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章

第 9 章

高考那年,魏明月如願離開了這個家,去了寒冷的北方,一個離家最遠的城市。

那一年,她的成績算不上很好,沒有超常發揮,甚至連平常的分數都沒達到,一模的成績都要比她的高考分數高出好幾十分,由此成了老師口中那個念念不忘的遺憾,所有人都沒想到,都以為她會考的很好。

拿到沉甸甸的錄取通知書,所有人不約而同地聚到一起,作青春裏的最後一次告別,告別所有人的18歲,告別那個為夢想拼命的自己,告別熾熱而煩躁、枯燥而拼搏的高中生活,告別他們回不去的18歲。

飯桌上,大家高談闊論,興致勃勃地說起自己的夢想,大聲宣揚自己的戰績,哭訴高中苦逼的生活,苦逼的自己。

“好在大家都熬過來了,青春萬歲,我們萬歲!讓我們一起幹杯!”所有人高高端起手中的杯子,在空中碰杯,發出一陣陣清脆的聲響。

“我真的好愛1班這個大家庭,我好舍不得大家!”人群中不知誰突然說了這麽一句,所有人頓時變得傷感起來,七嘴八舌地說着。

“我也是!”

“我愛1班!”

“我也舍不得大家!”

“老班,我舍不得你,雖然你老是喜歡罵我們,課堂上永遠不茍言笑,像個嚴厲的小老頭,我們現在都明白你的良苦用心了,真的好舍不得你呀,也舍不得所有的科任老師!”說話的是班裏最外向的女生,大家都喜歡叫她開心果,平常喜歡跟大家說說笑笑。

“老班我們也舍不得你。”所有人齊聲說道,班長嗔怪地看了一眼程江平,鼻子一抽,傷感地說道:“好端端的,怎麽說這麽傷感的話,搞得我都想哭了。”

所有人哄堂大笑,都被班長的話給逗笑了。也有人暗地裏打趣道:“班長,你是不是又在吃程江平的醋,咱們班本來女生就少,老班偏心班裏的幾個女生也正常。老班不是還讓我們平常多照顧照顧幾個女生嗎,怎麽快畢業了,你還吃醋。”

“我才沒有。”像是被戳破心事,班長的臉頓時紅成一團,倉皇地解釋道。

大家明顯不信,還是在一旁笑話他。

“好了好了,大家都別鬧了。我也舍不得大家,帶了大家三年,我心裏真的非常不舍,看着你們一步一步成長,最終考上自己理想的大學,我心裏既欣慰又為你們感到高興。帶你們這一屆,我真的感到非常幸福,雖然我常說你們是我帶過最差、最鬧騰的一屆,其實都是騙你們的,你們一點也不差,相反每個人都好的不得了,我永遠為你們感到驕傲。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我相信我們的緣分也不止于此,老班就在這裏,301班就在這裏,你們什麽時候想我了,随時回來看我。我在這裏祝大家前程似錦。”老班語氣激昂,卻莫名帶着傷感,也跟大家一樣染上哭腔,明明說“老班就在這裏,301班就在這裏。”應該是激昂的語氣,偏偏帶上幾絲離愁。

一番話下來,所有人眼裏裝滿眼淚,男生倔強地看着天花板,女生則在一旁默默擦眼淚。

301班是一中最好的理科班,女生人數偏少,算上魏明月、程江平就只有8個女生。按照老一輩的思想,總會習以為常地認為女生學不好理科,只有男娃娃才能學好理科,女娃娃沒有男孩子的思維,腦袋轉不過來。

可在301班,她們這群女娃娃學起理科來絲毫不遜色于男生,不僅和男生平分秋色,甚至反超他們好幾十分,特別是魏明月、程江平一直霸占着班級第一、第二的寶座。甚至後面魏明月參加集訓回來,男生也考不贏她。

