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顧家男人
顧家男人
快霜降了,清晨的寒意透過冷風直往身上鑽。
潇恒和陶近溪一大早在河裏搬石板。
“潇小子你們這是做什麽呢?”,村長看看冬麥從地裏走出來問。
陶近溪停下來擦擦汗,“村長,我們把院裏的小路收拾一下,要不然下雪了泥濘。”
他們來回幾趟一共背了十幾塊青石板回去,陶近溪這會兒全身都熱乎了,兩人一起把從院門到堂屋門口的小路全部鋪上一層青石板,又給水井周圍鋪了一圈石板方便洗菜擱籃子。
“師兄你去喊團團,我去竈房看包子熟了沒?”今日要趕集,陶近溪蒸了三屜包子,想給師父和姑母家都拿一些。
團團縮着腦袋撅着小屁股不願意起床,“你要是不起來,我和爹爹就走了。”潇恒說完,他才揉着眼睛撒嬌,“好冷哦。”
潇恒把手搓熱抱着軟綿綿的小孩給穿衣裳。
今天去鎮上得先給孩子和師弟買湯婆子,潇恒一邊給小孩洗臉抹香膏一邊想。
幾人吃了飯,陶近溪給小狗崽們喂了食,兩個小飯盆分別裝了水和包子留着。又把狗窩挪到向陽處曬着。
潇恒把小雞崽關起來,免得家裏沒人他們打上了沒人管。
鎖了門,三只小狗崽在門口嗚嗚咽咽叫喚,團團問,“爹爹,不帶圓圓?”
潇恒耐心道:“路上冷,小狗不能受凍,家裏狗窩墊的厚實暖和。”
團團點點頭,“早點回啊。”
陶近溪一笑抱着團團,潇恒竹筐背着三只兔子和一只小鹿。兩人依然掏了二十分坐牛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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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恒帶着師弟先去酒樓後廚找了錢管事,一看潇恒手裏提着的野味笑眯眯說:“我正瞅着去采買呢?你可趕巧了。”
“這回兔子大,錢管事看值多少?這還有一只幼鹿,不過腹中受傷了,昨日剛死的。”
錢管事見潇恒實誠,他也給的價不低,“兔子就按四十五文一只,幼鹿恰巧今日有客人要吃,就按九兩給吧。”
獵物攏共賣掉九兩銀子一百三十五文。
陶近溪也高興的不行,團團小聲說了句,“兔兔賣錢啊。”
“對的,有了錢才能給你給買好吃的。”陶近溪捏捏他的小臉蛋。
潇恒見師弟和團團手都凍紅了,就先去吃了雜鹵面,飯剛端上來,潇恒就就貼上去暖手,等手心熱乎了再捧着一大一小的手暖着。
“你瞧瞧人家怎麽當相公的?”隔壁桌一名二十出頭的少年擰着身邊人的腰一臉豔羨說道。
“哦?那我也給你暖暖。”那年長些的男子看了潇恒一眼,轉過身學着他的樣子給心上人暖手。
陶近溪臉頰微紅,他看着師兄,眼裏都是滿滿的愛意。如今大街小巷不乏男子如他們一般親密無間,倒是沒人說他們倆的事兒了。
團團埋着頭專注吃面,小崽子吃得臉上都是湯汁,陶近溪憐愛地給他擦擦。
“爹爹窩飽飽的。”他拍着小肚皮說道。
吃完飯幾人又去還書,潇恒見宋玉正和一個書生說笑,眼角眉梢都帶着濃情。潇恒輕咳兩聲,都沒喚回宋玉的注意力。
那書生停住話頭,推推宋玉示意有生意了。
“潇兄和陶弟來了!”宋玉今日異常熱情,吆喝人的聲音都比平時熱絡幾分。
潇恒挑眉一笑,把抄好的書遞了過去,又買了兩只便宜的毛筆。
宋玉笑問,“這話本的第三冊可還抄不?”
潇恒點點頭,能掙一點是一點。拿着書和毛筆走了。
“師兄,他們二人?”陶近溪也察覺到宋玉跟往日不一樣了。
“對,就是跟我們一樣。”潇恒暧昧一笑。
陶近溪輕飄飄瞪一眼師兄,就被一只大手牽起來。團團見狀也要下來走,小手伸過去牽着爹爹。
潇恒帶人去買湯婆子,有花紋的二百文,不帶花紋的一百文。潇恒買了兩個不帶花紋的,準備付錢時又跟陶近溪商量,馬上入冬了,不如給姑母和師父家也各自買一個吧。
陶近溪點點頭,買完湯婆子他們又給姑母和師父家各自買了一盒點心、一壺酒、兩斤豬肉才作罷。
可家裏添置的東西就多了,上回十斤棉花全部打了被子,團團只有一身冬衣肯定不行。
潇恒想着團團不能受凍,不如直接買成衣,就去了成衣鋪子看,小孩的衣裳漂亮用料也軟和,潇恒挑了一身好看的,陶近溪挑了一身耐髒的。
最後兩身都要了,店鋪夥計喜笑顏開的說了好些恭維話。
兩人又見大人的成衣也不咋貴,就各自添置一件厚實的棉襖和一雙保暖的布靴。
光是買衣裳、鞋和扯布在他們鋪子花了一兩半銀子,最後店鋪老板都跟着出來送人,溫聲說着穿好了再來。
采買完家裏的油鹽醬醋和米面,兩個竹筐就裝滿了。
“趁着暖和先去師父家,吃了午飯再去姑母家。”潇恒打着算盤,陶近溪和團團跟着笑。
“喲!這是誰家的年畫娃娃來看爺爺了?”
