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心聲

心聲

兩人昨天沒少折騰,許時現在又放下了心結,郁結在心裏的沉悶散了開,還被褚逐熨燙的妥帖,倒也慢慢地睡着了。

夢裏他像是乘坐了一艘小船,晃晃悠悠地蕩在湖面上。

湖裏面沒有鬼怪,沒有吓人的水藻,也沒有巨大恐怖的魚。

一番很漂亮的景色,聲音好聽的小鳥在枝頭唱歌,天上的雲朵映在湖裏讓他采撷。

在他周圍,趙眠和趙覺也乘坐着小船,三人嬉戲打鬧,快樂的不知今夕何年。

王存之擰開門把手,不等他嚷嚷着打招呼,就被褚逐一個眼神制止。

周舟緊随其後,以防他咋呼,王存之特意又出去了一趟,殷殷囑咐,“切勿驚呼!”

“得令!”

他答應的好,可進了門,依舊忍不住想要嚎啕大叫。

褚逐一個拖鞋拍過來,總算讓他張大了的嘴巴閉上了。

二人蹑手蹑腳地走到沙發旁邊,在褚逐極為不耐的眼神中自在坐下。

周舟對許時好奇,選擇坐在沙發頭,方便觀察許時的臉。

王存之坐在沙發尾,看到褚逐不要臉的夾着許時的腿,小聲嗤笑:“我說褚總啊,爽了吧。”

周舟也說:“這麽好看的一個人,你就不能放了人家嗎?”

“好看為什麽要放開?”褚逐氣的想笑。

周舟直言道:“因為你老啊,你都快三十了,他才21,我有一個也同樣不錯的朋友,年齡相仿,和他挺配。”

“……”褚逐。

王存之難得站在褚逐這邊,“小周啊,你這就不地道了,咱們褚逐,雖然年齡比許時大,可長得也不錯啊,許時是個看臉的,合适。”

褚逐明白他倆過來的目的,王存之這個喇叭,果真該多受受愛情的苦。有的哭就沒得說了。

幾人的動作小,可許時也睡到頭了。

臉頰蹭着褚逐的胸口摩擦,腳背不斷地上下纏着褚逐的小腿。

這是要醒來的預兆。

應該是側着睡覺久了導致脖頸不舒服,許時嗯嗯唧唧地擡手要去揉捏,剛擡到半道就被褚逐捉住,許時也不鬧了,軟下手任他牽着,帶着鼻音吩咐,“捏捏,脖子酸。”

剛出爐的小蛋糕都比不過這句話的軟糯。

聽寫的三人不約而同地放慢了呼吸。

王存之想開口說話,被褚逐制止,他順從地替許時捏着脖頸,并一直警告看戲的兩位趕緊滾蛋。

王存之攤攤手,一副拿捏軟肋的模樣。

“行了,有點疼了。”許時有點埋怨褚逐,“太硬了,硌得慌。”

王存之偷笑。

周舟大驚!

沒等到褚逐的聲音,許時終于睜開了眼,第一眼看的是褚逐,近在眼前。

視線有點模糊,等他坐在褚逐身上起身時,才察覺不對勁。

然後啊的一聲又重重地趴回到褚逐身上,整個人蜷成跪趴的姿态。

膝蓋的猛然一擊,讓褚逐猝不及防地悶哼了一聲。

“……嘶。”褚逐面色不堪,苦笑着哄他:“別怕,都是你見過的人,王存之,周舟。”

自己都顧不上還着急哄着,周舟相信他們的真愛了。

王存之簡直爆笑,“你沒事吧褚逐,還有我說啊,小時啊,幹得好,這樣才能出氣!”

許時臉色通紅,剛醒的驚慌現在全部被尴尬代替。

他當然知道他做了什麽事。

膝蓋的觸感還在……

他羞惱的想錘自己,怎麽就,怎麽就,偏偏這麽巧呢?

褚逐冷了臉色,“去廚房做飯。”

王存之和周舟鬧也鬧夠了,的确該把空間留給二人了。

“行,午飯保證豐盛,是吧周舟。”

周舟一臉懵逼,“我是過來專門做飯的嗎?”

“要不然呢,讓咱們的褚大少喝西北風嗎?他不要緊,要緊的是許時,難道說咱們這邊就這麽不周到,讓人家吃不到一口熱飯?”

周舟:“……”

褚逐忍無可忍,“趕緊滾去廚房!”

等人走後,褚逐嘗試着把毯子從許時的頭上拿開,很輕松,因為許時根本就沒反抗。

毯子下面的許時正仰着頭看他,活脫脫地就像等着掀蓋頭的新人。

什麽都像。

就連紅紅的眼角也像胭脂。

“怎麽這麽乖?”褚逐擦去他眼角的濕潤。

許時骨碌碌地趕緊從他身上爬下來,惶城惶恐地道歉:“我不是有意的,真的不是。我當時太急了。”

褚逐知道他說的意思。

“那你要負責嗎?”

許時嗯了一聲,“你要讓我負責?!”

“要不然呢?我找誰?”褚逐也做起身。

“不行,我不能答應。”

“為什麽?”褚逐問。

許時羞恥着回應,“我都不知道它,它是好是壞。不能答應!”

褚逐忍着笑意,“那你可以檢查。”

一瞬間,許時的臉直接爆紅。

聽到了褚逐的笑聲,許時才意識到這人在捉弄他,氣的罵他,“不要臉!”