所以老師才會對魏明月如此惋惜,明明之前的狀态一直保持不錯,也沒料到最後一步會掉了鏈子。

其他人也是紛紛詫異,只當她是高考失利了,畢竟她高一的時候曾考過他們班第一,年級第二,這樣的戰績也不是誰人都能達到的。

不知是誰點了一首《朋友》,顯示幕裏傳出歌聲,所有人的目光全部吸引過去,跟身旁的朋友勾肩搭背,齊聲唱着,“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

唱到最後,所有人抱在一起痛哭,出來的時候所有人眼睛紅紅的,一抽一抽啜泣。

唱歌的空隙,老班将魏明月叫到外面的走廊上,看了看她憔悴的面龐,心疼地說道:“這段時間是老師疏忽了,沒注意到你的情緒問題,要是老師早一點看出你這段時間不對勁就好了。”

看着這個滿臉歉意的小老頭,魏明月努力擠出一絲笑容,真誠地說道,“老班,真的不怪你,是我自己想去那個城市的,而已你也知道我的成績在藝考中已經算是很好的了,不管是文化分還是專業分都是夠的,不用對我感到抱歉的。”

身為她的班主任,他又何嘗不知道她的成績可以報考哪些學校,可他還是覺得遺憾,當班主任這麽多年,手下也有好幾個藝考的同學,他深知藝考的難度,他們又要兼顧自己的專業成績又要兼顧文化成績,這裏面有多辛苦,他都是知道的。

而且魏明月集訓回來,成績還是一如既往地好,可想而知她在集訓期間付出了多少心血才維持住這個成績。雖說他們在高二的時候就将內容全部學完,但還是要付出巨大的努力才能達到這樣的高度。

每次只要路過班級,看到後面牆上魏明月親手寫上去的志願,他的心就隐隐約約感到痛,以她的分數完全可以去讀上面的學校,可她卻一個都沒選,她自己的選擇卻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他便知道那段時間她出了問題,現在可能一直都沒好。每天早上醒來的時候,他心裏總帶着一絲愧疚,連他學生病了都看不出來。現在将人叫出來,也只是想叫她好好照顧好自己。

“魏明月,如果上大學後覺得太累了,就告訴老師,別再向高中一樣,一個人偷偷憋在心裏,把自己給憋壞了。說到這兒,他的聲音有些顫抖,“每個人都會生病的,生病了也沒關系的,好好照顧,我們都會痊愈的。”

魏明月的眼眶一下紅了,不可思議地看着老班,她自以為自己僞裝的很好,連外婆、叔叔都沒看出來,卻沒想到自己的演技那麽拙劣,被老班一眼就看出來了,她不知道叔叔會不會早就知道了。

朝老班鄭重地鞠了一躬,敬重地說道:“鐘老師,我會的,謝謝您。不過我希望您不要将這件事告訴我的叔叔,我會好好痊愈的。”

“好!”

一聲長喝打斷二人的對話,兩人一起回頭,驚奇地尋找聲音的出處。

“老班,魏明月你們在這幹嘛呢,大家都在找你們一起拍照。”程江平單萌地探出頭,一臉疑惑地望着長廊上站着的兩人,沖他倆大聲招呼着,“老班,魏明月,你們快過來,要拍照了。”

“好!”魏明月小跑着上前,擦了擦眼角流出的淚,笑着走了進去。鐘老師跟在她後面慢悠悠地走着,連着被程江平催了好幾次才加快腳步。

魏明月的演技确實好,艱辛地瞞過所有人,可等大家回過神,便能精準地發現她的不對勁。鐘老師不也是後來才發現的嗎,他都發現了,另一個人肯定也知道了。

唱完歌,魏明月、穆雲帆打算一起去找柳青蕪、姜煙蘿,約定在花店門前等她們,這是小姐妹之間的約定,約定畢業後,大家互送一束鮮花給對方,完成18歲最後的儀式感。

花店門前,魏明月的秀發随意地披在身後,身子往前探,鼻尖微微嗅着面前的花。今天在家她特意化了妝,搭配一條純白色的長裙,露出好看的肩頸。低頭看花時,修長白皙的脖頸露了出來,比她面前的白玫瑰還要純潔動人。

