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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陳園枝怎會聽不出，她道：“我覺得我很需要，謝謝。”

袁昊淳的手上有常年握槍留下的繭，粗糙，但很暖。

按照他的力道來，确實比自己要強。陳園枝欲蓋彌彰的想。

露在外界的頸側皮膚早就通紅，連帶着耳朵一起，昭示着主人的內心并不平靜。

周圍沒有聲音，來自手上的觸感就越來越明顯，等袁昊淳松開手，陳園枝覺得自己已經快熟透了。

剩下的流程袁昊淳沒讓陳園枝來，自己三兩下弄好了，擺在桌子上，兩個人安靜的吃了飯，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施尚一直沒走，他們出來的時候剛好看見施尚在拿手機。

“你們要走了？”施尚笑，“剛巧，一起吧。”

“我們還要去那邊的商場看一看。”袁昊淳道，“你也去？”

其實他們并沒有這個打算，但陳園枝有些社恐，明顯不願意和不太熟的人同路，袁昊淳本意是把施尚甩掉。

不料，施尚順杆子往上爬，快速的接話：“好啊，我去買杯果汁。”

袁昊淳：……

陳園枝：……

這下子不想去也得去了。

三個人走在路上，沒有想象裏那麽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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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尚很健談，還有袁昊淳搭腔，三兩句就能把陳園枝逗得花枝亂顫，十幾分鐘的路程也就不難熬。

快要到果汁店，熟悉聲音響起，帶着詫異：“園枝？你也在這裏啊。”

陳園枝望過去，安心芸朝着他們走過來，道：“你們好，我叫安心芸，是園枝的朋友。”

話落，她把陳園枝拉過來，低聲問：“這就是你拒絕我的逛街邀請的理由？”

安心芸的眼神帶着笑意：“怎麽，終身大事有戲了？”

陳園枝輕輕點頭：“左邊那個就是。”

安心芸悄悄瞥過去打量一眼，贊不絕口：“好啊，咱們園枝不鳴則已，一鳴驚人，這男的極品！”

“他旁邊那男的有女朋友嗎？”話風一轉，安心芸問，“長的也帥啊，有點戳我。”

這個陳園枝還真不知道：“我不太清楚，我們目前不是很熟，你去問問？”

反正問一問又不會掉塊肉，安心芸也不是第一次了，她松開攙着陳園枝胳膊的手，在施尚面前站定。

棕色齊腰的波浪發型，搭配明豔妝容，在黃昏之下尤其晃眼。

美人說話的腔調也像帶了鈎子，每個音都落在施尚跳動的心髒。

“帥哥，你有女朋友嗎？”

“沒有。”他很快從恍惚狀态中恢複過來，游刃有餘道，“或許馬上就有了。”

“是嗎。”安心芸聞言，稍稍低下了頭，狀似傷了心，“那可真是遺憾啊。”

眼中狡黠尚未褪去，男人便把手機遞了過來。

正是個人好友的二維碼。

施尚道：“小姐能不能給我一個追求你的機會？”

安心芸痛快掃了碼，鳳眸一眨，盡顯風情：“當然可以，可以請我吃晚餐麽，我有些餓了。”

“沒問題。”施尚自然的伸出胳膊，安心芸搭上他的小臂，二人默契的朝着商場大樓走去。

目睹一切的袁昊淳和陳園枝：？

發生了什麽？

他們倆怎麽一起走了？

他們倆這算是談戀愛嗎？

不算吧？

啊？？？

“那我們……回家？”陳園枝緩過神來，飄忽的問。

“回家。”袁昊淳掏出車鑰匙，“我送你。”

車開在路上，大約十幾分鐘的時間，陳園枝收到了安心芸的短信。

【安心：感謝好姐妹送來男朋友一枚～】

【安心：［圖片］】

畫面裏，二人找了一家西餐廳，兩只手交握在一起，不難看出這是一對俊男靓女，而一旁的鮮花與烘托氛圍的燈光，是這一張照片裏最不值一提的東西。

“他們吃過飯了？”袁昊淳看她一直看着手機，突然問道。

“應該是快了。”陳園枝想，按照進度，他們過不了幾天就要産生火花了。

袁昊淳的眼神直勾勾盯着車窗，不經意般問：“你喜歡這樣嗎？”

“什麽？”

“這樣……直白。”他不知如何描述剛發生在眼前的事情，憋了半天，只擠出這兩個字來。

陳園枝道：“你是說那樣快餐式的戀愛方式？”

袁昊淳點頭。

她想了想，如實說：“我不喜歡。”

“我的每次戀愛，都是朝着長久去的，如果只圖幾天的新鮮感，與我而言聊勝于無。”

“當然，我不否認安心芸和施尚的方式，畢竟我不代表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只是我的性格喜歡安穩而已。”

她頓了頓，道：“我喜歡細水長流。”

“但是……迄今為止，還沒遇到過可以實現的人。”

