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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瑞恩希立馬去摸自己的魔法棒,卻怎麽也摸不着,餘光突然掃到啞男,果然自己的魔法棒被他搶走了。
啞男把玩着小小的魔法棒,轉圈,悠閑自在。
“醒!醒!”
瑞恩希只能換了策略,去推越小滿,沒反應,又拍楚清游,還是沒醒。
他嘆了口氣,跳下床,光着腳站在地面上,張開雙臂護着床上睡得像死豬的兩個人。
可能是小時候在孤兒院營養不夠,他個子不如其他人高大,更比不上有魔狼血緣的狼人,別看他站着,氣勢還比不上吊兒郎當坐着的啞男。
他小心地衡量了一下兩個人肉搏他獲勝的概率,最後發現他和啞□□本不是一個級別的,啞男個子比他高就算了,肩膀竟然有他兩個寬,盡管穿着長衣,也能隐約看到粗壯的胳膊,可以想象裏面的肌肉有多發達。
看起來一個能打他十個,真打起來一拳把他鑲牆上怎麽辦。
瑞恩希兩只手從半身鬥篷的闊大袖口中伸出來,只堪堪露出了手掌,似乎還在瑟瑟發抖。
緊張得腳趾都蜷縮起來了。
視線突然被啞男耳側一串飄逸淩亂的字符吸引過去,如花一樣。
是“聽懂”的咒語。
難怪啞男裝啞巴,原來他也不會說這裏的話,一說就露餡了。
真可惡啊,被他騙過去了。
啞男眼神一掃,笑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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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是想做點什麽,你不會就憑你這麽個瘦不拉幾的小不點,能攔住我吧?”眼神裏的輕蔑毫不遮掩。
瑞恩希氣得握拳,又默默松開手。
他說得對!
本來越小滿和楚清游還能保護一下他,可現在二人根本叫不醒。
瑞恩希突然問:“你對他們做了什麽?”
啞男大發慈悲地告訴他:“沒什麽,下了點藥。”
“我就知道你沒安好心!”瑞恩希憤怒道,罵完又意識到有什麽不對,“可我們并沒有喝你給的水。”
“誰說藥一定要下在水裏,小說看多了吧,換個地方,比如,杯壁。”
好惡毒!
瑞恩希默道。
難怪啞男一定要他們都接過水杯。
等等,為什麽他沒有昏睡過去呢?
啞男似乎看破了他的疑惑,語氣充滿蔑視:“一點西境常見的東西就能把兩個東洲所謂的修士放到,也不怎麽樣嘛。反而是你,因為生在西境,才能對迷疊毫無反應,感謝西境大地對你的庇佑吧!”
“要不是安徹斯特那家夥要求我與你們周旋一二,你們早就進我肚子裏了。”
“兩個修為不錯的東洲修士,還有你,”啞男突然眼神變得熱烈,仿佛要用眼睛把瑞恩希拆吞入腹,“靈魂幹淨清澈的小男巫——”
“想必吃起來也更美味吧?已經開始期待我剖開你的肚子……”
啞男說着,伸出手指在瑞恩希腹部劃拉了一下,狼人又長又尖的指甲刮得瑞恩希渾身一戰栗。
“挖出你的心,你的肝,你的肺……”
啞男頓了頓,觀察瑞恩希驚懼的臉色,心情舒适,接着說:
“配着你哭泣的表情,再啜飲一口葡萄酒,啊!”
他用語言恐吓着瑞恩希,閉着眼,神色享受,似乎已經在腦海裏吃上了盛宴。
而瑞恩希,小嘴一撇,就要哭出來。
小時候在孤兒院吃了些苦,但自打他被老師帶回魔法學院,他從來沒有被人這樣吓唬過。
所有人都對他格外愛護,姐姐們日日為他收集好吃的好玩的,老師對他從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即使是因為他翹課而怒火中燒的其他教師,只要他扯着袖子撒一撒嬌,馬上就氣消了,又開始說着“哎喲瑞恩希,我的小甜心!”
