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祁酉靜靜看着屏幕上愛德華為金剪出的漫天雪花, 低下頭輕輕抿了一口已經涼了的清茶。

孟涼越看電影心裏越慌, 他已經完全不知道是個什麽情況了。抱着沙發的靠枕, 呼吸放得很輕,生怕打擾了大師看電影,至于他自己, 一個字都沒看進去。

難不成這是大師的終極試探?試探自己是不是對她有非分之想?

惶惶之中,祁酉突然開口問了一句話,“孟先生, 對于這部電影有什麽看法嗎?”

“啊?”孟涼這才發現電影竟然已經放完了。

好在他之前看過, 稍稍回憶了一下, 孟涼總結道:“一個凄美玄幻的愛情故事。”

祁酉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裏頭已經沒了茶水,“其實,有些感情,本身就是負擔。”

孟涼心裏一驚, “是嗎……”

“如果能少一些感情用事,很多事情都會變得簡單。”祁酉轉向孟涼, 側靠在沙發上,“孟先生, 你怕死嗎?”

話題跳轉得有點快,孟涼反應了一會兒,“說不上來怕,因為我……沒想過死的問題。”

這是很多人的狀态,從來沒有想象過自己的死亡, 所以不知道。

“那如果你知道有一個人将會因自己而死,你會去救他嗎?”祁酉問的時候表情很淡,就像是随意地在聊天。

“如果我有這個能力,應該會的。”話題越來越詭異,孟涼看着祁酉的眼睛,有些緊張——難道真是自己的中邪有什麽大問題?

“那如果你救了這個人,自己卻會陷入大/麻煩,那你還會去救他嗎?”

“大師指的是什麽樣的麻煩?”

祁酉擡了下眉,聲音平靜,“比如說不久的将來,會有更多人因為你救他的舉動而受到災難?而且那個時候,很多人都會責怪你當初為什麽要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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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問題……

孟涼思考了一下,猶豫道,“那我應該就不救了吧。”

祁酉垂下眼睫,似乎輕笑了一聲,“嗯,是不應該。”

她不應該因小失大,不應該為了一個人而置祁家那麽多人于不顧。

“可是……”聽着祁大師漸漸低下去的聲音,孟涼突然又加了一句,“如果那個人是我的家人,朋友,我還是會救。”不救的話,我會難過一輩子。

“朋友?比如?”祁酉擡眼看向他。

“大師就是朋友。”孟涼緊了緊懷裏的抱枕,“如果是大師,我會救。”

祁酉心裏忽然滞了一下,像是懷疑般重複了他話中的最後兩個字,“會救?”

“會救,一定救。”孟涼似乎完全不需要考慮,“而且,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了,說不定會有轉機呢?反正,我不可能看着我關心的人就這麽……離開的。”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慢慢咀嚼着這句話,看着面前才兩周沒見就已經瘦了很多的孟涼,祁酉漸漸下了某種決心。

“孟先生。”站起身,在電影最後大片大片的字幕中,她走到了孟涼的面前。背對着屏幕,祁酉稍稍俯下了身子,語氣有些緊繃,“可能要麻煩你閉一下眼睛。”

昏暗之中,他看得見大師的剪影,辨不清她的神色。某種危機意識乍然湧起,孟涼一下抱緊了手中的靠枕,“閉、閉眼?”

“嗯。閉眼。”祁酉插在褲子口袋裏的手微微收了收。

“哦,好。”孟涼滿懷忐忑地閉上了眼——為什麽他的心跳突然變得這麽快?這個氣氛,總覺得有些什麽事情要發生的感覺。

他的預感沒有錯……

……

一抹溫熱的柔軟輕觸了孟涼的唇瓣,稍縱即逝的觸感,像是細細的羽毛拂過心尖……

!!!

立時睜開的雙眼,孟涼看到了盡在咫尺的祁大師。

——大、大、大師她……

從背脊到指尖,他瞬間僵成了石頭,大睜着的雙眼滿是驚訝,呼吸也被掐斷似的失了聲響。

——剛才大師親……親了自己?

低沉而又空靈的電影結尾音樂之中,孟涼的腦海中只剩下大片大片空白。就像是愛德華雙手剪出的無數冰花,漫天飛舞,聚成了一片白色的飄雪。

“大師……”

他的聲音帶着顫抖,仿佛想要确認什麽,卻又遲遲說不出口。

聽到他的聲音,祁酉稍稍後退一些,看到了孟涼睜着的雙眼,還有那微顫的眼睫。

“閉眼。”繃着嗓音,她低低地又說了一遍。

對着他的目光,祁大師突然有些下不去手。

耳中回蕩着自己響如擂鼓的心跳聲,孟涼只看得到大師輕啓的唇瓣。

她剛說了什麽?他沒聽見。

……

已經呆住的孟先生,抱着靠枕坐在沙發上,像一只受了驚吓而忘記逃跑的小狐貍。

一聲很輕的嘆息,略帶冰涼的指尖覆上了他的雙眼,遮擋去了最後一抹光線。

再次俯下身,一手撐住他身側的沙發靠背,一手覆着他的雙眼,祁酉輕輕吻住了孟涼因驚訝而微張的雙唇。

麻麻的感覺從唇瓣緩緩蕩開,扶着沙發的指尖緩緩收緊,她有些猶豫該要如何繼續。

現在祁大師遠遠沒有她表現出來的那般淡定。

只是簡單地貼着唇畔,她就有些慌了神,卻還一直壓着自己繼續靠近。

——酉酉,趁還來得及,去救他。

她這是救他,她不能停下來。

不斷地對自己說着,壓住沙發的手指已經扣進了柔軟墊子,但她卻遲遲做不出下一步。

她好像……有些做不下去。

……

磨人的煎熬……

……

“唔!”