話音落下，車內許久沒有動靜，久到陳園枝幾乎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麽話。

但是轉過頭去，袁昊淳的表情不似愠怒，倒像是沉思。

良久，男人開口，嗓音發緊，只要有心之人，都能聽出他語氣的緊張：“如果我說，我可以做到呢。”

陳園枝一時出神，幾個字在腦海裏的轉換從未如此緩慢過。

她吶吶問：“什麽？”

“我可以做到的話，你願意給我一個機會嗎？”袁昊淳說，“一個追求你的機會。”

車子不知道什麽時候到達了目的地，熟悉的小區在陳園枝的眼中甚至沒有倒影。

她滿心都是面前的男人。

袁昊淳遲遲得不到回應，終于鼓起勇氣，擡頭看向陳園枝。

對方的眼溫柔，被無限的情意浸透。

他從高中開始，就晝思夜想，喜歡到骨子裏的女孩，在三十歲這年，給了他一個回應。

“不需要追求，如果你願意的話，你現在就是我的男朋友。”

就像是上天終于聽到了信徒的祈求，大發慈悲，降下了恩典；又像是沙漠中的人，帶着瀕死極限的最後一絲欲望，找到了救命的甘霖。

袁昊淳喉結滾動，嗓子像是火燎的疼。

心髒跳着，震着，喜悅灌滿胸腔，愛意從桎梏中浩然沖出，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開口的，只聽見他說。

“我……求之不得。”

下一秒，他的求之不得吻了上來。

唇上的觸感将所有其他感官全部屏蔽，袁昊淳甚至覺得自己耳鳴了。

唇角不受控制的翹起，旋即，在陳園枝結束這個淺嘗辄止的吻之前，袁昊淳拉住了她，再一次湊上去，加深了這個吻。

陳園枝被掠奪了呼吸，意亂情迷之間，陌生的情感從心底湧出，是從前未有過的，名為“愛”的東西。

她喜歡袁昊淳什麽，她自己都說不上來。

或許是見色起意吧，又不完全。

因為對方的尊重無處不在，他和先前遇到的所有人都不一樣。

一切關于價值觀，關于接觸，關于她名譽的事情，對方慎之又慎。

那不是刻意為之，陳園枝感覺得到。

袁昊淳教養如此，品行如此。

在需要伴侶的時機中遇到了最合适不過，又最喜歡不過的人，是她的幸之又幸。

他們在愛意中擁吻，後緩緩分開，袁昊淳的手猶豫的，覆在她的背，把她擁入懷裏。

“現在說這些，可能還早。”男人的話開始顫抖，“陳園枝，我其實很早就喜歡你，從十七歲開始。而現在，我還是愛你。”

我愛你，經久未變。

“我也愛你。”陳園枝輕聲回答，“從現在開始，到未來，我每天都會更愛你。”

她拍着男人因為過于激動還發顫的身體：“一直到我不在為止。”

悅耳的情話誰都會說，但他們都相信對方做得到。

直到陳園枝下車，回到自己的家裏，在面對洗手間的鏡子時，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自己剛剛都說了什麽。

登時，臉色爆紅。

自己，和袁昊淳在一起了。

自己說愛袁昊淳。

他們還接吻，擁抱。

羞澀，激動，喜悅，一齊奔湧，比剛剛更甚，讓她整個人都飄飄然。

陳園枝跑去窗臺，從上往下看，還能看得見袁昊淳的車在樓下，樓層不高，男人的臉清晰可見。

他站在車旁，仰望着，笑的是她熟悉的樣子。

随後，袁昊淳朝着她擺擺手，轉身上了車。

陳園枝目送他到消失在自己的視線範圍，手機“叮”一聲響起。

【YHC：晚安，早睡。】

陳園枝立刻快速回複。

【枝頭：好。】

【YHC：［擁抱jpg.］】

陳園枝呆呆的看着手機屏幕，手機裏兩個抱在一起的Q版兔子，再一次讓她聯想到了和袁昊淳擁抱的場景。

耳朵和臉發燙，陳園枝搖搖頭，控制自己不再想，跑去洗漱了。

躺在床上，難得激動的睡不着，才想起來犄角旮旯裏的安心芸。

她爬起來，開始消息轟炸。

【枝頭：安安！！】

【枝頭：我和他在一起了！就在剛才！】

【枝頭：他先和我表白了！！】

【枝頭：我現在好開心！】

然後，一波消息發出去，沒有回應，安心芸的上一次回複，停留在那一張燭光晚餐的照片。

等了半天對方仍杳無音訊。

陳園枝：……

好，估計和施尚春風一度去了。

心情發洩了一些，陳園枝在床上滾來滾去，沒多久便睡熟了。

這是一個被袁昊淳徹底充斥的夢境，第二天，陳園枝準時進入公司打卡。

組員見到她，奇怪道：“組長？你今天精氣神這麽好，昨天去做spa了？？”

陳園枝擺擺手，笑容再次擴大：“沒有，我談戀愛了。”

“啊。啊？？”組員八卦之心雄雄燃燒，然而陳園枝已經走遠，只剩她自己原地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