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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人逢喜事精神爽。

一個上午，全組成員都發現了組長的不對勁。陳園枝談了戀愛的消息也不胫而走。

當日，袁昊淳再次來到公司送飯，下來的就不止陳園枝一個人了。

浩浩蕩蕩的組員自以為安靜的跟在陳園枝身後五米遠的地方，一個個疊羅漢一樣在牆冒出頭來。

他們的距離不算遠，袁昊淳看嘴型也能猜出來個七七八八。

“我們的戀愛關系他們知道了？”袁昊淳收回目光，問。

“嗯。”陳園枝點頭，“他們自己看出來的。”

“你介意嗎？”她忽然問。

其實沒什麽意義，介不介意大家都知道了，只是陳園枝想聽，從袁昊淳口中說出的三個字的答案。

“不介意。”袁昊淳把飯菜在她面前擺好，聲音柔和，“你想讓任何人知道都可以。”

陳園枝拿起筷子吃了幾口，朝着不遠處放大音量：“好了，再看下去你們就沒時間休息了。”

那邊傳來一陣淩亂的腳步聲，跑遠了之後便安靜下來。

安心芸沒走，反倒施施然來到他們面前坐下。

“真在一起了？”她驚訝道，“發展這麽快。”

陳園枝給她塞了口雞蛋：“真的，我不是和你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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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心芸嚼着，贊賞的點頭：“你這對象做菜真好吃。”

“那你和施尚怎麽樣？”陳園枝問，“打算長久嗎？”

安心芸聞言，詫異起來：“當然不打算啊，我什麽時候長久過？”

那想必施尚也是這樣想。否則安心芸壓根不會和他有一度。

“說起來，園枝是不是快要過生日了。”安心芸挑起話頭，貌似是對陳園枝說的，眼神卻總飄向袁昊淳。

袁昊淳輕聲笑笑：“嗯，阿枝的生日在七月八日。”

安心芸挑起眉毛：“準備好禮物了？”

“還在準備中。”袁昊淳倒不隐瞞，“現在有了送禮物的身份，當然要加快速度。”

“那你生日是什麽時候？”安心芸道。

陳園枝的目光移到他身上——這她還真不知道。

“我比阿枝晚幾天，七月十一的生日。”袁昊淳答。

“诶，你們兩個怪有緣分的。”安心芸又蹭了幾口吃的，那餐巾紙擦了擦嘴，就站了起來。

“我去午睡一會兒，你們聊吧。”

她走了，就剩陳園枝和袁昊淳兩個人。

陳園枝還是感覺有些不好意思，此時竟然不知道聊什麽話題好。

“那個……”

她開口，又頓住，想說飯吃完了，但又有趕客的嫌疑，遲遲沒能出聲。

袁昊淳懂了她的未盡之意，明白陳園枝的性格肯定還沒有适應，被同事調侃半天已經快到她的極限了，也沒有強求。

他收拾好飯盒，臨走前，把陳園枝拉到自己懷裏：“再睡一會兒吧，晚上我來接你。”

陳園枝沉吟片刻：“可是晚上我要回家看看我媽，她該到時間體檢了，我明天陪她去。”

“我送你回去。”袁昊淳說。

陳園枝還要再說，都被袁昊淳堵了回去。

“我知道你有車，是我自己想送你，我想和你多呆一會兒，可以嗎。”

只一瞬，陳園枝的耳朵再次發紅。

她沒有拒絕的理由：“那好。”

當天下班，袁昊淳準時出現在公司樓下，二人也沒有拖沓，直接開往陳園枝家。

到的時候已經七點了，陳園枝拿鑰匙開了門，卻不見陳母蹤影。

她有些奇怪，在屋子裏轉了幾圈，卧室也沒人。

“我媽今天可能出去和她姐妹跳舞了。”陳園枝把帶的東西放在沙發上，去給袁昊淳拿拖鞋，“你先坐。”

袁昊淳拉住她即将彎下的身體，扶正，自己熟門熟路的打開一旁的鞋櫃，掏出一雙男士拖鞋：“我來吧，你去歇一會兒，上了一天的班很累，我給你倒水。”

陳園枝剛想說這怎麽行，又想起袁昊淳是自己的男朋友，這麽說，似乎有點見外。

思考間，袁昊淳已經拿着她的專屬水杯走了回來。

水放在茶幾上，袁昊淳道：“這是溫水，可以直接喝。”

陳園枝拿起來，問：“你自己沒倒一杯？”

“我不渴。”袁昊淳說着，坐在陳園枝旁邊。

現在的心境截然不同，曾經他來這裏，是以二老試圖搓和的相親對象的身份。而現在，他是陳園枝真真切切的男朋友。

想了多年的願望實現了，其實袁昊淳也有些緩不過來，不自然的不僅是陳園枝，這一天他的言行也十分小心。

安心芸問他陳園枝的生日時，給他吓得不輕，字字斟酌，生怕哪句出了纰漏，安心芸就會勸分。

想了一半，鑰匙開門的聲音傳來，陳園枝把空水杯放下，起身去迎。

袁昊淳跟在她後面。

陳母進門，看見身後的袁昊淳，連陳園枝都沒管了，直奔着袁昊淳而去。

“小袁怎麽在啊，是你把我們園枝送過來的呀？”