姜老頭一開門,就從陶近溪懷中接過團團抛高高,團團養得好,胖乎了不少,姜老頭玩了一會兒又把人塞給姜安。
“安安哥哥。”團團奶聲奶氣喊着,姜安沖衆人點點頭,只對團團笑了笑。
“哼,你倆倒是來的巧,正在炖排骨呢。”姜老頭睨一眼潇恒,肯定是這小子的主意。
陶近溪适時把給師父的禮拿出來,“師父,我們回去多有忙碌,才來看您是我們不對。”
“哼!還知道不對!都不回來看看。”
姜熠毫不客氣收下東西,一看拿的東西貴重,又樂呵呵嗔怪兩人。
師父把排骨炖的軟爛,又用肉湯煮了面條,幾人啃着排骨吃着面,別提多香了。骨頭吃完都放在桌上,姜安準備收拾倒掉,就被團團用小手攔住了。
他糯糯地開口,“給圓圓吃。”
姜老頭問,“圓圓是誰?”
陶近溪這才解釋了一遍小狗崽們的由來,姜老頭點點頭,“團團倒是喜歡小動物。”
潇恒總把肉多的排骨夾到陶近溪碗裏,陶近溪展顏一笑,也從碗中給師兄夾一筷子好肉,兩人眼神你來我往好不暧昧。
“哼!吃飯就好好吃飯,下回來了考考你們醫術和本領學得咋樣?”姜熠見兩人黏黏糊糊便氣呼呼說道。
潇恒和潇恒對視一眼無奈搖搖頭。
吃完飯姜熠又給幾人把脈,“團團看着身子還挺好,不必再喝藥了,這些防護的補藥拿回去平日裏多補補就行。千萬注意別傷寒了!”
陶近溪和潇恒慎重點點頭,姜熠看他們夫夫都很康健也沒再說什麽。他明明送了一堆補藥,等三人走時又嘟嘟囔囔說就知道從家裏占便宜。
“對了,你姑丈上回來縣裏看胳膊,我給人把骨頭接回去了!”姜熠一臉驕傲道。
陶近溪大喜,逮着師父問細節,偏偏姜老頭故意不說。
陶近溪看着師父這副別扭樣子,心裏暖暖的。臨走時,才想起來把自己蒸的包子拿出來六個給師父。
“師父,這是我親手做的,師兄說是好吃,我就想讓你們嘗嘗。”陶近溪說完還有些不好意思,師父連忙接下拍拍他的肩。
“安安哥哥裝骨頭。”團團指着桌上的一堆骨頭,還記着要給圓圓們帶回家呢。姜安找來一張大油紙給裝上了。
“我要包包。”團團說完,姜老頭給他了一個包子,團團搖搖頭。陶近溪蹲下來,“你是要個小包袱給圓圓背骨頭?”
“是噠!”
姜老頭樂呵呵一笑,去屋裏找了一個竹筐,大小約莫能裝上兩碗核桃的樣子,他把裏面的幹藥草倒出來,又給團團背斜跨背上。
“謝謝爺爺,吧唧~”,團團抱着姜熠就親了一口,噠噠噠跑過去把油紙袋的骨頭裝到自己的小竹筐裏。
“安安債見、爺爺債見!”,團團不讓爹爹們抱,被潇恒牽着走。
他們竹筐東西多,加上有團團最後還是掏了十二文坐上牛車到了梨花莊。這會兒日頭正曬,村民農閑活兒也不多,都三三兩兩湊一起閑聊曬太陽。
陶近溪沒想到在這還能看到趙瑞,他正跟幾個閑漢在鬥葉子,應該是贏了錢,正把銅板往懷裏攬。
他看昔日的潇公子風姿卓越,如今還不是身穿粗布衣裳,嘲諷道:“潇公子修路掙的錢也沒自己買身衣裳?”
沒人理他,趙瑞又繼續找事。
看到潇恒和陶近溪親密走在一起,又陰陽怪氣道:“喲,這不是潇公子和自家男妻嗎?你們說男人和男人怎麽生孩子啊?”
周圍幾個漢子哄然大笑!
納鞋底的放下手中的活兒,玩葉子的都不打牌了,小孩們都睜大眼睛看熱鬧。
因為潇恒沉着臉過去一把揪起趙瑞的衣領,左右開弓打了趙瑞幾拳頭,再把他往地上一扔,扯起一條胳膊狠狠對折,把人右手打斷了。
趙瑞疼的哭天喊地,滿臉血跡恨聲道:“我的胳膊斷了!還有沒有王法了?”
潇恒冷哼一聲,“王法?我的王法就是讓你長長記性,你的狗嘴再吐不象牙來,我下次就打斷你的腿。你多次當衆挑釁辱罵我和我.....相公,就該打!”
潇恒聲音疾言厲色,只在中間停頓了一下,他覺得當衆稱陶近溪一個男子是妻子不合适,只好改口。
圍觀村民看到趙瑞被揍得血呼刺啦還斷了胳膊,一個個都噤若寒蟬,目光懼怕的看向潇恒。
潇恒一頓,又溫聲道:“我和師弟成親是事實不假,但此人不該數次陽怪氣當面罵人!我就問問各位兄弟叔伯,誰家裏人被當衆多次欺負還能淡定地去講理?”
陶近溪也上前說道:“我和師兄成親至今從無做過傷天害理之事,是趙瑞總是三番五次挑事在先,我們坦蕩磊落就算你報官我們也不怕!”
“還有,我師兄原是潇府的公子,現如今為了養家上山打獵、去鎮上抄書、做農活,他勤勤懇懇掙錢養家,即使丢掉潇公子的名頭,在我心裏也是堂堂正正上進顧家的好男人。”
“衣裳名頭不過是皮囊,品性不好,即使穿着華麗家財萬貫不受人待見又有何用?”
夫夫兩人這幾句話一出周圍人群頓時躁動起來,紛紛點頭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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