛不堪的木門突然打開了,瑞恩希的話戛然而止,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收起了護花鈴,直直瞪着門外來者。
啞男一步一步邁進來,步聲像是催命的鐘聲,聽得瑞恩希心也一跳一跳,跳得厲害。
“藏了什麽,嗯?小男巫。”啞男走近瑞恩希,向他張開手,“拿出來,讓我也看看。”
瑞恩希渾身都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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