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禮成

禮成

蘇霖君早知錦及小兒心性，怕錦及難成事得罪陛下，于是特意尋來了坊間傳聞的夜昙醉，臨行前交與乳爹，以備事情有變。

顧名思義，夜晚昙花一現，這藥效也只是稍縱即逝。只不過世間秘傳，一滴夜昙，香汗凝脂，兩滴夜昙醉，春水潺潺，三滴夜昙，紅被翻浪。

乳爹再三思量，看着小巧的瓶身，心中有了決定。

然乳爹并未告訴錦及夜昙醉的事，夜昙醉被滴在了他侍寝前喝的那杯茶裏。

而女帝則是在沐浴時被乳爹告知此事。“女帝陛下寬厚，但錦府不能自覺無罪。公子已飲下兩滴夜昙醉，能助陛下輕松些。”

末了，添了句，“公子并不知曉此事。”

女帝臉色看不出喜怒，乳爹立即告了退。

不動怒，至少就是不厭惡。

不告訴錦及，也是蘇霖君的主意，一來是讓女帝陛下知曉錦府的忠心，二來，讓女帝多對錦及憐惜些，三來，也是最要緊的，兩個人若是都知道這藥的存在，氣氛就變了，兩人心有隔閡，初回做這事便心知肚明用了手段，自然就會躲避下回。錦及不是很知事，若他将所有反應均視作是夜昙醉的藥效，往後也不利。

乳爹與臨芙、抱吉守夜，就怕再出什麽意外，觸怒了龍顏。

不久就聽見裏間傳出細小的哭泣聲，持續許久，乳爹心便沉了兩沉，因為并不像是漏着歡愉，倒和上回有些像。

眼見月上中梢，哭聲愈急，不知何時就停了，只聽見兩人絮絮低語，再後來便是錦及綿軟拖着春意的輕哼。

乳爹擡頭看了看皎潔的月光，長舒了口氣，錦府上下二十幾口的性命算是保住了。

不過第二日帕子還是沒收成，昨夜持續到雞鳴時分，錦及才睡下，于是女帝特地讓人不得打擾。

錦及醒來還是女帝批完今晨從皇宮送來的奏折後返回紅榴殿親自将人叫醒的。

帝瑜親自喂了錦及些蜂蜜水，錦及才慢慢揉着眼睛張開。

一見自己與女帝陛下貼的如此近，錦及便又想起昨夜的事來，紅着臉鑽進了錦被中。

不過錦及很快露出雙眼睛看向女帝，“陛下，龍胎已經在臣侍肚子裏了嗎？”

錦及嗓子沙啞地厲害，說完咳了兩聲，倒是把旖旎的氣氛咳走了兩分。

帝瑜複又端起瓷碗，舀了勺蜂蜜水遞到他嘴邊，“哪有如此快，一次而已。”

錦及嘟着嘴小聲說，“昨晚可不止一次。”

“怎麽，不願意繼續了？”帝瑜有心逗他，但錦及心裏正軟着，不能拿話刺，這一下，淚就落了。

“臣沒有。”錦及也不知道自己別扭什麽，只是，只是這樣同陛下做這等事，算不上悔，但總有種無可奈何，命運使然讓他侍奉陛下，并沒有人在意他是否願意，他沒有說不願意的資格。

帝瑜知曉他受了委屈，昨晚剛開始錦及就說自己初次并非有意惹怒陛下。他傻得很，巴巴地送到別人嘴邊，還怕別人吃的不可口。

女帝輕輕給他擦了淚，“好了，朕知曉了，仔細哭壞眼睛。”

女帝沒來得及留下用午膳，便又回到丹橘殿處理國事要務。

錦及倒是不想久卧，但實在腿酸軟得厲害，就沒再動。

“乳爹，侍寝都是這樣嗎？”錦及咬了口綠豆糕，出神地問。

“公子因是初次的緣故，之後便會好些。”

“那何時太醫才會診斷出我有身孕？”

“快則一月，因此近半月，可能女帝會日日夜宿紅榴殿。”

“雖然做那事确實舒服，但也很累人，有沒有助孕的法子啊？”錦及三兩下把幾個綠豆糕吃完，讓抱吉端走空盤子換個別的來。

“書上倒是有，不過，”

“不過什麽？”

“只是些媚寵的手段，此事還得女帝陛下多多寵愛。”

“多多寵愛？”錦及不明白，“何為寵愛？”

乳爹見他已成夫侍，但其餘地一竅不通便有些頭大，附耳同他講明。

“原來，原來如此。”錦及羞得連手中的糕點都拿不住了，隐隐感覺腿又發軟起來。

果然，聽了乳爹的話，讓陛下愈加索取得緊了，有時連白日都要。

錦及欲哭無淚，只能咬着嘴唇，琢磨着下次便不聽乳爹的了。

到後來，廖禦醫來請平安脈，暗示了一番，此事還需節制有度，才讓陛下有所收斂。

只不過除了做這等事的時辰，陛下到紅榴殿來閑坐的時辰可謂少之又少，倒讓錦及有些失落。

做那事雖然也歡愉，不過是片刻短暫的，他更喜歡事後陛下摟着自己，偶爾自己講講京中的絕妙小吃，偶爾陛下也講講她任太女出京赈災一路上的所見所聞。

像話本裏寫的妻夫，謂之“如膠似漆，纏綿缱绻”。

錦及瞧話本時，見郎君會給妻主做可口佳肴以其慰一天之疲憊，因此也想做一碗冰鎮綠豆湯給陛下消暑。

人說嘴饞的人往往廚藝不錯，祝至卿便是如此。

雖說家中并不缺廚娘，但祝至卿難得有個喜好，祝家妻夫也就随兒子折騰了。

因此錦及也同祝至卿做過幾回吃食，并非對廚藝一竅不通，因此這綠豆湯也只需乳爹适時提醒幾句，便做出來像模像樣的綠豆湯來了。

錦及親自提着裝着剛冰過的綠豆湯的食盒，只不過到了丹橘殿門口就被臨芙攔了下來。

“貴人安好，陛下國務要事纏身，怕是不能見貴人。”

錦及也沒非要進去，将食盒遞給臨芙，“姑姑，這是我做的綠豆湯，給陛下消消暑也是好的。”

臨芙接過，“自是會讓陛下知曉貴人這份心意的。”

只不過等錦及轉身離開後，臨芙神色不明地低頭看了看漆紅的食盒。

梁貴君午後就來了丹橘殿，至今未出，想必這綠豆湯再放在燥熱的殿外，沒等端進去就要壞了。

果然日頭剛落，梁貴君再出來眉眼含笑，伺候了半日的筆墨也不見倦色，瞧見臨芙還客氣地叫了聲姑姑，平時是連眼神都不屑給一個的。

臨芙恭敬地行了禮送走了梁貴君，才進殿說了那碗綠豆湯的事。

“陛下，午後貴人來了丹橘殿送了一碗綠豆湯，見陛下繁忙便在門口問了安就回了，奴不敢擾了陛下，放回廚房冰着，這一來一回的如今綠豆湯怕是已經不能用了。”

帝瑜氣定神閑地點了點頭，“他有這個心意朕已收到了，你先去挑些玩意兒送去那邊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