一聲被悶住的驚呼。

突然相觸的舌尖,熱度驚得祁酉就要後撤,卻被人緊緊扣住了後腦。

孟涼一下坐直了上身,仰着頭,像是個剛吃到葡萄的狐貍,狠狠吻上了她的唇。

心底那些藏得很小心的情感不受控制地破土而出,急于在她的氣息中尋求出路。

她唇齒間留有的清茶滋味,讓他忍不住想要汲取更多。

他喜歡大師……

很喜歡,很喜歡……

比他自以為的……還要喜歡。

“孟……唔……”

被掠奪的呼吸擾亂了祁酉的全部思緒,原本的鎮定通通成了散沙。

……他聽不見她的聲音,只能感覺到她的唇舌,食髓知味。

“孟涼!”

終于,趁着間或停下的空隙,祁酉推開了他。

依舊坐在沙發的某人,重重喘息着,直挺挺的背脊微微前傾,一雙狐貍眼在黑夜中發亮地看着她,仿佛一只随時又要躍起的小野獸。

祁酉的呼吸也有些急,她有些慌亂地後退了一步,“我……”

“大師。”嘶啞的聲音,夾着粗喘的氣息。看到她的後退,他狠狠咬了牙,卻壓不下心裏突然冒出的一把火——老子TM沒親夠!

孟涼努力平緩着呼吸,“大師今天……就是要和我談這個嗎?”他的思維有些亂,但卻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記得——是大師先起的頭。

祁酉站在離沙發兩步開外的位置,面對他的視線,艱難地咽了口唾沫,不做聲。

這是默認。

孟涼就扔掉手中的抱枕站了起來,一步跨到祁酉的面前,眸色又深了幾分,“那我們……還可以繼續談嗎?”

商量的語氣,規規矩矩垂在身側的雙手完全不像是剛才那個“反客為主”的孟先生。

看着面前比自己足足高出大半個頭的某人,祁酉突然有了種“引狼入室”的錯覺。她抿了抿唇,想到今日自己的“最終目的”,到底是沒有說出一個“不”字。

可她卻也始終點不下這個頭。

……沉默在兩人間蔓延開來,凝滞的空氣夾雜着暧昧的呼吸,卻遲遲沒有下一步的進展。

孟涼注視着她,發覺大師的視線游移向了別處。

眼看着剛剛的情緒要漸漸冷卻,他垂着的雙手不禁捏緊拳頭,複又松開,幾次三番,最終忍不住在心裏暗罵了一句:

——靠!死就死了!

低頭,閉眼,這一次,換他主動湊身上前。

……

再一次吻上大師的唇畔,腦海中就像是連綿的花海争相開放,又像是一連串嘩啦啦倒下的多米諾骨牌,一波接一波,撓心撓肺。

初食滋味的某人不知厭倦地在祁酉口中逡巡,橫沖直撞地拐過每一處角落,青澀而又動情。

“夠……”她的唇瓣已經發燙。

“不夠。”他低喃着,不松口,雙手箍在她的腰間,不給她逃開的機會。

就這樣,她躲他進。

不知過了多久,祁酉的身子都有些發軟,孟涼一個轉身,将她放到了沙發上,“大師。”他支在她的上方,微微喘息。

因為動情而些許發紅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我喜歡大師。”突然說出的五個字,讓本來有些晃神的祁酉微微一定。

她擡眼看向他,聲音也有些發啞,“你确定?”

“确定。很喜歡。”他想讓她知道,就是想。

這一刻,沒有防備,沒有演戲,喜歡就是喜歡……

昏暗的光線中,祁酉依稀能瞧見他眼中的認真,某種溫熱的感覺流過心間。

……

“我知道了。”

拉住他的領口下拽,祁酉閉着眼睛仰頭迎了上去。

……

唇畔,臉龐,耳畔,脖頸……

似乎親熱這種事,都會無師自通。

然而,就在這火熱的親吻之中,孟涼忽然像是觸電般渾身一顫,立時停下了全部動作。

“大師!”

就在剛才,帶着涼意的指尖探入了他的衣底,撫上了他的褲腰,淺淺伸了進去。

從未開過葷的某人立時不敢動了,他擡眼看着身下的大師,緊張得聲音發顫,“大師……”

這樣不太好吧……他還完全沒有心理準備。

祁酉喘着氣,半響,輕輕吐出了兩個字,“繼續。”

下一刻,她直直探了下去。

“大師!”一聲驚呼,孟涼吓得差些要從沙發上跳起,卻被祁酉直接翻身壓在了下頭。

“如果停下來,以後,我再也不會見你。”祁酉定定看入他的眼睛,帶着破斧沉舟般的果決。

他的時間不夠多,她的勇氣怕是也只有這一次。

如果停下來……她絕對不會再見他。

孟涼睜大了眼睛,不敢動彈,傻傻看着身上的大師,“可是……”是不是太快了……

“安靜。”

指尖撥開最裏一層,徹底探了下去。

身體那處毫無遮掩地被人觸及,某人剎那僵化。

作者有話要說: 孟涼:好怕怕……

祁酉:閉嘴!

呃。。。12個小時的時差。。。

娘子這邊已經淩晨2點40了。。。

所以……不要怪我……

明天争取上午就更!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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