風似乎也偏愛她,特意跑來親吻她的臉頰,柔聲輕撫她的發梢,在空中形成好看的幅度,動起來整個人明豔動人,白色燈光照在她頭頂,讓人移不開眼。

整雙眼睛像是放在清水中洗滌過,澄澈透亮,嘴角帶着一絲笑,穆雲帆也跟着不由自主地笑了出來,整個晚上,她像提線木偶一般,跟着大家一會兒笑,一會兒哭,只有這時的她才是真實的她,發出真心實意的笑,不慘一點假,讓人忍不住內心一顫。

時間仿佛靜止一般,穆雲帆整個人石化在原地,用一種近乎虔誠的目光望着她,連柳青蕪、姜煙蘿出現在自己身後都不知道,見她擡頭,眼神慌忙躲閃,看向她身後的桔梗,尴尬地跟身後的兩人打招呼,“你們來了,可讓我們一頓好等。”

“一收到你們的消息後,我倆可是馬不停蹄地趕來了,你以為就你一個人有飯局嗎,我倆就沒有。”柳青蕪立馬反駁道,連帶附上一系列誇張的動作。

“少爺,今天這是打扮了。”姜煙蘿故意調侃他,對他豎起一個高高的大拇指,毫不吝啬地誇獎道:“真好看。”

打一巴掌再給一顆糖,算是被她倆完明白了,為了防止她倆繼續亂說,穆雲帆只好繳械投降。

他故意撥弄兩下面前的劉海,看似不經意的動作,實則大有講究,劉海不似平常随意地散在額前,像是被精心打理過一般,與他平時的風格完全不一樣。堅毅中又透露出幾絲果敢,整個人帥到不行,一雙眼亮橙橙的,在黑夜中熠熠生輝,如璀璨的明珠一般透亮。

柳青蕪精怪地看了他一眼,正準備評論他的穿着,被眼尖的姜煙蘿擋了回去,一把将人拉進店裏,就怕她口出什麽狂言,引外面那位哥不滿。

被拉進店裏的柳青蕪嗔怪地看了一眼她,煙蘿給她做出一個禁言的手勢,低聲詢問,“姑奶奶,你又準備說什麽。”

她也學着煙蘿低聲說話,湊到她耳邊說道:“我準備說,穆雲帆今天跟月月挺搭的,月月搭着一條露肩白裙,他卻穿着一件黑色短T,兩人站在一起的畫面莫名的養眼,特別是剛才月月在前面看花,他在旁邊站着時專注的神情,簡直快磕死我了。”

姜煙蘿連忙制止住她那張喋喋不休的小嘴,用手捂住她的嘴,更加小聲地說道:“月月不喜歡這樣,你別說了,到時候惹的大家都不高興,我看誰來救你。”

“好吧好吧!”柳青蕪無奈地攤了攤手,轉身細致欣賞起店裏的花。

三人如願選了花,各自幸福地捧在懷中,結賬的時候,卻被小姐姐告知,錢已經付了。三人錯愕地望着店外站着的穆雲帆,無奈地聳了聳肩。

三人互相交換懷中的花,魏明月拿走了姜煙蘿懷中的小白兔,姜煙蘿抽走了柳青蕪的桔梗,柳青蕪拿了月月的向日葵。

三人臉上挂着淺淺的笑,一蹦一跳地走出花店。

“咱們三個以後可能很久都不能聚在一起了。”柳青蕪心中酸澀地說出這句話,此話一出,其他幾人臉色都不好,她又趕忙轉換話題,“趁現在我們還聚在一起的時候,必須拍他個百把十張照片。”