陳母笑的萬分燦爛。

“是的阿姨，回來的時候您不在，我陪她等了一會兒。”他當然知道陳母是什麽意思，俨然是把自己當作準女婿了。

但陳園枝并沒有和自己徹底安穩下來，他絕對不會擅自揭開薄紗。

不過，袁昊淳注意到自己話說出口，陳母停頓了一下，表情有些許不自然。

正想再問，就被陳母打斷：“小袁吃飯了沒有？阿姨給你們做，一起吃啊。”

袁昊淳看了陳園枝一眼，剛要拒絕，陳園枝率先開口：“留下吧，我們沒吃呢。”

女朋友發話，哪有拒絕的道理，袁昊淳笑說：“那就麻煩阿姨了，碗我來刷就好。”

陳母放下鑰匙就急着往廚房跑，袁昊淳和陳園枝跟進去打下手。

袁昊淳本想自己來做，奈何陳母執意自己動手，自己只好放棄。

飯桌上，陳母不斷的把話題往他們身上引，話出乎尋常的多。

等一頓飯吃完，袁昊淳站起來刷碗，陳母還要再攔，被陳園枝拉住，說：“媽，你就讓他去吧。”

陳母被扯着坐下，笑着，還想說話。

陳園枝道：“媽，你是不是還沒體檢呢？”

陳母笑容一僵：“媽沒什麽事，體檢做什麽啊。”

“怎麽沒事，你又不是醫生，今年必須做體檢，明天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你不用上班嗎。”

陳園枝嘆口氣：“媽，明天周六。”

“哦。”陳母想起來了，道，“那媽明天想去逛街。”

陳園枝看着她，道：“行，等你體檢完了我就陪你去。”

陳母垂下目光，點頭。

袁昊淳刷完碗了，陳母又拉着他聊了幾句，眼看天色暗下來，陳母想着讓人早些睡覺，這才放了手。

不過陳園枝惦記的體檢到底是沒能陪着去。

當晚，袁昊淳走了兩個小時左右，領導打來電話，說項目出問題，全組需要臨時加班。

按理說，陳園枝已經回來，是可以拒絕的，但那項目着實重要。

電話挂斷，陳園枝站在原地，抿唇思考良久，擡眼與陳母對視，撞進充滿擔憂的視線裏。

“怎麽啦？是不是工作上的問題，那你就去吧，不用擔心我，我能照顧自己。”陳母說。

陳園枝蹙着眉，漂亮的臉上滿是憂愁，她道：“媽，你自己去體檢，可以嗎？”

陳母點頭：“當然可以，放心吧。”

得到答案，陳園枝也不再猶豫，開着自家落灰的車，抓緊回到了公司。

等一切忙完，他們幾乎都熬了個通宵，領導當天就把他們的幸苦費給結了，當做獎金，許諾過幾天就請一頓大餐，這才放人回家。

陳園枝一覺睡醒，打開手機，多的是陳母的消息。

【媽：園枝，媽查完了，還是老毛病，血壓有點高，醫生讓我多休息。】

【媽：你忙完了嗎？】

兩小時後。

【媽：是不是在補覺啊。】

【媽：那不打擾你了，園枝啊，起來的時候給媽回個信息，記得吃飯。】

陳園枝看完，也就回了。

【枝頭：媽，我醒了，才看到信息，這就點外賣。】

她揉了揉脹痛的腦袋，打開外賣軟件。

與此同時，袁昊淳的微信發了過來。

【YHC：醒了嗎？聽說你們公司昨天叫你們臨時加班熬到淩晨，你醒的時候告訴我。】

現在已經是下午三點，是該吃些東西了。

【枝頭：嗯，才醒，你做什麽呢？】

【YHC：在等你。】

【枝頭：嗯？】

袁昊淳又打了一會兒字。

【YHC：看樓下。】

陳園枝一怔，叽裏咕嚕的從床上下去，拉開了禁閉的窗簾。

樓下，熟悉的車型閃着燈，像是在替駕駛位的人打招呼。

陳園枝不自覺笑起來，打開頁面。

【枝頭：我看到你了！】

【枝頭：你怎麽來了！】

她看見袁昊淳打開車門下來，低着頭，在手機上打着什麽，手上拎着熟悉的飯桶。

沒一會兒，手機果然出現了提示音。

【YHC：方便把樓層和房間號發給我嗎。】

陳園枝立刻發了過去。

【YHC：覺得你會點外賣，所以來給你送飯。】

心中一暖，陳園枝跳出去，發了會兒呆。

陳母發來信息問她吃什麽，她還沒回答，敲門聲便響起。

她跑去開門，袁昊淳帶着夏末的氣息，有預料的出現在視野裏。

他提着飯，柔和道：“阿枝，下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