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心跳聲

心跳聲

有了昨天的陰影，許時不好輕易挑惹褚逐，即便知道昨晚的褚逐需要在特定的情況下才能出現。

他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幹脆丢掉筆，滑着座椅從書桌的一頭移動到另一頭。

這是褚逐的書房。

什麽都是褚逐的，他屁股下的舒适的辦公椅，以及褚逐自己坐着的冷板凳。

滑輪靈活，噪音不大，許時用力過猛，差一點就從褚逐面前直接滑走，幸虧被他攔了一下。

褚逐批示好一份文件後，把他的椅子扶正面對着自己，“不想動，可以喊我過去。”

“切，得了吧，說的好聽，還民主追求呢，骨子裏還是霸道！”許時不屑。

褚逐不和他說這個話題，問他：“怎麽了？椅子不舒服？”

這椅子不敢不舒服，畢竟太舒服了，以至于許時剛才偷摸用手機搜了同款。

貴的咂舌。

“就你，那個醉酒。”許時皺着眉問：“是怎麽回事？”

褚逐說：“什麽意思？”

“別和我裝。”許時斜他一眼，“王存之說過你會醉酒，是不假，可他也給我說過你的酒品不錯，怎麽到了我這裏，就不一樣了？”

褚逐也不知道。

認真想了一會說：“有沒有可能是潛意識？”

許時瞪他：“問我幹嘛，我又不懂！”

“或許是因為喝醉了之後就能随心所欲吧。”

許時還是困惑，“那為什麽和王存之他們一塊的時候，你喝醉了就沒随心所欲呢？”

褚逐對于他的困惑也十分不解。

“和他們在一塊，我有什麽想做的嗎？”

許時：“……”

“和你在一起，我有。”

許時腳下用力，想要遠離他，“流氓吧你。”

心中的疑問解決一個。

許時看了十來頁書，心裏又開始莫名煩躁。

手機被褚逐拿了過去，美名其曰是為了讓他安心複習備考，可他現在一點看書的心思也沒有，幹脆起身去拿手機。

褚逐竟然也沒攔着。

許時瞄了他一眼。

褚逐笑道，“與其沒效率的浪費時間，還不如痛痛快快地先玩。”

“哼。”

微信頁面上，依舊沒等來他哥的消息。

那封信還放在他口袋裏，上面的字每一個都在燙着他。

許時點開與趙眠的聊天記錄，最後一個消息是趙眠發的，一個可愛的表情包。

他點開輸入鍵盤，卻不知道該打什麽字。

褚逐一直安靜地注視着他，看着他雙眼濕潤，眉頭委屈地皺在一起。

看着他猶猶豫豫地不知所措。

接着，他幹脆起身出去，把偌大的書房盡數就給他自己。

許時打字的手指一頓，意識到這是褚逐在安慰他。他有點想哭，他想念趙眠，想念趙覺，從他記事起，他們就一直陪在他身邊。

教他認識自己的名字，幫他揍小時候欺負辱罵他的同學，甚至願意讓他一起分享家。

許時抽抽鼻子，不再猶豫，找了一個愛你的表情包發了過去，也給趙覺發了。

那邊似乎一直也在等待着，他這邊發，那邊立刻回。

趙眠回複的是一個可愛的擁抱的小羊表情包。趙覺則是一長串的語音信息，他聽了，又是哀嚎又是擔心又是說疼他愛他的肉麻話。

昨天的眼淚在此刻被無盡沖刷，他怎麽會心生怨念哥哥的念頭呢，哥哥給他的愛誰也比不了，媽媽也比不了。

心情恢複，許時等着褚逐進來，可等了半天也沒見人影。

推門出去才發現，他已經在沙發上睡着了。

這麽高的個子，長腿長手的，窩在沙發上顯得有點可憐，何況這還是他自己的家。

許時知道他守了自己一夜，半夜迷糊睜眼的時候就發現他趴在床邊，還不忘牽着他的手。

明明自己還醉酒。

他回卧房拿了毯子，小心翼翼地靠近。

睡着了的褚逐比醒着的他多了份柔和。許時認真地打量着他，他好像沒有這麽清晰地看過褚逐，清醒的他眼中含着各種情緒，一開始他懼怕他眼中的冷淡和不經意間流露中的俯視輕視，現在被他不加掩飾的情意困擾。

只有現在，他才能靜靜地絲毫不受影響地看看他。

眉毛，眼睛，鼻梁，嘴唇。

就是這些，讓他一見鐘情。

許時看着它們，突然發現他無法用它們在腦海中拼湊出楚竹的臉了。

無論他多想，多努力，最終形成的卻是褚逐的臉。

他有點生氣，連帶着給褚逐蓋毯子的動作也粗魯了不少。

褚逐被他弄醒了，慵懶地側躺着笑了聲，“又怎麽了，嗯？”

“沒怎麽。”許時起身從他面前走，故意居高臨下地看了他一眼。

褚逐也不生氣，在許時走到沙發尾時，他伸腿一勾，許時整個人就倒在了他的懷裏。

甚至來不及驚呼，許時就被他摁在了肩窩處。

“乖一點，我困。”褚逐蹭着他的頭發，順便把毯子裹在許時身上包着他，“跑不掉了。”

許時對他這幼稚的游戲氣笑了，擡起頭捏他的臉，“放開我，給我找一張信紙。”

“給我寫情書嗎？”褚逐笑着逗他，“這麽正式？我很開心哦。”

聽他這樣說，許時突然就蔫了，窩在他心口處好一會才出聲，“寫信是很珍貴的是嗎？”

“心意最重要。”褚逐說：“不過，我也一直覺得愛人之間的信件是紙質化的呢喃。”

“什麽都要想到情情愛愛上。這把年紀了沒談過戀愛嗎？”

褚逐揉揉他的腦袋，溫柔道：“你會是唯一一個。”

許時身邊不缺乏喜歡他的，願意保護他的人。

趙眠，趙覺從小帶給他的安全感是誰也給不了的，可這一刻，許時卻在褚逐身上感受到了不一樣的心安。

“想哭就哭，哭累了就睡覺，我在呢，許時。”褚逐調整姿勢。

許時被他摟的別扭，用腳踢他，“心跳聲太大了。”

“嗯，證明我還活着。”

“……”，許時笑出聲，“巧了，我也活着。”

所以，別問他的心跳聲為什麽也這麽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