除了對誰都拉着一張臉的督導教師。
可以說他真是整個魔法學院放在手掌心裏疼愛的孩子。
他吸了兩下鼻子,努力壓制住想哭的沖動。
不為別的,就因為老師曾經被他氣到說了一句“出去別說是我的學生,我要臉。”他不能給老師丢臉。
他倔強的模樣似乎逗樂了啞男,呵呵一笑之後,又對他說:“走吧,咱西境的老鄉敘敘舊。”
瑞恩希立馬扒住床沿,腳趾抓住地面,渾身都在抗拒。
“不!”
“我們,沒有舊,要敘!”
啞男挑了挑眉。
“我說有就有。”
他伸手去抓瑞恩希的手臂,卻被瑞恩希躲開,眼睛一眯,抓上了瑞恩希的帽子,驚奇地發現瑞恩希的帽子居然不會掉。
他的手向上移動,握住了巫師帽的帽尖,彈了彈帽尖吊着的星星吊墜,用力一拽,瑞恩希立馬被拽動了。
“不要,不要!啊嗚嗚啊……”
瑞恩希立馬掙紮起來。
“壞蛋,放開!可惡的狼人,我詛咒你一輩子吃不上好東西,吃不上懷抱鯉、金鈎挂玉牌還有鴨三樣!我老師可是全天下最厲害的女巫,我的詛咒一定會靈驗的!”
捂着腦袋,小臉皺得無關模糊,唯有那張嘴始終不停地發出刺耳的聲音。
啞男猛地回首,惡狠狠地龇牙,“再叫,現在就把你吃了!”
瑞恩希立馬捂住自己的嘴,哆哆嗦嗦發出可憐的聲音:
“鞋……沒穿鞋……”
為什麽這些人老是喜歡在他沒穿鞋的時候把他拖走啊!
瑞恩希幾近崩潰。
啞男扯了扯嘴角,有些無語。
“去穿,快點,別磨蹭,磨蹭一會就把你腸子挖出來吃了。”
瑞恩希不情不願地穿上小皮鞋,嘴裏嘟囔着:“腸子裏面都是粑粑,咦,你好髒啊。”
“你說什麽?”啞男黑着臉問。
瑞恩希立馬改口。
“沒有,什麽都沒說。”
穿好鞋,他的視線落在邊上的白色紙花。
心裏突然一陣哀戚。
他記得越小滿說這個花是用來祭奠死人的。
還說這個不吉利。
但他依然堅持帶了一朵走,在他看來僅僅因為用在葬禮上就被認為不吉利,這也太不公平了。而且緬懷屍體不是什麽糟糕的事情,那麽用于緬懷屍體的白花也不是一件糟糕的東西。
不過現在,他要準備緬懷自己了。
于是把白花揣兜裏。
被啞男拽着帽尖拖走,他邊走邊回頭,醒醒啊……
最後啞男把他帶到了一間小屋。
屋內光影昏暗,借着月光能看出到處是木柴堆成小山,并且都落了厚厚一層灰,門一打開,灰塵撲面而來。
瑞恩希捂着鼻子咳嗽了兩聲。
随後被啞男用力一拽,甩到了其中一個柴垛上。
硬邦邦的木柴把他屁股都撞疼了。
瑞恩希用眼神控訴,得到啞男的評價:“嬌氣。”
啞男不知從哪抽出來一根麻繩,捆着瑞恩希的帽尖和牆上一根木栓,捆好之後還拽了拽,确保帽子不會掉。
剛剛他一路拖着這個小男巫過來,帽子都被他捏扁了,小男巫都沒有用魔法取下巫師帽,多半是個半吊子,學藝不精,不知道怎麽取下來。
他看着瑞恩希伸長了手要去夠帽尖的繩結,卻因為帽子被拉直之後實在太高,無能為力地跺腳的樣子,更加堅信自己的判斷。
盡管有被他逃脫的風險,啞男仍舊沒有選擇套住瑞恩希其他地方,套帽尖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看小男巫氣急敗壞的樣子,真有意思。
瑞恩希用力搓着自己的衣角,就好像把啞男搓扁揉圓。
“別扣了,衣服都扣爛。”小動作當然逃不出啞男的眼睛。
視線往上,瑞恩希胸口有一個徽章,啞男勾起來看了眼,“王都魔法學院,啧啧。”
他失望搖頭,長長地喟嘆一聲,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魔法學院的老師對笨蛋學生感到痛心。
瑞恩希感到深深的侮辱,奪過徽章捂住不給看。
啞男在瑞恩希身邊的柴垛旁停下,依靠其上,開口道:“魔法學院的學生怎麽會跑到這裏來?”