出門前,像是知道她們的小心思,穆雲帆特意拿了CCD出來,眼下正好派上用場,專心致志地給她們拍照。

這一晚上,她們各自拿着花,穿梭在大街小巷,拿着花去了附近的籃球場、與滿牆的月季合影,在校門前奔跑,留下她們肆意的青春。

“你還沒拍呢,也去拍一張吧。”姜煙蘿主動走到穆雲帆面前,拿走他手中的CCD,接替了他的位置,柳青蕪拍累了,正坐在石墩子上喘氣。

她替魏明月和穆雲帆拍了一張站在校園門口的合照,兩人嘴角上揚,默契地不看對方,卻又在下一秒對視,雙方爆笑。

姜煙蘿連忙按下快門,偷偷記錄着,一并記錄下某人的喜歡。

CCD中的穆雲帆偷偷看着一旁的魏明月,眼神專注又虔誠,嘴角始終挂着一絲笑,好像有什麽東西從他的眼睛裏跑了出來,随着身後的風一起吹到了魏明月的身上,一旁的月月擡頭看向鏡頭。

他倆之間就好像這張照片一樣,充滿着淡淡的遺憾。

玩夠了,幾人一起回家,将柳青蕪、姜煙蘿送回家後,魏明月、穆雲帆并排走着。走到前面的空地,魏明月停了下來,伸出手,笑着看向他,“穆雲帆,恭喜呀!”

穆雲帆回握住她的手,笑意直達眼底,用同樣歡快的語氣回道:“魏明月,謝謝你!”心底想着的卻是,魏明月,來日方長。

從煙蘿的口中,她知道穆雲帆颠覆了所有人的認知,成了班上的黑馬,高三剛開始的時候,大家老是喜歡将黑馬挂在嘴邊,都希望自己能成為高考中逆襲的那匹黑馬,所有人都沒想到,那匹黑馬居然會是穆雲帆。

他的高考成績比一模分數要高出60多分,甚至超過高一時的魏明月,班級排名第八,年紀第15名。所有人都覺得不可思議,就連各科任老師都還忍不住調侃道:“今年1班飛升了一顆巨星,倒真是讓所有人吓了一大跳。”

只有老班忍不住維護道:“雲帆這孩子進來的時候成績就不差,這孩子,有韌性,從來都是說一不二,說要做成什麽事就一定要做成功。”

回到家,魏明月小心翼翼打開客廳的燈,墊着腳尖走路,燈一開便看到叔叔直直地坐在沙發上,看那姿勢,應該是等了很久。

魏明月猜到叔叔是在這兒等自己,小聲地叫了一聲“叔叔。”語氣中帶着淡淡的疏離。

“回來了,甜甜,有件事,我們必須好好談一下。”桌上明晃晃地擺着她的錄取通知書。

他知道叔叔一向尊重自己,從來不會侵犯她任何隐私,就連填報志願的時候,他也沒有插手,全權信任她,只是在一旁幫她分析院校的錄取數據,對志願學校進行排序,他以為,她會按照上面的學校進行填報,哪怕她随意選擇上面的4所學校作為前4志願,她的錄取通知書都不會是這個學校。

魏明月知道這次叔叔是真的生氣了,身體挺的标直,卻宛然一尊雕塑立在那兒,一動也不動,明明因為氣憤整個身子不可抑制地發抖,卻還是溫聲細雨地同她說話,語氣裏也全是商量的語氣。

給她一種錯覺,仿佛只要自己走過去,輕飄飄地沖他撒個嬌,叔叔便能如往常一般原諒她。

一整夜,陸寒雨都坐在沙發上,客廳的燈一直沒開,沉浸在一片黑暗中。他無數次忍住自己向她打電話的沖動,依舊老老實實地坐在這裏,耐心等她回來,就是想親口聽她一句解釋,無論什麽,他都接受。

所有結果,他都能承受,可真的是這樣嗎,他真的都能承受嗎,他開始不确定了,魏明月也不敢輕易開口。

原本他只是想進她房間,替她藏好自己親手做好的玩偶,在書架的縫隙中看到她藏起來的錄取通知書,卻露出一角,被他發現了。這份錄取通知時就像是專門放在這裏等着他看一樣。

魏明月執拗地站在原地,無視叔叔眼中的懇求,不肯上前一步,輕輕地說道:“叔叔,這個學校很好,我想去。”其他話她一句也不想多說,用力拽緊拳頭,她怕再待下去,她好不容易堆起的情緒就會土崩瓦解,恹恹地開口,“叔叔,我累了,想回卧室了。