“不騙你的,真的疼。”褚逐把他拉起來,“不過,還好它堅強。”

許時冷哼,“遲早有一天要廢了它。”

褚逐親了一口他的額頭,“嗯,在一起後你慢慢欺負它。”

許時:“……”

褚逐還記得許時睡之前說的話,起身後把他從地毯上拉起來。

“幹嘛?”許時不想動,他餓了。

“去書房,你不是想要信紙嗎?”

許時把口袋裏的信拿了出來,薄薄一張a4紙,甚至不是正式的信紙或者是好看的帶有花紋的紙張。

他沒有避諱褚逐。

褚逐自然理解為他可以看這封信,挨着許時也坐在地毯上,紙張粗糙,上面的字跡卻清秀。

開頭的兩句他看了,不再用許時解釋,他也知道這是誰寫的。

“親愛的許時,好久不見,祝你21歲生日快樂,愛你的媽媽。”許時小聲地讀出聲,聲調悲涼自嘲,“媽媽會這樣寫信嗎?”

“又不是給領導請假,如果真的疼愛小孩,不是應該說寶貝嗎?”

信上的文字加上已有的關于許時的信息,褚逐大概也能猜出他的成長軌跡。

他摸摸許時的頭,溫柔地哄着他,“許時寶貝。”

“煩人,煩死人了你。”許時被他喊的害羞。

“還有更煩人的,想聽嗎?”

許時捂着耳朵,“不聽。”

褚逐偏偏不讓,非要讓他聽,兩人一個躲一個追,鬧的動靜在廚房都能聽得到。

周舟切菜的手一抖,忍不住探出頭想看,“他倆這是在幹嘛?褚逐真的變了!”

王存之依在門框看的有趣,“人怎麽會這麽容易就變啊,他一直都是那樣,只是以前沒遇見許時而已。”

許時被他摁在地毯上,被迫聽了許多燙耳朵的話,有些話讓許時懷疑褚逐是怎麽能說出口的。

這麽一個大的總裁,臉皮真厚。

“行了,趕緊起開,我餓了。”許時紅着臉用腳蹬他,“重死了。”

褚逐不願意,“我可是抱着你睡了個懶覺的。”

“那是你願意的。”許時不領情,嘟囔道:“我又沒讓你抱着。”

褚逐點了一下他的腦袋,“嗯,都是我自願的。”

将人拉到書房後,褚逐把各種能找到的紙攤開在書桌上。

湊近一臉不知所措的許時,褚逐委身又親了他一口,這次親在了側臉,不等許時發火,他開口說:“随自己的心就行,別讓它難過,你就不會難過。”

快快樂樂就好。

讓自己幸福就好。

誰都在跟他說這話,大哥說了,小哥說了,現在就連褚逐也在說。

可是現在的他要怎麽快樂呢?

“許時,你想回信嗎?”褚逐看出了他眼中的迷茫,他想或許許時也沒有如他所想的那樣會讓自己開心。

許時有點木楞,“她是我媽媽。”

“嗯,所以你想告訴她你的情況嗎?”

許時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陷入了泥潭和自我厭棄的情緒中。

“許時,你哥哥很愛你。從小到大他們都很愛你。”

褚逐火熱的話順着他的耳邊傳到五髒六腑,封存的心在這一刻開始緩慢融化。

眼睛開始出現光彩,許時攥着褚逐的衣袖,讷讷地問:“你怎麽知道?”

“趙眠給我發了消息,而且我看得出來。”褚逐不打算隐瞞,趙眠也沒刻意叮囑。

許時問:“我哥?”

“嗯。”褚逐把他摁坐在椅子上,又推到桌子旁,“他知道你肯定會出現情緒不穩定的狀态,所以讓我以防萬一。”

許時道:“所以你昨天才特意過來找我嗎?”

“不是。”褚逐語氣怪怪的,“你發了消息後,你哥才給我發消息。找你是因為想你。”

許時雙眼泛紅。

盯着紙盯了好一會,才拿起筆,“褚逐,我喜歡現在的生活,我喜歡哥哥,從小到大最喜歡的就是哥哥他們。爸爸和媽媽他們只是把我帶到了這個世界上,然後就不管我了,可哥哥卻讓我屬于了這個世界。”

他眼睛裏泛着淚花,嗫嚅着說:“我擁有的愛不比別人的少,甚至多很多,哥哥總是用盡全部的愛給我,所以我從來不覺得缺少媽媽的陪伴是種遺憾。”

“因為我對她沒印象。我只見過她兩面,一次在4歲,一次是7歲。”

褚逐半蹲在他面前給他擦眼淚,不開口,許時現在需要的只是陪伴。

“可是。”他抽泣着,“後來我才知道我媽媽她介入了哥哥家的家庭,雖然是被騙的,可我還是覺得對不起哥哥。他們對我那麽好。”

褚逐溫聲地安慰他,“這不是你的錯,大人犯下的錯不應該由你們負責,趙眠和趙覺喜歡你,你們才是真正的家人。”

“當然,等你同意後也會包括我。”

許時被他逗笑,擦擦眼淚道:“嗯,你說的沒錯,我們才是一家人,不管媽媽是懷着怎樣的心情寫的信,我只想告訴她,我一直過得很好很開心很幸福。我不理解她,但希望她也能…幸福。”

這是許時第一次對他吐露心聲,果真是十分美妙的感覺。

這感覺快要把褚逐溺斃,不顧許時寫字,褚逐一手摁着桌子,一手擡起他的下巴,目光切切,“我要親你了,許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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