語氣随意,真像是敘舊來的。
瑞恩希扭開腦袋,一臉傲氣。
“我可是帶着任務來的!”
“小屁孩能有什麽任務。”啞男一聽就笑了。
瑞恩希氣鼓鼓地叉腰,“我的任務可是事關所有人!要是我的任務完成不了,所有人都會陷入巨大的危機,而這個任務,只有我能完成,你要是傷害我,或者殺……殺了我,所有人都完蛋了!包括你!你聽到了嗎?聽到了就放開我!”
他面不改色地撒謊,說到後面甚至面色漲紅,仿佛真的對啞男妨礙他完成任務感到憤怒。
說得激動了,他不自覺地向前邁了一步,做出威懾的動作,結果被頭上的繩子束縛住,頭皮一陣疼痛,彈簧般縮了回去。
啞男毫無反應,甚至有些想笑。
“就你?”
瑞恩希眼睛一下子睜大:可惡可惡可惡!!!
他眼睛珠子一轉,突然閃爍出精明的光芒。
瑞恩希取出兜裏的白花,遞到啞男面前,做出乖巧的模樣,幹巴巴道:“汪汪人,這個,送你。”
啞男眉頭一皺,眼神攝人。
“你叫我什麽?”他猩紅的眼睛在瑞恩希粉嫩的唇和白色的紙花上流轉,突然接過了白花。
“什麽破玩意也好意思拿出來送人。”啞男頗為嫌棄,揣進了袖口。
瑞恩希眼神飄忽,裝沒聽到,讪讪地摸了摸鼻頭,心裏卻嘀咕着,去死吧可惡的汪汪人!
詛咒你!
水丘被濃霧包裹着,陽光艱難刺穿厚厚的霧氣。
日光斜射入房,輕柔地喚醒沉睡中的人。越小滿突然驚醒過來,心理一陣不安,直覺要出事。
她轉身一看,果不其然!
瑞恩希不見了。
她按住心裏的驚慌,調整呼吸,叫醒了楚清游。
“師弟,醒醒,瑞恩希不見了。”越小滿語氣沉重。
楚清游剛醒來,不是很清醒,聽到越小滿的話,立刻頭腦清明起來。
他從床上起身,環視周圍。
“瑞恩希的鞋不見了。”楚清游思索着。
越小滿立馬猜測:“難道是自己出去玩了?”
感覺瑞恩希是做得出抛下他們跑出去玩的性格。
卻見楚清游搖了搖頭。
他說:“不對。自打修行以來,我一向少眠,大部分時間都在藥園守着,整宿不睡是常态,昨日卻一覺睡到現在,太反常了。”
聽他分析,越小滿也想起了一些不對勁。
“我也許久未曾睡過如此‘踏實’的覺。”她話音一轉,“瑞恩希就更不可能比我們還早起了!”
“臨走前師尊讓我們晚些來,言下之意就是瑞恩希要睡懶覺,他怎麽可能早起?”
語氣篤定。
她說着就要出門去尋人。
還沒踏出門,就被楚清游拉住。
并非他認為越小滿說得不對,相反,他認為越小滿此言頗為有理,畢竟那日臨近晌午,他帶人闖入含霜府時,瑞恩希還在哼哧哼哧睡大覺。
但是,他有點別的發現。
“師尊的簡訊。”
楚清游打開通訊儀,發着金光的字如同游蛇鑽了出來。
【瑞恩希暫時無礙,繼續行事。】
二人對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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