兩人終究說不出一句狠話,陸寒雨無言地站在燈下,魏明月轉身快步回房,關上門。

他們之間的距離就像是那扇永遠打不開的門一樣。

陸寒雨知道她離家這麽遠的原因,心裏一陣心疼,自從外婆醒來後,兩人之間像是被一股無形的距離給隔開,再也無法靠近。

他遵從她心中的想法,漸漸離她遠了些,換來的代價就是不知道她生病了,像手中放飛的風筝一般,親手掐斷了手中的線,任由風筝越飛越遠。

那日長廊上的話,二人都沒有聽進去。回到房間的魏明月,心裏苦澀地笑了笑,輕聲說道:“叔叔,這次是真的再見了。離你這麽遠,我應該不會再打擾你了吧,也不會在愛你了吧。”

那個“愛”字,她說的極輕極輕,像是不确定一般,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做到,心裏沒底,說出的話連自己都不相信,又怎麽能讓別人信服呢。

填報學校的決定,只有一個人知道,前一天晚上,她曾懷着一絲僥幸心理,來到外婆的房間,用小鹿般可憐兮兮的眼神央求道:“外婆,我可不可以離家近一點,我不想去那麽遠的地方了,那裏太冷了,像是被裝進冷冰冰的倉庫,會壓的我喘不過氣來,我不想去了。”

她知道自己很自私,在病床前明明一遍遍對外婆說,高中畢業後,她會去很遠的地方,可現在她依舊反悔了,不想離家這麽遠,也不想離他們那麽遠了。

她一個人太孤獨了,她承受不住這樣的苦楚。像是将她這麽多年的保護套全部一層一層摘掉,她真的受不了,哪怕讓她一個人在家裏默默承受思念帶來的痛楚,心髒整日整日的抽痛,她都願意。

她不願意就這樣離開。

這次外婆沒有吼她,反而溫柔地撫摸着她的臉,說出的話卻格外冰冷,徹底讓她的心墜入冰窟,“甜甜,你走吧,走的越遠越好,你叔叔不久就要結婚了,那個女人挺好的。”

眼淚不自覺流了下來,緊緊抓住外婆的手徹底垂了下來,再也說不出話來,苦澀地笑了笑,轉身離去。

看着她離去的背影,外婆渾濁的眼裏也跟着流出淚水,痛苦地錘了錘自己的胸口,仿佛只有這樣,她才能好受一點兒。

如果是其他原因,魏明月還能苦苦央求一下,唯獨這個原因不行,自己本來就是一個累贅,平白拖累叔叔這麽多年,現在又有什麽資格阻攔他奔向自己的幸福,況且他從來都只把自己當小輩一樣看待,當成小時候的小女孩,對于那個女人,叔叔的眼底好像流露出一絲溫柔,她已經不确定,不過現在都不重要了。

叔叔的想法從不會主動跟她說,也許會主動跟外婆提起吧,外婆總不可能騙她吧。何況她還親眼看到叔叔對那個女人的不同,如此遷就自己的叔叔,也會為了那個人柔聲解釋,停下腳步等她,明知自己不高興,還是會将她送回家,同她說話的語氣,眼底總是帶着笑意,溫柔地看着她。

那眼神,終歸是和看她不一樣。

就像今晚一樣,陸寒雨不敢問,魏明月不會說,他們之後的人生就如同相交的兩條線,經過那個交點後,越來越遠。

魏明月在跟所有人告別,包括她最親的兩個人。也包括她自己,她将永遠困于這方寸之地,守着她的遺憾入夢,如此這般,永無止境。

回到家後的姜煙蘿疲憊地攤倒在床上,偏頭看到床頭放着的桔梗,腦海中自然浮現出穆雲帆的影子,選花的時候,觸碰到那人眼底央求的眼神,一下便心軟了,擡手拿起了瓶中的小白兔,她自然知道小花兔的花語。

這花也算是她送給他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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