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心離

心離

錦及接連承寵幾日，賞賜更是流水般擡進麒願宮。

梁貴君卻打不起精神去争了。

前幾日瞧見禦花園那幾個新進宮的侍君，嘴角挂着不谙世事的笑，眸中天真清澈，想當初自己也是這般的吧。

出神間，就見貼身小侍端來糕點，四下無人才開口，“貴君近日胃口不佳，大人特意從宮外買的酸梅糕送來了。”

梁貴君睨了他一眼，“她又如何知道我胃口不佳的？”

小侍連連磕頭，“大人幾次碰見我時，總是詢問您近況，奴不敢多說，又不敢不回。”

梁貴君擺了擺手讓他出去，拿起酸梅糕時複又想起什麽又出聲問，“今日可是二十日了？”

小侍回了“是二十日。”

等退出殿門，梁貴君又将酸梅糕放下，笑着嬌嗔了句，“沒臉沒皮的。”

是夜，有人在梁貴君寝殿後側窗子旁将一身護甲脫掉，輕手輕腳推窗而入。

第二日一早，梁貴君用過早膳後言夜間身子出了汗，衆人伺候沐浴一番才去了偏殿處理宮務。

*

錦及對賞賜之物并不在意，讓人擡進庫房放着去了。

沒曾想女帝竟問起來，“那冰蠶絲的足衣試了沒，可舒服？”

錦及也應着，“自是舒服的，但有些穿不慣，便叫人收起來了。”

一次兩次帝瑜不會多心，但問的次數多了，就讓她察覺出不對勁來了。

這些物件都是獻到自己面前，但想着錦及或許用得上才賞賜給他，誰知他連這份心意都看不清，不是恃寵生嬌，而是根本心不在焉。

如此一想，倒察覺出更多來，錦及自入宮與行宮時有諸多不同。

侍寝後不再巴巴窩在自己懷中，而是老老實實躺在自己身側。

用膳時不會再逾矩給自己夾菜，絮絮叨叨将一日有趣的事。

他與這後宮中的衆人漸漸一個模子，無趣。又好似不一樣，不似他這般漫不經心。

女帝以為他在宮中不甚習慣，謹慎膽怯罷了。

于是讓他把麒願宮當做紅榴殿也無妨的，關起宮門來，自在些也可。

但錦及确實聽進這話了，向內侍省禀明身子不适，小日子不規律，下月調理不适宜侍寝。

帝瑜沒有起疑，只是心念着錦及，也會在白日去麒願宮幾次。

只不過晚上會召其他人侍寝，但總是不得其意，半夢半醒間總是回味與錦及在行宮時的雲雨暢快。

*

祝至卿成親時錦及正在寺中清修，并未趕回去，只提前往府中送了信備好禮品當日送過去。

後來回了錦府準備進宮事宜，總算能與祝至卿相見，但祝至卿已然成親不好多次與錦及相見，兩人只得書信聯絡。

錦及進宮數月，因宮中嚴防進出，送封信也成了難事。

但總歸是讓錦及收到一封來之不易的家書，其中夾着祝至卿的書信。

“至卿竟有了身孕！”錦及将信瞧到最後，驚訝地多看了幾遍，以為自己花了眼。

錦及匆匆去書案上回了家書後又寫了封給祝至卿的回信，将兩封信裝在一處。

“這信不着急往外遞，等我想想，親手做個小東西，當做他孩兒的出生禮一并送出去。”

燭光映照着錦及的臉龐，這是他許久以來最純粹的笑容。

翻來覆去想了半夜，貼身的小衣服自是有繡娘和祝至卿操持，且小孩子見天長，穿幾天就穿不着了，不如做一只布老虎。

于是第二日便準備好絲線和布料，開始縫制起來。

當日女帝來麒願宮中用午膳，離了飯桌後竟沒有離開，反倒說：“今日批閱奏折有些乏了，便在這兒午憩一會兒吧。”

一衆侍從退至殿外，錦及先陛下一步走到內殿，見布老虎和絲線已經被收到筐內便沒有喊人收走。

帝瑜進了內殿見錦及已然脫了外衫，臨芙伺候她脫了外裙後，也被她秉退。

錦及正躺着閉上眼，隐隐有了睡意，誰知那股龍涎香竟猛烈襲來。

睜眼的瞬間，自己依然被陛下貼緊，脖頸落下溫熱，亵褲的帶子被解開，一只手撫摸上了小腹。

一時驚慌，不知先如何阻止地錦及小聲驚呼，“陛下，陛下。”

女帝擡了頭，眼神有些許柔情，但語氣卻帶着不可置疑的威懾，“嗯？”

錦及自知逃不過，放下了推拒的手，只提醒道：“半時辰後怕是臨芙姑姑要進來喚醒陛下的。”

女帝似乎心情大好，輕哼了一聲，手下動作沒停，“我知曉。”

白日不比夜晚，即使放下了床帷，兩人相對也瞧得清楚。雖不是第一次如此，但錦及還是無法釋然，于是總是閉着眼。

但不知為何，陛下竟命令錦及，“睜開眼，看着朕。”

不敢忤逆，但始終不敢亂看，只得與陛下對視。

陛下的眸子即使被翻滾的情欲逼紅了眼，但卻依舊複雜地讓人瞧不清。

似乎帶着憤怒。

不過錦及也無暇去顧及了，翻湧而來的情浪将他吞噬，陛下還要做那翻江倒海之人，愈發攪動。

到最後動作急促到床架吱嘎起來，終于讓羞澀不已的錦及開口求饒了幾句，誰知被一吻又封住了唇。

雖只有一次，但勝在時辰長了些，讓女帝滿足地停下，摟着錦及，總算是有耐心哄人。

“怎的進宮這些天，都不見你展顏，比行宮時少了些活氣似的？”

錦及不想回也已然沒有多少力氣回，于是只一句，“有些拘束于宮中規矩，且想念家人。”

帝瑜點點頭，沒有多問，如今人在身邊，她哪裏會在意這諸多細枝末節，如今追問一句緣由也并不是她真的想知道。

随後捏了把錦及腰間的軟肉，帶了些力氣把錦及的睡意捏跑了三分，“去禦花園賞花可以散心，下月若是依舊身子無礙該侍寝的，你也說了這宮中是有規矩的。”

錦及垂眸回了是，便打定主意裝睡，不再回話，誰知竟真的睡着了。

帝瑜起身穿衣，瞧見軟榻的針線筐裏的布條，問了抱吉，得知是錦及做給宮外好友孩子的布偶老虎，沒再說什麽。

只是出了麒願宮，吩咐臨芙，“叫人去宮外搜羅一些時興的話本和零嘴兒，送到綿貴君這裏。”